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靜晞身著米色的絲質(zhì)襯衫配上深色的窄裙,合身的剪裁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她在助理的陪同之下,一起步出計程車,踏上信義區(qū)內(nèi)高聳入天際的辦公大廈。
任職于「緒亞公關(guān)公司」一年多以來,這是她首次接任大型的企劃案,合作的對象還是跨國際的廠牌「Hansen國際電通」。該公司成立于北歐,主要以生產(chǎn)研發(fā)手機通訊為主。
幾年前,「Hansen國際電通」的通訊系統(tǒng)事業(yè)部進入臺灣,后來隨著臺灣電信市場的蓬勃發(fā)展,并看準民眾對于手機的高普及率和使用度,將臺灣列為亞洲區(qū)行銷重點。
靜晞在心里默背著「Hansen國際電通」的資料,希望等會兒的提案能給對方專業(yè)完美的形象。
她和三名公關(guān)專員踩著高跟鞋,在管理員的指引下,踏上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搭上電梯,直達三十四樓的辦公室。
潔亮的鏡門滑開,四人步出電梯,來到柜臺前。
「妳好,我們代表『緒亞公關(guān)公司』,與貴公司約好兩點要召開會議。」靜晞?wù)f。
「我先帶你們到會議室內(nèi),因為我們亞洲區(qū)的執(zhí)行長也會參與會議,所以可能要先請你們稍候片刻!构衽_人員解釋著。
「好的。」靜晞頷首微笑,在柜臺人員的帶領(lǐng)之下,和組員們一起進入會議室。
會議室內(nèi),長桌的兩側(cè)已分別坐著「Hansen國際電通」行銷部和企劃部的相關(guān)人員,靜晞和組員們?nèi)胱,拿出手上的資料遞給會議主持人,發(fā)給在場的每一位職員。
不久,會議室沉重的門板再次被推開,所有參與會議的人皆不自覺地停下手邊傳發(fā)資料的動作,連喃喃低語聲也消失,默契十足地抬頭望向門口。
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跨入,黑色的亞曼尼手工西裝彰顯出主人的卓越品味與權(quán)勢地位,挺拔偉岸的身材和冷峻的五官,令在場的女性工作人員露出愛慕的目光。譚曜旭在秘書的帶領(lǐng)之下進入會議室,邃亮墨黑的雙眸環(huán)視室內(nèi)一眼,舉手投足間盡是王者的氣勢,令男職員又是嫉妒、又是崇拜。
譚曜旭才三十歲即成為「Hansen國際電通」的亞洲區(qū)執(zhí)行長,因此剛抵達臺灣立即成為財經(jīng)界爭相報導的對象。香港出生,臺灣求學,遠赴歐洲任職的工作經(jīng)驗,成為新一代年輕人立志學習的榜樣,更被傳媒喻為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他邁開步伐,走到長桌的正前方,拉開椅子入座。
靜晞握緊手中的資料,從「Hansen國際電通」的執(zhí)行長一進會議室,她就立即感受到他犀利的眼眸透著陰涼的寒意,穿過空氣傳導至她周身的每一寸。
她萬萬沒想到,「Hansen國際電通」的執(zhí)行長Josh Tan會是……譚曜旭。她一直最想見,卻最沒有勇氣面對的男人。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在「飛亞特」班機上遇到他,之后又接手「Hansen國際電通」的公關(guān)活動,該不會都是他的刻意安排?
譚曜旭還是回來找她了,他是來指責她當年的殘忍,還是炫耀今日的成就呢?
明明對他不該有情緒,為何她的心還是刺痛著?
她垂下臉,專注在手邊的資料上,逃避他冷峭刺探的眼神,努力掩飾內(nèi)心澎湃激越的情緒,但是明艷妝容下的緊繃還是悄悄地泄漏了她的不安。
「在左手邊的是負責此次公關(guān)企劃提案的『緒亞公關(guān)公司』顏靜晞小姐,而右手邊這位則是本公司亞洲區(qū)的執(zhí)行長譚曜旭先生,F(xiàn)在我們請顏小姐為這次的提案做呈報!怪鞒秩送高^麥克風介紹會議內(nèi)容。
顏靜晞微笑起身,說:「大家好,我是負責此次公關(guān)企劃的顏靜晞,F(xiàn)在發(fā)下去的資料是我花了一個月時間對貴公司統(tǒng)籌與分析后,所做出的提案,主要是在品牌形象的塑造上!
