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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別秋舞 第10章

  三千閣派了人來,很快便將秋舞吟穩(wěn)定下傷勢。

  聞?dòng)嵍鴣淼墓爬咸珷斂粗鴮檶O守在床邊,那幾乎是一心要隨著那女子去到任何地方,即便是陰曹地府的勢態(tài),老太爺也不禁心驚。

  回到家來的古家大少趁機(jī)說服老太爺,要他同意了古和齊與秋舞吟的婚事。要不,看看古和齊守在床邊的樣子,失去那女子,古和齊怎么活得下去?

  老太爺原本是不好被這么說動(dòng)的。

  但他也看見了羅家嫡小姐的樣子。

  好好的一個(gè)女孩兒,竟然說瘋就瘋了……

  聽趕到古府來接人的羅永晉說,羅薇薇是趁著看守她的人一時(shí)不注意,才逃出去的,離開前還弄破了被子,帶著碎片走,似乎是因?yàn)槭ド裰侵埃屜矁耗弥破顐帜_的關(guān)系,以至于她記得了這么一件武器。

  對瘋了的羅薇薇而言,似乎還有記憶的,便是古家二少以及秋舞金釵。于是她蹲守在古府后門不遠(yuǎn),居然還真的在她被人發(fā)現(xiàn)之前,等到了送上門來的秋舞吟。

  羅薇薇甚至是不知道秋舞吟的樣貌,但她卻記住了古和齊,記住了他的聲音,于是當(dāng)她看見古和齊對秋舞吟笑了的時(shí)候,她便撲了出來。

  也許她想殺了這一雙男女。

  但秋舞吟毫不猶豫的拿自己當(dāng)肉盾,擋了這狠利的一擊,以至于如今失血過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老太爺看看寵孫,又看看那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女子,他想著,自己一直以來的反對,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他看上眼的女子,手段兇殘又陰損,待人刻薄至極,甚至弄瘋了侍女,連帶害慘自己——而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女子,卻為了孫兒奮不顧身。

  他記得他看到羅家嫡小姐那可憐又可怖的模樣,不希望自家的寵孫也變成那樣。

  “……算了!彼f,“兒孫自有兒孫福!

  古家大少愣了一下,臉上浮起喜色。

  對于頑固的老太爺終于松口,守在床邊的古和齊卻沒有太多反應(yīng),他甚至沒有聽進(jìn)耳里去。

  秋舞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古和齊伏在床沿,想起當(dāng)年大雪之下,小小的秋舞吟為了他,將自己被大石壓著的一手血肉模糊的硬抽出來,就為了施放煙火,救他一命。

  他總是為她所救。

  古和齊想著,自己所欠她的,真是還不完了。

  自己還老是嚷著要她疼,明明應(yīng)該是自己去疼她才是!

  “秋舞……”他低聲喊著,聲音干澀而沙啞。

  喉間很痛,像要咳血那樣,但他沒有管,他只想讓秋舞吟醒過來。

  她從來不會(huì)讓他失望的。

  “秋舞!

  “秋舞!

  “秋舞!

  “秋舞……”他喃喃,抖著唇,“秋舞,醒醒!

  “秋舞,你疼我……快醒醒,你一向……你說,你疼我的!彼涯樎襁M(jìn)她柔軟的掌心,又不住的親吻她指尖。

  一旁的言今偏過臉去,不忍再看。

  悅悅抿著唇,要哭卻不敢哭。

  古和齊低低的喊聲沒有停過,那種太過執(zhí)著的瘋狂,讓前來探視的古老太爺心驚,古家大少心疼。

  睡了兩天的秋舞吟卻沒有動(dòng)靜。

  老太爺看不下去,忍耐了一陣,終于上前來勸阻。

  古和齊卻突然止了聲。

  老太爺心里一跳,怕是寵孫也跟著失去理智了,連忙幾步趕過去,就要去扳孫兒的肩頭,但古和齊猛地抬起臉來,盯著秋舞吟看,嘴里又驚又怕的喊:“秋舞?”

