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言寧將門打開,一位卓爾不凡的男人便立在她面前,但她卻沒有任何受寵若驚的驚喜表情,而是像受到驚嚇般睜大眼,說不出一句話。
樓皇騏將呆愣住的女人往旁邊推,如人無人之地,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快速環(huán)視一眼屋里的擺設(shè)。
家具極為簡單,也不名貴,卻井然有序、一塵不染,這屋子里的每一項物品,都是女人會喜歡的粉色系。
“你——”楚言寧總算回過神,也找回自己的聲音,立即叉起腰,像個潑婦一樣指著他的鼻子質(zhì)問,“你怎么上來的?”
她們住的這棟大樓雖然不是什么高級豪宅,但是警衛(wèi)的管理還頗嚴謹,沒有先征詢過屋主,是不可能讓訪客隨便上樓的。
他很平靜的回答,“警衛(wèi)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當然會讓我上來!
“你什么時候變成我的男朋友,我這個當事者怎么都不知道?”聽見這話,她忍不住譏諷。
瞥一眼擺放在茶幾上的向日葵,樓皇騏微勾起唇!叭绻悴唤邮芪业淖非螅衷趺磿B續(xù)收下我送你的花?”
“那些花都是你送的?!”
她真笨,早該想到的!她住的地方,除了家人,就連她大學同學也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且每次都是一大束花,她認識的人不是窮光蛋就是月光族,沒有人會將錢浪費在買花上面,用刪去法刪到最后,他的確會是碩果僅存的人。
“快去換衣服!睒腔黍U在沙發(fā)上坐下來等她。
“換衣服做什么?”
“我先帶你去吃飯,然后去聽音樂會。”既然要玩追求游戲,就按照他的步調(diào)來走。
“吃飯、聽音樂會?”楚言寧怒極反笑,往另一張單人沙發(fā)坐下,雙手環(huán)胸,與他對峙。“我有答應(yīng)過你嗎?”
眉一挑,他冷冷的看著她!澳阌袥]有答應(yīng)不重要,只要我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而我現(xiàn)在想和你吃飯,聽音樂會。”
這種話任誰聽了都會想開扁吧?“笑話,我的眼光很高,行情也很高,想和我約會可要付出代價!彼男袠I(yè)是出租情人,可不會隨隨便便與人吃飯約會的。
“只要你說得出,我絕對給得起。”
她驀地笑了,笑得無敵燦爛!安贿^怎么辦呢?就算你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飯!”她特別強調(diào)。
他肩一聳,也不勉強!凹热荒悴幌氤鋈コ,那就在家里隨便吃吧!
說完便站了起來,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衣袖,走進狹小廚房,開始在冰箱翻箱倒柜,找出所有可用的食材。
楚言寧急忙跟了過去,本想阻止他亂來,不讓他將她們的廚房搞得像是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戰(zhàn)場一樣,但一看見他做起菜來有條有理的模樣,似乎還真有兩把刷子,竟看得呆站在廚房門口,傻傻任他像個藝術(shù)家般煮著料理。
二十分鐘后,兩盤香噴噴、熱騰騰的蛋包飯,完美呈現(xiàn)在她眼前。
樓皇騏將手上的蛋包飯交給她,自己則去盛了兩碗味嘈湯,越過她端到餐桌上坐下來。
“快點吃,不然會來不及聽音樂會。”他儼然像個主人一樣吩咐。
楚言寧對美食總是無法抗拒,況且這是她家,沒有理由她不能吃自己家里的東西,雖然煮的人是他。
所以她也不客氣的在他對面坐下來,拿起湯匙一大口,毫無吃相可言的大口送進嘴里。一入口,口中隨即彌漫著軟軟、綿綿的半熟蛋汁,混合著炒飯,哇咧!想不到他還真有兩下子,不只咖啡煮得好,連料理也不賴。
飯一入口,她就再也停不下來,直到將那一整盤份量十足的蛋包飯全吃進肚子里,連那一碗味嘈湯也喝光,才心滿意足的用舌頭舔舔嘴唇。
“好撐呀!”
樓皇騏也很驚訝,看不出她骨瘦如柴,卻這么能吃,將一盤對男人而言份量都稍嫌過多的蛋包飯全吃光,那滿足的表情活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很真實,很可……
甩甩頭,他立即放下才吃了一半的食物,表情重新?lián)Q上冷漠。“你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我雖然吃了你做的蛋包飯,可沒說要和你去聽音樂會!睂λ@種沒有音樂細胞的人來說,去聽那種高格調(diào)的音樂會,她鐵定會睡著,若是打起呼來,那不是很丟臉?
