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言找遍整棟房子,最后在房子后面的花園邊上找到已經(jīng)昏倒了的連語。
“小語!”看到這一幕時,畢言的心仿佛停止了,沖過去抱起她往外跑,“小語,不要嚇我!
母親在薔薇花叢里自殺死后的情景在他腦海里重現(xiàn),他害怕懷中的人兒也會像母親那樣,真的好怕!
抱著連語上車,快速地趕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她怎么樣?”畢言抓住醫(yī)生的手腕,急切地問道。
“先生請您先冷靜下來好嗎?”手都被抓紅了,醫(yī)生暗暗喊疼,“放心,這位小姐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她憂慮過度,再加上太過傷心,情緒起伏過大才導致昏迷。”
“真的沒事嗎?那她什么時候醒?”
“她很快就會醒,不過還是要靜心休養(yǎng),保持心情愉快!闭f完,醫(yī)生帶著護士離開病房。
“對不起,對不起!眲偛诺搅酸t(yī)院,畢言才看清連語狼狽的模樣。
看著她的膝蓋還滲著血絲,畢言心疼極了。
“怎么辦?我中了你的毒,離不開你了!碑呇宰哌^去輕撫她失血的臉頰,“我明明已經(jīng)到機場了,可是你的臉卻纏著我不放,我想甩都甩不掉,我該拿你怎么辦,怎么辦?”
“我認輸了,你贏了。”握住她小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說什么我都不會再推開你了!
靜靜地凝視著她沉睡的小臉,永遠看不膩……
畢言在看到連氏夫婦趕來后,就悄悄離開了醫(yī)院。
回到住處的他身心疲憊地倒在沙發(fā)上,眼睛毫無目地的睜著。
許久,他才緩緩起身,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嘟嘟響了幾聲后,一個爽朗的女聲從里面?zhèn)鱽恚骸肮䥺!?br />
“小歡嗎?”畢言勉強揚起一抹淺笑,想要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好一些。
“大哥!”電話那頭的女孩子尖叫起來,扭頭對后面喊道:“二哥、小樂你們快來啊,是大哥的電話。”
畢歡又轉(zhuǎn)回話筒前,“大哥,你怎么那么久都不打電話,我們都擔心你在那邊過得不好,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明天就回去了!碑呇暂p聲說道:“你們都還好嗎?”
“放心,我們都是大人了,能照顧自己,二哥要跟你講話,大哥你等一下哦!闭f完,只聽到細小的雜聲。
“喂,大哥!鄙硢〉哪新暦(wěn)穩(wěn)地傳來:“天陽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
“小和,大哥對不起你們!碑呇詫Φ苊酶械嚼⒕,他就這么原諒連啟了。
“大哥,你……”畢和在電話那一頭頓了一下。
“我原諒他了。”畢言對弟弟據(jù)實相告。
“大哥,其實我的觀點跟天陽一樣,很高興你這么做!碑吅蜌g快的聲音里沒有一絲埋怨,“過去的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怨恨、再報復,爸媽也不會回來了,這二十年來,你背負的太多了,總是優(yōu)先為我們考慮,這次總算有一回是為了你自己,我們說什么也不會怪你的,大哥,你的幸福比任何事都重要!
“謝謝你,小和!碑呇赃煅实溃骸拔視魈斓娘w機回美國,到時候,我會親自向小歡和小樂解釋清楚!
“她們會理解的。”
“嗯,掛了!闭f完,畢言掛斷電話。
他看一眼手表,見到時針指向十一,然后立刻起身穿上外套又出門了。
畢言輕輕推開門,悄悄地走了進來,慢慢地坐在病床上,愛憐地凝視著病床的人兒,眼里盡是心疼與不舍。
“對不起,小語兒!贝笳戚p柔的在她蒼白的臉蛋上撫摸,指腹悄然滑過她失血的唇瓣。
他從腳邊的紙袋里掏出一座修補好的房屋模型,“這個模型,我已經(jīng)修好。”
把模型輕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他的唇角一彎,“我知道你很寶貝它,所以也給你帶過來了。”
“今天我明明已經(jīng)到機場了,可是你的臉卻印在我腦海里,甩都甩不掉,所以,我回來了!碑呇晕罩∈,“我真是太可惡了,是不是,小語兒?我不顧一切地走,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
“對不起,寶貝!碑呇允捌鹚男∈址诺酱竭,輕輕吻著,“從今以后,再也不會了。”
“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就回來,從此就再也不離開你了,等著我!彼H昵地在昏迷的人兒唇上輕輕烙了一個印。
貪戀著她的容顏,凝視了很久很久,他才移步離開。
沒人發(fā)現(xiàn)的是,床上人兒的手微微動了動,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從她眼角滑落,滴在枕頭上一點一點地暈開,她慢慢地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淚水無聲地落著……
翌日,連語的病房里擠滿人,全都是孤兒院里的小朋友。
“你怎么帶他們來了?”連語轉(zhuǎn)頭不滿地看著好友段紅菱,“我又不是生什么大病,只是身體虛而已!
“我有什么辦法,他們硬是吵著要來看你,我只好帶他們來了!倍渭t菱雙手一攤,“放心好了,等一下何老師就帶他們回去了!
