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棠忽然不大確定了。昨天……
「陪爺用飯吧!」葉子只對她說一句,接著便和鐵衣兩人守到遠一點的地方去。
摸摸鼻子,又朝元歲寒的背影望了一眼,最后她還是往他那里走去。
踏上亭子,她在他身后停下腳步。悄悄深呼吸一口,她輕聲道:「元堡主……對不起,你說得對,我的確知道柳兒要做什么,可是我卻沒阻止她……」
「妳阻止不了她吧?」元歲寒忽地伸手向后,將她拉到他旁邊的石椅坐下。他目光熠熠,已不見一絲余慍的看了她一眼,出乎她意料地問:「妳吃早飯了沒有?」
趙棠棠沒想到他前后的態(tài)度差這么多、變臉得這么快,所以有些調(diào)適不過來地直瞪著他。「你……」
「妳吃早飯了沒有?」耐心又重復(fù)了一遍。
她倏地回過神,搖頭回應(yīng)他。
這時,葉子忽然送上來一副碗筷,又退下。
元歲寒動手替她添了一碗粥,再放到她前面。「吃!」
趙棠棠看著他繼續(xù)替她挾菜,又看著他,不確定地問了:「我真的和你有約?」
再為自己盛粥。他的動作流暢,不曾稍頓。「沒有。」爽快回道。
她垂眸,想到被氣走的柳兒,有些明白他的故意了。
早晨的涼風(fēng)徐徐,卻驅(qū)散不去她心頭的困惑悶亂。她就這么莫名其妙地坐在這里和元歲寒吃起了早飯,等到她楞楞地吃下幾口粥,這才驚醒,放下碗,趕忙起身。
「大師兄會知道……」終于想到姚千浩——柳兒回去若遇上大師兄,說不定會說出她和元歲寒在一起。大師兄雖然清楚元歲寒也在天義莊里,不過他們一直沒有機會碰面,她很了解大師兄對元歲寒的觀感,所以即使元歲寒曾救過她,但想必他也不會喜歡看到她在這里。
可就在她反射性地站起來后,這才慢半拍地想到身邊的元歲寒。
「元堡主……」尷尬地看向仍慢條斯理用早飯的元歲寒,不自在低喚。她忘了他對大師兄也很有意見。
「妳不吃飽再走?」并沒有強留她,他抬頭,意外溫和的問。
「……啊……我……」他這一問,趙棠棠反而更不好意思說走就走了。皺皺鼻,她又坐下!负,我……我先吃!箤λ傅匦πΓ皖^繼續(xù)用粥,只是速度略快了些。
元歲寒的眸心掠過一抹異采,唇角也泛起一絲淺笑。
「棠……」
正在努力吃粥的趙棠棠差點被嘴里的一口粥噎住!缚!咳咳……」嗆到,她猛咳了起來。
棠?
元歲寒凝眉,立刻伸掌在她背上拍撫!笡]事吧?吃太快了嗎?」
咳了一會兒后,總算呼吸又順暢了,她又喘了口氣才坐直身子!笡]……沒事……」慢慢睜大眼睛,想到她會被嗆到的原因了。她轉(zhuǎn)頭望向身邊的元歲寒,神色古怪地道:「元堡主,你剛才是不是叫我……」
元歲寒微笑回視她,但他的笑驀地斂回——
「棠棠!」一個沉喚在這時傳來。
趙棠棠的心一跳,立刻轉(zhuǎn)過頭。
只見曲橋的另一端,姚千浩正兀立在那里,神態(tài)適意地望向亭中的兩人。
「。看髱熜!」趙棠棠看真是他,低呼一聲,跳了起來。
「元堡主,久違了!」姚千浩不忘禮數(shù)地對元歲寒抱拳招呼。
元歲寒回禮!敢樱愫。」
姚千浩優(yōu)雅淡笑道:「舍妹上回承蒙你的搭救,在下一直沒機會向堡主道謝!
「姚公子,別客氣,那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我和棠棠姑娘也很有緣,否則我怎會剛好在那里遇上她!
「總之,舍妹已經(jīng)給堡主添了不少麻煩。不過我沒想到,堡主既然如此愛護舍妹,又怎會讓一些奇怪的傳聞傳出來?」姚千浩的語氣雖然仍舊溫和,但說到后面,神色卻愈見凌厲!冈ぶ鳎切┰g毀舍妹的傳聞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他終于從柳兒口中得知一些近兩天流傳在莊內(nèi),關(guān)于棠棠和元歲寒的流言了。他既怒又不可置信,并且直覺是元歲寒搞的鬼。他當(dāng)然早就知道元歲寒已來到天義莊,只是他一直不知道原來棠棠瞞著他和元歲寒偷偷有往來,而且還因此讓有心人有話傳。
剛才柳兒滿臉難過又為難地把那些謠言轉(zhuǎn)述給他聽,又告訴他棠棠現(xiàn)在正和元歲寒在一起時,他根本想也沒想就往這里走來。
當(dāng)他看到亭子上靠坐得如此近的兩人時,他必須用上全身的自制力才能壓下馬上過去把棠棠帶離那家伙身邊的沖動。
即使是此刻,他還是想這么做。
棠棠應(yīng)該知道了那些會毀了她名節(jié)的傳聞吧?可她怎還能如此不避諱的繼續(xù)接近元歲寒?