她閃躲著譚曜旭的眼神,鎮(zhèn)定地說道:「因為貴公司的手機產(chǎn)品在臺灣電訊市場的占有率高達35%,也就是平均每三個人之中就會有一人持有『Hansen』不同型號的手機,在這種高使用率之下,我們針對貴公司所塑造的品牌形象,是以『時尚、知性、環(huán)!蝗棡橹鳌
譚曜旭看著她,她清瘦的瓜子臉上鑲著細致的五官,摿恋碾p眼,翹挺的鼻尖,配上殷紅小巧的嘴巴,清麗的氣質(zhì)彷佛是中國仕女圖里撫琴賦詩的古典美人。過去的她,沈靜中帶著幾分的羞澀,然而,此刻她卻站在銀幕前,指揮著助理播放幻燈片、介紹提案內(nèi)容,那俐落專業(yè)的形象和他記憶里的模樣大相徑庭,唯一不變的是她輕盈的體態(tài)和美麗的容貌。
他一直都記得她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大提琴家,為何現(xiàn)在反而從事公關(guān)企劃的工作呢?究竟在她消失的這五年里,藏著多少怕他探究的秘密呢?
她柔緩的嗓音將他的思緒從回憶里拉回到現(xiàn)實來,繼續(xù)專注在銀幕上的內(nèi)容介紹。
「……環(huán)保這個議題過去在臺灣一直被忽略,但是隨著全球暖化、溫室效應(yīng)和氣候形態(tài)的改變,人們的環(huán)保意識已逐漸抬頭。所以,我們希望廣告宣傳的重點放在環(huán)保與慈善方面,讓消費者注意到『Hansen國際電通』不只是營利事業(yè),同樣也在回饋社會,這會讓消費者留下正面的印象……」
會議室內(nèi)的人員頻頻點頭,對于顏靜晞提出的企劃案贊許不已。
「另外,針對慈善形象的建立,因為『Hansen國際電通』是臺灣通訊產(chǎn)業(yè)的領(lǐng)導廠商,所以我們?yōu)橘F公司打造了一個企業(yè)公民的角色,希望在環(huán)保的議題之外,還能推動貧困兒童獎助學金、受虐兒救助行動,同時結(jié)合教育與關(guān)懷,為企業(yè)形象加分。」流程解說完畢,幻燈片播放結(jié)束,燈光驟亮,靜晞屏氣凝神,等待大家的反應(yīng)。
「對于顏小姐的提案,我個人沒有意見!棺T曜旭率先表態(tài)。
她偷偷吁了口氣,原本還深怕譚曜旭會故意刁難她,幸好沒有。
「我也對貴公司提出的企劃案沒有意見,倒是在時尚……這部分,顏小姐有何看法?」行銷部錢副總說。
「時尚可以說是一個人生活哲學的延伸,我們希望媒體的焦點是放在強調(diào)知性與流行感做結(jié)合這上頭,所以在品牌代言人方面,我們找了三位不同領(lǐng)域的女人來做代表!乖谡f話的同時,助理小可連忙播放著幻燈片,銀幕上立即映出數(shù)張照片。
靜晞邊說邊拿出雷射筆,小小的紅點指著銀幕上的照片。「這位蘇維寧小姐是時尚名模,頂著哥倫比亞大學學歷的光環(huán)勇闖演藝圈,主持過幾季的時尚節(jié)目,談吐和收視率均不錯,是人選之一!
銀幕上又換了另一張照片,她繼續(xù)說:「何心昀,碩士畢業(yè),被媒體喻為新一代的氣質(zhì)派演員,演過幾檔偶像劇和一部電影,演技和票房均不俗,結(jié)合知性與美麗!
譚曜旭看似仔細聆聽著她的簡報,實則以一種深沈莫測的眼神瞅著她,試圖要挖掘出她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不敢透露的情緒。
她不經(jīng)意地對上他凌厲的眼眸,斂了斂心神,又繼續(xù)說:「另一位則是新生代演員梁依青小姐,入圍過最佳女演員,票房和知名度頗高,知性度和話題性也夠,三位在演藝圈都是一時之選!
