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要鄉(xiāng)村風(fēng)的擺設(shè),你到底是聽不聽得懂?!”豬耶,到底要她說幾次。
只為了一個景也能搞這么久,該不會是在整她吧!
“這不是鄉(xiāng)村風(fēng)嗎?!”負(fù)責(zé)搭景的工作人員也火了。“你說要弄嵌壁式的柜子壁爐,這不是嗎?說要布料沙發(fā),這不是嗎?綠景也有了,地板也鋪上地毯了,不然你還想怎樣?!”
“我想怎樣?我還想問你想怎樣?”羽必夏走到壁爐前!澳阕约嚎矗@種石材根本就不對,你找不到原石,這很合理,畢竟經(jīng)費上也不允許,但我說過了,多花一點工夫,找替代品做成粗砌的石狀,只要能夠造出粗獷的感覺就可以,可你自己看,這是什么玩意兒?還有,我說過了,地板要使用不磨光的石材,你看你給我搞了什么東西?!”
居然隨便用木頭就想唬弄她?到底是誰不敬業(yè),誰在偷工減料?
整個環(huán)境不對,怎么營造出她想要的光和影?
“就跟你說,外頭在下大雨,你說要用,至少等到明天吧!惫ぷ魅藛T被堵得有點心虛,氣焰跟著緩降不少。
“下大雨又怎樣?材料里頭都有,不需要你另外去買。”羽必夏指著現(xiàn)場現(xiàn)有的材料!暗衿鲆幌拢奎c顏色,趕快先把初景搞定,讓我先抓景,很困難嗎?”
“問題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點了,有臺風(fēng)警報耶。”
“是誰把大伙拖到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的?!”怎么,現(xiàn)在又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了?
打一開始她就指出問題了,是誰不配合的?
“×的,羽必夏,你真的很難搞耶,從沒見過像你這么魯?shù)呐!”工作人員氣得摔東西。
“此生有幸見到我這種人,是你的榮幸!”挺起腰桿,她毫無懼色地迎上。
“×!我看你根本就是大姨媽在作祟!”話一出口,現(xiàn)場有不少和羽必夏交惡的工作人員都訕笑著!斑是欠男人?嗄,是不是欠溫存?我犧牲一點,陪你滋潤一下,添點女性賀爾蒙,看你會不會女性化一點!”
媽的,欺人太甚,竟然性騷擾到她頭上了?!
“必夏,不要這樣!”阮沐華在旁抓著她。
羽必夏氣得渾身發(fā)抖,牙被她咬得又酸又麻,突然,一只大手往她肩上一搭——
“不好意思,我們夜夜溫存,可以證明她的女性賀爾蒙應(yīng)該頗正常!狈忮銎湮⑹沽,將她帶到自己身后,神色不善地瞪著眼前為數(shù)不少的男性工作人員,濃眉惱蹙著。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必夏會滿口臟話兼性格激烈了,原來就是有這些人在惹惱她。
工作上有言語沖突,稀松平常得很,但若言論已經(jīng)涉及性騷擾,那就太扯了!
羽必夏站在他的身后,看不見他的臉,但透過他的背,她可以感覺到他正燒著盛怒。
不過,他怎么渾身濕透了?
“哎唷,肯定是你溫存得不夠,昨天讓她很不滿意厚!币蝗喝撕逄么笮χ。
“不過,她也真了不起,原來是有靠山,難怪她手上的廣告怎么也接不完,真是佩服佩服,這種事,我們是望塵莫及啊!
封弼其神色深沉,剛毅的下巴繃緊。
“別玩了,他是業(yè)主耶,是房中城建設(shè)的總經(jīng)理!”阮沐華趕緊跳出來打圓場,好怕外頭風(fēng)雨肆虐,里頭哀鴻遍野。
“嗄?”一干人愣住。
“抱歉,沒讓她滿意,是我這個老公的錯,我會改進(jìn),不過她確實是了不起,把我迷得暈頭轉(zhuǎn)向,讓我趕在其他男人占有她之前,將她迎娶過門,伹你也知道,能夠駕馭她的男人不多,就連我也是看她的眼色在過活,才決定讓她接下這支廣告,豈料惹得她這么不開心,看來,我只好撤了這支廣告!笨谖禽p松像是在說笑,然而凜然的神色卻是震懾得讓在場的人全都倒抽口氣。
“你在胡說什么?這支廣告我一定要拍!”羽必夏沖到他面前,不懂他干么在眼詞里頭搞曖昧,像是怕人家不知道他和她的關(guān)系似的。
嘖,這支廣告要是現(xiàn)在撤掉,飛逸不是賠死了嗎?
