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別去了!彼馈
“都到這里了,怎么回頭?”她好笑反問。
要是讓皇上派出禁衛(wèi)押人,那就不怎么光彩了。
花世澤輕摟著她,低聲問:“身子還好么?”
“恢復得差不多了。”事實上她的氣色不好,是因為這段時日又悲又喜造成的,醫(yī)經(jīng)里也說了,大喜大悲最易導致陰陽失調(diào),果真不假。
“我指的是……”他咳了聲。
裘化真是何等冰雪聰明之輩,哪怕沒半個字點出,她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一張小臉緋紅如彩霞。
“不、不礙事了!彼毴缥螟Q地道。
關(guān)于這事,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說……
男人都這樣么?大白天行房就算了,怎么可以連正午也如此,甚至晚上也不放過她,累得她怎么也甩不掉身上的倦意和酸疼,反觀他,那嘴角揚起的笑意都能融化隆冬大雪了。
“尚未過門這么做是太出格,可是……”他啞聲喃著,吻上她雪白的頸項,“實在是我情難自禁!
“到了、到了,太和門到了!”她忙喊著,很怕他不小心又情難自禁。
花世澤咂著嘴,吸了口氣瞪著車簾外等候多時的宮人。
“侯爺,該下馬車了!濒没嫘÷暣叽僦。
花世澤不動如山,外頭的宮人也不敢再近一步。
裘化真不禁嘆了口氣,低聲勸著,“侯爺,都這時候了,咱們倒不如趕緊完事,如此一來,才能辦親事,我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侯爺夫人,不要忘了,戌時一刻,這回換你來找我!
花世澤睨了她一眼,趁她不備時吻上她的唇,鉆入她唇腔里廝磨纏綿好一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抱著她下馬車。
一見兩人下馬車,宮人隨即向前!昂顮敚噬嫌辛,讓裘姑娘乘坐軟轎,立即前往交泰宮!
還紅著臉的裘化真立即間:“德妃狀況如何?”
“德妃娘娘一刻鐘前吐了大口血,狀似昏厥了!睂m人急聲道。
“走吧!濒没婵觳缴狭塑涋I。
宮人隨即抬起軟轎半走半跑著,花世澤一直跟在轎旁,眼見交泰宮已在面前,正打算和她一起進寢殿,卻被她擋在外頭。
“等我看過狀況你再進來。”
“可是……”
“德妃娘娘的玉體你能看么?還不趕緊去把十三帶進來!濒没娴秃鹆寺,背著包只進了寢殿,就見皇上竟是守在床邊,她正要屈膝跪下,便聽皇上開口。
“無需多禮,快過來看看!
“是!濒没嫔锨耙辉\脈,眉頭一鎖,二話不說地取出針盒,一針便朝德妃的人中處刺下。
“你這是……”
“娘娘先前吃過什么?”她問著,再往涌泉穴刺入一針。
“她喝了藥!
“什么藥?將藥渣取來,再將開方的太醫(yī)找來,還有,馬上差人以黃連、甘草、黑豆各兩錢煎煮,動作快!”在她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取出銀針,先過了燭火,隨即朝德妃指頭上的十宣穴扎下擠血。
那血色極淡,血量亦不多,她秀眉緊蹙,隨即繼續(xù)往下扎。
一頭,華重盛已差人煎煮湯藥。就在裘化真扎下最后一根指頭時,聽見德妃輕嚶了聲,華重盛大喜過望地靠向前。
“英兒!比A重盛忘情地喊著德妃閨名。
德妃盡管已清醒,卻氣若游絲,像只吊著一口氣,連話都說不出口。
“德妃娘娘請節(jié)哀,唯有養(yǎng)好身子才能再懷龍子!濒没鏈惽皽芈晞裰。“皇上對德妃娘娘如此赤忱真心,娘娘豈能辜負!
德妃聞言,虛弱地看了裘化真一眼,淚水不斷地從眼角滑落。
見德妃像是有了求生意志,她便讓皇上先退后,拉開德妃的衣襟,朝著任脈經(jīng)幾處穴位施針。
一會煎藥送至,裘化真和華重盛合力讓德妃喝下大半,一刻后再診脈,脈呈代脈細數(shù)遲。
果真是毒……想不到竟連德妃都不放過!
“如何?”華重盛低聲問。
“尚未脫離危險,這兩三天會是關(guān)鍵,民女會盡力而為!濒没娉谅曊f,想了下,又道:“最要緊的得讓德妃娘娘有求生想法,否則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她!
任何病征或毒征,都有方可解,最怕的是無心求救活。
華重盛神色黯淡了下來,良久不語。
“皇上,德妃這兒就由民女守著,民女一'步都不會罔開,直到德妃病情轉(zhuǎn)穩(wěn)為止!惫饪椿噬系谋砬榫椭赖洛撬念^上的一塊肉,要是不能救下她,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有勞你了!
“這是民女該做的!敝灰卦谶@里,就再無下毒的機會。不管是什么毒,只要還有一口氣,喝下解毒湯便是,待脈息回穩(wěn),余毒自然就不成問題。
只是,宮中既然已管理得如此森嚴,到底是要從何處取毒?
不由得,她想起朝陽殿里的金銀花……那晚,她到底是瞧見了什么?怎么她壓根都想不起來?
還是,干脆再走一趟朝陽殿?
然而光是想像,她就渾身忍不住爆開雞皮疙瘩……不行,她會怕,那種恐懼就像是她怕水一樣,壓根不想再靠近。
現(xiàn)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讓德妃穩(wěn)住才是要緊。
“皇上!”外頭突地傳來宮人的喚聲。
“何事?”
“啟稟皇上,泓陽殿來稟,大皇子突然抽搐倒地昏厥了!”
