她幾乎忘了,以為陌生的丹麥,卻是安徒生的故鄉(xiāng),她所喜歡的許多童話故事的創(chuàng)作者。
「早上的海風,很冷。」車圣以將她把被海風吹開的圍巾,再次系妥。
昨天兩人在飯店待了一整天,今天早上,他便帶她出門走走,先到海邊看著名的雕像。
「一點兒都不冷,這風吹得很舒服!顾Σ[瞇回說,也許今天的氣溫比昨天還低,她卻不覺得冷,只因為身邊有他。
「童話故事里,美人魚很可憐,現(xiàn)實里,美人魚更可憐。」他低聲說著。她從小喜歡童話故事,即使成年了,她的內(nèi)心還是保留著這樣的夢幻,他才會想說先帶她來這里參觀。
「怎么說?」她仰臉問他。
任海風恣意拂面,吹揚發(fā)絲,他溫柔地為她撥整散亂的發(fā),眼色充滿愛憐,為她緩緩解說歷史。
「這座人魚雕像于1913年安置在海上,卻經(jīng)歷許多災難,被砍頭、割掉手臂,甚至整座銅像被炸毀掉到海里,一再被重建,美人魚仍固執(zhí)地守在這里。」車圣以說得有一絲同情、感慨。
「這么凄慘。∷,我一直不喜歡人魚公主的故事!沽梵銜犃耍哺袊@了起來。
「小時候,你很喜歡說童話故事給我聽,常要我陪你看迪斯尼卡通,你說,全部的故事里,最不喜歡的就是人魚公主,你決不要那樣子的愛情,只能默默望著,王子卻永遠不知情。
「結(jié)果,你卻當了好多年的人魚公主,默默看著我哥,迷戀著他。其實,我覺得自己更像『人魚王子」明明喜歡公主,卻開不了口,無法將內(nèi)心的感情傳遞給她,只能看著她注視另一個王子。追逐另一個男人……」車圣以手插口袋,凝望波浪輕蕩的湛藍海面,語氣幽幽。
「圣以哥……」他的悲秋傷春,令凌筱書非常意外。
「幸好,現(xiàn)在人魚公主跟人魚王子在一起了,從此以后,可以過著幸?鞓返娜兆印!顾D(zhuǎn)而笑望著她,做出了Happy Ending的結(jié)論。
「不喜歡這個故事,不過……我接受這個結(jié)局!顾丝恐直蹟堊∷难,大膽撒嬌。
接著,他帶她參觀丹麥設(shè)計中心、DanskMoebelkunst,還有工藝設(shè)計博物館。
「這些地方你不是來過了?」傍晚,參觀完工藝設(shè)計博物館,凌筱書才想起,這應該是他之前的行程。 「你不需當導游為我介紹景點,照你排定的行程走,不要打斷你在這里該做的考察工作!
昨天他已經(jīng)把一整天的時間都留給她了,已經(jīng)足夠了,她不會再任性耽誤他的工作。
「我會參觀這里的設(shè)計展,是為了你,既然你來了,也要讓你親自仔細參觀一下。」車圣以解釋。
「為了我?」凌筱書微愣,這里的設(shè)計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筱書,你有沒有什么想做的事?」離開博物館,車圣以帶她前往餐廳用晚餐,邊和她談未來。
「想做的事?」他的問題,讓她一時回答不出來。
她現(xiàn)在想做他老婆,不再排斥和他定親,但這句話她說不出口。
「我其實一直在為你思索這個問題,你大學所學的并非你本意,只是順從你爸的想法,你應該有自己更想做的事吧?」
「我不知道。」她輕抿唇 辦,想到她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什么目標,有些悲哀。
她心里確實不喜歡父親的安排,卻因為沒什么特別的想法,只能選擇聽話順從,然而被訓練當新娘的她,卻從婚禮中逃跑了。
她現(xiàn)在雖愿意嫁給他,但要她當個溫順賢妻,將人生奉獻給家庭,似乎又感覺有點虛空。
「總有什么事是你做起來會覺得快樂的吧?你小時候不是畫過許多設(shè)計圖給我看嗎?」車圣以提示。
「我喜歡設(shè)計房子,但我爸說我不適合,我畫出的東西太天馬行空,那些房子只存在于童話中,跟現(xiàn)實中的建筑無法相結(jié)合。」她曾經(jīng)想過朝建筑設(shè)計努力,想將來能幫忙父親的事業(yè),但她確實沒這方面的能力與資質(zhì)。
「撇除建筑設(shè)計,還有許多設(shè)計可以發(fā)展。」
「我不行的,沒有真正的設(shè)計天賦,只是亂涂鴉罷了。」她嘆氣,輕易放棄。
「每次看你給我的圖,總覺得有一種暗藏的魅力,應該有什么地方可應用,卻一直無法確定。
「直到我參觀這里的許多設(shè)計展覽后,才恍然大悟,你的設(shè)計并非虛幻的天馬行空,不是無用的涂鴉,相反地,你有天分,只是渾然不覺罷了。」車圣以充滿鼓勵地望著她。
凌筱書聽了,卻笑了。 「圣以哥,你說這些話討好我做什么?」她認為他的假意夸贊沒必要。
「你認為我只是在哄你?等一下回飯店,我證明給你看。」他語帶一絲神秘。