而這些工作人員往后絕對會在某種程度上被封殺,這么做,對誰都沒有好處,她不喜歡這樣子。
“做得不開心,干么還要做?”他神色微凜,彷若看透她,得知她是捍衛(wèi)著鄭寶玉的權(quán)益。
“哪有不開心?”羽必夏走到剛才和她杠上的男子面前,往他肩上一搭!拔覀兿騺矶际沁@樣吼過來吼過去的,也可以說這是我們的溝通文化,你說對不對,小仁仁?”
“必夏所言甚是!北粏咀鲂∪嗜实哪腥酥荒苋缡钦f,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竟然還被她解圍。
“所以啦,根本不需要小題大作,因為你會把我說的話聽進(jìn)去,對吧!庇鸨叵暮呛切χ脵C威逼他進(jìn)行她剛才所說的事。
“我現(xiàn)在就去!毙∪嗜试俨桓市,也只能夠領(lǐng)著一干人加緊腳步趕工。
“給我一個大略就可以,外頭應(yīng)該在下大雨了。”她囑咐一句。
“豈只下大雨?”封弼其不悅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外頭淹水淹了兩條街?臺風(fēng)耶,你還在這里搞這個?”
什么態(tài)度?拉她一把,她倒是趁這當(dāng)頭扮白臉?算了,只要能夠讓她工作順利,被她小小利用也不算什么,只是,她剛才沒必要跟人家勾肩吧!
“既然知道淹水,你干么還過來?”難不成他就穿著名牌皮鞋、長褲一路涉水而來?
羽必夏仔細(xì)看著他,才發(fā)覺他渾身濕得很徹底,就連發(fā)梢都還滴著水,向來梳到腦后的發(fā)被雨水打濕滑落,看起來稚氣了幾分,也比較順眼。
“是啊,就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彼吡寺。
她是真裝蒜還是假遲鈍?要不是擔(dān)心她,要不是外頭風(fēng)雨交加,他干么要來?
“是來掀我底牌的吧,莫名其妙把我們兩個的事說出來做什么?”想到他剛才的對話,她就五味雜陳,想罵他用詞露骨,卻也罵不出口,畢竟他是在捍衛(wèi)她,她還不至于連這么一點心思都看不透。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得先想法子把他弄干。
“可能有點汗味,你將就一下吧!彼龔陌锶〕鏊梁沟拿怼
“我們的事不能說嗎?有這么見不得光?”他不悅,不肯接過她的毛巾,開始認(rèn)為自己涉水而來的行為簡直愚不可及。
心底冒出一股自打嘴巴的痛。
“……什么光不光的,你也知道我在業(yè)界流言多,要是讓他們知道我跟你的關(guān)系,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是利用你才拿到這支廣告的。”真是的,想到哪里去了?
“你會在乎別人這樣說你嗎?”她可從來不曾處在世俗價值觀中的。
“我不喜歡人家藉此打擊你,說你是個公私不分的人,行不行?!”啰唆,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也不想想她會因此有多別扭!“拿去啦,不擦的話就丟了,趕快回去!
封弼其不語,舍不得使用沾有她氣味的毛巾,唇角微勾動笑意。
“先說好,你要是生病的話,我是不會照顧你的!闭媸秦i頭,知道淹水就別過來,若是硬要過來,也要撐個傘吧,把自己搞得狼狽,是希望她內(nèi)疚嗎?
“我不敢奢望你照顧!彼苡凶灾鞯!暗辛夹牡娜耍ǔ6紩詣幼园l(fā)。”
“我吃撐了才照顧你!辈缓靡馑迹缭诙嗄昵,她就已經(jīng)把良心給埋了。
“好,就等你吃撐的那天!闭f完,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你還站在這里干么?”
“等你啊。”要不哩?
“拜托,我可能還要弄很久,你在這里等,你是存心要我良心不安就是了?”他渾身濕答答的耶。
“不然你以為我是來干么的?”在臺風(fēng)夜散步嗎?他才沒這種閑情雅致。
“你……”厚,魯耶。
擔(dān)憂他會因此感冒,她正想著要怎么把他趕回去,一回頭踢到打光的大燈架,眼看著燈架就要往她身上砸落——
羽必夏認(rèn)命地閉上眼,以雙手護(hù)著頭,然一會后,聽到燈架砸地的聲響卻沒感覺到半點痛,反倒是上方不斷地滴落著水。
水?是他救了她?但這水為什么有點溫?
