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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 第十章

  低氣壓籠罩著藥王谷。

  慕容軒已昏迷第五天了,而杜雨嫣的婚期訂在兩日后,為了婚禮該不該如期舉行,—伙人快要吵翻天了。

  首先是章茹,聽聞杜雨嫣有意想將婚期延后,她第一個(gè)跳出來反對。

  「為什么要延后?你這個(gè)新娘子沒病沒痛的,為什么不能如期成親?你知不知道,無故延后婚期是不吉利的!」

  杜雨嫣無神的看了章茹一眼,沒說話,又回到床邊,守著慕容軒。

  頭兩天,悲傷激動的情緒過去后,杜雨嫣反而顯得堅(jiān)強(qiáng),她堅(jiān)持包辦照顧慕容軒的瑣事,雙眼牢牢地看著昏迷中的他,記憶不斷的回溯到他們倆初識的梅花塢,緊緊的握住他的笛子,看著看著,她便會不自覺的淌下淚水,然后抹干,又繼續(xù)不發(fā)一言的抓著他軟弱無力的手,想抓住什么似的面露不舍。

  這樣子的杜雨嫣,看在任何人的眼里,也只有心痛的份,這其中又以章翰的感受最深。

  他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她的身后,看著她時(shí)而滿臉愁容的拭淚,時(shí)而又面露微笑的替慕容軒擦拭額頭上的汗,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他的心里不時(shí)會響起一個(gè)聲音:你是我的女人,為什么要待別的男人好?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可是這些話,章翰始終忍住,沒有吼出來,因?yàn)樗R上警醒到,原來他一直以為對杜雨嫣的那份感情尚停留在兄妹之情的錯(cuò)覺,不知不覺間竟也進(jìn)化到想要占有她的心情,雖然他的確是有資格與權(quán)利擁有她的全部,可是回想起慕容軒為杜雨嫣所做的種種,章翰知道,他給杜雨嫣的,遠(yuǎn)不及慕容軒為杜雨嫣所做的。

  基于這種心情,他一直沒對杜雨嫣做出任何要求,聽到她說想延后婚期,他沒有異議,聽到章茹反對,他也跳出來緩頰,為的只是不要為難杜雨嫣。

  靜靜的退出房門外,不顧章茹在一旁氣得跳腳,章翰抬起頭看著天邊,雖然今日有陽光,他卻覺得心里下起了愁雨。

  陰霾的心坎,垂著看不見的重石。

  一向只知曉讀書求取功名的章翰,頭一回覺得,原來愛情這檔事比求功名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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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姿仙知曉杜雨嫣有意延后婚期,私下找慕容天商量后,便瞞著杜雨嫣交代章翰,婚禮該準(zhǔn)備的東西還是準(zhǔn)備著,她會幫著勸杜雨嫣,章翰神情復(fù)雜,張口想說什么,谷姿仙卻搶先開口。

  「能不能勸得動仍是問題,若是勸動了,婚禮如期;若是不能,一切也盡力了!

  章翰聽了,這才同意谷姿仙的建議。

  費(fèi)了幾個(gè)日夜,懷著忐忑的心情,將調(diào)制好的藥分次送進(jìn)了慕容軒的嘴里,谷姿仙這才有精神處理杜雨嫣的事。

  看著一臉憔悴,原本晶瑩澄澈的雙眸早已紅腫到不像話的杜雨嫣,谷姿仙嘆了口氣,兩個(gè)女人坐在慕容軒的床畔,低聲的聊了起來。

  「雨嫣,別怨師傅多事,我覺得兩日后的婚禮,你該依時(shí)上章家的花轎!

  杜雨嫣的身子動了動,滿布血絲的瞳眸里盡是抗拒與不愿。

  谷姿仙握住她的手,「軒兒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心思我比誰都懂,當(dāng)初你開口說想嫁的人是章公子,我相信軒兒一定也很難過,可是為了你,他出面將事情解決,讓你可以如愿進(jìn)章家的門,軒兒為你如此煞費(fèi)苦心,你會不懂得嗎?」

  淚水在杜雨嫣的眼眶里打轉(zhuǎn),「我知道,這些話他也跟我說過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會陷得這么深,我也以為應(yīng)該要愛章翰……現(xiàn)在看到他這樣,師博,你教我怎么放得下心、走得開?我沒辦法,沒辦法。 顾谥樋奁。