返回飯店后,車圣以拿出筆記本電腦,點出里面他收集的,許許多多她曾畫過的作品。
「記得嗎?這是以前我答應幫你蓋樹屋時,你畫給我的房子構(gòu)圖!顾c出圖片,一邊替她說明。
她看著,微微發(fā)愣,幾乎沒印象,但她卻很驚訝,他竟然把她童年的作品全都掃進電腦里收藏著。
「你看,如果我不把它當成一整棟房子的雛形,而是拆開來看,這屋頂當做沙發(fā),這門扉當成茶幾面,而這窗戶倒過來看,也許可以當燈飾……」他邊移動鼠標,在畫畫上做拆解、旋轉(zhuǎn)動作。
『。俊沽梵銜戳,連連驚呼,她沒想過她的圖可以這樣解讀、看待。
「你瞧,這是我?guī)滋烨皡⒂^工藝設(shè)計博物館拿到的目錄,像不像這款燈飾的造型?」他開啟另一個窗口,點出一張燈飾圖片做比對。
凌筱書見了,更加睜大眼。
「這個像不像你設(shè)計的沙發(fā)?再拆一張你的圖來看,這是你初中時畫的變形房子,這里拆解開來,像不像丹麥燈具品牌Le Klint經(jīng)典設(shè)計師Kaare Klint所設(shè)計的燈飾,這個則像ArneJacobsen設(shè)計的桌椅。
「這幾張圖與丹麥設(shè)計中心看到的幾項展品相似,而Dansk Moebelkunst店內(nèi)收集的丹麥經(jīng)典設(shè)計家具,也可從你的許多設(shè)計圖拆解出類似的形象。
「筱書,這些并非偶然的巧合,在家具、燈具設(shè)計方面,你其實很有天分,你對于線條有一種柔美的創(chuàng)意,對于色彩應用更是敏銳豐富,我認為你可以認真思考一下,要不要朝這方面發(fā)展。」車圣以非常仔細地為她分析、圈點、比對,對于這些發(fā)現(xiàn),他其實也很驚奇。
凌筱書怔愣不已。從沒想過,她以為一文不值的創(chuàng)作,竟被他拿來與許多設(shè)計大師相比。
他對她的贊美未免過了頭了,但看見他一一分析出的造型、圖像,她更意外自己真能創(chuàng)作出東西來。
她霎時感到眼眶溫熱,內(nèi)心莫名地激動不已。
他怎能把她的圖畫解析得這么透徹,這么詳細,連她自己都沒發(fā)覺這種意念、想法。
從高中被父親否定設(shè)計才能后,她后來畫的東西只敢給他看,沒想到他竟全部珍藏,還從中為她尋找連她都未知的才能。
「圣以哥……」她鼻頭一酸,豆大的淚瞬間滑落。
「怎么哭了?」她無預警掉淚,讓原本神情驚喜的車圣以非常納悶,立刻側(cè)過身,一手搭上她的肩。
「我……只是感動!沽梵銜麚鷳n的神情,微微一笑,用乎背抹抹淚。
「感動就感動,別掉淚,你一哭我心就慌了,很舍不得!顾媚粗缚ニ臏I珠,從小到大他就只怕她哭。
「圣以哥……」她一雙手臂摟住他的頸項,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在他面前她總是很愛哭,情緒很容易激動。
「好了,別哭了,否則我要用別的方式安慰你了。」他拍拍她的背,揉揉她細密的發(fā)絲,嗅聞著她身上縷縷幽香,令他身體緊繃。
「我不介意你用別的方式安慰我!顾酥崧曊f著,輕吐粉舌,輕舔他的耳廓,大膽挑逗。
車圣以霎時感覺耳朵熱起來,她細微的挑逗,輕易就能讓他全身血脈僨張。
他一把將她抱起,邁步走往床鋪,與她沉入柔軟的床墊。
「除了我愛你這三個字,你知道我最喜歡聽你說什么嗎?」他跨跪在她上方,薄唇性感地揚起。
「圣以哥,好厲害!」她輕易猜出他的心思,羞赧地說出另外的三字箴言。
他聽了,嘴角更加高揚。 「我保證今晚會比昨晚還厲害!
他動手迅速剝?nèi)ニ囊路有她的。
她臉蛋嫣紅,咯咯笑個不停,伸出手臂,摟住他。
不久,她呻吟嬌喘,由衷驚嘆他的厲害。
「筱書,我愛你……」他低啞喘息,健臂緊摟著她,將炙熱的愛意烙印進她體內(nèi)最深處……
她深深沉溺他給予的感動與顫栗,而他對她說的話,不斷在她腦中縈繞盤旋。
她對設(shè)計興起一抹渴望,她卻又單純地想和他膩在一塊,雙宿雙飛。
隔天,車圣以與當?shù)亟ㄖ䦷熓聞账忧ⅲ赏幻ㄖ䦷熐巴绫竟鳂騾^(qū)的Hedebygade Block參觀,此為都市更新中,生態(tài)建筑考量之代表性案例。
凌筱書陪同他一起參觀街道、公寓、社區(qū)庭院,她像個隨行助理,默默跟在他身邊,聽著他與建筑師討論她聽不懂的專業(yè),雖以英文交談,她卻多半沒有聽懂。
他高談闊論她不懂的知識,認真對建筑物、沒施品頭論足,她在一旁觀望著,覺得他很有魅力,特別俊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