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柳香怡能在后宮里屹立不倒,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
她懂得禮讓、懂得分寸,也懂得揣摩趙御辰的心思。
只是對趙御辰來說,任何人都是打擾他和白卿卿單獨(dú)相處的第三者,就算柳香怡表現(xiàn)得再怎么得體,他此時也覺得對方是個非常礙眼的存在。
最讓他不痛快的就是,坐在不遠(yuǎn)處喝茶的白卿卿,嘴角噙著幾分冷笑,擺出一臉看熱鬧的樣子。
那一刻,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報復(fù)的想法,便笑著對柳香怡:“愛妃此言差矣,我的眼疾并非不藥而愈,失明六年,今日之所以能重見光明,要感謝的不僅僅是秦相,還有圣手醫(yī)仙的徒弟,白卿卿白姑娘!
柳香怡這才發(fā)現(xiàn)大殿里還有第二個人存在。
她早就從小太監(jiān)口中聽說,圣帝此番回宮,身邊帶了一個據(jù)說醫(yī)術(shù)很高明的大夫。
在她的印象里,所謂的大夫,應(yīng)該都像太醫(yī)院里的那些老頭子般,蓄著胡須,頭發(fā)花白。
可是圣帝如今鄭重介紹給她的姑娘,年紀(jì)不大,容貌秀麗,就算穿著打扮看似普通,但那一張小臉卻絕對有本事令正常男人為之傾倒。
那一刻,柳香怡的心底頓時生出了幾分防備之意,但礙于圣帝在場,她只能強(qiáng)顏歡笑道:“沒想到白姑娘小小年紀(jì),醫(yī)術(shù)居然如此了得!
面對柳香怡那滿臉虛偽的笑容,白卿卿只是象征性地跟對方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不能怪她表現(xiàn)得這樣淡漠,實在是因為她對柳香恰這個人沒有半分好感。
即使時間過去了整整六年,她依舊忘不了上一世臨死之前所發(fā)生過的那些事。
當(dāng)時趙御辰懷疑趙睿是她和趙御庭私通所生下的孽種,柳香怡便唯恐天下不亂的出言指責(zé),說她和趙御庭在很多次皇家宴會上眉來眼去,勾勾搭搭。
她不是傻瓜,早就看出柳香怡對她心懷不滿,嫉妒她奪得帝王專寵,所以才在趙睿身分遭到質(zhì)疑時,無所不用其極的對她落井下石。
有了上一世并不美好的回憶,一向嫉惡如仇的白卿卿,實在沒辦法對柳香怡心存好感。
想到此處,她突然起身,冷著面孔對趙御辰道:“既然七爺忙著和妃嬪團(tuán)聚,我這個外人也不好留在此處多做打擾。兩位先聊,我去鳴和宮探望一下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轉(zhuǎn)!闭f罷,不再理會旁人的目光,直接起身,扭頭就走。
那囂張狂肆的態(tài)度,擺明了是沒把柳香怡放在眼里。
眼看著那個鄉(xiāng)下小村姑甩都不甩自己一眼就這么扭頭離去,讓柳香怡很是惱怒。
“圣帝,這白姑娘好大的脾氣啊,她沒把臣妾當(dāng)回事也就罷了,沒想到竟連圣帝也同樣不放在眼中。”
如此明顯的挑撥,趙御辰不可能聽不出來。
不過,他此時的心情非常不錯。他敢確定,白卿卿在看到柳香怡后之所以會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肯定是吃醋嫉妒了。
“圣帝……”
柳香怡還想繼續(xù)挑撥,就見趙御辰沉下俊顏,不客氣地回了一句,“怡太妃,你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應(yīng)該知道,被我當(dāng)成救命恩人一樣來看待的白姑娘,如今在皇宮中的地位,是連皇上都要禮遇三分的神醫(yī)。既然她被冠了一個“神”字,就說明她有囂張狂傲的本錢,至于她為什么會看你不順眼,你不如從自身找原因,她怎么就沒看別人不順眼呢?”
柳香怡沒想到趙御辰竟會將話說到這種地步,就算他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自己,可對他來說,她卻是他的妃子,他名正言順的女人。
如今他卻為了一個不知是什么來頭的丫頭如此侮辱她,這讓她如何能輕易咽下這口氣?
“圣帝,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那白卿卿只是一介草民……”
“怡太妃,你來昭陽宮,究竟所為何事?”
柳香怡沒想到他會突然轉(zhuǎn)換話題,她不敢怠慢,討好地答道:“臣妾聽聞圣帝回宮,所以前來給圣帝請安!
