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萬籟俱寂的月夜里,叫春的貓兒在外墻上,喵喵發(fā)出擾人清夢的叫聲,成了唯一的聲響。
一聽到屋外的叫聲,姚沁悠忍不住翻了翻眼,低噥了一聲!斑@男人一定得這樣嗎?”
自從明白彼此的心思后,兩人陷入了彼此都陌生的感覺中。
他們就像沾滿蜜糖的蜜偶人,一見著對方便黏得分不開,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在一塊兒。
每每被他攬在懷里,姚沁悠便覺不可思議。
還記得剛踏進太泉村時,她對瑪瑙大爺差到極點的風評感到咋舌,不敢相信世間居然有像他這樣霸道、無賴的男子。
再一次接觸、兩次接觸后,她對他的印象愈來愈差。
直到揭穿了他面對世人的假面具,深入他的內心,真正認識月他這個人之后,心便難以克制地傾向他。
難怪世人總會說,愛與恨只是一線之隔。
真正領悟后,她才知道此話不假。
她邊想著邊推開窗,還來不及瞧瞧外墻“那只貓”究竟躲在哪兒時,就被窗外的月光給吸引。
只見皎沽的光輝輕輕地灑落在天地間,像被誰偷偷灑了銀粉似的,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在她沉醉之時,一陣急促的喵喵聲倏地撞入耳底。
她拉回思緒.似笑非笑地往外墻睨了一眼后,才不疾不徐地挪著腳步,慢慢朝他走去。
“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伏在外墻的“那只貓”見佳人逐步靠近,忍不住出聲抱怨。
“看月亮。 笨桃夂雎浴按筘垺蹦樕媳г沟纳袂,她不見半分愧疚,沒好氣地應道。
“不是說好,只要我叫個三、五聲,你就要出來嗎?”他人高馬大,要伏在外墻上當貓,實在很為難。
慶幸沒惹惱客棧里未睡下的客人,否則由窗口丟出的不是怒罵,便是足以讓人直打哆嗦的冷水。
“我又不知道你今天是當貓還是當狗!
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兩人的交往,他總是趁著夜深人靜之時,拉著她到溪邊看星看月、談情說愛。
雖然他們目前的關系確實不宜曝光,但姚沁悠總覺得這種相會方式,偷偷摸摸的,像極偷情男女,著實詭譎。
偏偏這些時日來她發(fā)現(xiàn),大爺他很愛這怕被人發(fā)現(xiàn)的刺激感,玩得可起勁了,暗語花招多得讓她分不清,不知在外頭猛叫的“動物”究竟是不是他。
她沒好氣地膛了他一眼!白騼簜不是說過,今晚當狗嗎?”
“是嗎?”他一臉疑惑!安皇钦f好繼續(xù)用貓叫當暗號嗎?”
姚沁悠翻了翻白眼!罢l教你做這個奇怪的提議。”
“隨便,這不重要!辈幌雽㈦y得獨處的時光浪費在斗嘴上頭,他朝她伸出手道:“快走吧!今晚的月色很美,咱們去看月亮。”
仰頭凝著他粗獷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她認命地朝他伸出手。
相處的時間愈多,她愈發(fā)現(xiàn),在他粗獷的外表下,藏有一顆熱情奔放的心。
不過或許因為長年偽裝自己,當他以最真實的性情面對她時,還是可以感覺得出他的霸道與跩跩的性格。
每每面對這樣的他,她心里除了心疼,還有更多想討他歡心的奇怪想法。
“去溪邊嗎?”
天氣漸漸轉涼,若是要到溪邊,她想拿件外褂再出門。
一眼看穿她心里的想法,他痞痞的笑道,“有我抱著你,還怕著涼嗎?快走,已經很晚了。”
沒機會反駁,男人已經使勁將她拉上高墻。
即便有了好幾次經驗,突然騰空飛起的感覺還是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心跳不已。
姚沁悠一坐上高墻,忍不住緊緊圈著他的脖子不敢放。
“都上來這么多次了,還沒習慣嗎?”長臂圈住她纖細的腰肢,他在她耳畔沉聲笑問。
“這種事誰會習慣?”小嘴不悅地嘟起,她揚起美眸橫了他一眼。
這男人喜歡尋她開心的壞習慣沒變,總要逗她個好幾回才甘愿。
瞧她那發(fā)瞠的可愛模樣,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一聽到他渾厚的笑聲重重撞入耳際,她急得捂住他的嘴。
“別笑!這么晚了,你想吵醒誰?”