介紹完畢后,主持人再度將燈光打開,她回到座位后,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員正低聲討論著品牌代言人的人選。
「關(guān)于品牌代言人部分,我們行銷部另有人選!瑰X副總說。
「錢副總的人選是?」靜晞淺笑問道。
「時尚名模──錢悠莉小姐!瑰X副總說。
「錢悠莉?」她眨眨美眸,對于他提出的名字感到十分陌生。
助理小可連忙湊近她的身邊,呈報軍情!稿X悠莉是新竄起的模特兒,專門跑時尚派對和走秀。她父親就是錢副總,好像跟他們的執(zhí)行長譚曜旭在傳緋聞!
小可的話,令她心頭一沈,觸動了心靈深處最脆弱的部分,瑩亮的眼睛掩不住淡淡的失落。
她連忙平撫情緒,咧出一抹微笑道:「我們會參考貴公司提出來的意見,再針對錢小姐的形象做全新的企劃!
「譚先生,您對這次的會議有任何看法或想補充的事項嗎?」主持人問。
「沒有!棺T曜旭淡淡地說。
「那么我們回去整合資料后,再和企劃部聯(lián)絡(luò)下回開會的時間!轨o晞?wù)f。
「好的,那今天的會議到此結(jié)束。」主持人說。
散會后,會議室的職員紛紛離席,靜晞快速收拾桌面上的資料,閃躲著譚曜旭,避免和他有私下的接觸。
她與小可等人和企劃部人員客套性地寒暄完后,便拎著公事包準備離開會議室。
「顏小姐,針對環(huán)保的議題,北歐的總公司已經(jīng)有做出一系列的廣告,如果不忙的話,我想拿給妳參考一下,應(yīng)該有助于妳了解公司在全球品牌上的定位!棺T曜旭喚住她急欲離去的步伐。
靜晞的心跳漏了數(shù)拍,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僵笑道:「謝謝譚先生!
「組長,那我們下午的周報怎么辦?經(jīng)理還等著我們回去報告今天的開會狀況,時間上有點來不及了耶!剐】奢p聲詢問。
「那你們先回公司報告,我跟譚先生討論完CF的事后,馬上就趕回去!轨o晞想了一下,迅速決定。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顏小姐,這邊請!棺T曜旭領(lǐng)著她走出會議室。
譚曜旭盯視著她的炯炯利眸,彷佛老鷹正戲耍著爪中的小雞般,一陣惡寒忽地涌上心頭,靜晞忐忑不安地跟著他走向他專屬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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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曜旭的辦公室位于該棟大廈的三十五樓,寬敞的坪數(shù)彰顯出他身為執(zhí)行長的氣勢與權(quán)位,黑色的桌面上擺著一臺電腦,真皮座椅,同色系的書柜和沙發(fā),呈現(xiàn)出簡約俐落的時尚感。
光潔敞亮的玻璃帷幕將市區(qū)的景致盡收眼底,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優(yōu)越感。
靜晞揣著一顆紛亂的心,踏進譚曜旭的私人辦公室里,將手提包放在沙發(fā)上,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姿態(tài)。
他徑自走到書柜旁附設(shè)的小酒柜,揀選著酒類。「威士忌會不會太烈了?還是紅酒好呢?」
她佯裝沒聽見他的話,抽出筆記本,說:「譚先生,您剛才提到北歐總公司在環(huán)保形象上的塑造,可否拿幾支相關(guān)的CF讓我回去參考?」
他徑自倒了兩杯紅酒,坐在她的身側(cè),凝睇著她美麗的側(cè)臉。
「明明我們之間已經(jīng)這么熟了,還叫『譚先生』,會不會太過生疏?」他一派慵懶地伸長手臂,搭在椅背上,交迭著長腿。
