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哎喲喂呀!」余音未落,當場摔了個狗吃屎。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跟著傳來,她趴在自家地板上,身上還壓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箱子。
「搞什么。 顾涞陌焉砩系南渥油崎_,趕緊起身開電燈。
結(jié)果她連按了幾次開關(guān),燈都不亮?蛷d這盞燈是賭運氣的,有時能開有時不能開,該找時間把變電器換掉了。
借著從窗外透進來路燈的光線,她搬了張椅子上桌,再脫掉鞋子踩上桌子、再踩上椅子。
她踮起了腳尖,壓緊變電器,日光燈終于合作的閃了一閃,接著一支支亮了起來。
燈光驅(qū)散黑暗,讓一切無所遁形,也讓彭筱薇瞧見了某個人坐在她家客廳里。
大眼瞪小眼,十秒鐘后……
「哇呀呀呀呀——」
于桀愷為什么會在她家?跟個沒事人一樣,他為什么會坐在她家沙發(fā)上?!
「妳實在有夠粗魯,穿著短裙也這樣爬上爬下!挂赃@個視角看一個女人,他覺得很有趣,「而且未免也爬太高了吧?」
「你管我!你為什么會在我家?」她伸出一根指頭指著他。
于桀愷沒說話,他帶著笑意起身,緩步走向她。
「你、你、你不要過來喔!你過來的話,我、我就……」
「跳桌自殺嗎?」他好笑的問。
這個混帳!
彭筱薇急急忙忙的想跳下來,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短裙全因為爬上桌而撩高,早就不知道曝光多久了,而她剛才還在上面跟于桀愷指來指去。
天吶!怎么那么丟瞼!
一陣手忙腳亂之際,她不曉得要先護裙子還是先管落地。腳在窄小的椅面上一打滑,整個人直接拋飛出去。
死定了……媽,女兒不孝,讓您含辛茹苦養(yǎng)育沒幾年,我先幫您還的債您也還沒還給我……
耳邊響起一陣砰砰砰的聲響,她腦中瞬間空白,只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落了地。
不過很神,她一點都不覺得痛耶,啊哈,幸運之神果然是眷顧她的,而且她的命一向非常的韌!
彭筱薇滿意的笑開了,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奇怪?于桀愷為什么……被她坐在下面?!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維持這種姿勢的是位美女。」于桀愷好笑的瞅著她。
「哇呀呀——你這個色狼!」她倉皇起身,重心一個不穩(wěn),差一點就要跟地面接吻。
于桀愷及時掃住她的手腕。這女人怎么既粗魯又莽莽撞撞的,一件小事都可搞得天翻地覆似的!
「鎮(zhèn)靜點!」他半坐起身,自然的摟過她的腰,親自將她的裙子拉好,再穩(wěn)住她的重心,讓她好端端的跪坐在地板上。
真可惜,如果她能穿性感一點的內(nèi)褲,他或許會有點感覺。
他的舉動讓彭筱薇完全僵化,一方面是因為于桀愷竟敢摟她的腰,一方面是因為他溫柔得嚇死人。
「穿套裝原來是為了掩飾妳粗魯?shù)谋拘匝,暴力女!顾p笑了起來,好似對這意外的發(fā)現(xiàn)很開心。
「你為什么會在我家?」她終于回過神來,想起重點。
于桀愷高高在上的睨了她一眼!笂呉詾槲易栽傅膯?」
「不是自愿的也應(yīng)該是在門外等——」彭筱薇急著起身,腰間突然一陣抽痛。唔!她的腰……
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狼狽的她只得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驕傲大少,然后很不甘愿的搭上他的手。
「閃到腰了?」他溫聲問著,扶她坐下。
「都是你!顾龕汉莺莸牡闪俗锟準滓谎邸
「是妳自己不小心!褂阼類饍墒忠粩偂jP(guān)他屁事。
「要不是你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我家——對,不要再岔開話題了!你為什么能進得來?」彭筱薇對他大呼小叫的,其實是在氣自己總是被某人牽著鼻子走。
只見于桀愷苦著一張臉,拿出一串鑰匙在她面前叮叮當當搖晃著,另一只手遞過來一封信。
「我媽跟妳媽去日本渡假了,擅自把我的行李收一收就帶了過來,只留下一把妳家的鑰匙,『叫』妳照顧我的生活起居!顾粭l長腳跨上客廳小到嚇死人的茶幾,當旁白解說。
最好是啦!李阿姨的信上明明是說,要他來「拜托」自己收留他,怎么能講成「叫」她照顧他?
「把腳放下來!」彭筱薇抬起一只腳把他的腳踹離桌面,「老娘不收留你這種自大狂,滾回家去!
于桀愷臉色有些怪異,瞥了她一眼,目光再往門口的鞋柜移去。
「妳還沒換鞋……妳媽也留了一封信在鞋柜里!
彭筱薇立刻以光速沖到鞋柜邊,唰的一聲拉開門抽出一個信封,手忙腳亂的撕開那封信,仔細閱讀……
內(nèi)容和剛才那封大同小異,只是要她好好照顧天殺的「小愷」!
