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于丁傅哲的花名,嚴瑄早有耳聞,卻沒想到自己的妹妹也會栽在這種人的手里,還差點為君喪命,看來,那小于是欠點教訓,今兒個找他開刀,算是她替天行道、日行一善。
然而從沒見過丁傅哲的嚴瑄,壓根不曉得他長得是圓、是扁?
在甩開嚴瑩的追趕后,嚴瑄帶了把利刃,這是因為她一點都不想替丁傅哲留顏面,至于她會用的法子已經(jīng)根深蒂固的凝在心底;但能不能遇見他,就只得碰運氣了。
從溫池外面的嚴密防守來看,里頭準是有重要人物,而丁府的溫池當然不會有其它閑雜人等才對。
她憑借身子纖細,不走正門,而是從樹林枯枝穿越而過,這會兒來到溫池邊,運氣頗佳的與“池中人”遇個正著。
混賬東西,居然還有心情泡溫水!
哼!她實在搞不懂,女人何苦要為男人受皮肉之苦,值得嗎?
連忙用黑布遮好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嚴瑄悄悄地踏入溫池里,步伐移動得十分緩慢,深怕因水波而讓池里的人發(fā)覺。
然后,在她摸上前……
“你……”
“別出聲,刀子無情,你若敢出聲喊叫,我包準你的人頭落地!
鬼千旭驚覺到自己脖子上涼颼颼的,他竟讓人用刀給架住了!這是打哪來的野蠻姑娘,居然還敢正面瞅他,拿刀挾持他!
“你是誰?”
溫池的水是熱的,嚴瑄因不常泡溫池,所以才待個一會兒,整個額頭上已布滿汗水,連眉毛也結(jié)成滴水狀。
她的頭暈暈的,卻時刻提醒著自己得要保持清醒才行。
鬼千旭原本還充滿玩味地看著她,卻在下一刻被她眼底那絲憤恨的眼神給嚇得呆住了。
那狡黠而黑白分明的雙眼中懷著濃濃的恨意,在瞅著他時絲毫不曾被汗水給影響,她的專注與堅強的意志力揪緊了他的心。
“遮著布干嘛?想悶死呀!”他一把扯下嚴瑄的黑面罩。
沒料到他會來這么一招,嚴瑄在慌亂中,一個不小心,那該死的刀子就往前一擠,跟著鬼千旭的脖子上立刻流出一道血痕。
“天呀,我殺人了……”她立刻嚇呆了。
鬼千旭也沒想到她會這么大意,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漬,兩道劍眉瞬間緊蹙在一塊兒,抬起眼瞪她!澳愫么竽憽
可他話還沒斥罵完,嚴瑄已經(jīng)快速的用手遮住他的口。“笨蛋!剛才的事……是無心之過,死不了人的,誰教你要亂動;至于你欠我妹妹的,那才真是罪大惡極!
笨蛋?
她居然罵他……笨蛋?!
鬼千旭生氣的站起身,準備跟她好好的算賬,沒想到身子才站起,嚴瑄那沖動的性子又出亂子了。
她那雙平時不怎么有力的雙腿,這會兒倒是挺厲害的,才往鬼千旭的膝蓋一踹,他整個人便再度跌落水中。
“我告訴你喲~~我……可是來討公道的!
討她的鬼公道,鬼千旭壓根不認得她是誰,不過溫池中霧茫茫的,還真難認清來人長什么鬼樣子!
“我根本……”
鬼千旭原本是想說“我根本不認得你”,可是一向愛以老大自居的嚴瑄有個不良習性──每每聽人想狡辯時,她就會立刻出手揍人!
這會兒的她是習慣成自然,在乍聽到他人辯解的當下,那拳頭已經(jīng)毫不客氣的敲上鬼千旭的頭殼。
這對家財萬貫,又集尊榮于一身的鬼千旭來說,只能以兩個字來形容──驚訝!
從來沒人敢對他如此的無禮!
這是打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卯上萬金之軀的他!
“我……我剛才是……”吞了口口水,嚴瑄也不曉得自己干嘛心虛,明明是丁傅哲有錯,可眼前的“他”那雙憤怒的雙眼,竟將她瞅得心頭小鹿亂撞,好像做錯事的人是她!安恍⌒牡,不算準的!
“不算準?那你讓我敲一記腦袋試試?”鬼千旭生氣了。
他非但是生氣,還氣到就快要抓狂的地步,飛快的推了嚴瑄把,讓她整個身子當下泡到溫池里,還嗆了幾口溫池水。
然后她也惱了。“喂,明明是你有錯在先,我妹妹為了你而上吊自盡,你竟還有心思在這里泡溫池?”