「恕我愚鈍,不懂譚先生的意思!顾笪W,故作鎮(zhèn)定地直視著手中的筆記本。
他湊上前,撩起她頰畔垂落的長發(fā),將它們梳攏至耳后,濕潤灼熱的鼻息輕拂過她敏感的耳廓,令她緊張地屏住氣息。
「看來,我美麗的……前妻,對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有那么一點健忘呢。需要我替妳復(fù)習一下嗎?」
他壞壞地欺近她,仗著身高上的優(yōu)勢,將她囚困在沙發(fā)與他的胸膛之間,令她進退兩難。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她防備的水眸對上他邃亮的眼瞳,視線交纏著,意圖要刺探出他的心緒。
他修長的指尖輕觸她的頰側(cè)!冈谖覀冞沒有離婚之前,我比任何一個男人都還要熟悉妳,甚至連妳的每一寸肌膚──」
「夠了!」她凜聲制止他的話。
「怎么?」他的嘴角勾起譏誚的微笑!笂吇謴(fù)記憶了嗎?」
「譚先生,若是現(xiàn)在不方便討論CF的事,那我們可以另外再敲時間。恕我先告退了。」她拎起手提包,站起身。
他扣住她的皓腕,阻去她的步伐。
「再怎么樣,我也算是妳的『前夫』,沒必要對我這么冷淡吧?」他稍稍使勁,迫使她坐回沙發(fā)上。
「你想怎么樣?」她鼓起勇氣問道。
他扣住她細致的下顎,銳眼中的恨意幾欲刺穿她,薄唇上卻漾著淺笑道:「只是遇到老朋友,忍不住想多聊幾句,再順便關(guān)照一下她的事業(yè)罷了。」
「我沒有見過哪個女人會跟自己的前夫保持友好的關(guān)系!顾淙坏溃箘潘﹂_他的箝制。
她難受地想著,經(jīng)過這么多年,時間沒有撫平他心中的傷痕,他依然恨她嗎?所以,他特地回來判決她的罪,藉由羞辱她的自尊,來平息內(nèi)心的忿恨嗎?這樣傷害她,真的會令他好過嗎?
「我可以打破妳既定的觀念,用老朋友的方式對妳。」他將茶幾上的另一杯紅酒遞給她。
「我……不想當你的朋友!顾酀爻吨,閃躲他緊迫的逼視,害怕被他洞悉她心里結(jié)痂的傷痕。
「妳都不想知道,這幾年我過得怎么樣嗎?」過往的回憶一一在他眼前掠過,他墨黑的瞳眸閃過一絲痛楚。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玻璃帷幕外的景致。密集擁擠的房樓全都縮成一個個小火柴盒,沈鉛的烏云吞噬了陽光,光線暗了幾分,連她的心情也顯得黯然。
靜晞輕逸出嘆息。這些年,她比誰都想知道他的近況,想知道失去她的他,過得好不好?他是怎么挨過那些心碎情傷的日子?
可是,她要用什么身分去關(guān)心他的生活呢?她早已經(jīng)喪失愛他的資格了。
轉(zhuǎn)過身,她凄楚地笑道:「談過去做什么呢?起碼你現(xiàn)在成功了,你如愿以償?shù)負碛辛素敻弧⒌匚、名利。你想要的一切現(xiàn)在都有了,也什么都不缺了。」
他邁開步伐,走向她,沈凝的眼神膠著在她姣好的面容上,開口問道:「妳后悔了嗎?后悔當初流著眼淚求我讓妳走?」
「不后悔!顾龍远ǖ卣f。
「如果還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妳還是會選擇離開我的身邊嗎?」
「會!顾睦镆魂嚧掏,難受地別開臉,不敢看他。
「妳的答案對我而言真是殘忍,竟連敷衍我一下都不肯!顾淖旖枪粗剖浅爸S、又似調(diào)侃的淺笑。
她悲哀地想著,不是她對他殘忍,而是命運對她殘忍……
譚曜旭伸手抵在墻上,將她逼困在落地窗與他的胸膛之間,深思的眸光緊緊盯住她閃躲的小臉。
「敘舊結(jié)束了,我要回公司了!顾凭苤。
他扣住她的皓腕,執(zhí)起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細致的指腹上已經(jīng)看不到硬繭,看起來就像是多年沒有拉琴了。
她逃避他探詢的目光,欲抽回手,卻反而被他緊握在手中。
「妳不再拉大提琴了?」他質(zhì)問道。
「嗯!