元歲寒面對他的責(zé)問,神色依然不改!改谴问录拇_是我的疏忽,沒想到我一個不經(jīng)意的小動作會造成旁人的誤解,甚至曲意渲染。我很抱歉,若你們同意的話,我愿意負(fù)起所有責(zé)任!
姚千浩劍眉蹙攏,狐疑地盯著他。「負(fù)責(zé)?你打算怎么負(fù)責(zé)?」
而聽到這里的趙棠棠已經(jīng)有不妙的直覺,在元歲寒開口前,她忙地一步擋在他身前,對著姚千浩猛搖頭道:「大師兄,我接受元堡主的道歉了!既然他都說了是他不小心疏忽了,我原諒他,也不要他負(fù)什么責(zé)了……」
「棠棠!」姚千浩不愿輕易放過他。
「不!我愿意負(fù)責(zé)!乖獨q寒一手從后按住趙棠棠的細(xì)肩,堅毅沉定的視線毫不受阻地投向姚千浩,「我會上門提親。姚公子,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娶棠棠姑娘為妻,我想你不會反對吧?」
宛如一顆震撼彈投下,所有人皆被震住。尤其是姚千浩。
「什么?你要娶棠棠為妻?!」胸口劇顫,他的表情盡是掩不住的錯愕!肝也煌猓 姑摽诙。
「大師兄,他不是說真的!」沒想到元歲寒真會說出來,也被他嚇了一跳的趙棠棠回過神立刻說道。她要跑向姚千浩,但元歲寒握住她肩的手卻驀地一緊,她一時動不了,偏過頭,想抓下他牽制的力道!冈ぶ鳌
「姚公子,我是真心誠意地想要娶她為妻,我不明白你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難道你覺得,我配不上她,或是不能帶給她幸福?」元歲寒正色道。
原本正小力掙扎的趙棠棠一聽見他的話,不禁一怔,心底突地有股奇異的暖流泛過——因為他認(rèn)真的語氣,也因為他那句真心誠意要娶她為妻。
姚千浩也被他的話問得一愣。接著,他的神情漸漸凝肅了起來。
兩個男人的目光,隔著一段距離在半空交會,殺氣隱現(xiàn)。
一會兒后,姚千浩首先收回視線。他悄悄吐納氣息,穩(wěn)住心緒。
「元堡主言重了。元堡主是一堡之主,身分崇高,要說配不上,應(yīng)該是舍妹才對!乖捴杏兄钊瞬灰撞煊X的嘲諷。他冷靜地看向那意圖未明的男人,「舍妹的婚事,我實在做不了主,而且此時此地,恐怕也不適宜再繼續(xù)談?wù)撨@件事!
他發(fā)現(xiàn)不少徘徊在園子四周的閑雜人,怕是又有一番蜚短流長了。
「棠棠,過來!」當(dāng)機立斷。
趙棠棠一震,倏地抬眸看向元歲寒。沒想到元歲寒只對她露出了一抹愉快迷人的微笑后,便不著痕跡松開握在她肩上的手。
「元……」眼睛莫名地一熱,她竟下意識追著他放下的手。
「棠棠!」催促聲。
她的心一慌,不敢再抬眼看他。一咬牙,她立刻回頭大步往前走。
很快地,她來到了姚千浩的身前。
而姚千浩只朝亭上的元歲寒一抱拳,領(lǐng)了趙棠棠邁步便走。
即使沒回過頭,但趙棠棠仍敏銳地感覺到身后那道濃烈視線一直跟隨著她。
一回屋,毫無預(yù)兆地,姚千浩立即向所有人宣布馬上啟程回風(fēng)云山莊。
眾人一陣錯愕。尤其是楊柳兒。她好想知道大師兄去找棠棠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有沒有當(dāng)場把棠棠罵個半死,好替她出出氣?不料他們一回來,大師兄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說要離開,讓她驚詫、好奇的心更盛了。但偏偏大師兄才進門就又出去找人告辭;而棠棠則閉緊嘴巴,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用最快的速度,他們一行人離開了天義莊。姚千浩甚至沒去想要不要參加新舊任盟主交接的問題,毫不遲疑地把所有人帶走。
