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城市,都有這樣一群人,他們生活在城市的邊緣,過著難民一般的日子,他們善良、熱忱、懶惰且無所事事,要的只是可以填飽肚子,并不是那醞釀著美麗愛情的藍(lán)色愛琴海。
政府的救助只能暫緩燃眉之急,讓他們勉強(qiáng)維持生命,平日里悠閑地找點(diǎn)事賺些外快,不是為了積蓄,而是為買酒喝,譬如詹曉路的兩個姐姐,就正是這種人。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快把錢還給我,那是我這個月要交的房租!”詹曉路和兩個姐姐隔著門對吵著,她紅著眼睛用力敲門,可是門卻還是被她們緊緊關(guān)著。
二姐阿莉薩笑著說:“曉路,你不要再吵了,房租晚交兩天又不會怎樣,我們只是借用一下,過兩天就會還你!”
大姐拉亞一面驚喜地數(shù)著紙袋里的錢,一面很不客氣地朝門里的詹曉路嚷道:“就是說,大家都是姐妹,干什么那么小氣?”
詹曉路眼睛都紅了,“那是我花了大半年才存下來的,一年的房租,明天就要拿給房東了,你們想要我們?nèi)齻都睡街上去嗎?”為了阻止她們拿走錢,她從自己房間一直追到大門口,卻還是被她們用門板擋住了路。
門板另一邊的兩人小聲嘀咕了些什么,似乎是在商量某個陰謀。下一秒,拉亞從皮包內(nèi)掏出一根大拇指粗細(xì)的鐵鏈“喀嚓”兩聲便將門上了鎖,對著鎖住大門的鐵鏈陰沉一笑,即和阿莉薩開開心心地抱著錢相約去酒吧揮霍、瀟灑去了。
或許三天,或許一個月,等什么時候她們把錢全部花光就會再回來。不過,她們可不擔(dān)心她們的妹妹會被她們鎖在家里面餓死,因為這早已不是她們第一次這樣做,而之前她們無論把她鎖了多久,她們的這個妹妹也照樣能活得好好的。
會將家門上鎖,只是為了避免她會妨礙到她們拿走錢而已。
“喂!別走,把門打開!”詹曉路又對著門外喊了幾聲,見沒人應(yīng)她,頓時泄氣的垮下雙肩,眼淚也瞬間決了堤,“這兩個人居然又把錢搶走了,肯定又是去酒吧喝酒或者是賭錢,要是明天房東來要房租的話,該怎么辦?”
她慢慢走進(jìn)自己房間,從書桌上的一堆書本里翻找出一張藏得很隱蔽很小心的銀行卡,拋開最基本的生活費(fèi)不算,余下的存款還不足以支付明年房租的三分之一……
她覺得自己簡直欲哭無淚,天知道怎么會有這樣兩個姐姐。自從父母過世,她們兩個就沒有盡過一天姐姐的責(zé)任,從來都是打工賺錢的她在養(yǎng)活她們。
本來靠父親留下的遺產(chǎn),加上白天出去打工,政府偶爾的救助,日子也不至于太拮據(jù),至少溫飽并不會構(gòu)成問題。偏偏卻有兩個嗜賭成性又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姐姐,使得生活變得這般艱難,尤其是每年一到交學(xué)費(fèi)和房租的時候更是讓她痛苦不堪。
詹曉路忽然在感傷的同時又不禁怨恨起自己,如果自己能把錢藏得再隱蔽一點(diǎn),也就不會被她們發(fā)現(xiàn)。她萬分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把那筆錢也存進(jìn)銀行,等到交給房東的前一刻再把它們領(lǐng)出來,可是現(xiàn)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xù)多久,她已經(jīng)受夠了,受夠了這種被人壓榨,被人剝削的日子。
詹曉路擦掉眼淚,帶著一絲堅毅,從床底下拿出一只小皮箱,把僅有的幾件衣物和幾本書都放進(jìn)去,她反復(fù)告訴自己,她要離家出走,要遠(yuǎn)遠(yuǎn)離開這個家,離開那兩個吸血鬼,以后都永不再回來!