  床榻上,那女子的唇,微弱的動(dòng)了下。

  古和齊卻聽見了,他的秋舞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

  “二少爺……秋舞、秋舞疼你……”

  秋舞疼你。

  古和齊淚流滿面。

  他又哭又笑,不住的吻她指尖,“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在秋舞吟清醒過來,見到憔悴的古和齊時(shí),她吃了一驚。

  跟著,是對她和顏悅色,溫言軟語的古老太爺時(shí),她又吃了一驚。

  回到三千閣養(yǎng)傷,等著春亦尋的消息回傳,后來聽閣主平淡的說,已經(jīng)找到春亦尋,要去接她回來后,秋舞吟問明白了,春亦尋毫發(fā)無傷,她終于安下心來,等在閣里。

  但春亦尋回來時(shí),她卻見到她發(fā)上插著閣主的沉香簪子。

  那一雙刀劍互絞的沉香簪,是歷代閣主信物。

  秋舞吟茫然的眨著眼。

  閣主出門親自去接人,春亦尋回來了,但閣主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而春亦尋,卻成了新任閣主。

  春亦尋說,要這一代的十二金釵將嫁衣穿穿,趕緊出閣去了——春亦尋又翻著賬簿,看看臉上呆愣的秋舞吟,忽然不懷好意的笑了下。

  她說,秋舞啊,這么些年,閣里花在你那二少爺身上的人力物力,還有財(cái)力,可真是不少啊……

  “和二少爺好好過日子,多給他吹吹枕頭風(fēng),讓他勤奮賺錢去——你的出閣金,可是前任閣主指定了,可以分次償還,但得交上一輩子的!

  春亦尋數(shù)落般的說著,一邊嘿嘿笑了。

  是了,離開了再?zèng)]有回來的閣主,已經(jīng)是前任的了。

  承繼閣主之位的春亦尋,已經(jīng)不叫春亦尋了。她是艷娘,歷代三千閣主,都稱為艷娘。日后再?zèng)]有春亦尋這人了。

  秋舞吟恍惚而茫然的望著她,深深吃驚。

  一眾姐妹,盛大而風(fēng)光的嫁出三千閣。

  終于如愿迎回了佳人的古和齊,在新婚當(dāng)夜,高興得睡不著覺,纏著秋舞吟親嘴兒,摟著她不肯放手。

  他們還不能肌膚相親,因?yàn)榍镂枰鞯募鐐沒養(yǎng)好。

  看著難以成眠的古和齊,困得不得了的秋舞吟想了想,決定了還是要為自己爭取一個(gè)能夠睡覺的夜晚——

  “二少爺!

  “要叫夫君。”

  “夫君。”

  “怎么了,我的好娘子?”

  “夫君,請您一定好好賺錢!

  “啊?怎么突然……”

  “夫君,您要知道,娶了三千閣的女子,是不能負(fù)心,也不能離棄的,秋舞會(huì)一直陪在夫君身邊,無論生老病死。”

  “娘子,為夫好感動(dòng)……但你怎么突然說這些?”

  “夫君,您知道娘子我的出閣金是多少嗎?”

  “為夫沒有注意,是大哥在處理的……恩?娘子,你的表情好奇怪,為什么一臉可憐為夫的樣子?”

  跟著他的娘子說了一個(gè)數(shù)字。

  古家二少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但他的娘子卻深沉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告訴他:“閣主吩咐過,夫君可以以一輩子的時(shí)間,分次繳交,但絕對不許賴賬避繳,不然娘子我隨時(shí)會(huì)收拾包袱,回娘家去的!

  “娘子……娘子,怎么這么……”

  “夫君嫌棄娘子了?”秋舞吟一掩臉,背過身去。

  古和齊手忙腳亂,拼命安撫,卻怎么也哄不過秋舞吟再轉(zhuǎn)回來。

  他慌了,趴到她身上,就去偷瞧她的臉。

  ……秋舞吟卻是拿袖子塞了耳朵,閉著眼睛,竟然已經(jīng)熟睡過去。

  在這新婚的長夜,什么事也不能做的古和齊,氣極。

  他們好好的相處了一輩子,無論生老病死,始終福禍相依,不離不棄。

  至于那昂貴的出閣金,古家二少一邊叨念著天價(jià)啊,奸商啊,一邊還是按著日子繳交了,他可承擔(dān)不起寶貝娘子離家出走的后果,他的小心肝受不了。

  秋舞吟微笑著陪伴她的夫君,在他嚷嚷抱怨的時(shí)候,摸摸他。

  “乖啊,娘子疼你!

  古和齊覺得,他一生所有的努力與目標(biāo),想來都是為了她這句話。

  他一手與她交握,湊過唇,張嘴咬了咬她柔軟耳垂。

  古和齊低聲笑了,說:“娘子,夫君也疼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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