簡直像在逃難似的!這是所有人的感覺。
「棠棠,妳到底說不說出了什么事?為什么大師兄要馬上離開天義莊?」托病把趙棠棠騙進馬車?yán)锏臈盍鴥壕o捉著她的衣角,說什么也不放她定。狡黠瞇眼盯住她的臉,楊柳兒很敏感的!甘遣皇歉蟾缬嘘P(guān)?他和大師兄不會是起了什么沖突吧?還是……妳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讓大師兄或是元大哥捉狂了?妳快說。 箮缀跻а狼旋X了。
說出來她不會立刻病發(fā)嗎?趙棠棠看著柳兒美麗的臉龐,心情有些復(fù)雜!浮瓓吀髱熜滞L(fēng)報信,他怎么沒問妳為什么也在那里?」早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她。
楊柳兒楞了楞,卻毫不臉紅地哼了哼:「我又不是笨蛋,只要把事情推給小蘭誰會懷疑。喂!妳別岔開話題,妳不說我不會放過妳的!」
趙棠棠忽然伸手覆在楊柳兒的額上。
「妳做什么?」楊柳兒抓下她的手。
「妳沒發(fā)燒,精神看來也不錯!裹c點頭。
「對!那又怎樣?」挑戰(zhàn)地瞪她。
「妳還喜歡元歲寒嗎?」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一句。
果然,楊柳兒一呆。
「妳還喜歡他?」熠熠眸光直視她的眼。
而被她突如其來的一瞪視,楊柳兒的心臟竟怦怦直跳,還差點喘不過氣來。呃……怎么回事,她怎么會忽然覺得棠棠的眼睛會勾人?
猛地回過神,她趕緊用力搖搖頭。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把她推得老遠。
「我……我喜歡他,妳不是全看見了?哼!有什么問題嗎?」雙手環(huán)在身前,斜睨向她。
「沒有,我只是以為妳已經(jīng)放棄了。」她那時一副震驚且美夢碎掉的表情,她仍記憶猶新。
楊柳兒眨眨眼,回想起那男人嚇人的怒火神情仍然心有余悸,不過,她幾乎要以為那男人是上輩子的事了。
「誰說我放棄了?元大哥是我喜歡的人,我為什么要放棄?」嘴硬。她才不要讓棠棠知道那男人隨便一翻臉就把她嚇跑了。美目陡地滴溜溜一轉(zhuǎn),「倒是妳,妳不會以為拐出我說不喜歡他,妳就有機可趁了吧?」
揉揉鼻子,趙棠棠的視線轉(zhuǎn)向車廂外。「……真希望我有妳這種勇氣……」喃語。
敢大聲說出喜歡一個人,當(dāng)然也不會對他的求親有所遲疑了……
想到元歲寒竟真的在大師兄面前提出上門提親的事,她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只有不知所措和震驚,或許這就顯示出了她的沒自信吧?盡管元歲寒曾對她說過當(dāng)她是寶、喜歡她的話,她還是沒有太大的真實感。
她是趙棠棠,不是柳兒,也不是其他人——本來她一直以自己為傲,以為她可以很自信地面對任何人,但是真遇上喜歡的人啊,這些自信怎么都沒用了呢?
她還是沒對柳兒說出發(fā)生的事,所以關(guān)于元歲寒的提親更不用說了。而她也大概明白大師兄急著要離開天義莊的用意——看來他是真的怕她和元歲寒繼續(xù)牽扯下去。
那時大師兄一聽到元歲寒要娶她為妻,想也沒想就一口拒絕他,想必他對他還真是非常有意見。也因為他知道那些流言吧?恐怕那些流言更加深了他對他的壞印象……
但……元歲寒不會真的跑去莊里提親吧?
老實說,趙棠棠不愿讓自己的腦袋想到快炸掉,也不愿讓自己頭痛,可是她也沒辦法。‖F(xiàn)在只要她手邊一沒事,思緒一空閑下來,元歲寒的影子和他說過的話就往她的腦子里鉆;再加上大師兄好像自從那一天后,看她的眼神、對她的態(tài)度變得很冷漠,害她想不胡思亂想都很難。
可惡!都是他害的啦!