不解地抬眼,眼前昏暗不清,只因他的身體橫亙在她身上,陰影籠罩著她,伸手抹了下滴落在她臉上的溫水,仔細(xì)一看,竟是猩紅的液體。
“啊!”向來處變不驚的羽必夏驚慌失措地尖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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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里來,雨里去,真是風(fēng)雨生信心哪。
這么棒的天氣,她竟然帶著傷患東奔西跑,不,應(yīng)該說是一個超不合作的傷患。
使盡全身蠻力把受傷的封弼其扛進(jìn)房之后,羽必夏也氣喘吁吁地倒在床邊,嘴上仍不放過他的罵著,“醫(yī)生不是說應(yīng)該再做進(jìn)一步的詳細(xì)檢查,要你住院觀察的嗎?”很氣人耶,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錯,她要怎么跟封媽媽交代?
“只不過是被燈架刮傷了臉,沒那么嚴(yán)重!狈忮銎鋺新曊f著,頭和臉都裹上繃帶。
“誰說的?醫(yī)生說你有腦震蕩的現(xiàn)象耶!”要不是他臉上有傷,她真想呼他一個巴掌,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只是有點想吐而已,我猜,純粹是我今天一整天沒吃,餓過頭而已!彼v地閉上眼。
“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
“臺風(fēng)要來,跑了幾個工地,一忙就忘了吃!
羽必夏攬眉瞪著他!皡巧┖孟裼袦(zhǔn)備晚餐,我去幫你熱一下!闭媸堑,既然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怎么不趕快去吃,反倒是跑到片場接她?
真是笨得讓她郁悶。
“你先去換衣服,泡一下澡。”封弼其抓著她的袖子。
“啊!”羽必夏回頭,驀然想到——“你身上還是濕的耶!哎呀,我都忘了該先讓你泡澡,再不然也要讓你先換衣服。”完蛋,他肯定會感冒!
用力地拉起他,單手摸著他躺下之處,一片濕透,她不敢想像他身上到底有多濕。
“床單濕了就算了,無所謂!狈忮銎淇粗呐e動,猜想她的心思。
“誰管床單濕不濕?!”都什么時候了?“我怕你感冒啦!厚,你等我一下,我去幫你放熱水!
“你先去泡!彼^暈地靠在床柱。
頭暈?zāi)X脹,想吐,但是心里很暖很充實,只因他感覺到她的關(guān)心。
“啰唆,叫你泡就泡,再啰唆,我就脫你衣服,把你押進(jìn)里頭。”不要逼她,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
“你以為你是我媽。俊彼吐曅χ。
“我要是你媽,你現(xiàn)在不會在這里!狈鈰寢尶刹皇悄敲春蒙塘康,她試過了。
羽必夏像顆陀螺不斷打轉(zhuǎn)著,一下子沖進(jìn)浴室,一下子又替他準(zhǔn)備舒服的家居服,一下子又沖到廚房熱菜。
“熱水好了,你趕快進(jìn)去泡!彼龜v扶著他起身,看他臉色不佳,又問:“你的頭會不會很暈?還是衣服換一換就好了?”
“我沒事,你也去泡一下澡!彼麆傄愕目∧樢蛩Φ萌。
“那好,如果你有什么狀況,大聲喊我,知不知道?”
“……你住在我對面,中間隔了一個院子耶!本退銢]有風(fēng)雨聲作梗,恐怕他喊破喉嚨她也聽不見。
“我不回房間泡,我就在客廳后面的浴室泡!边@幢房屋好在哪,四合院的造型,每一棟都有一間浴室,主臥房里也有一間,想了想,這房子大得很可怕耶,蓋這么大,應(yīng)該是比較適合三代同堂吧。
把他趕進(jìn)浴室之后,羽必夏快馬加鞭地泡了下澡,隨后沖進(jìn)廚房,確定每樣菜都已溫?zé),熱湯也已?jīng)準(zhǔn)備好了,再次折回他房間。瞧見他渾身赤裸地站在房里,正開著柜子,她拔尖叫了聲,連滾帶爬地逃到房外。
封弼其的動作頓了下,斜睨著門外不見身影卻尖叫聲不歇的羽必夏。
“搞什么啊?”他喃喃自語,隨后莞爾笑了,穿上衣服,走到外頭,瞧她滿臉警戒地閃到一旁,忍俊不住地大笑出聲。
“你笑什么笑?!”混蛋,很好笑是不是?