「家里都沒錢了還渡什么假?」唰唰唰,她把信撕了個粉碎,氣急敗壞的把垃圾往地上扔。
哇咧,這女人實在有夠粗暴!不過她暴跳如雷的樣子真是越看越有趣。
「我媽出錢!褂阼類疒s緊補充。
「喔……幸好……」彭筱薇瞬間吁了口氣,還面帶笑容,但隨即又變臉,「不對!有那個錢不會拿去還債嗎?渡什么假!」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他決定閉嘴。
「你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回去,我不可能收留你這種人!」她邊說,邊把剛剛絆倒她的箱子給堆回去。
「我沒鑰匙!顾穆曇粲悬c低,「我媽把鎖換了!
「……」彭筱薇覺得不可思議的把嘴張成○字型。李阿姨也太無所不用其極了吧?「那去叫鎖匠來開!
「我沒錢!顾穆曇粼絹碓叫÷暎肝覌屧缟习盐移A里的現(xiàn)金跟卡片全摸走了!」
她大大的抽了口氣。李阿姨是怎么了,有必要為了「改正兒子的自大心態(tài)與奢華習(xí)慣」做到這種地步嗎?這句話是媽留給她的,說要她糾正于桀愷的個性。
當她是什么?心理醫(yī)生還是張老師嗎?
她干么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而且還要跟這個討人厭的家伙同處一個屋檐下!
「我借你錢,幫你開鎖,還幫你出出租車資回去!」她打定主意,就是要拒絕于桀愷。
「妳這女人煩不煩?我從進門開始還不夠低聲下氣嗎?我回到家也沒錢生活,回去有個屁用!」他終于忍無可忍的跳了起來,「我這輩子沒這樣窩囊過,他媽的竟然要拜托人家收留我!」
話一說完,他還氣憤難平的踹了茶幾一腳。
然后彭筱薇也踹他一腳,不準他動粗,立刻要他把被踹開的茶幾擺回去。
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看這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又叱咤風(fēng)云的總裁,現(xiàn)在淪落到這種地步是挺可憐的,不過……
她突然勾起一抹笑。
于桀愷沒錯過這個笑容,他看了突然覺得全身發(fā)寒。過去他在商場上跟多少老狐貍交手過,卻沒有人讓他有這種感覺。
「好,小姐我有同情心,可以收留你!」彭筱薇把箱子扔下,緩步走到他的對面,「不過既然在我家,就得遵守我家的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能訂規(guī)矩的向來只有他!
「你會知道的!古眢戕钡男σ飧鼭饬,「還有,你不能白吃白喝,你必須工作!
他當場拉下了臉。「我能做什么工作?難道妳要我去開出租車嗎?」
就算他的地盤在香港,可還是有跟臺灣的許多企業(yè)龍頭合作過,萬一不小心遇上熟人……他這張臉要往哪里擺!
「不必,你在我的婚友社打工就好了,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在妳的……婚友社打工?」于桀愷皺起了眉,「彭筱薇,妳該不會真的要把我當傳單印出去吧!」
「啊哈,還真的被你猜對了!你不但要讓我拍照印成傳單,還得幫我招收會員!」彭筱薇喜出望外的彈了個響指,「你得待在婚友社里,隨時讓大家看見我們真的有一個單身帥哥在征婚!
「我什么時候在征婚了?這根本是欺騙的行為!」
「你娶老婆了嗎?有女朋友嗎?都沒有嘛,那就表示你真的在征婚啊,哪有騙人!」她說得頭頭是道,「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在這里遇上令你心儀的女孩子呢!」
這是媽交代的另一件事,李阿姨想要抱孫子,希望于桀愷趕緊成家。
唉……真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麩o奈的搖了搖頭。怎么有種上了賊船下不來的感覺?
轉(zhuǎn)眼瞧去,彭筱薇正樂不可支的計劃著。
雖然他打從心底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窩囊到了極點,但是看她一副中了樂透彩頭獎似的興奮樣,他卻有種「算了,怎樣都無所謂了」的感覺,這算是自暴自棄嗎?
「我……我怎么會在那里找女人!」他對她實在有點無可奈何,「妳把婚友社當酒家嗎?」
「嘿,如果我的婚友社是酒家,」彭筱薇臉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容,「那你就是大紅牌嘍!」
***
彭筱薇萬事皆可記筆記本:
7月×號
今天下午去拍照,于桀愷真的很有味道,隨便拍都很好看,害我一直偷看他。(噓……這是秘密,絕對不可讓那個自大的家伙知道,我覺得他長得很帥!
因為每一張都很好看,超難選,最后選了兩張迷死人的照片,要拿去印傳單,我有信心傳單的招攬效果一定很驚人。
既然他正式成為我們婚友社的員工之一,就姑且戲稱他為于大紅牌嘍!
至于其它沒洗出來的照片……我順手把它們?nèi)诺轿业挠嬎銠C里了。
我可不想留著照三餐看他的臉喔,只是既然拍都拍了,可不能浪費的刪掉,干脆就留著,總會有用到的時候嘛。
至于要用在哪里……啊,拿來當計算機桌面好像也不錯,這就叫「物盡其用」,不過千萬不能讓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