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當祭司沉聲念完咒語最后一個字之后,就見祭司結印的雙手發(fā)出一道紅光,疾速向神桌上的銅鏡射去——
頓時,紅光牢牢包圍住那鏡子,造成黃銅鏡霎時光芒大盛!然后,一道縹緲的聲音似幻似真的傳入祭司與陽赫的腦海里。
……為何召喚本使……
如果此刻李想也在現場的話,一定馬上發(fā)現這聲音就是她夢中所夢見的那一道!
“汝是否正是明見心鏡之靈?”祭師以心音問著。
“國師,雖見不到影像,但這聲音并非我所熟知的那抹鏡靈!标柡盏穆曇艉芸旒尤,并冷聲問著那道聲音:“你是何物?”
……同樣的面貌,性情竟如此回異……
“赫爵爺,我感知到他正是此鏡之靈!奔缼熗扑懔撕靡粫,沉聲說道!笆ス庹种,只有它一抹靈體,再無其他,所以它才是鏡之靈!
……靈體?這種稱謂,對本使實在失禮之至……類似抱怨的聲音。
“你是鏡靈?那李想又是什么?”陽赫不理會鏡靈的抱怨,他對這東西本身毫無興趣,只問他想知道的。
……李想,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姒水:如同你陽赫,是另一個世界的張品曜……呵呵呵……不懷好意的笑聲。
“既然李想是另一個世界的姒水,那么她也該屬于我!标柡绽硭斎坏氐。
……真狂妄的想法啊,難以想象在另一邊,會成為張品曜那種人……
陽赫并不太明白鏡靈的意思,但明不明白并不重要,他對它只有一個要求:
“我要李想,把她給我。我要真實的擁有她!
……陽赫,你這是在向本使祈愿嗎?……
“祈愿的說法如果能令你感覺舒服,本爵姑且允許你這般解讀。不過,鏡靈,你千年來屬于我陽家所有,我陽家便是你的主子,你有義務與責任達成本爵的期望!标柡彰靼椎南旅。
……雖然你非常的失禮,然而這一點,你還真是說對了一半。在這邊,本使的凡軀被陽家庇佑多年,借你陽家盛氣,躲過了劫滅之災;然而,你也別忘了,在另一邊,本使屬于張品曜所有。本使可以完成你一個心愿,但必須兩個你都有此意愿,這個愿力方能實現……本使言盡于此……
“鏡靈!”陽赫感覺到鏡靈已經離開,脫口喝了聲,但再也聽不到任何回音。
“它走了!奔浪舅查g像是消了氣的氣球,無力的委頓在地上,臉色蒼白,體力嚴重透支。而桌上那包圍著銅鏡的紅光神力,早已消散無蹤了。
陽赫伸出一手扶起祭師,目光卻定定的看向銅鏡……
要得到李想,必須先與張品曜達成共識才能驅動這個愿望嗎?
可是,張品曜絕對不可能答應。
即使如此,他還是必須嘗試。
當然,在成功率如此低的情況下,準備好后續(xù)方案,也是必要的。思及此,陽赫低頭問幾乎快要昏厥過去的祭司道:
“國師,您的換魂大法是否已修煉得大成了?”
。
“掉了?”張品曜看看手上的銅鏡,又看了看書桌上那座少了面銅鏡的迷你梳妝臺。
“嗯,也許是我們將它從臺中搬上臺北的路程中,不小心撞到哪里了吧。反正就看到鏡子與臺子分離成兩邊了。仿貨果然只是好看而已,沒什么品質保證。等我回臺中之后,再打電話問問孝琳那邊有沒有人可以修!卑饲г獙λ齺碚f可是大錢,無論如何孝琳都得負責幫她修好。
“它……不應該這么脆弱的。”張品曜將銅鏡放下,改而捧起精美的梳妝臺,在鏡臺接合處左看右看!皼]有任何碰損的痕跡,所以不可能撞到過。”
“你又不是專家,別看了,看不出所以然的!崩钕肱呐乃瑔柕溃骸澳氵^來我這里干嘛?我下午要回臺中了,還有一些東西要整理,你自己打發(fā)時間去吧!