  谷姿仙輕輕摟著她的肩,「如果你只是因?yàn)閷λ膫麆莘判牟幌拢胙雍蠡槠,這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你是因?yàn)橥榛蚴菓z憫軒兒現(xiàn)在的處境,那對他而言,反而是更大的傷害,你知道嗎?」

  「我……我不想這樣的,經(jīng)過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一直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真正愛上的人是慕容軒,卻殘忍的對他說,我想嫁的人是章翰……我很殘忍,是不是?」說著,杜雨嫣抬起頭,抓起慕容軒的手,抵著自己的面頰,「上次我出手打了你一巴掌,你都沒有怪過我,現(xiàn)在……你打我好不好?你醒來罵罵我也好,好不好?好不好?」

  她搖晃著那蒼白無血色的手,淚水拚命滑落。

  為什么她要走到這一步,才徹底了解自己的生命已被慕容軒所占有?

  失去他,她要怎么辦?

  她可以毫不知恥的得到章翰給予她的幸福嗎?她可以嗎?

  她明明……明明又將心依附在慕容軒的身上,為什么她總是要這樣傷人?她果真是個(gè)差勁的女人。

  「雨嫣,你別激動,軒兒不會為這件事怪你的……他不會怪你的!构茸讼蓪⑶榫w失控的杜雨嫣摟進(jìn)懷里,眼眶也泛紅。

  「師傅……」杜雨嫣抱著谷姿仙,像是摟抱自己的娘親,在她的懷里找尋依靠,盡情的哭泣。

  兩個(gè)女人的哭聲,漸漸喚回床上的人的意識。

  混沌的意念中,他只感覺有個(gè)重要的人正為了他而傷心難過,他要醒來安撫她,他不要她難過……接著便聽見她嚷著不想嫁給章翰,婚禮要改期,然后是熱淚掉在他的皮膚上,再來,他就幽幽轉(zhuǎn)醒了。

  他的手微微動了下,瞅著床畔模糊的身影發(fā)怔,許久,待視線的焦距清楚后,他才低聲說話,「婚期……當(dāng)然要如期舉行,不要延后!

  他的聲音馬上就吸引了房中兩個(gè)女人的注意力,她們兩人哭花了臉,一個(gè)嚷著要去找慕容天,另一個(gè)則馬上圈住他的肩頸,在不弄痛他的情況下,小心地與他擁抱了下。

  「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昏迷很久了嗎?」

  杜雨嫣的激動與欣喜之情,感染了慕容軒。

  他虛弱的伸出手,撫觸她的臉,漾著一抹淡笑,「就要是新嫁娘了,還這個(gè)哭法?」

  杜雨嫣抓住他的手,搖頭,「不!我跟章翰沒辦法在一起了,因?yàn)椤覑凵系娜耸悄!?br />
  她的話像是一顆石子,在慕容軒的心湖里晃漾著一圈圈漣漪。

  「聽你這么說,我很高興,可是……」他看著她的眼睛,指尖輕撫她的淚痕,心下在嘆息,「你還是該嫁給章翰,因?yàn)橹挥兴拍芙o你幸福。」

  「不!我……」杜雨嫣搖著頭,想辯解,可是慕容軒又搶著說話。

  「噓,你聽好,如果今天我是個(gè)身體強(qiáng)健的男子,在得知你的心意后,就算你明日將要上章家的花轎,我仍是要搶了你的,可是……」他搖搖頭,唇角微揚(yáng),「當(dāng)初你不是還滿心歡喜的想嫁進(jìn)章家嗎?那么你就不該讓兩個(gè)男人對你失望啊!」

  杜雨嫣看著他,淚眼中滿是不解。

  「我想看你穿上新嫁衣的模樣,而章翰一定也是滿心期待的等著娶你為妻,所以你該準(zhǔn)時(shí)上花轎,好不好?」他笑說。

  杜雨嫣垂下臉,默不作聲。

  慕容軒看著成串的晶瑩淚珠自她的眼眶里滴落,心又痛了。

  他輕咳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后,這才握住她的手,深深嘆息?

  「雨嫣,別任性了,聽話,好嗎?」他也想擁有她!

  尤其是她終于對他說,她愛的人是自己時(shí),那種感動是難以言喻的,問題是……現(xiàn)在又該怎么辦?

  姑且不考慮自己,就這整件事情來說,對章翰又是何其殘忍?