華重盛聞言,看了眼裘化真,裘化真隨即道:“皇上,能否將大皇子帶到偏殿?”
“傳太醫(yī),馬上將大皇子帶至偏殿,快!”
“奴才遵旨!”
不消半刻鐘,大皇子就被宮人七手八腳地抬進偏殿,后頭還跟著哭嚎不休的皇后和太醫(yī)眾人。
裘化真向前一看,扳動眼瞼再扳唇看舌,而后趕至的柳至衍瞧見這一幕,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再見她靜心診脈,隨即抬眼問著,“宮中有沒有新鮮的鵝血?要不……豬血或羊血也成!
“還不趕緊準備!”華重盛聞言,隨即朝宮人吼道。
“還有,宮中可有蕹菜?將蕹菜搗汁,烏非和甘草各五十錢,金銀花十錢煎成濃汁,再和上一大碗的蕹菜汁……”她快速對著其他宮人說,卻見宮人面露遲疑,不知所措,咬了咬牙道:“皇上,能否差人去看柳十三到了沒?”
“柳十三?還不去查探,快!”華重盛趕忙催促道。
柳至衍走到大皇子面前,察其顏觀其色,是中毒無誤,但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判斷出什么毒,這姑娘確實是了得。
“斷腸草么?”柳至衍道。
裘化真一聽聲嗓,回頭望去,忙道:“錯不了。”不是她自夸,她真的是個解毒能人。從小為了防毒,她學醫(yī),第一件事先學毒,把每一種毒都學得專精了,再將每種解藥都記牢,她才學其他的。
然而,她卻想不通金銀花叢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宮中怎會有斷腸萆?”
“不過慶幸的是這量下不多,只要趕緊服下鮮血就能遏毒,再佐以蕹菜汁等物,服個六帖左右就能解毒!敝劣趯m由突然冒出斷腸草,就交給皇上去處理了。
“爹?”
柳至衍回頭見是柳十三,訝異地問:“你怎會在此?”
“是皇上要我入宮診治德妃,我心想需要個擅藥膳的人,便把十三小姐找來,沒先知會您一聲,是我不對。”裘化真朝他欠了欠身。
“無妨,她要是幫得上忙,盡管差使!
裘化真輕點頭,對著柳芫將方才的解毒藥說過一遍!坝浀,我要的是生汁,到時候再將煎劑混入,還有,煎劑必須熬到濃湯為止,你可別又熬到焦底!
柳芫愣愣地看著她。又熬到焦底?她……上次熬到焦底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事了,還是九姊教她熬解毒藥。為什么她老對她說些教她摸不著頭緒的話,仿佛她倆多熟來著,可與她最熟的,就只有九姊了……九姊……她……
“對了!濒没鎵焊徊撬阝舛仁裁矗袷窍氲绞裁,回頭問著華重盛。“皇上,能否將廚房的一些爐鍋具移到偏殿外?”
華重盛一聽便知她是有心要避開讓人動手腳的機會,隨即應(yīng)允了,差著宮人立刻準備,交泰宮頓時炸開鍋來。
一會,新鮮的鵝血取來,幾名宮人趕忙扶著大皇子灌下,不過一會兒便稍有了血色,教眾人莫不驚嘆。
兩刻鐘后,柳芫端來解毒藥,讓適巧轉(zhuǎn)醒的大皇子喝下,再過半個時辰,他的氣色明顯好轉(zhuǎn),只是腹痛未解。
“繼續(xù)熬這帖藥,記得,兩個時辰就讓大皇子喝一次,六帖之后再跟我說一聲!濒没婧唵畏愿乐,準備再回寢殿看德妃的狀況。
“九姊。”
“嗯?”裘化真很自然地回頭,見柳芫瞪大雙眼,她才驚覺白已的失誤,可偏偏她太習慣回應(yīng)她的呼喚。
柳芫圓潤的水眸瞬間噙滿淚水,顫著!霸趺磿@樣……怎么可能,可是你又好像……”她不過是試探,誰知道她竟然回頭了。
裘化真一把揪住她!笆,晚一點我再跟你解釋,你現(xiàn)在穩(wěn)下心去煎藥劑,絕不能出一點差池,知不?”
“嗯!绷居昧Φ攸c著頭,淚水都點落衣襟。
“趕緊把這些事都擺平了,回侯府燉個九頭鮑粥給我嘗嘗,是不是真像你說得那般鮮美!
裘化真掐著她粉嫩的頰。
“好,真的很鮮美,真的!
“你這吃貨!濒没嫘ξ匕櫫税櫛亲樱S即便朝寢殿方向走去。
她是想跟十三好好聊聊,但不是現(xiàn)在,眼前正是關(guān)鍵,這場腥風血雨會不會化成明日早朝的劍拔弩張,就得瞧瞧下一招是什么。
像是瘟疫一般,這一日,像是不能不出事一樣,皇子們接二連三地病了,合群到裘化真無奈嘆息,孩子多無辜啊。
她只好差人把所有皇子全都送到偏殿,一起醫(yī)治,不過數(shù)了數(shù),發(fā)現(xiàn)只有四位皇子,問過之后才知道,只有鞏貴妃的三皇子安然無恙。
嗯,這下子有得猜了。
至于翌日的早朝宄竟是怎生的光景,她沒遇到花世澤,無從得知,倒是從宮人口中陸續(xù)證實,皇后一派與鞏貴妃一派杠上了,互咬對方。
不過,這事就不勞她操心,她全神貫注在醫(yī)治德妃,非將她救活不可,賣皇上一個人情,修補他們舅甥的感情。
“所以,今兒個早朝也吵得皇上動怒呢。”柳完邊說邊吃著她自個兒做的珍珠杏仁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