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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級生 第6章(2)

  重機店開幕兩個月,經(jīng)過大家的努力,生意穩(wěn)定,業(yè)績成長,照著這個步調(diào),臺灣的分店算是打下基礎(chǔ)了。

  今晚是殷岳請客慶功,店內(nèi)早早打燁,貼上員工教育訓(xùn)練的牌子,請客人明天請早,然后帶著他們來大吃一頓。

  「岳哥,我敬你!挂粋喝多的小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頰微紅,帶著明顯醉意。「如果不是你,我跟我弟不會有今天穩(wěn)定的日子可以過!

  那人的中文帶著腔調(diào),蔣立亭一看,是阿徹。

  「直人打電話給我,說他在集訓(xùn)時表現(xiàn)得很好,被當成重點車手培養(yǎng),謝謝岳哥——」他敬禮并大喊。

  「阿徹,你很努力!挂笤朗芟铝诉@杯謝酒。「我看好你!

  「是!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阿徹立正大喊,再敬三杯,神情肅穆。

  蔣立亭在一旁看著,忽然覺得……這畫面有點怪。

  怎么說呢?一點也不像老板對員工的訓(xùn)話,比較像是大哥對看重的小弟精神訓(xùn)話……

  她環(huán)視了一圈,看著這些男孩們,之前只覺得他們是一群愛玩愛鬧,但工作很認真的大男孩,平時就住在宿舍里,大家都很勤奮,少有遲到早退的問題。

  現(xiàn)在仔細一看,她才發(fā)現(xiàn)——效,怎么他們這桌附近的桌次,感覺有點刻意跟他們保持距離?

  再看看那些男孩們,老實說……還真的每一個都帶點殺氣騰騰的味道。

  蔣立亭抬頭看看天花板,呆呆的想,她還真的沒有問過殷岳,他手下這些耐操、有力,不愛放假愛工作的小弟們是從哪里請來的?

  她三不五時會去他店里,確實沒看過他們誰請假,就連放假也會待在店里面幫忙。

  這些孩子們不回家看看親人嗎?

  一頓慶功宴結(jié)束了,眾人全喝得東倒西歪。

  「笨蛋!」殷岳在路旁用日文痛罵幾個喝到吐的,卻又無比關(guān)心。他攔了兩輛計程車,把每一個小伙子都弄上車,叮囑司機平安將他們送到目的地,才目送他們離開。

  現(xiàn)在,就只剩下他跟蔣立亭兩個人了。

  殷岳把車子停得比較遠,因此兩人在路上漫步,邊走邊聊天。

  「他們一群小鬼平時被我管得很嚴,今天難得放縱!挂笤勒f,口氣里有維護的意思。

  「他們都是好孩子!故Y立亭揚笑,表示她沒有介意剛才的慶功宴上,那些男孩們故意逗她的行徑!肝医裉煲裁ν暌粓鰬c功宴,是公司成員超過五百人的外商公司!

  她甩著手中的鑰匙圈,一邊說道:「客戶包了一個宴會廳,請我們公司做外燴,大家都吃得很開心,氣氛很熱絡(luò),但是……我比較喜歡你的慶功宴。」這話很真心。

  沒有精致的美食,華麗的擺設(shè),連甜點都沒有,非常平民的慶功宴,但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天,暢懷飲酒,連高高在上的老板也坐在一起,跟平時辛勤工作的員工們同歡。

  「感覺得出來,你們一條心!惯@是含蓄的說法,她甚至覺得只要殷岳開口,阿徹他們會為他賣命!赴厮麄儙讉大多是日本人,小江和阿偉是日裔華僑,他們原本也都不會中文,但為了跟著你,他們都學(xué)了,而且說得很流利——你一定對他們很好,肯定不只是你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

  她眼睛發(fā)亮的看著殷岳,夸獎贊美的語氣帶有崇拜,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因為女孩子這樣的眼神自滿得意。

  但殷岳不是正常人,被夸獎他感到很不自在。

  「哪有什么……」他仙汕地撤過頭。

  見狀,蔣立亭笑了出來!肝椰F(xiàn)在才知道夸獎你,你會害羞,哈哈哈哈!