  聽到他口口聲聲要自己上章家的花轎,杜雨嫣搖搖頭,還想抗拒……突然,她瞪大了眼睛,訝然看著慕容軒拉著她的手,費(fèi)力地?fù)纹鹕眢w,她以為他想起身做什么,連忙扶超他,卻驚訝的發(fā)覺,慕容軒竟輕輕地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看著她怔然的表情,他又露出柔暖的微笑,「乖,聽話,去準(zhǔn)備當(dāng)個(gè)美麗的新娘子!

  她看著他,手撫上自己被吻過的唇,忽然間,她好像什么都懂了,忍著淚水,她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答應(yīng)慕容軒的勸說。

  這時(shí),慕容天與谷姿仙也先后進(jìn)到房里。

  谷姿仙首先察覺他們倆之間的氣氛詭異,然后又聽到慕容軒說杜雨嫣要去準(zhǔn)備出嫁的裝扮與衣飾,她便適時(shí)的帶著杜雨嫣離開。

  等到踏出慕容軒的房間,杜雨嫣原本忍住不掉的淚水再次潰堤,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

  最終,慕容軒仍是無法接受她,誰教她先殘忍的拒絕他呢?

  如今被反過來拒絕,也是活該吧?!

  想著,杜雨嫣內(nèi)心的悲苦更是無法抑遏。

  這一刻,她躲在房里哭得像個(gè)被遺棄的孩子,傷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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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的慕容軒在杜雨嫣離去后,也收斂笑容,當(dāng)他聽到門外傳來抑忍的哭聲時(shí),眨了眨眼,這才覺得溫?zé)岬囊后w滑落面頰。

  「爹,到現(xiàn)在我才懂得娘心里的苦!鼓饺蒈幍穆曇魩е煅,「爹,你還記得娘在生前一向有在手札上寫字的習(xí)慣嗎?」

  慕容天心下微動,「難道?」

  慕容軒輕輕地點(diǎn)頭,「對,是我拿走的,所以爹與谷姨的事,我也知曉!

  「軒兒,你……」慕容天不懂,為什么這么多年來,他卻對這件事只字不提?

  「爹,娘其實(shí)并不怪你跟谷姨,她之所以忍著不說,也只是想多貪戀一點(diǎn)名正言順擁有爹的名分罷了,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的一顆心放在別人身上,那種感覺真的很痛吧?」慕容軒終于決定說出自己的心事,「爹,同樣的話我已對谷姨說過,不管如何,我都希望爹能娶谷姨,畢竟她等爹也等得夠久了!

  慕容天沉著臉,不答腔。

  一直以來,他就覺得愧對這個(gè)兒子,先是讓他沒了娘,又間接代他受過,以一個(gè)身為父親的立場,他怎么都無法漠視兒子內(nèi)心的感受,即便他總是什么也不說。

  見慕容天不說話,慕容軒原本就翻涌的心坎又疼痛起來,輕喘口氣,「爹,我了解你,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顧忌著我的感覺,幾次想開口讓你娶谷姨,可是又怕我出面會弄砸了事,只好讓這件事一拖再拖,如今……不能再延了,女人的青春有限,爹,你當(dāng)真忍心讓谷姨再虛擲年華?」

  慕容天神色驚動,好半晌才面帶倦色的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答應(yīng)了他。

  望著窗外暮色漸沉,慕容軒神色疲憊,轉(zhuǎn)頭望著那扇未掩閉的門板發(fā)怔,低喃著:「雨嫣,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不能讓你看見我死的這一刻,所以……趕你走,也是不得已的!

  話才說完,他按著心口,那抑忍著不發(fā)作的寒癥猛地爆發(fā),一口鮮血自他的嘴里吐出,染紅了整個(gè)床鋪。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慕容軒緊緊地抓住慕容天的手,低低地對他說了數(shù)句話,便靜靜地合上眼,再無聲息。

  悲傷抑忍的哭聲自慕容天的喉間逸出,隨后想來探望的谷姿仙看見眼前這一幕,整個(gè)人被驚嚇得說不出話。

  「這……怎么會?怎么會?」

  難道是她的藥性沒抓準(zhǔn),反而害了軒兒的命?

