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秋季已定下了主題方向,但高修有個她非常喜歡的優(yōu)點,那就是他隨時都能接納新的想法,只要那樣的想法要比原先所預(yù)設(shè)的更好更可行,那么他便會毫不心疼的推翻先前的設(shè)定工作,這也讓NL里工作的設(shè)計師們充滿了干勁與挑戰(zhàn),因為他們無須擔(dān)心自己的設(shè)計無法成為注目的焦點,只怕自己沒有更優(yōu)秀的作品可以展現(xiàn)。
“好!备咝撄c了頭,但目光卻是專注在自己的素描本上。
“我還設(shè)計了一些可搭配的配件,就最后的那兩張圖里!
亞香緹將自己畫了兩天的設(shè)計草圖拿到高修面前,他移開手里的工作,開始專心的看著她的創(chuàng)作。
“嗯。”高修輕應(yīng)了一聲。
微蹙的眉心,緊抿的唇線,以及身上那隱隱散發(fā)出的緊繃感,這些都是他展現(xiàn)負(fù)面情緒的表現(xiàn)。
高修心情不好,這一點,工作室里的大伙早已明白,眾人也都盡可能的避開與他討論的機(jī)會,省得惹他更心煩,但亞香緹卻不這么做,與眾人小心翼翼看待他的壞心情不同,她倒是好心情笑容滿面的盡可能找機(jī)會跟他談話。
“整個星期都看你繃著一張臉,跟女朋友吵架了嗎?”亞香緹站在高修身旁,將右手臂輕貼在他的左手臂上,藉著他專心研究草圖的這一刻,無聲息地讓兩人之間無距離。
身旁每個人都說他戀愛了,雖然他從沒承認(rèn)或否認(rèn),而在她看來似乎真是那么一回事,這一點讓她郁悶不已,但要讓她就這么放棄他,沒那么容易,只要他還未真正白紙黑字屬于任何一個女人時,她都不會輕易放棄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高修聽見了耳邊的問題,但他不做任何響應(yīng),就這么佯裝什么問題也沒聽見。
他知道自己不同以往的行為讓大伙都在好奇他的動向,但工作上的問題,他喜歡討論它、解決它、完成它,有任何的想法問題都可以與他一同大方討論再討論,不過個人私事就免了。
平時他習(xí)慣低調(diào),不談?wù)撟约,即便在媒體前,也都是說著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長久跟在他身旁工作的人都明白他這樣的個性,其中也包含了亞香緹。
他知道她喜歡他,所以總是不斷地一再拐彎想要了解除了工作以外的他,就像現(xiàn)在一樣。
“我喜歡你這個系列的洋裝部分,其它部分可以再討論修改,或許可以考慮放在秋季的第二波主打推出。”高修將草稿還給亞香緹,“你先拿過去給吉約姆看,聽聽他有什么意見想法,我們再討論!
吉約姆是與他合作最久的設(shè)計師,也是他最信任的伙伴,只要是吉約姆沒問題的東西,那么基本上那樣的設(shè)計便是可行的。
“好的。”亞香緹拿回草稿,嘴上雖是應(yīng)允著,卻仍是站在原地沒有離去的動作。
她望著高修,無法從那張英俊的臉上猜測出他要她先去找吉約姆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究竟是因為目前忙得沒時間與她多加討論?還是因為心情欠佳呢?
“還有什么問題嗎?”他挑著眉問著亞香緹,不明白她為何還站在原地不動。
“如果你不想說明什么事情或者是什么人影響了你的心情,但我只想要你知道當(dāng)你寂寞,當(dāng)你不想一個人時,我就在你隨手可及的地方上等著你!彼焓执钤诟咝薜募珙^上,接著傾身向他,將其它的話語輕吐在他耳旁,“只要你的一句話,不管你想要什么,你知道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你的,即使是現(xiàn)在。”
她用自己的指尖輕輕來回刮了刮他的肩頭,給足了暗示。
是的,她這是在告訴他,只要他想要,她都能夠立即跳上他的床,令他得到滿足,她不介意一段情感從床上開始,而現(xiàn)在她更希望他也是有相同的想法。
當(dāng)一個男人情緒出現(xiàn)問題,不論是由另一個女人所引起的,又或者是讓工作搞得心煩意亂,不論是由什么事情所引發(fā)的壞心情,一場刺激的性愛通常能為男人暫時掃除所有的壞情緒。
當(dāng)然,如果可以,她希望他這樣的異常,是由另一個女人所引起,而那女人最好是傷了他的心,那么他這顆心受了傷的心,自然由她來細(xì)細(xì)安撫,當(dāng)她成功安撫,這男人也等同是她的了。
高修緩緩的開口,同時退開了一步,讓她的手無法再隨意地搭在他的肩頭上,“現(xiàn)在,我需要你去找吉約姆,我需要他對你這個系列作品提出想法與建議!