洗完澡之后不穿衣服,是有暴露傾向不成?知不知道闖進(jìn)去看到?jīng)]穿衣服的男人,在視覺上是件很震撼的事?尤其他膚色古銅,襯得他肌理更加明顯,也在在顯示他確實常常出現(xiàn)在工地,八成脫掉襯衫之后就跟著一起工作吧。
那樣的肉體,實在是太太太有殺傷力,她的視力就像是照相機的鏡頭,攫住的總是重點畫面,而且不斷清晰地在腦海中,泯滅人性地放大再放大,天啊,她真的被嚇到了。
她會長針眼啦。
“我從沒看過你這么倉皇駭懼的模樣!彪m說這樣的表現(xiàn)模式對他有些失禮,但說真的,認(rèn)識她這么久,還是頭一回看她嚇得屁滾尿流,他相信這輩子絕對忘不了這個畫面。
“吃飯啦,你不是快餓死了嗎?!”笑?再笑!笑掉下巴,換她恥笑他。
羽必夏氣呼呼地盛著湯和飯,往他面前一擺,坐在他對面,有些食不知味地隨口吃著。
“你不是說不照顧我?”他依舊笑著。
“我哪有照顧你?不過是順手幫你添飯盛湯而已!毙Φ煤軝C車喔,挑她語病覺得很過癮是不是?呿,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嗎?”他噙笑喝著湯,接著突地停下動作,從口袋里取出一只盒子。
“干么?犒賞我的。俊逼沉搜劬碌男男文举|(zhì)雙扣盒子,她沒打算打開。不用開也知道里頭裝了什么,不收。
“收下,這是我們的婚戒!彼蜷_,取出里頭一只男戒戴上,招招手要她伸出右手。
羽必夏看著閃閃發(fā)光的鉆戒,覺得頭很痛!皼]人規(guī)定一定要戴婚戒。”
“但我希望你戴,看在我今天為你強出頭的份上,你總要為我戴上吧。瞧,我不也戴上了?”他展示著自己的婚戒。
如此一來,才能夠成功地嚇阻一些白目的男人騷擾她。
說穿了,那票男人個個仰慕她,卻又懾于她的工作能力,所以只好在嘴上嘗點甜頭,但身為她丈夫的他,是無法漠視這一切的。
“你又知道我的指圍了?”她意興闌珊地拿起戒指,覺得鉆石的亮光閃爍得好刺眼。“很招搖耶,我要是出門在外被人家給剁掉,我會恨你一輩子。”
啊咧,還真的剛剛好咧,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指圍的?
千萬別又說是沭華說的,她相信就算是沐華也不會知道她的指圍。
“從明天開始,我接送你上下班。”
“你以為你明天可以上班嗎?”看他一眼,羽必夏搖頭嘆了口氣!懊魈煳?guī)愕结t(yī)院復(fù)診,做更徹底的檢查。”
“……你是我媽?”
“我不是你媽,我是你老婆!睕]好氣地啐他一口。
看他才吃那么一點點東西,就知道他肯定很不舒服,不去復(fù)診怎么可以?
“再說一次!毙脑陝又曇羯硢∧。
羽必夏古怪地看他一眼!罢f那么多次干么?”欸,她剛才說了什么?回答得太快,忘了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就算傷口發(fā)痛,他依舊勾著笑!拔页燥柫!
“吃藥!彼叩娇蛷d幫他拿藥,才回身,瞥見他走來!案擅醋哌^來?”
“我不想回房,想在這里歇一下!弊谏嘲l(fā)上,看著外頭風(fēng)雨交加,門口邊初植的樹被風(fēng)刮得東倒西歪,仿若快要被連根吹倒!巴郏L(fēng)雨愈來愈大了!
“不大,還年輕得很!彼y得打趣道,替他端了杯溫開水過來。
風(fēng)雨,是他們倆學(xué)生時代的外號,那時的他們有一段時間因為同社團,常膩在一塊,所以大伙習(xí)慣匿稱風(fēng)雨。
封弼其意會而笑,享受兩人如此平和無芥蒂的相處。
乖乖吃下藥,他說:“難得臺風(fēng)夜,咱們風(fēng)雨對床,促膝長談!