“那么你可知皇帝生病的事?”
“呃……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為何我回宮之時,并沒有在鳴和宮看到你的身影?”
“這……”
柳香怡滿心滿腦關(guān)心的都是趙御辰的消息,至于那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小皇帝,她根本連問都懶得問。
這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會大度到對別的女人給自己丈夫生下的孩子有好感的。就算趙睿是當(dāng)今天子那又如何,一旦她得到機(jī)會懷上圣帝的骨肉,趙睿就會成為一步死棋,徹底在這個世上消失。
當(dāng)然,這番話她自然不敢當(dāng)著趙御辰的面說出口。
所以面對他的責(zé)問,她只能小心賠不是,說自己沒盡到做母妃的責(zé)任,連小皇帝生病了都沒能及時關(guān)心撫慰。
但她在心底則將趙睿罵了個半死,那死小孩表面看著溫吞無害,卻是個不好招惹的小陰謀家。
她也曾想過從趙睿身上下手,討好對方,再利用他接近圣帝。
結(jié)果趙睿每次面對她的刻意討好,都會擺出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死人樣子。以至于她對那個小賤種越來越?jīng)]好感,也更加堅定看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從圣上偷種的決心。
這時,明昊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殿外,他輕聲喚了一句,“七爺……”
趙御辰和明昊在一起多年,自然看得出他這是有話想對自己說,于是抬手打發(fā)了柳香怡和殿內(nèi)的太監(jiān)及宮女。
明昊這才壓低聲音道:“七爺,鳳陽那邊似乎出了狀況,鳳陽王不見了!壁w御辰眉頭一皺,“可探查到他的下落?”
明昊面色凝重地?fù)u了搖頭,“屬下已經(jīng)派人四處尋找他的消息,尚未有結(jié)果!
“哼!看來這不安分的家伙,在鳳陽困了那么多年,終于要開始行動了嗎?”他說完,又抬頭對明昊道:“多加留意點,老九那家伙精明著呢,他既然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消失,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七爺放心,大局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不會出大亂子的。”
“嗯,繼續(xù)追查老九的蹤跡,說不定,他已經(jīng)進(jìn)了京城了!
“是!”
與此同時,來到鳴和宮的白卿卿,早將滿腔心思全都放到了小皇帝趙睿的身上。
對于這失而復(fù)得的兒子,她心底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滋味。
既想在短時間內(nèi)得到兒子對自己的認(rèn)同,又怕過于沖動會把兒子嚇著。
對世人來說,蘇若晴已經(jīng)是個死人,沒人會相信魂魄重生這種事,她也沒辦法對兒子說,她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白姐姐……”
軟軟甜甜的嗓音在白卿卿耳邊響起,讓她原本迷亂的意識,立刻給拉回了現(xiàn)實。
“他們都說是你醫(yī)好了父皇的眼疾,在朕看來,白姐姐如此年輕,似乎還不到二十,卻能有這么厲害的醫(yī)術(shù),著實令朕感到驚奇。不知白姐姐幾歲習(xí)醫(yī),師承何處?”
到底是受過皇家正規(guī)教導(dǎo)出來的皇嗣血脈,即使趙睿今年只有六歲,卻因為所身處的位置與旁人不同,一言一語中都染上幾分成熟和世故。
白卿卿可以對天底下所有的人沒耐心,卻唯獨(dú)舍不得對自己的兒子沒耐心。她投給趙睿一記溫柔無害的笑容,輕聲答道:“我?guī)煾该心氐拢谖沂䴕q那年,他正式教我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至今為止,我一共學(xué)了六年。”
“白姐姐真有本事,只學(xué)了六年,就比宮里那些行醫(yī)幾十年的御醫(yī)都要厲害!
白卿卿笑道:“皇上不是更有本事,只有六歲而已,就已經(jīng)登上皇位,指點天下江山了!
這個話題讓小皇帝原本神采奕奕的小臉,瞬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可是朕并不喜歡做皇帝。”
白卿卿心頭一緊,“為何?”
“因為做皇帝一點都不好玩,每天有學(xué)不完的課業(yè)、批不完的奏折,一舉一動都要受人監(jiān)視掌控,稍微做錯了事,就會被一大群人指責(zé)。最讓朕不開心的就是,自從朕做了皇帝,父皇就搬離皇宮,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面!