這不是亞香緹第一次向他提出性暗示的邀約,她也不只一回向他坦白她喜歡他的心意。
而這也不是第一次拒絕她,他從沒答應(yīng)過她任何私下邀約或告白,以前不會,今天不會,日后也不會。
“我不懂,是我不夠漂亮?不夠性感?到底為什么你總是要拒絕我?”前兩個問句是多余的,她從不懷疑自己不夠美麗性感,之所以問出口,只不過是要將心底那股失落的情緒找到宣泄的出口,最后一個問句才是真正的問句。
“我說過,我們是工作伙伴,我不打算越過這一層關(guān)系!边@個說法是最不傷人的,所以一直以來,他都選擇用這個理由來拒絕亞香緹。
高修以為她會像先前一樣,默默地接受這個說詞,至少會安靜一陣子,不再找他示愛,但這一回他錯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是你的設(shè)計師,不是你的工作伙伴,那么你就能接受我?”亞香緹的表情大有一種立即離開NL的志意,只要他說聲是就行了。
“不,我一樣不能接受你。”高修搖著手指,再一次的拒絕她。
“我知道你并不討厭我,但我真不明白你為何總是拒絕我?難不成你是同性戀?”這一行太多的好男人都只喜歡男人,有的則是男人女人都能接受,但她無法接受與任何人共享自己的伴侶,若高修是同性戀或雙性戀,這一點,她幾乎可以篤定。
“我當(dāng)然不是,我喜歡女人,上回我在媒體說過的話可不是騙人的。”他不喜歡說謊,但在這現(xiàn)實又殘忍的圈子里想要保有他喜愛的工作,說謊便是保有自己的武器,只不過這一回他真的沒說謊。
亞香緹一臉寫著“我就知道”,但她沒開口接話,只是暫時安靜的等著他把話繼續(xù)說下去。
“你是個很迷人的女人,這一點,誰也無法質(zhì)疑的,而我喜歡與你工作,你是個很有個人風(fēng)格及想法的設(shè)計師,你是個很好的工作伙伴。”是的,她只會是工作伙伴,“告訴你一件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用贊美的字句將她的存在定位,定位在一個美好的工作伙伴位置上,雖是沒有把話說得更明白,但他的表情及眼神都清楚透露著這個定位不會再有所改變,他與她之間有著一定的近距離,情人、伴侶、親密愛人的零距離并不屬于她。
亞香緹看著高修,該是說,她這是等著他。
他可真是個教人又愛又恨的人,用著贊美的字句拒絕他人,讓人無法真正的去討厭他這個人。
“接下來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最好能夠是件大秘密,好讓我驚喜或驚訝得忘了剛才又失戀的事實。”
“它并不是秘密,只是媒體沒去挖掘出來罷了,我在這里也沒向任何人說過,不過你將成為第一個。”
“哦?”亞香緹高高地?fù)P起了眉,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了,她喜歡成為他口里所謂的第一個,至少事后又被其它人取笑她再一次沒能成功爬上他的床時,她能夠有其它的第一手信息來為自己扳回點面子。
“我是個已婚的男人,我有老婆的!彼⑿χ,笑得有點得意,像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般。
“什么?!”亞香緹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高了八度。
“我結(jié)婚八年了!笨粗龔堉欤@訝不已的模樣,高修不禁開始期待著當(dāng)周遭的人知道以后,表情是否會像她一樣這么夸張。
亞香緹用最快的速度將目光落在他的雙手上,搜尋著。
“我沒有戴飾品的習(xí)慣,婚戒我存放在安全的地方。”這一句是標(biāo)準(zhǔn)的謊言,卻能為他解除目前更多不必要受到質(zhì)疑的狀況。
戒指在當(dāng)時結(jié)婚后,他飛往法國的時候,便伸手拔下了它,至于究竟將它放到哪里去了,這他真得好好回憶一下,現(xiàn)在他只能確定它一直在屋子里,那里也算安全的地方。
很好,他只說了一半的謊。
“嗯,我的老天!”他剛才說……八年?!
“它不是件秘密,歡迎你四處宣揚(yáng)。”他不愛談?wù)撚嘘P(guān)于太多自己的私人事情,多半人都以為這是他體內(nèi)的東方血統(tǒng)作祟,但事實卻比眾人所想像的還要簡單,他只不過是懶得多說罷了。
“你說結(jié)婚已經(jīng)八年的事情不會是騙人的吧?這里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你太太!彼蝗恍甲约悍菃紊,這件事她怎么想仍是覺得不可思議。
“或許改天我不飛回臺灣去,我請她飛過來找我,順便可以與大伙見見面!币郧八J(rèn)為不將裴采音當(dāng)作一回事,那便是他平衡賭氣結(jié)婚后的方法,但現(xiàn)在的心情已經(jīng)改變,他喜歡她,他想要讓眾人知道她的存在。
“真的有八年這么久的時間了?”按時間推算來,那表示他在未滿二十歲之前,便屬于另一個女人所擁有了,這若是千真萬確,那擁有他的女人還真是教人嫉妒。
“是的!备咝扌χ,笑得讓看著的人很難不去注意他眼底的滿足。
他很幸福。亞香緹忍不住這么認(rèn)為。
她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刺眼,于是她也跟著揚(yáng)起嘴角,用著魅惑勾人的眼神看著他說:“八年的時間可是很長的,若你不想都只‘吃’著同一個單調(diào)的口味,我不介意提供你另一種口味,純粹的享用,無須買單!
她的模樣半是認(rèn)真,半是玩笑,但高修不打算真的將它聽進(jìn)耳里,他說:“你該去找吉約姆了。”
亞香緹收起魅惑的神態(tài),撇著嘴說:“我發(fā)現(xiàn)你其實挺無趣的,還好這世界上有趣的男人不少,我不會寂寞的!
“這一點我絕對相信,也支持你的說法!蔽⑿θ話煸诟咝薜哪樕。
當(dāng)亞香緹離開他的視線后,他拉平了嘴角,心情又沉了下來。
整個星期他就只收到裴采音傳來一句簡單的問候,難道她也開始覺得他是個無趣的男人,所以決定與他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