  慕容天沒有回頭,僅是雙手緊緊地抱著慕容軒漸冷的身子,哽咽的說:「這件事……要先瞞著雨嫣,別讓她知道……我……要帶軒兒去見他娘……」

  谷姿仙完全不能接受,哭昏了過去。

  接著,便是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混亂,持續(xù)在藥王谷中進(jìn)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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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雨嫣雙眼無神,任由小玉為她打理頭飾,初時(shí)還沒有察覺小玉那雙手微微顫抖,直到小玉情緒崩潰的哭了起來,她這才驚覺事情的嚴(yán)重性。

  沖進(jìn)慕容軒的房中,除了床鋪上那來不及處理的一大攤血漬外,看不見慕容軒,也沒看見武石還有慕容家的其他人,就連谷姿仙也不見了。

  沒有人肯告訴她,到底慕容軒是怎么了?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是沒有人忍心開得了口。

  杜雨嫣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硬生生的剝離,痛楚不已,她捧著頭痛哭失聲,哭得不能自己,緊抓著那染了血的白手帕不肯放,哭到連眼睛都滲出了血絲,仍是不能抑止。

  「告訴我。≌l來告訴我,慕容軒在哪里?就算他死了,也讓我再看他一眼吧!為什么不讓我見他?為什么?為什么?」

  這時(shí),武石卻出乎意料的出現(xiàn)了。

  像是看見希望,杜雨嫣街上前,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臂膀,不想再讓能回答她問題的人跑掉了。

  面對這樣的杜雨嫣,武石緊皺眉頭。。

  雖然盟主已下令,什么也不準(zhǔn)說,可是看到這樣的她,他實(shí)在于心不忍。

  「少爺臨終交代,不想讓他的死害得你沾惹穢氣,請你體諒我家少爺對你的最后一番心意!刮涫K是不忍杜雨嫣哭得這般死去活來,也不想自己少爺?shù)目嘈姆潘,他希望她能了解,在少爺(shù)男闹校幌蛭ㄓ兴钪匾,一向如此?br />
  杜雨嫣的身子晃了下,終于還是昏死過去。



  尾聲

  細(xì)雪紛飛,寒梅綻枝頭。

  如同往昔,每到冬季,藥王谷便被大雪覆蓋。

  杜雨嫣在屋里聞到了梅花香,推開被積雪壓著的窗板,看著雪花落在層積的地面,抬頭望向不遠(yuǎn)處的那株老梅率先開出這寒冬中的第一朵花,她不禁綻放微笑。

  想想半年多前,原本該嫁入章家的她,因?yàn)槟饺蒈幍乃,使得一切的事情都有了戲劇化的轉(zhuǎn)變。

  那時(shí),因?yàn)樗那榫w極度不穩(wěn),所以婚事也就順其自然的延宕,原本章家還不放棄想娶杜雨嫣的念頭,可是看著面如槁木,心若死灰的杜雨嫣,章翰首先放過了她。

  那時(shí),章翰主動提出要退親,對外是說自己愛上別的女子,寧讓外人以為他是個(gè)負(fù)心人,也想保全杜雨嫣的名聲。

  章家上下齊聲反對,偏無一人能左右章翰的決定。

  沒有人能想到是這種結(jié)果,章翰決定離開家鄉(xiāng),赴京趕考,不求得功名不歸鄉(xiāng),為的也就是不想再讓退親之事繼續(xù)余波蕩漾,他想讓事情盡快落幕,愈快愈好。

  就在離開的前一日,他去見了杜雨嫣,那時(shí)她的情緒已經(jīng)緩和許多。

  他對杜雨嫣說明他就要去赴考了,杜雨嫣輕抿唇瓣,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了解。

  然后章翰又說,他希望永遠(yuǎn)都還是她的章家哥哥,杜雨嫣聽著,眼淚就和著笑容一并送給了章翰。

  是她負(fù)了章翰,也是她負(fù)了慕容軒,怎地老天待她這般好,生命中的兩個(gè)男人都如此愛她?意會到這點(diǎn),杜雨嫣這才真正的過超生活。

  那時(shí),整座藥王谷空蕩蕩的。

  慕容天依照慕容軒臨終遺言,風(fēng)光迎娶了谷姿仙,而谷姿仙也就順理成章的帶著小玉,跟著慕容天一塊回武盟天下,也就在那個(gè)時(shí)候,慕容天忽然宣布,辭去盟主之位,不再戀棧江湖俗事。