“不急,等吃完晚飯后,我開車送你下去!彼麑⒔锹涞募埾淠眠^來。“這放臺北吧,我來處理。我有認識的古董維修專家,請他修復看看。你不是說孝琳還在國外?既然一時找不到她,那就別找了!闭f完,他已經裝箱完畢。
李想對此沒意見,有意見的是——
“我干嘛要等晚上才回臺中?我要搭二點的火車,明天還要上班,我可不想太晚睡覺。你也別送來送去了,浪費時間!
“平?梢,今天可不行。你得留下來吃飯。”將紙箱搬到門外頭放好,張品曜到她房間里的浴室洗了個手,出來道。
“為什么我得留下來吃飯?”李想微揚著眉,用慢吞吞的語氣問著。
張品曜坦言道:
“我們是男女朋友的事,大慧今天早上在主屋吃早餐時,順便召告天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不在家的也被當時在家的人火速以電話通知了。阿公說他下午會從新竹趕回來,我爸媽也推掉了高雄的應酬,說一定趕回來吃晚飯。阿公更特地打電話交待了你媽要好好準備一下。你一大早沒看到李媽,就是因為她忙著準備,現在菜市場已經送來一大堆菜了,李媽正領著瑪莉亞和南茜在廚房大顯身手呢!
李想一楞,錯愕問道:
“怎么……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我早上醒來時,家人都出門了,后來我吃完早餐后都在房間里上網……你說我媽知道了?可是她怎么可能沒沖上來問?這種奇怪的事,正常人都不會平常心看待吧?你阿公還有爸媽回來是要干嘛?我們以后又不會怎樣,他們?yōu)槭裁椿貋?要三堂會審也太早了吧?”她以為自己在生氣,可是卻發(fā)現自己竟是被緊張弄得語無倫次。
“他們當然要回來,你不知道我阿公早就希望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別說阿公從很多年以前曾經就希望兩家可以指腹為婚一下。我爸那一代,兩家生的都是男的,當然就算了,后來我家先搬到臺北,阿公還以為再沒有指望了。但是在我們出生的時候,阿公這個希望就又點燃起來了!彼麑⑺龘霊,手掌輕輕撫著她的后背,安撫她不安的情緒。“我們家四兄妹,也只有我叫你爸媽為李爸李媽,其他人都叫李叔李嬸,這個玄機,你從來沒有深想過對吧?”
“因為我媽只當過你的奶媽,你的叫法跟其他人不一樣很正常啊。”難道還有其它原因?
“這當然是原因之一,不過是阿公要我這么叫的。他覺得我們同年同月又差了三天出生,吃同一口奶,這樣的緣分何其難得,早就想公開宣布指腹為婚了?上А闭f到這里,張品曜嘆了口氣。
“可惜什么?”竟有這樣的事,她從來不知道!她想,爸媽應該也是不知道的。
“當你愈長愈大、愈來愈出色之后,我阿公就氣弱了,覺得我不該高攀你。你記不記得你在六歲那年,曾經代表我們幼稚園參加全臺北市的幼兒說故事比賽,得到冠軍,后來更是得到全省第二名?”
“那么多年的事,誰記得?”她沒有保留獎狀獎牌的習慣,那些東西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個垃圾堆去腐爛成肥料了。
“可是我記得。因為在那時,阿公突然跟我說,你太聰明優(yōu)秀,我八成是沒指望討你當媳婦了,配不上哪。那時我不明白媳婦的意思指的是什么,但是卻很討厭大人說我不如你,所以我跟阿公說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覺得你很笨,是個丑八怪!我才不要你當我媳婦!”不意外接受到她的白眼,他無辜道:“那時還小,既不知道媳婦是什么,當然也不懂辨別美丑。唯一記恨的是那天早上你罵了我一句笨蛋,生氣得很,只想回罵你同樣難聽的話。”
“然后呢?”算了,大人有大量的不計較了,還是問后續(xù)比較正經。
“后來啊,阿公用很欣慰的口氣摸著我的頭說:你能這樣想就好。乖孫,你也很好,不過聰明的女孩眼界都是高的,小慧可能不會看上你,你們以后……就當個互相關心的知己好友吧,少打一點架就好了。畢竟你們生來有這樣的緣分也不容易,要珍惜哪。”
說完,他笑得很樂。這個眼界高的女孩,如今還是落到他張家來了不是?