才剛說完,何老師就走過來跟連語道別,然后帶著小朋友們回去了。
病房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段紅菱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直盯盯地瞅著她。
“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
“小語,你好端端的怎么會出事?這段時間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從上次見過面后就再也沒有跟連語聯(lián)系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好友發(fā)生了什么事,要不是親自跑到連家問伯父、伯母,她還被蒙在鼓里呢。
“紅菱,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很多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边B語輕嘆道,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小語,你變了!倍渭t菱直視她的雙眸,“以前的你,不知道憂愁為何物,可現(xiàn)在的你,眼里有著淡淡愁緒,散發(fā)著女人的嫵媚與嬌柔,你愛他嗎?”
“紅菱,我愛他!”連語堅定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那他呢?”段紅菱挑眉看好友,“他愛你嗎?”
“他是愛我的!彼⑿Φ鼗卮穑骸耙婚_始,我對這段感情不敢抱太大的信心,紅菱,是你那時鼓勵我去追求幸福的,所以我才有勇氣接受他!
“是啊,是我鼓勵你去愛的,可是我沒想到你會愛得如此傷痕累累。”段紅菱后悔當初那么勸她了,“如果知道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說什么我都不會鼓勵你去愛他的!
段紅菱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連語,整個人消瘦而虛弱的樣子,不禁哽咽。
“你怎么會這么傻呀?”
“紅菱,不要為我難過!边B語伸手握住好友的手,笑得很坦然,“我一點也不覺得難過,能留在他身邊是我最幸福的事!
“小語?”
“我爸對他們家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可是因為我,他選擇放棄報仇,我知道他是愛我的,可是他不能自私地只想到自己,所以他放棄了我!彪m然心很疼,但是她甘之如飴,“不過沒關系,我都等他這么多年了,不介意再繼續(xù)等下去,直到他能真正走出過去,回來為止!
“再也沒見過比你更笨的女人了!倍渭t菱抬手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笑著罵她。
“你真的相信他會回來嗎?”
“嗯,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是的,她聽見那晚他在她耳邊傾訴的一切了。
他讓她等他,他還說他愛她,所以她會在這里等著他回來的那一天,她要親耳再聽他說一邊“我愛你”。
“小語,你可以不要這么執(zhí)著嗎?”怕她到頭來一場空,段紅菱擔憂不已。
連語堅信地點點頭,笑著對段紅菱說:“他一定會回來!
“算了,你就單純得好像只有一根筋,我就算說再多,你也會認定他會回來,不過到時候他不回來,你也不要難過,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總會再找到一個的。”段紅菱豪爽地大聲安慰她。
連語看著好友大放厥詞,她笑意盈盈地搖搖頭,感覺一切又回到了從前開心的日子,呼吸都這么的舒暢。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悠閑日子,連語依然如昔。
早上去孤兒院給孩子們上課,晚上回家與父母一吃飯、聊天,沒有人再談起畢言,好像他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漾,銷聲匿跡了。
優(yōu)雅的旋律在咖啡館里輕揚著,一身水藍色長裙的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靜靜地看著手里的書。
段紅菱像一陣旋風一樣沖了進來,惹得所有的人都對她投以關注的目光。
“你怎么老喜歡約在這么別扭的地方!崩寺䴗厍榈沫h(huán)境實在不適合她大剌剌的個性。
“呵呵!眲偛拍且荒环路鹗窃谧蛱觳趴吹揭粯樱B語眉宇間盡是笑意。
“你笑什么?”段紅菱皺著秀眉,“怪怪的!
“以前我們也約在咖啡館一次,那一次你也像現(xiàn)在這樣沖進來!边B語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感覺就像恍如隔世一樣。”
“小語,你……”紅菱有些擔心她。
看出好友的憂慮,她揚起微笑,“我沒事,只是經(jīng)歷這么多事,不禁有些感慨。紅菱,還記得那一次你在咖啡館里說服我去參加派對的事情嗎?那時候我就期待著奇跡出現(xiàn),誰知也是那個晚上,奇跡真的出現(xiàn)了,他真的就這樣突然現(xiàn)在在我面前,只是物是人非,我們早已認不出對方了!
“小語,已經(jīng)一年了,他都沒有回來,你真的要繼續(xù)等下去嗎?”心疼她的癡傻。
“我一直感謝上帝讓我遇見了他,真的!边B語漾著水眸,滿懷柔情,“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他,直到他回來!
“你這個十足的傻瓜!蹦盟墓虉(zhí)沒辦法,段紅菱只好支持了,“走吧,好久沒逛街了,今天一定要把卡刷爆。”說完,把錢往桌上一放,拉起連語的手就往外走。
“喂,你不怕下個月吃泡面度日?”連語笑著調(diào)侃她。
“怕什么,不是還有你嘛!倍渭t菱挽著她的手臂,“身為好姐妹的你,會忍心看著我吃泡面度日嗎?”
瞥見段紅菱可憐兮兮的模樣,連語的紅唇彎成一抹大大的弧度。
“行行行,我的段大小姐,盡管去刷,我會負責煮好料伺候你的,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钡靡獾呐擞醚劢穷┧谎郏拔腋阏f,我等一下要買……”
對話的聲音漸漸遠去,只有咖啡館門上的風鈴還在撞擊出清脆美妙的聲音,在安靜的小巷里回蕩著……
而此時的機場里,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隨著出境的人群,慢慢走了出來,戴著一副太陽鏡,遮去了他銳利深邃的黑眸,他的唇角露出一絲別人不輕易察覺的微笑,帶著一點點期許。
他無視機場上眾人對他投以注目的視線,彎身坐進一部黑色房車,車子揚起一陣塵埃,揚長而去。
小語兒,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