羽必夏挑起眉。“風(fēng)雨對床,是指兄弟團聚重逢傾心交談,我跟你又不是兄弟,更沒什么好談的!蹦闷鸨,順手覆著他的額,確定體溫并沒有太高。打算將杯子拿到廚房。
“風(fēng)雨向來相隨,你不知道嗎?”他扣住她的手,兩人的婚戒相貼。
她剛才說了,她是他的老婆,她不會懂得在那瞬間,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動和狂喜,真想緊緊地將她擁入懷里。
羽必夏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不懂他突生的激動,倒是手被他抓得有些發(fā)燙發(fā)熱,化為一股暖流順著掌心,透進(jìn)肌膚,滲入血里,暖了她全身。
襯著他背后的落地窗外的風(fēng)雨,他的眸深沉中綻出光痕,不尖不銳,溫潤瑩亮得像是自空中破云而落的柔和月光,教她的心莫名地也跟著激動了,心跳加速了,呼吸紊亂了,恍惚了她的世界。
但,遠(yuǎn)方突地劃下一道閃電,震天價響的雷聲,瞬間教她清醒,教她掙脫。
“依我看,是雷掣風(fēng)馳!鼻辶饲搴眍^,她劃下界線,跑進(jìn)廚房平撫跳得劇烈的心跳。
“雷掣風(fēng)馳?”封弼其一頭霧水。
什么跟什么?
11
半夢半醒之間,總覺得腦袋渾沌異常,就連想要張開眼都有些疲累。
忽然,他聽見了一些細(xì)碎的聲響——
“有,我在攪拌,這點常識我還知道。”羽必夏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拿著湯匙攪拌著鍋里的粥。“但是我不知道你說的少量是多少啊!
“就大約是你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把的感覺。”電話那頭,羽乃冬絞盡腦汁思索著該怎么回答。
“可是我的手比你大,手指也比你長耶,會不會有誤差?”丟下湯匙,她照著妹妹的說法抓鹽巴。
“不會啦,記得要捏三把!庇鹉硕瑖@口氣!按箧,姊夫的狀況還好嗎?”
姊夫?羽必夏皺起眉,搖頭嘆氣。多陌生的詞啊。
“還可以啦,反正昨晚醫(yī)生就說了,他可能會有點發(fā)燒的現(xiàn)象,所以有寶退燒藥,要是再不行的話,我會叫救護(hù)車。”好,加了鹽巴,粥也沒沾鍋,接下來呢?
“乃冬,大概要熬多久?”
“大概再十分鐘就好,還是晚一點,風(fēng)雨小一點,我過去你那邊一趟?”她實在很怕大姊的手藝不佳,待會要是毒死了姊夫,她就變成幫兇了。
“依我看,這場風(fēng)雨不到晚上是不會變小,你千萬別在臺風(fēng)天給我跑出來,到時候還要我去救人,我就先扁你一頓!庇鸨叵某谅暱謬樦。
“那你中午要用什么東西給姊夫吃?”
“冰箱里吳嫂買了很多食材,絕對餓不死!彼龣z查過了,吃一個星期都有找。
“……你會煮嗎?”
“我不會打電話給你哦?”沒禮貌!“好啦,晚點再打給你,不準(zhǔn)到處亂跑!
“大姊,其實你很喜歡姊夫吧!睅缀跏强隙ǖ恼Z氣。
羽必夏愣了下,有一點點的惱羞成怒,壓低嗓音低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喜歡他?!”戳瞎你!
“要是不喜歡,你怎么可能為他下廚?”這是奇跡,她多怕這一場雨會下出一則諾亞方舟的故事。
“臺風(fēng)過境啦,我要吳嫂別過來,這家里頭就只有我跟他,他在發(fā)高燒,我不煮,誰煮?再怎么樣,是他救我,他代替我受傷,就算我今天對他再不爽,也不可能對他無情無義!”她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嗎?錯了,就算今天躺在里面的是她的仇人,她一樣會這么做,這是她的處世原則。
“是是是!贝箧⒐幌矚g姊夫,不然她不會惱羞成怒。
“不說了!”不爽地掛斷電話,羽必夏把電話往流理枱一擱,繼續(xù)拿湯匙不斷地攪啊拌的,感覺自己超像制作毒藥的老巫婆。
這輩子,她站在攝影機前的次數(shù)絕對多過于站在流理枱前。
真是太可怕了,她居然為一個男人墮落到這種地步,甚至擔(dān)心他吃不下東西,特地為他洗手做羹湯。
唉,實在太不像她的作為了。
嘆口氣,繼續(xù)拌,還不忘記住時間。
十分鐘是吧?專注地看著時間緩慢跳動,時間一到,她立即關(guān)火,盛了一碗擱到餐桌了,推開封弼其房間的門,發(fā)現(xiàn)他正奮力要起床。
“喂,你要起來不會叫我一聲。俊闭媸堑,要是摔下再撞到頭,那不是完蛋?豈料,才剛摸著他的手臂竟被他揮開,羽必夏愣住!澳愀擅窗。俊
好心要扶他,他竟把她推開?