“上吊?搞不懂你在說什么,告訴你,不管是誰上吊,全都和我無關!彼詴@么說,當然是因為,一來,他完全搞不清楚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二來,他可是個富貴之人,別人家的事理當與他無關。
要是他認錯了,那嚴瑄可能還會對他客氣點,可他這會兒卻來個“死不認錯”,這就別怪她沒耐心陪他玩什么鬼猜謎!霸趺矗磕凶訚h大丈夫,敢做卻不敢當?”
“丫頭,我看你是搞錯對象了!惫砬駳夂鹆艘痪。
“哼!真不知道我妹妹是看上你什么地方,不過就是個靠祖上庇蔭的公子哥兒,會個什么東西?就只會玩玩女人罷了,小心欺騙的姑娘太多,以后絕子絕孫!”嚴瑄也不遑多讓,要比大聲,她可從沒輸過人。
“喂,把你那張刁嘴給我放干凈點!”鬼千旭惱怒的站直身。
在那瞬間,兩人霎時都呆住了──
嚴瑄差點忘了,這家伙此刻可是一絲不掛呢!
她剛才是怎么了?忘了男女授受不親嗎?連忙避開視線,直覺自己可能是沖動過頭了。
瞧見她躲避的眼神,鬼千旭反而洋洋得意起來。“怎么?見到本公子的厲害了?告訴你,你別說你也迷上本公子了,本公子向來對粗魯?shù)囊肮媚餂]什么興趣!
“你……”嚴瑄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這會兒沒得選擇了,他玩弄嚴璦在先,這會兒又調(diào)戲她于后,這個仇怎可不報?
“去死吧!你這個花心大蘿卜!眹垃u捉緊刀柄,沒個分寸的直往前刺。
溫池邊雖然有幾支火把,可光線卻不怎么清楚,再加上池里礙腳的石頭不少,鬼千旭縱有絕世武功在身,但一個后退滑倒后,優(yōu)勢就離他而去。
待要起身做防衛(wèi)之際,嚴瑄的刀口已經(jīng)往他的肚子刺上,頓時一陣麻痛感上身,他怎么會……中刀?!
而自以為刺他個兩刀就能替嚴璦出口氣的嚴瑄,也被水里冒出的紅水給嚇傻了。
她只是隨便往前刺了幾下,以為這個長得高大的家伙會抵擋,卻沒想到他非但沒伸手擋住,還被刺中了,這次她真的……殺人了!
而教人心慌意亂的事還接連的發(fā)生著──
“姐!你干了什么?”這會兒才趕到的嚴瑩萬萬沒想到,她也才落后不到半個時辰,就讓嚴瑄殺了一個……陌生人!“天呀!你真殺人了?!”
廢話,不用嚴瑩說,嚴瑄也知道自己殺了人!
可現(xiàn)不該怎么辦呢?
刀子不長眼,又不關她的事。
“怎么辦……你怎么……胡亂殺人?”
兩姐妹都慌了手腳,只能面面相覷,好半天都想不出解決之道;倒是鬼千旭自己冷靜的拿了條布巾按住傷口。
“去替我請個大夫吧!”
待他話一說完,嚴瑩的眼睛霎時瞪得老大,結(jié)巴的說著,“你……殺……誰呀?!”
等等,難道他不是丁傅哲?!不會吧!
嚴瑄的眼神是這么問著,然后外頭傳來紛亂的喳呼聲。
“爺,有事嗎?”
是鬼千旭的貼身護衛(wèi)們的詢問聲,嚴瑄眼見苗頭不對,一把拉起嚴瑩的手就想落跑;可鬼千旭哪肯依呀!
雖然他失血過多,有些暈眩,可仍不忘緊揪住那個野蠻姑娘的手,威脅她道:“別急著走,跟我去見官府!”
被他拽得死緊的嚴瑄哪肯乖順地跟他走,不管他是不是傷得快死了,本能的狠心再朝他踹了一腳……
鬼千旭痛哀的聲音讓外頭傳來更多的腳步聲。
“姐!你別再折騰他,你殺錯人了啦~~”
呵,她想也知道,但這會兒這個被她錯殺的人可是死拽著她的手,她能不使勁的踢他嗎?
眼看著兩姐妹就要從他的眼前逃走,鬼千旭突然用力往前一捉!
“嚴瑩,我的繡花包……”
“別管什么包了,你闖大禍了啦!”連忙拉著嚴瑄往樹林里鉆,嚴瑩沒讓嚴瑄再有機會拿回原本掛在脖子上的繡花包。
至于鬼千旭那個倒霉鬼的下場如何……她現(xiàn)在可管不了這么多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