就連小蘭她們都看出大師兄對她愛理不理,還偷偷跑來問她是怎么回事。唉,她也是有苦難言。
武林大會比武的結(jié)果早已傳遍整個江湖,而關(guān)于最被看好的姚千浩落選一事,許多人自是替他感到可惜,所以這一路上他們遇上了不少刻意找他喝酒打氣的人。當(dāng)然,故意奚落找麻煩的家伙也有。不過大體而言,他們這趟回程的路走得算是比去時順?biāo)旌芏。而且到了距山莊三日路程外還有胡居來接,可以想見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一定更加輕松自在了。
至少對趙棠棠來說,二師兄胡居的加入可以使她減去許多得硬著頭皮面對大師兄的尷尬時刻。
她真懷疑這段時間大師兄是不是為了元歲寒的事故意在懲罰她,所以才不給她好臉色看。以前她都不知道原來大師兄也有這愛計較、小家子氣的一面,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了。
看來大師兄真的很討厭元歲寒,也對她很愛護。但是……但是她寧愿大師兄不要這么愛護她!
冷眼旁觀的胡居,馬上就嗅出他們這些人的氣氛很不對勁。而他很快就看出最不對勁的風(fēng)暴中心在哪里。
在他們回莊的前一天,胡居找趙棠棠去客棧外的一家酒鋪喝酒。
一杯酒下肚,胡居單刀直入地問:「妳和千浩出了什么事?」
趙棠棠一點也不意外胡居找她喝酒的目的。她搔搔下巴,「大師兄沒告訴你?」他不是去找大師兄聊過了嗎?
「他說什么事也沒有!沟。
「那就什么事也沒有嘛!」皮皮回道。
「見鬼了!」胡居啜著杯中烈酒,炯目睇著她!覆皇且驗樗麤]贏了武林盟主的寶座,是跟元歲寒有關(guān)嗎?問題出在你們?nèi)齻誰的身上?」
「咦?是誰說……柳兒告訴你的?」原本被他的萬事通嚇一跳,但她隨即想到唯一的可疑人選。
胡居輕輕一哂,敬她一杯!覆淮蛩憬鉀Q問題嗎?還是妳認(rèn)為根本沒什么事?」
看著他恬適的神情,她忍沒一會兒,終于還是嘆口氣說了!甘恰髱熜之(dāng)場聽到元堡主要上門提親,之后他就不大想理我了。應(yīng)該是為了這事吧。」
因為是二師兄,所以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他說起那天發(fā)生的事。二師兄連她以前偷偷喜歡大師兄的事都知道了,所以這回她說到自己對元歲寒的心境也坦白得很。二師兄對元歲寒不像大師兄對他,所以她很想聽聽二師兄對于他向她求親的意見。
稍后,等她總算一口氣說完所有發(fā)生的事,胡居斂眉沉思了半晌。
趙棠棠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棠棠,被那個男人求親,妳怕什么?」明亮的雙瞳直看入她的眼中,胡居溫暖笑問她。
她下意識搖頭,卻又馬上怔住。雙手撐住下巴,她的表情有些出神了。「怕……怕他的喜歡只是一時興起,怕他發(fā)現(xiàn)我沒有他說的那樣好,怕……」停了下,她終于說出重點,「怕所有的事都不是真的。」
胡居彈指敲了她的額際一下!竿磫幔俊
她忙撫著額頭,噘嘴道:「當(dāng)然痛!」
「傻瓜!難道只有痛妳才會覺得是真的?」他依然微笑道:「為什么好事在對妳敲門,妳反而怕它,還要推開它?妳能承受痛,為什么不敢接受幸福?棠棠,當(dāng)妳怕時,就無法坦然接受他的心,也無法坦然面對自己的心。當(dāng)妳怕時,就只能在原地踏步,妳還不懂嗎?」
趙棠棠慢慢喝完了一杯酒,原本怔茫的眼睛也愈來愈亮。
「二師兄……為什么以前我說到喜歡大師兄時,你不對我說這些?」他的話,她有些懂了,心情頓時開朗不少,但又疑惑問道。
胡居面不改色道;「因為那時妳只需要那些話就明白了,不是嗎?」
明白是明白,卻害她當(dāng)時一看到大師兄就尷尬——趙棠棠搖搖頭!杆袁F(xiàn)在我要怎么辦?我不怕面對我的未來了,可大師兄卻討厭他……」
「別擔(dān)心他,我想他只是暫時被自己的新發(fā)現(xiàn)困住罷了!购诱Z帶玄機地道。
「什么意思?什么新發(fā)現(xiàn)?」她聽得一頭霧水。
胡居看著眼前聰敏慧黠,卻對感情遲鈍的師妹,決定還是什么都別告訴她。如果她知道她的大師兄現(xiàn)在正在頭昏錯亂什么,怕她不會跟著頭昏錯亂才怪。
「總之妳不必顧慮他,更不必怕刺激到柳兒,他們都不是妳的問題!古呐乃氖,胡居舒朗地挑挑眉峰道:「雖然元歲寒在江湖上的名聲褒貶不一,但他這種人精于算計,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我相信他既然敢開口要妳,就表示他對妳的心意已清清楚楚,剩下的,就看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