  剛才還會給殷岳一點面子,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蔣立亭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

  「煩死了!」他好氣又好笑,拿她沒轍,兩人就這么笑笑鬧鬧,來到了他停放車子的地方。

  蔣立亭甩著車鑰匙,站在駕駛座旁,還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殷岳,你真的要讓我開你的車?」她再確定一次比較保險。

  殷岳笑著看她,沒有多說什么,但他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通自坐了進去,用行動表明愿意讓她開自己的車。

  蔣立亭也就從善如流的坐進駕駛座,興奮的調(diào)整座椅——殷岳人高腿長,她得調(diào)整一下椅座距離,否則她踩不到油門。

  殷岳坐在一旁,支著下巴,看著她興奮的模樣不禁微笑,她的表情像是小朋友拿到心愛的玩具般,愛不釋手……對了,手。

  「慢著。」

  蔣立亭才剛發(fā)動引擎,就聽見殷岳的喝止,她連忙回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怎么了?」他反悔了嗎?

  「手伸出來!怪灰娝恢獜哪拿鲆粭l軟膏,要她伸出手,然后將它徐抹在她指尖的燙傷水泡上。

  薄薄的一層,沒有刺痛感,就只是涼涼的,像護手乳一樣。

  「這是效果很不錯的燙傷軟膏,我店里的人不小心燙到都會抹這個,你帶回去,早晚抹薄薄一層就好,小心不要把水泡弄破了,大概三、五天就會好了!惯@是他剛剛趁隙叫人去買來的。

  他為她抹藥的動作很輕柔,小心翼翼的像呵護什么重要的寶貝,讓她心頭涌上一股柔軟的情緒。

  「好啦!勾ㄍ晁帲π叩目焖俪榛厥。

  「什么好啦?」他卻對她這番回話感到不滿!肝視䲟哪悖悴恢绬?」

  一點點小傷而已,有什么好擔心?大驚小怪——這話,蔣立亭當然沒有講出來破壞氣氛。

  正因為只是一點點小傷他都這么緊張在乎,讓她心里格外撫甜,濃得……化不開。

  「知道啦。」

  「你手燙傷還沒好,慢慢開!挂笤绹诟劳,這才讓她發(fā)動引擎,兩人一同回家。

  蔣立亭難掩興奮,小心翼翼的開著車,在殷岳的指導(dǎo)下駕馭這輛超級跑車,她從一開始的慢速,到后來平穩(wěn)的將車子開上車道,速度漸漸加快。

  「好玩嗎?」看她開車開得很開心,他不禁笑問,見她用力一點頭,專注在車況上,雙手握著方向盤,神情很認真。

  她似乎很怕不小心刮壞他的車,見她這么小心遒慎,他便忍不住想要逗她。

  「你知道為什么我會肯讓你開我的車嗎?」

  「對啊,為什么?」她趁著等紅綠燈時分神看他,一臉的好奇。

  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忽然,豐沛的感情幾乎要滿溢而出。

  殷岳自問,他,還能忍耐多久?

  光陪伴是不夠的,他不想等了。

  「因為我喜歡你!顾芡蝗坏母姘祝粗男∧樥J真地道。

  蔣立亭呆住了。

  她想過很多次殷岳開口時會是什么樣的情形,但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時候——她開著他的車,他坐在副駕駛座,等待紅綠燈的片刻,他,突然開口向她表白?!