事實上,這應(yīng)該是她在姐姐們第二十一次搶走她的錢后,第二十一次決心離家出走?赏艅傄惶こ黾议T,就又因為對這個家的諸多不舍動搖決心,繼而放棄離開。
她的房間后面連著一個極小的院子,借著月光她跑到院子里的一角,小心地把那些早已被她弄開過無數(shù)次的磚塊一塊塊搬掉。
她們以為鎖上大門,就能關(guān)住她嗎?根本不可能的!探出頭,四下望了望,確定沒人,剛想爬出去,忽然卻被什么捂住了嘴,硬生生地被擠回院子。
捂住自己的似乎是只手,黏乎乎的還帶著一股嗆人的腥臭。
她瞪大眼睛,拼命掙扎,掄起藕臂、抬起玉腿打著、踢著,想把這個不知名的入侵者推趕出去,可是卻完全力不從心。
她想叫卻叫不出來,無論如何掙扎也沒有一點(diǎn)作用,她不知道制住她的這個家伙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氣力。
殺人犯?逃犯?強(qiáng)奸犯?詹曉路此時心里亂成一團(tuán),手腳冰涼,身上冷汗不停涔出。
“不要說話,我不是壞人!笔莻男人的聲音,溫柔而有磁性。她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朦朧的月光下,竟是漂亮如雕塑一般精心雕琢過的輪廓,黑色的頭發(fā),東方模樣的五官透著一股勾魂奪魄的英俊,眉宇間有一股說不出的高貴和王者才能擁有的氣質(zhì)。
詹曉路有點(diǎn)迷糊了,從未見過長得這么好看的男子,而且還和自己靠得如此之近,他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癢癢的感覺。她甚至都已忘了掙扎,凝視他的面孔整個人都呆住。
看她已沒有了最初的驚恐,甚至已完全安靜下來,男人放心地轉(zhuǎn)過身子,把那些磚塊重新鋪了回去。
爾后把耳朵貼在墻上,靜靜等著外面的動靜,果然兩秒鐘后,腳步聲開始變得急促,并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的心一次次地提到嗓子眼,只怕他們會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那么不僅自己被害,可能眼前這個女孩也會受他牽連,下場凄慘,若真如此,自己就真是罪過了。
正想著,外面的人唧唧喳喳地說了些什么,便陸續(xù)離開。
直到腳步聲遠(yuǎn)了也聽不見了,他這才放下了心,全身也隨即軟了下去。
這個時候,詹曉路才從她的癡迷中回過神來,夜深人靜,一個陌生男人躺在她家的院子里,洞還被重新封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萬一是個卑鄙、無恥、齷齪的采花賊?
先奸后殺?殺人分尸?一個個可怕的字眼從她腦海中飄了出來,恐懼漸漸在那張清麗的臉蛋上散開。
她張開嘴,下意識地剛要尖叫,卻被他一張嘴瞬即堵了上來,一只手握著她的腰,用力吮吸她的嘴唇,讓她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
果然……她心里一沉,卻掙不出他的懷抱,眼淚立刻簌簌往下掉落。
過了一會他才停下來,起先只是為了不讓她發(fā)出聲音,情急之下的計策,可是如今,卻真有些喜歡她的味道,若不是傷口疼痛,他還真不舍得就這么停止!
即便是意猶未盡,他還是把自己的嘴從她唇上移開,“說好了不叫,我就放你!
詹曉路迷蒙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男人才漸漸松開手,眼神一黯,整個身體便猛地倒在她身上。
詹曉路不明所以,驚叫道:“干什么?放開我、放開我,人家還是純潔的淑女,你這樣對我,要我怎么嫁得出去?”
掙扎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只是躺在自己的身上并沒什么過份舉動,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再動彈了。
天……她低聲驚呼,這個男人一身的血驚得她目瞪口呆。
不是死了吧?可惜了這么好的一張臉,她伸手往他鼻下一探,倒還有輕微的呼吸。
還活著,她莫明地一陣欣喜,隱約還沒從剛才那一吻中完全清醒。那可是她的初吻,如此想到,她的臉已是一片通紅。
不對,救人要緊,現(xiàn)在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她給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努力甩了甩頭,才徹底清醒過來。
可是……她猶豫了一下,萬一他是個壞蛋怎么辦?真的要救他嗎?可是這么無害的一張臉,再壞也應(yīng)該壞不到哪里去吧?
望著他微蹙的眉頭,她感覺有些心疼又有些親切,和自己一樣的東方長相,她決定把他抬進(jìn)家里,反正她可以保證那兩個花癡姐姐是肯定不會拒絕有這種長相的男人住進(jìn)家里的。
至于自己離家出走的計劃,就暫且放到一邊,等把他救活再說好了,反正自己以后也多得是可以離開的機(jī)會,但救人更重要。
她顫顫微微地將他扶了起來,一步三晃地拖回自己房間。
不到幾公尺的距離,她已經(jīng)感覺自己就快要崩潰了,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吃什么長大的,居然可以這么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