說完,他委委屈屈地垂下頭,嘟起粉潤的小嘴,就像個得不到大人肯定的別扭孩子。
不知是白卿卿面相過于和善,還是趙睿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親切的母愛,剛剛這番話,他對著旁人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可對于這個只見過幾面的白姐姐,他卻是不由自主地信任著、依賴著,無形之中,就把積壓在心底多時的想法說了出來。
從小到大,他的記憶里只有父皇,并無母后。
李大總管曾告訴過他,他的母后在他出生之后沒多久就去世了。
他多多少少也從旁人口中聽聞一些關(guān)于他母后的傳言,當(dāng)年父皇曾懷疑母后對他感情不貞,母后為表對父皇的忠誠,一氣之下結(jié)束自己的性命,父皇痛失母后,悲痛欲絕,哭瞎了一雙眼睛。
當(dāng)然,這些宮闈秘聞他并不敢直接去向父皇求證,所以這些年來,他只能將對母后的思念埋藏在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偶爾看到那些大臣家的孩子被母親抱在懷里時,才會偷偷懷念一下自己那沒見過面的母后。
白卿卿聞得此言,一顆心頓時揪成一團(tuán)。
她當(dāng)然知道皇帝這個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更何況她的睿兒今年只有六歲。
普通六歲的小孩子,正是愛玩愛鬧,享受父母關(guān)心疼愛的年紀(jì)。
可她的睿兒卻每天被束縛在高高的龍椅之上,聽朝中大臣講一些他可能根本就聽不懂的國家大事,還要被這樣或那樣的條例所約束。
這對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都是你爹不好,那個位置分明就是他的責(zé)任,可他卻丟給別人去承擔(dān),要我說,這世上最自私的人就是他了!
白卿卿這番話里帶著對趙御辰的諸多怨氣,這不僅僅是為了兒子打抱不平,就連她當(dāng)年所受的種種委屈,也全都包括在內(nèi)了。
“不要這樣說父皇,其實他也不容易,當(dāng)年他為了母后,不小心傷了自己的眼睛,這份苦,旁人根本就無法替他承擔(dān)!壁w睿急忙為自己的父親辯解,生怕他很喜歡的白姐姐會對父皇心生成見。
“你父皇那樣對你,你也不生氣嗎?”
趙睿搖搖頭,“自然不氣。父皇雖然很嚴(yán)厲,可他是真心疼朕的,就是他平日里總是不愿意回宮,讓朕心中甚是想念!
“所以皇上逼于無奈,才用生病的方式,引誘你父皇回宮?”
“嗯。”
那一刻,白卿卿被趙睿那可憐的眼神和軟甜的語氣給撩撥得心頭一顫,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母愛也在瞬間泛濫。
雖然她將過錯全都?xì)w罪到趙御辰的身上,可換個角度試問自己,這六年來,她又何嘗對兒子盡過母親的責(zé)任?
一個人躲在遠(yuǎn)離京城千里的臨安,像個不敢面對現(xiàn)實的駝鳥一樣封閉自己的心。
但凡她再多長個心眼,留意一下當(dāng)今皇帝究竟姓啥名誰,也不至于讓寶貝兒子一個人孤伶伶的生活在偌大的皇宮中獨(dú)自受苦。
如果說趙御辰不是一個好父親的話,那么,她也絕對不是一個好母親。
想到這里,白卿卿心底被滿滿的愧疚所取代,恨不能在一夜之間,將積壓了整整六年的母愛全部施加在趙睿的身上。
夜色漸深,到了趙睿就寢的時間。
白卿卿親自給趙睿熬了藥,又細(xì)心地給他更衣洗漱,像天底下所有母親照顧自己兒子那樣,伺候著他躺在床上,哄著他入睡。
“白姐姐……”臨睡前,趙睿迷迷糊糊輕喚著她,“不知為什么,我突然覺得你很像我娘。如果……你是我娘就好了……”
那一刻,白卿卿的眼眶頓時濕了。
而躺在床上的小皇帝,也在說完這句話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白卿卿隔著被子,緊緊抓著趙睿那軟軟嫩嫩的小手,她的兒子剛剛親口對她說,如果……她是他娘就好了。
睿兒,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你娘。
雖然我換了一副身體,可是這副身體里的魂魄,卻是你的親娘。
這六年來,娘無時無刻都在作著同一個夢,夢到睿兒沒有死,夢到你長大成人。
娘真的以為那樣的事只會出現(xiàn)在夢中,沒想到老天憐我,有生之年,竟真的讓娘又看到了睿兒。
此時的白卿卿已經(jīng)被淚水花了雙眼,直到一只大手輕輕拍在她的肩頭,她才像受驚的小鹿一般,從恍然中回過神。
“卿卿,你還好嗎?”