  一切事情的發(fā)展,仿佛一場夢。

  杜雨嫣堅(jiān)持不肯跟著谷姿仙走,她想留在藥王谷,守著曾經(jīng)與慕容軒在一起的回憶,就算到老到死,她也不想離開。

  谷姿仙雖然覺得要與杜雨嫣分別是一件很難受的事,可是為了尊重她的想法,還是淚眼婆娑的與杜雨嫣道別。

  拿著竹籃,懷里揣了些碎銀,杜雨嫣離開藥王谷,前往墟市采買。

  因?yàn)橹挥幸粋(gè)人生活,所以要買的東西也不多,也因?yàn)樗枪壬襻t(yī)唯一的入室弟子,所以藥王谷周邊的居民們待她甚是親切。

  許多經(jīng)過杜雨嫣的診治而病愈的人,付不起診金,就拿些菜啊蛋的,還有肉類送給她,即便她每回總推辭著不收,卻推不掉眾居民們的好心好意,出門吃的東西不太需要買,買的盡是些更換的衣裳,或是陶壺之類易破的物品,總之,日子也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回程,路經(jīng)梅花塢,杜雨嫣的腳步不禁慢了下來。

  每回只要經(jīng)過這里,她一方面又覺得懷念,一方面卻又覺得心痛,很想逃避,看著這梅花塢,她的心情總是不平靜。

  鼻尖嗅聞著梅花的幽香,眼睛看著梅花枝干橫斜的模樣,她的心情就是禁不住激起波動。

  她的手撫上一枝臘梅花瓣,神情怔然,看著,忽然又覺得悲從中來。

  想到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感慨,不自覺間,酸苦涌上鼻頭,眼淚很快就盈滿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杜雨嫣,你是幸福的,至少你還擁有滿滿的回憶啊!

  想著曾經(jīng)擁有的,她的唇角也就慢慢地?fù)P了起來。

  她告訴過自己,雖然喜歡的人不在了,還是要活得快樂,不然就對不起愛她的兩個(gè)男人了。

  這么想過后,她笑著將手里的臘梅折了下來,輕輕地放進(jìn)竹籃里。

  怱地,她的目光被某個(gè)畫面所吸引,連呼吸都暫停。

  很緊張,很震撼,很訝異,很……懷疑。

  她所看到的那個(gè)畫面,究竟是真實(shí)抑或假象?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瞪得更大了些。

  由她所處的角度往下看去,看見一位全身白衣的清靈男子,手里拿著一枝笛子,正站在梅花樹下賞梅。

  雖是隔了些許距離,可是那身形、那背影,分明就是很熟悉,唯獨(dú)那一頭的白發(fā)讓杜雨嫣整個(gè)人愣住。

  白發(fā)。

  如雪一樣的白,她可以確定,他頭發(fā)的那種白,絕不是沾染上雪花,那分明就是實(shí)實(shí)切切的白發(fā)。

  杜雨嫣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叮叮響了兩聲。

  是他嗎?是他嗎?

  白發(fā)男子完全沒有察覺自己正被人注意著,神色自若的拿起笛子,吹了起來。

  笛音婉轉(zhuǎn),幽幽切切,宛如情人在耳畔的低語般廝磨糾纏,很情意綿長的曲子。

  杜雨嫣瞧著、望著、打量著,雙腳早就不受控制的奔向他。

  白色的銀絲在微風(fēng)中輕揚(yáng),梅花的花瓣在微風(fēng)的戲弄下,在郡白發(fā)男子的周身流連。

  那畫面看起來很美,像是一幅潑墨的山水畫,而畫中的主角卻有兩個(gè)。

  杜雨嫣小心翼翼,屏氣凝神的走近他,整個(gè)人像是失了魂、丟了魄,完全沒有自我的意識,唯一有的,就是想要親眼證實(shí)她所看到的這一切。

  一方面既期待著該是幻夢的不實(shí),另一方面卻又害怕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空夢,醒了,也就什么都沒有了。

  杜雨嫣的腳步聲驚動了吹笛的男子,而他也轉(zhuǎn)身望向她。

  !這眉眼之間的爾雅氣韻,這張臉的輪廓,還有清澈淡然的雙眼……

  也就在這四目相對之際,熱淚再次自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看著他,有些遲疑卻又熱切的想伸出手。

  白發(fā)男子綻開一抹迷人俊雅的微笑,對她說:「姑娘,在下吹奏的笛音好聽吧?」

  一聽到他開口說這句話,杜雨嫣用手掩住因?yàn)橛牣惗埖淖,眼底的熱淚就這么滾啊滾的落了下來。

  她哭著奔進(jìn)他的懷里,雙手先是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然后掄起粉拳輕輕捶打他的胸膛。

  「為什么你要騙我?為什么你不要我這么久?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你這么久才來找我?嗚嗚嗚……」她哭著、喊著、抱怨著,好不可憐、委屈。