“是你惹我笑的!睈瀽灥男β曈伤菩陌l(fā)出。
她為之氣結,一張俏臉被他氣得鼓鼓的,偏偏,他渾厚的笑聲輕輕震在手心,撓得她的手心直發(fā)癢。
頓時,她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笑。
孫武騰看著她有些惱怒的神情,伸手摟著她的肩,與她并坐在高墻上,心情難得平靜。
原來兩個人在一起,靜靜的不說話也很好。
在高墻上坐了片刻,孫武騰的情緒雖放松,卻不敢任意妄為。
只要他們的關系一曝光,形同把姚沁悠推入危險當中。
孫武騰思緒一定,抱著姚沁悠躍下高墻后,腳步自然而然地往溪邊緩緩走去。
深夜時分,大街上沒了白天熱絡的情景,兩人漫步在灑著月光的大街上,有種眾人旨睡我獨醒的靜謐。
“今兒個我和二爺見過面,他要我過幾天進宅子簽合同,”
他上回給的那一袋礦石,長姐收到后,立即試著將碎石和入瓷泥中研燒,研燒的結果不會馬上出來,她也就不急著和孫宛風簽合同。
略思量片刻,他頷首道:“也是時候該簽合同了。”
不難猜出三姨娘按捺了這么久,才催姚沁悠簽合同的原因。
他想起當初他把那一袋價值不菲的礦石給姚沁悠時,帶給他們的聯(lián)想。
他相信,在這一段看似平靜的時日里,三姨娘鐵定讓二弟仔細留心他與姚沁悠往來的情況。
一旦覷準時機,姚沁悠很可能成為他們利用來傷害他的棋子。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有所行動,他想,他也應該準備走下一步棋了。
思緒一定,他接著提點!澳氵M了大宅后,要格外小心謹慎,要記著,無論他們提起關于我的任何事,都不要做出反應!彼灶D,接著嘻皮笑臉的補充道!斑,最好做出和以前一樣討厭我的表情!
見他居然拿這么重要的事開玩笑,甚至露出不正經的表情,她用力掐著他的臉頰,氣惱地道:“要討厭你實在太容易了!”
“你怎么討厭我?”
她的力道不輕,雙頰被捏得發(fā)疼,讓他痛得唉唉大叫。
“就是討厭你!”
討厭他委屈自己,縱容那些貪婪小人,戴著假面具,人前人后兩個樣地過著日子。
“口不對心!笨闯鏊睦锵敕ǎ疗扑闹e話,咧嘴笑道。
她無奈的瞥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澳憔烤惯要多久,才能坦率過日子?”
這段時日她與他偷偷摸摸的交往,心里不舒坦到了極點,也借此理解他多年來藏在心頭的痛苦。
當她真心喜歡上這個男人,便想知道,他得再過這樣的日子多久?
“放心,不會太久的。”
只要找到姨娘們想加害他、謀奪家業(yè)的證據(jù),他便無須再假裝,可以輕松做回自己。
“還要多久?”
姚沁悠的話才落下,夜風漸涼,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將下雨的陰沉濕味。
“咦!似乎要下雨了……”
他回過神瞧了瞧天色,只見原本高掛一輪明月的皓色天際突然變了色,一大片烏云掩去月華。
感覺風在耳旁呼嘯著,她蹙起眉,憂心地說:“怎么說下雨就下雨呢?要折回客棧嗎?”
“到山洞去吧!”孫武騰的話才落下,倏地拉起她的手跑了起來。
“?”姚沁悠還沒意會過來,便被男人拉著跑,來不及邁開的腳步有好幾次跟不上,差一點就要跌倒。
“不快點會淋濕的。”
“沒法快一點!
他人高腿長,跨出一步形同她的兩、三步,不過片刻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孫武騰見狀,二話不說便攔腰將她抱起。
姚沁悠驚呼出聲,還來不及開口,他便朝她眨了眨眼,表情很是無賴。
她認命的翻了翻眼,這男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霸道性格,怕是改不了了。
瞬間,鋪天蓋地落下的疾風驟雨席卷而至。
孫武騰大呼一聲,連忙加快腳步,熟門熟路地往他的秘密藏身處奔去。
他的動作很快,卻還是快不過疾風驟雨的攻勢,很快的兩人身上已濕得徹底。
“怎么我和你在一塊,總是弄得這么狼狽?”待孫武騰將她放下,姚沁悠看兩人一身狼狽,有感而發(fā)道。
“遇水則發(fā),咱們在一起,注定大富大貴。”
他邊說邊動手生火,姚沁悠見狀,跟著蹲在他身邊幫忙堆柴火。
“大爺你天生大富大貴,哪還需要靠這些呢?”
“天生大富大貴又如何?說到底并不是件好事。”他幽幽開口,淡淡的語氣里藏著說不出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