李想不必問也知道他在偷笑什么,理都懶得理他。
“那,現在,晚上,大家聚餐,是要談什么?”她小心謹慎的問著。
“除了慶祝我攻頂成功外,大概會定下婚期吧!彼掳⒐F在應該手捧著一本農民歷仔細查看從現在到年底的所有良辰吉日。
“喂!別開玩笑,正經一點!彼匪挥。愈想愈不妙,突然決定道:“算了,我還是現在回臺中好了。你就當沒見過我、沒告訴我這件事,拜拜。”她隨手抓了皮包就要閃人。
可惜她這回閃不了,他早就牢牢抓住她了。
“早死早超生,你也別想閃人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不過這種事你總要面對的。大家都在為我們高興呢,你別怕!
“誰怕了,我是想到我有事,我得立即回臺中,你放開啦——”她慘叫。
張品曜也就由著她慘叫個高興,怎么也不放手。
丑媳婦總要見公婆,而李想更慘……不,不是更慘,是更幸福,因為只消這么一見,比去戶政事務所登記婚姻關系還厲害,她這張家三嫂的身分,今生今世就此定案,再也沒有機會改變,甚至哪天兩人不小心鬧離婚的話,即使法律承認,也不會被兩家人承認。
所以,李想,認命吧。你生是張家的人,死也是張家的鬼,認了吧!
張品曜笑得好愉快。
。
當張品曜與李想想著要把鏡臺送修時,一時壓根兒忘記了那面銅鏡屬于特殊情況,不該隨意交到別人手中。
張品曜只想著這花了三十八萬的古董,總不能任它就這樣壞掉。
李想則想著,就算是仿古家俱,也是花八千塊大錢買的,怎么可以壞!
都是相同的念頭,所以才都一時忘記這面鏡子是面魔鏡,等到張品曜將李想送回臺中,本來想過個夜再回臺北,卻被心情還起伏難平、羞怒難分的李想給無情的趕了回來,才記起這件事。
至于被趕回來……沒辦法,那頓晚餐鴻門宴,兩家人太高興了,簡直沒有李想說話的余地,就把婚期、喜餅的數量、喜宴的形式都定下來了。阿公還充滿懷舊心情的說一定要幫李想準備一牛車嫁妝,李爸馬上說可以回鄉(xiāng)下借到牛車與牛,到時一定牽到飯店去,還問要不要找花鼓陣來逗熱鬧一下……
這是他們兩人的終身大事,但沒有他們可以說話的地方。
張品曜是無所謂啦,他想李想其實也不在意能讓家人高興的婚禮形式,但她就是不習慣這一切。尤其大家問她怎么會跟張品曜產生火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時,她完全回答不出來,也沒辦法把這么私己的感情事攤開說給大家當故事聽,所以整個晚上她都如坐針氈,當然,心中那把羞怒的火也一直在悶燒。張品曜身為人家的未來丈夫,當然只能成為她的出氣筒,而不能有任何抱怨。
他知道她的尷尬,也憐惜她承受的一切。李想是李家人里唯一與張家保持距離的那個異類,她以為、也深信,這輩子絕對不會與這些人有所瓜葛,所以她離開臺北,打算一輩子定居在臺中,如今變成這樣,她真是無所適從。
雖然還是被趕回來了,但張品曜還是在她的小套房里好生安撫了她幾個小時,才在午夜十二點被趕走。因為她要睡了。
他回到臺北已經凌晨兩點半,不過他可不以為李想會睡得好,回到房間之后,他撥打手機給她,果然,不到兩聲就被接起。
“小慧,我到家了。你安心休息吧!
“我早就睡了,被你吵到!”抱怨。
“啊,那真是對不起了。你快睡,我不吵你了,晚安!
“哼!睊斓簟
關掉手機,他目光定在放置梳妝臺的紙箱,感覺到一種召喚的力量在觸動他。于是走過去,將箱子打開,只將鏡子拿出來,發(fā)現鏡子上波紋晃動,這是那邊正試圖與他這邊聯絡的征兆。
是誰?
有什么事?
張品曜本不想理會,但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開看看。
所以,他伸手點向中心點,不太意外的見到了另一個他,陽赫。
“跟你談一樁交易!标柡臻_門見山地道,并說:“只要這個交易能成功,你要什么,我都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