怪不得。這幾年來他透過各種管道向美國的音樂學院和樂壇打聽她的下落,但都得不到她的消息,原來是因為她已經(jīng)不再拉大提琴了。
「為什么要放棄?當初妳不是要和殷仲凱到美國深造,完成音樂家的夢想,所以才選擇離開我的嗎?」他腦海翻騰著狂潮,激動地質(zhì)問。
每回在夜深人靜時,一憶起兩人爭執(zhí)的畫面,他就心痛難耐。
如果你是真心愛我、為我好,請你成全我、放我走……
她決絕的話彷佛一把利刃,剜傷了他的心。
「是它放棄了我……」她的眼底掠過一抹遺憾的傷痛,在心里嘆息著。
是命運選擇放棄了她,它殘忍地宣告他們的愛情已成為過去式,再狠狠地奪走她僅存的夢想。
是殷仲凱放棄了她?她蒼涼的眼神,遺憾的表情,刺傷了他的尊嚴。
他的臉色頓時陰鷙得嚇人,扳起她的下顎,強迫她迎視他,恨恨地說道:「妳就這么忘不了他?」
「我不想在這里和你爭論我的私事!顾凭苤,試圖要逃出他的懷中,卻反而被他箝住手腕。
她冷淡的言語和眼神觸怒了譚曜旭,他猛地俯身攫住她殷紅的嘴,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吞噬她的抗議。
她用力想掙開他,背脊卻貼陷在墻壁上,牢牢地困伏在他的懷里,軟弱地任憑他火熱的舌肆意吮吻她的甜蜜。
他激切地和她糾纏著,吻得那么深,豐沛狂涌的情潮扣動他的心墻,手指愛憐地穿過她的長發(fā),撫著她白皙的頸項,渴望占有她身體的每一寸。
「放開我……」她使盡全力推開他,眼眶蘊起痛楚的淚光,難受地瞅著他。
一抹淡淡的甜在他嘴里蔓延開來,他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顎,低喃道:「如果我不放手呢?」
「請你放開手……」她無助地哀求著。
他的手輕觸過她的臉頰、她柔細的頸項,隔著輕薄的襯衫撫著她的鎖骨,漾出狂浪的笑。「這跟過去的妳相差好多,我記得妳以前總是熱情地需索著我,要我滿足妳──」
「求求你住口!」她無助地摀住耳朵。
他欲扳開她的手,結(jié)果不小心扯開她襯衫上的鈕扣,露出白皙的肌膚,滑出一條銀色的頸煉。
他執(zhí)起項鏈,認出上頭的墜飾是當年他親自為她戴上的婚戒,但在兩人決裂爭執(zhí)時,她早已扯下它擲向窗外了。
怎么會……還留在她的身上呢?
觸及他探詢的眼神,她心虛地別開臉,扯回項鏈,扣好鈕扣,拉整好衣衫。
「如果你想藉由談公事的名義和我敘舊,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我沒興趣,希望你不要再作無謂的糾纏!顾蛳履,疏離地與他劃清界線,拎起手提包快步離開。
「妳真的認為自己可以擺脫得了我嗎?」譚曜旭在她身后憤恨地宣告。
過去的她就像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善用她的美麗與溫柔,一寸寸地蠶食了他的心,俘虜了他的身與魂,霸占了他的視線,操控了他的情感,最后再狠絕地撕裂了他,令他嘗到了忿恨焦灼的痛苦。
她將他的心囚禁在愛情煉獄里,教他日日夜夜、歲歲年年承受著孤寂與傷慟的折磨,被思念燒煮著,被回憶煎熬著。
譚曜旭發(fā)過誓,要是再遇見她,他會以勝利者之姿,向她索回他的心與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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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晞狼狽地逃出譚曜旭的辦公室,外頭陰雨綿綿,斜飛的雨絲打在她單薄發(fā)冷的身軀上,她在馬路邊招了一輛計程車,跨進車廂里,向司機報出目的地。
豆大的雨滴噼哩啪啦地敲打在玻璃窗上,好似他犀利的譏刺,字字句句皆落在她的心坎上一般。
她以為經(jīng)歷了這幾年的風風雨雨,她已經(jīng)夠堅強,不會再因譚曜旭而有任何情緒了,但現(xiàn)在她才明白,即使愛情已褪色,她被思念蝕了一個大洞的心卻依然清晰地抽痛著。
三月的雨季,突來的相逢,令她的眼眶潮濕一片,連回憶都被淚水滲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