“你不是說不會照顧我嗎?”他氣息微喘地倚在床柱不看她。“吃撐啦?”
他聽見了,她殘忍的話語像是一把利刃劃開他多情的心,淌落一地的深情,卻宣泄不了他深蟄的濃情。
雙手環(huán)胸,她有些不爽地瞪著他!拔沂遣恢滥阍诟野l(fā)什么脾氣,但看在你是傷患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边@感覺就像是她捧著熱呼呼的心來到他面前,卻被他當(dāng)頭澆下一桶冷冰冰的水,不爽透頂。
“你可以繼續(xù)跟我計較,不需要管我!鳖^痛、想吐、渾身無力……他真是窩囊到了極點。
“我是不想管你,可誰要我吃撐了!”強勢地把他的手架到肩上,她奮力地?fù)纹鹚煲獕嚎迦说闹亓。“你要去哪,我(guī)氵^去!
“不用了!彼崎_她,頎長的身形晃了下,又跌回床上。
如果只是感謝他救了她才愿意照顧他的話,那就省了,他不要這種照顧模式,他不希罕。
羽必夏咬了咬牙!昂茫瑳]關(guān)系,你可以再機車一點,看我怎么拆掉你的機車!”
氣呼呼地走出他房間,一會端著托盤走進(jìn)來,抓了把椅子就坐在床邊,還順便把垃圾桶給拉過來。
“你要干么?”他艱澀地張眼。
“我要干么?”她哼笑著。“給我吃粥!”
“不要。”
“你沒有權(quán)利跟我說不要!贝禌鲆豢谥啵彩菧惖剿爝,豈料竟被他推開,灑了他一身。
空間凝滯了起來,羽必夏噙著殺人目光和他對瞪。
“好好……算你狠!但你別以為這么做,我就會放過你! 混蛋東西,也不想想這一碗粥是耗費她多大的心神和時間熬制而成的,居然這么不懂珍惜,非要他整鍋都吞下去不可。
他疲憊地看著她抽著面紙,擦拭著掉落在他肩上的粥,隨即自個兒吃了兩口,驀地翻坐到他身上。
“你要做什么?”他怔住。
她笑得猙獰,兩手突地捧住他的臉,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硬是將粥過渡到他的口中,瀲滟得像是要噴火般的絢麗眸瞳逼視著。
封弼其被她的狠勁嚇到,順從地吞下粥,又見她端起粥,舀了兩口入口,再次覆上他的唇,過渡到他口中。
一次又一次地,他沒有掙扎,甚至是享受著她不具甜蜜的吻。
盡管不能算是吻,但濡沬相染是錯不了的,他貪婪地想要更多,舌尖放肆地跨越漢界,進(jìn)入她的世界。
羽必夏驀然驚覺異狀,想要退開,卻發(fā)現(xiàn)后腦勺上有股不尋常的力道強壓下,硬逼著她更加深入地與他摩挲舔吻,炙人暈眩的火熱在口腔中爆開,迅速燎原遍野。
屋外狂風(fēng)暴雨幾欲成災(zāi),屋內(nèi)風(fēng)糾雨纏氾濫潰堤,直到她感覺到他的手不規(guī)矩地來到她敏感的腰際,她瞬間回魂,雙手硬撐起身軀,退離他著火似的身體。
兩人呼息紊亂地對視著,盡管彼此疑問多多,但誰也沒有先開口,半晌后,羽必夏跳下床,輕敲了額,取出藥和開水遞給他。
封弼其眸底氤氳霧氣未散,意念還凝結(jié)在胸口,熱潮如海嘯打上下腹,化為火蟻無情啃嚙。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希望她依樣畫葫蘆。他想通了,就算她現(xiàn)在還不愛他,但日久生情,他愿意跟她一搏,就不信她還可以無動于衷。
“不吃,病死你!”撂下狠話,逕自離開。
開玩笑,人都快要被他給吃了,要是再喂一次,可真是要尸骨無存了,這個超沒節(jié)操的家伙。
明明是同志,干么還要招惹她?看著外頭的風(fēng)雨,企圖降低體內(nèi)的燥熱,她才突地想起自己的計劃。
哎呀,她應(yīng)該要順勢而為呀……啊,不對。還沒到危險期,啊,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