聲音既輕又柔,夾雜著讓人心動的體貼和曖昧。
白卿卿這才看清,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是趙御辰。
她忙不迭用衣袖拭去滿眼的淚痕,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解釋道:“我……我就是覺得皇上有娘生沒爹養(yǎng),太可憐了,所以才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哭了出來!
趙御辰當(dāng)然知道她為何而哭,只是她不愿說實話,他也不會主動去點破。
他體貼地替她拭去眼角未干的淚痕,柔聲道:“睿兒命苦,他娘早早離開人世,他爹還瞎了一雙眼睛無法親自照顧他。如果……”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如果睿兒的娘還活著,他爹就不會在傷心過度之下瞎了雙眼,睿兒也就不會被逼著坐上皇位,去承受那本不該由他來承擔(dān)的責(zé)任了!
有那么一刻,白卿卿差點就脫口承認(rèn),蘇若晴雖然死了,可她的魂魄還在。
話至嘴邊,又被她狠狠咽回肚子里。
這一切的轉(zhuǎn)變太過突然,她需要時間重整心緒,好好消化。
即使知道他仍深愛自己,可她卻不敢保證這一世的白卿卿,會不會重蹈當(dāng)年的覆轍。
想到此處,她下意識地推開他輕觸在臉上的手指,準(zhǔn)備起身離開,不料剛起身,感覺頭量,身子晃了一下。
這才意識到,自進(jìn)宮之后,她因為接收了一連串的驚喜和詫異,不但情緒過于激動,就連晚飯也忘了吃。
難怪身體會這樣空虛無力,就連雙腿都快要站不穩(wěn)了。
趙御辰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對勁,忙不迭將她攬到身前,體貼道:“卿卿,你怎么了?”
“我沒事……”
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蠻橫地打橫抱起。“你……你要做什么?”
“瞧你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明擺著就是身體不舒服的癥狀。虧你還是個大夫,連自己的身子都照顧不好,拿什么去照顧別人?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沒吃晚飯。”
被趙御辰一路抱出鳴和宮的白卿卿,在他懷中拚命掙扎道:“有什么話你先放開我再說!”
鳴和宮兩旁伺候的宮娥太監(jiān)可都看著呢,她只是一個大夫,又不是他后宮里的女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他用如此親昵的姿態(tài)將她抱在懷里,他不怕別人說嫌話,她還怕呢。
“如果你不想摔下去的話就不要亂動!
趙御辰在她的嬌臀上輕輕拍了一記,語氣中全是威脅和警告。
白卿卿的確是老實了,可一雙杏眼內(nèi)卻燃滿怒火,“如果我沒記錯,你后宮里的妃嬪不是去昭陽宮找你共續(xù)夫妻情分了?你不在昭陽宮陪著自己的妃子,跑來鳴和宮搗什么亂?”
她這一口酸不溜丟的語氣,把趙御辰逗得直樂!鞍浊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語氣有多酸?”
白卿卿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死男人一臉促狹,唇邊蕩漾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心頭一怒,掄起粉拳,對著他的胸口用力捶了一下。
雖然不痛不癢,可趙御辰還是忍不住調(diào)侃,“想當(dāng)年晴兒和我鬧別扭的時候,也喜歡用她可愛的小拳頭來砸人!
白卿卿臉色一變,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此時無論她說什么話,都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更何況,她雖然因為趙御辰單獨(dú)和柳香怡相處有些不是滋味,可她心里卻非常明白,當(dāng)年蘇若晴離世之后沒多久,他便搬出皇宮,放棄了宮里的鶯鶯燕燕,僅憑這一點,她就知道他心里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個人。
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她向來嘴硬,就好面子,所以才故意說那番話氣他。
趙御辰很懂得適可而止,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想打想罵,等一會兒吃飽了才有力氣。還有,今天晚上可不準(zhǔn)你再喝酒了。”
被他這么一提,白卿卿整張臉立刻漲得通紅,像怕被別人笑話一般,她將小臉埋在趙御辰的胸口,逃避上次醉酒事件給她帶來的尷尬。
她不知道,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對趙御辰來說,究竟是多么大的鼓勵。雖然早就在心底確定白卿卿就是蘇若晴,可兩人自相處以來,她一直用抗拒和排斥的態(tài)度來面對自己。
如今她肯對他放下防備,主動親近,這讓他心底怎么可能不開懷?
就這樣,在鳴和宮和昭陽宮當(dāng)差的下人,幾乎有幸目睹到他們冰冷而又無情的圣帝,居然會對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小大夫如此重視在意。
難道說,屬于圣帝的春天,就要來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