  他則展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低下頭吻她的臉,她的唇,還有她臉上淌下的淚珠……

  「好了、好了,別哭了,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你若不高興,就打我出氣好了。」他抓起她的小手,作勢要往自己的臉頰刮。

  害怕真的打到他,杜雨嫣嚇得縮回自己的手。

  她止住了哭泣,這才稍稍與他分開,仔細(xì)的看著他,她伸出手,既遲疑又疑惑的撫上他的白發(fā),聲音里透著不舍,「怎么了?」

  慕容軒略微低下臉,手指纏繞著自己的白發(fā),帶點(diǎn)無奈與傷腦筋的神色。

  「我變成白發(fā)老頭了!顾嘀槪涌雌饋砗軣o辜。

  「怎么會?!」杜雨嫣舍不得,捧著他的臉,細(xì)細(xì)的撫摸他臉部的輪廓。

  她不在乎他變得白發(fā)蒼蒼,因?yàn)樗退阕兂砂装l(fā)男子,這張臉依然俊雅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的眉毛仍是濃密的黑色,唯獨(dú)他的發(fā)色變了,僅此而已。

  慕容軒抓下她的手,放在唇邊細(xì)細(xì)吻著,又將臉埋進(jìn)她的發(fā)間,嗅聞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藥味。

  「是因?yàn)楣纫套詈箝_的那帖藥方,藥性太急,讓我的身體一時(shí)之間負(fù)荷不了,所以……那時(shí)我以為我死定了,斷無生機(jī),才央求我爹幫著騙你,為的就是想讓你嫁進(jìn)章家,也為了不想讓你看見我死了的模樣……哪里知道,等我再次醒來,整頭發(fā)都變白了,看起來真的好像老頭子,而你,非但沒嫁進(jìn)章家,還一個(gè)人孤單的住在藥王谷!顾纳福瑖@息再嘆息。

  杜雨嫣聽著,眼淚又撲簌簌地滑落臉頰。

  「你這個(gè)笨蛋,只要你沒死,我又怎么會在乎你是不是變成白發(fā)老頭呢?!」

  「啊!你真的不在乎嗎?」慕容軒很認(rèn)真的看著她,像是在尋求某種保證,「我本來還在想,你會不會認(rèn)不出我了?又或者認(rèn)出我,卻反而被我嚇跑?」畢竟沒幾個(gè)人能接受他「變發(fā)」吧?

  杜雨嫣又氣又笑,瞧出他是故意與她嬉鬧,就像當(dāng)初他故意向她討賞錢一樣。

  「笨蛋!你難道會不知道,就算你『變發(fā)』了,可是你這張臉依然俊美無儔,尋常女子隨便也讓你勾去心魂?!」杜雨嫣說的是老實(shí)話,也終于了解當(dāng)初他會突然失蹤的緣故了。

  一念及當(dāng)初他待她種種的好,她這段日子所受的苦,也沒什么好計(jì)較了,只要他還活著便好。

  「那么……你的心也被我勾走了嗎?」慕容軒溫柔地抬起她的臉,熠熠眸光望進(jìn)她的眼底。

  其實(shí)當(dāng)他知道自己并不會死去,且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他的身體不但恢復(fù)如常,也因?yàn)轱嬃斯纫棠俏端幮蕴厥獾臏,整個(gè)體質(zhì)也變好了時(shí),他開始擔(dān)心,若是杜雨嫣真的嫁給了章翰,可怎么好?

  一方面既懊惱又無可奈何的等待身體的復(fù)原,另一方面慢慢地接收到一些關(guān)于她的消息。

  章翰離開了,而她則一個(gè)人待在藥王谷。

  因?yàn)檫@個(gè)訊息,讓他燃起了希望,他知道自己要她,早在梅花塢一見,他就要她了。

  杜雨嫣羞紅了雙頰,雙手勾住他的頸項(xiàng),以生疏的技巧吻上他的唇。

  她的吻給了回答,慕容軒放在她腰間的雙手收緊,將她抱了起來,在她的頸項(xiàng)間又咬又啃。

  「雨嫣,你是我的……你是屬于我的!顾ひ舻蛦,深情的宣告。

  她是他的了,此生,誰都搶不走她。

  杜雨嫣全身顫動,眼眶中泛著淚光,「是,我是屬于你的,此生,我杜雨嫣只愛你慕容軒一人!

  梅花塢,再次見證了他們倆的愛情。

  那開滿了枝頭的紅色、白色梅花,在冬雪中更加美艷動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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