“不想去也沒關(guān)系.留在家里還有很多事可以做!睒腔黍U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撐著椅子,慢慢俯下身,看著那張沒有涂抹口紅,卻依然水嫩欲滴,如水蜜桃般的粉唇,愈來愈搞不清楚自己的舉動究竟是為了表哥還是自己。
楚言寧睜大眼睛,看著那張愈靠愈近的臉孔,登時忘了自己當初為了防止讓奸人得逞所列的一連串防衛(wèi)計劃,只是嚇得不斷往后縮,但坐在椅子上的她根本無路可退,似乎只能成為俎上肉。
眼見樓皇騏的唇就要貼上她,千鈞一發(fā)之際,突然“砰”地一聲,楚言寧連人帶椅直接后倒向地,唇雖然沒有和樓皇騏的唇Kiss上,但后腦勺卻和地板用力的“激吻”,痛得她立刻飆出淚來。
樓皇騏看見她緊張害怕到從椅子上摔下去,那驚惶失措的笨拙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個周旋于男人之間,玩弄愛情的女人,唇角不禁揚起一抹笑,看了她片刻之后,也沒將她從地上拉起,就轉(zhuǎn)身走到客廳上坐下來。
錯愕、錯愕、再錯愕!
楚言寧驚愕萬分的看著他竟然不拉她一把,就在捉弄了她之后還惡意露出恥笑的笑容轉(zhuǎn)身就走,氣得火速跳起身,不顧疼痛的沖到客廳去。
可惡,此仇不報她就不是楚言寧!
她極為狼狽的站到他面前,卻在下一秒又愣住。
“你、你在做什么?”她連忙把視線調(diào)離,看著頭頂上的燈泡問。
樓皇騏的扣子解到一半,好整以暇的回答,“你沒看到我在脫衣服嗎?”
“廢話,我的眼睛又沒瞎,我是問你脫衣服要做什么?”楚言寧的小臉不自覺漲紅。
“你說脫衣服還能做什么?”他故意語意不清,讓她誤會。
果然,完全如他意料之中,就見她如驚弓之鳥遠遠的跳開,雙手還覆在胸前,仿佛她此時已經(jīng)全身赤裸。
“既然你不想去聽音樂會,那我們就在家里看HBO也好,反正我難得有如此放松的時候。”他刻意忽略她的驚恐表情,若無其事、輕松自在的庸懶說道。
聞言,楚言寧就像火車頭一樣飛快沖回房間,拿了手提袋又如風般出來,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外沖。
她輸了!以他的難纏程度,她絕對無法把他趕出家門,但她也不想請警察來治他,所以如果和他兩個人單獨在家,她寧愿到音樂廳呼呼大睡,至少那里人多,他不敢對她怎么樣。
樓皇騏再次露出一抹笑。原來她只是個會在嘴巴上逞兇斗狠的人,實際上卻膽小如鼠啊。
“你的車停在哪里?”
“我們搭計程車去!彼茏匀坏臓科鹚氖,招了輛計程車往國家音樂廳去。
當他的手握住她的那一剎那,楚言寧竟感覺自己心跳如雷,咚咚咚地狂跳起來,臉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燥熱,緊張得像是小學三年級被一個她偷偷喜歡的男生牽手時一樣!
不可能,這一定是錯覺,一定是物極必反所產(chǎn)生的混亂感覺,她怎么可能對一個討厭鬼有喜歡的反應(yīng)?就算之前她有一咪咪欣賞他,就算他莫名其妙的窮追不舍讓她有點好氣又好笑,就算他的身材有一點養(yǎng)眼,就算……怎么原來她對他的評價還不賴?
楚言寧這下徹底傻住,原本厘不清的莫名情愫,好像在瞬間有一點點撥云見霧的感覺。她有些不敢署信的看著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包握住,短短五分鐘的路程,走起來卻有如一世紀漫長,直到坐上計程車,他的手依然沒有放開。
這氣氛……怪怪的!
她偷偷瞄了瞄他,看見他的側(cè)臉如刀雕般精美,挺直的鼻梁更加突顯他狂霸的驕傲,的確是會讓人過目難忘的領(lǐng)導(dǎo)者型人物。
只是,從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便總是處在煙火漫天之中,他從不隱藏對她的鄙夷,現(xiàn)在又為何還要這樣牽著她的手,難道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此溫柔的牽著一個女人,是很容易讓女人產(chǎn)生錯覺、誤會的嗎?
到了國家音樂廳,樓皇騏依然緊牽著那只蔥白小手,下意識的假裝自己是忘了放開,只因那感覺要命的好,讓他壓根不想放。
兩人心思迥異的走到音樂廳入口,樓皇騏從襯衫口袋里拿出入場券,在服務(wù)人員的帶領(lǐng)下來到貴賓席的位子。
老實說,今天是什么樣的音樂會楚言寧根本不知道,不過比起要她聽這種高格調(diào)、氣氛佳的音樂會,她更想去聽地下樂團那種讓人High到翻的演唱會,隨著一群人嘶聲吶喊會過癮一些。
才坐下不到五分鐘,舞臺上的簾幕慢慢拉起,一道燈光隨即投射在舞臺中央的人身上,接著便響起優(yōu)美悅耳的小提琴獨奏,一曲未了,楚言寧已是意識朦朧,迷迷糊糊的調(diào)整了個最舒適的位置,她便心滿意足的聽著聲聲催人入睡的小提琴樂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