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元歲寒來說,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他只要讓人看見他與寶凌有過這次接觸就行了。
再三日后,他把一個毫不起眼的木盒丟給又找上他的同一群家伙,而那些人從此便沒再在他眼前出現(xiàn)過。
至于那被他精細偽造,并假意得自寶凌的「遺詔」落入那個人手中會掀起怎樣的風波都與他無關(guān)了。反正那些人之間的權(quán)力斗爭本來就不曾停過,他只是小小回報一下,讓他們忙得不會再有空理他這平民百姓罷了。
「……你那個假遺詔里,到底胡亂寫了些什么?」一直很好奇的趙棠棠忍不住心癢地又追著元歲寒問。
「沒寫什么!菇o了她一樣的回答。
她的臉整個皺了起來。「你還是不肯說?」
都這么久了,而且她都快被不知從哪里得知她撒謊跑來元家堡的大師兄親自拎回師門了,他還是不肯把秘密告訴她。
騙人!他之前明明說她可以知道他所有秘密的。
元歲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實在不想繼續(xù)在那張「沒寫什么」的高級白紙上打轉(zhuǎn)——他從兩人盤腿坐著的石階下抓起了第二壇酒給她,而他自己則轉(zhuǎn)向前方,一邊舒懶地喝酒,一邊望著不遠處工人們正努力趕工重建的主屋。
「我說……如果可以,我想不顧一切將妳留在這里,不管世俗禮教,不必理會妳的師門。」聲音低調(diào)慵懶,讓人聽不出其意真假。
接過酒的趙棠棠,沒想到他會好詐地將話題一轉(zhuǎn),但她的心思也成功地被轉(zhuǎn)移開了。楞了楞,她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你只是……在開玩笑吧?」要她就此留在元家堡,他的意思是……
微紅著臉,她忙搖頭。雖然待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她發(fā)覺自己只有更喜歡他,而且還愈來愈習(xí)慣他的存在,不過她可沒因此忘了現(xiàn)實——她喜歡他,可是師父、師娘呢?要是師父、師娘不接受他怎么辦?還有大師兄對他更是沒好觀感,尤其是經(jīng)過上回在天義莊的事之后,否則他怎會在一聽到她在元家堡的消息,就急匆匆地趕來要抓她回去?
「我覺得,還是等過一陣子,大家都忘了那些傳聞的事以后,你再來我們山莊好了!篂榱怂,她認真地說道。
「妳以為我躲著不上門解決,姚莊主會比較高興?」明白她所想,元歲寒只掌閑閑撐著下頷,淡哂!笂叺拿(jié)也被我破壞得差不多了,我再不上門提親,再不對妳負起責任,只怕緊張的是他!
明知他不是那個意思,不過趙棠棠還是不由得瞳眸微縮。
責任哪……
默不吭聲地抱起酒壇,她把不醉坊的好酒當水灌。
挑眉,元歲寒驀地伸手捉下她的酒罐,「妳在想什么?」逼近她的臉龐,凝眸,不喜歡在她臉上出現(xiàn)的任何陰影。
酒被拿走,趙棠棠只是稍撇撇嘴,與他銳利又灼熱的視線相遇,腦中思緒有一瞬的空白。但接著一聲輕笑,她忽地一側(cè)身,將頭偎靠在他溫暖的肩臂上。微微醺然,她大概是醉了。
「我在想……我喜歡你,跟其他姑娘喜歡你又有什么不一樣?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她們也可以;甚至她們做得到的,我還不一定做得到。所以我對你來說,又有什么稀罕?」自自然然將「喜歡你」三個字說出口,但她這些話卻也毫不掩藏地透露出她心底最深的疑惑與缺乏自信。
元歲寒轉(zhuǎn)頭,垂睇她罩上一層淡淡陰影的眉眼。他抬手,指節(jié)劃過她的頰臉。
「那么有我為妳付出一切,妳可稀罕?」他反問。
眼睫一顫,她倏地抬眸迎視他的濃烈凝眼!改銥槲摇蛊磷庀。
「到現(xiàn)在我還不值得讓妳相信,所以妳不以為自己真的足以讓我為妳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心,是嗎?妳不相信自己真的得到我的心了,是嗎?」他的語氣不帶一絲強悍,卻令她的胸口逐漸緊繃起來。
她立刻搖頭。「我相信你!」堅定地說,但下一瞬,她有些泄氣地轉(zhuǎn)開眸,望向即將幽暗下來的天際!肝抑皇恰沒有完全相信我自己。雖然二師兄也曾勸過我,胡思亂想無濟于事,不過,我想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好,我會等妳一個月。但是妳也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箾]想到元歲寒二話不說點頭答應(yīng),但也留下但書。
「什么?」趙棠棠怔了怔。
「我讓葉子跟著妳回去!
「咦?為什么?」
為什么呢?
元歲寒沒給她答案。
夜色降臨。
他將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趙棠棠抱起來,然后才懶懶抬眼,看向無聲無息出現(xiàn),并且靜靜佇立在不遠處的那抹神情復(fù)雜的人影。
他朝那男人丟去饒富深意的一笑。
這就是答案!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