  「聽見了嗎?我喜歡你!箍此舻簦笤啦唤旖巧蠐P。「我這人很執(zhí)著,言出必行!剐r候說過會讓她成為他的新娘,那么,無論花多少時間,他都會來到她身邊,完成這個承諾。

  「亭亭,你喜歡我嗎?」他炯炯發(fā)亮的雙眼緊盯著她。

  蔣立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總算告白了,總算……要確定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總算親口告訴她,讓她確定他很喜歡自己。

  感覺……一開始有點錯愕,因為他的告白讓人措手不及,讓她絲毫沒有心理準備,接下來是開心,滿心的喜悅。

  「喜歡我嗎?」他不停的追問,步步逼近。他的個性,不間則已,一開口就非得要問出個答案不可。

  等待紅綠燈的時間不過短短一百秒,對兩人來說卻像一百年。

  評評、評評……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好緊張,臉發(fā)燙,她一定臉很紅,想要回答,告訴他其實她也很喜歡他的陪伴。

  但是卻害羞得開不了口。

  「這陣子,我對你的態(tài)度,你應(yīng)該知道吧?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呢?」

  哎呀,他一直說話干么,要給人回答的機會!

  「我……」蔣立亭鼓起勇氣,正要開口告訴他她的答案。

  「叭叭——叭叭——」刺耳的喇叭聲傳來,打斷了兩人的重要對話。

  蔣立亭嚇了一跳,以為轉(zhuǎn)綠燈了,以至于被后方的車主催促,但她抬頭一看,還有十五秒。

  那么喇叭聲從何而來?

  定眼一看,車子的兩旁停了十幾輛機車,多是雙載,有少年也有少女,同樣的特征是他們都很年輕,嘻嘻笑笑的按著喇叭,對著他們狂嘯嘶吼。

  「開很好的車嘛!」

  「我也想開看看,大姊,跟我們一起玩!」

  來意不善的年輕人們悠意叫囂著。

  「別理他們,開車。」綠燈亮了,殷岳聲音低沉,示意蔣立亭開車。

  他極度不爽,因為這群家伙在最重要的時刻來搗亂,他差一點就可以聽見他想聽到的答案了!

  「好!顾犜挼牟认鲁殚T,讓車子往前移動。

  豈料那些騎著機車的少年們也猛催油門,跟了上來。

  喇叭狂按,抽門猛催,嘻笑叫囂著,他們年輕愛玩,不懂得收斂,悠意放縱,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一邊享受著飆車的快感。

  嘈雜的排氣管聲響,震天價響的喇叭聲追在車后,蔣立亭嚇得不由自主的放慢車速,讓那些少年追了上來。

  「秋啥啦!」有個少年載著少女超車,少女回頭比了個中指。

  蔣立亭被這聲音和陣仗嚇得臉色發(fā)白,雙手不停的顫抖,但她很努力握著方向盤,告訴自己要小心,這是殷岳的車,殷岳在車上。

  她很怕,非常害怕。

  她的害怕,全數(shù)落進殷岳眼底。

  原本他是不想理會這群臭小鬼的,但是,她很害怕。

  「亭亭,車子靠邊停!顾Z氣溫和,引導(dǎo)她將車子停向路旁!嘎齺恚挥门伦矇奈业能,很好!

  「下車!下車!」車子一停下,少年少女們騎著車,將他們團團包圍。

  「在車上等我!拐f完,他就要下車。

  「殷岳!」蔣立亭拉著他的手!覆灰」她臉上寫滿了擔心害怕!肝覀儾灰硭麄儭!

  她怯懦害怕的眼神讓殷岳心疼,也讓他想起了不偷快的回憶。

  「我很快處理完他們,然后就回家!顾麑λα诵,打開車門下了車。

  在蔣立亭看不見的地方,他板起面孔,全身散發(fā)出一股罕見的肅殺之氣。

  他一身黑衣黑褲,又刻意顯露出打滾過的殺氣,那些本抱持著玩鬧之心的孩子們紛紛收斂起玩笑的笑臉。

  「剛才,是誰叫我下車的?出來!顾麤]有大聲說話,就只是這么淡淡的詢問,銳利的眼神掃過一個個變臉的少年少女。

  這群混蛋,竟敢讓亭亭這么害怕……是的,她的害怕不尋常,她沒有說,可他知道原因是什么。

  這群臭小鬼,算他們倒霉,掃到臺風(fēng)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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