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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開眼笑 第6章(1)

  封妍坐在房里,看著韓維森送她的那張海報(bào),還有他的廣告MV、照片。

  這個男人從小就man,連他的鞋廠品牌都取名叫“MAN”,讓他大老遠(yuǎn)帶這些東西回來送一個女人,想必很為難吧!

  但因?yàn)樗痪湓,他做了?br />
  他待她的好,她懂,所以更不想騙她。

  這對他很殘忍,因?yàn)樗B一點(diǎn)討價(jià)還價(jià)的空間都沒給他。

  自己是不是很過分?如果她遇見一個男人這樣對她,她早就離開了,而且,一步也不回頭。

  因此,她發(fā)現(xiàn)韓維森出門的時候,她也沒有挽留。

  這樣對他比較好,他會再找到一個好女人、結(jié)婚、生子,重新完成他夢想中的家。

  她很想看他美夢成真的模樣,一定非常燦爛飛揚(yáng)。

  她想著他的笑,卻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只是,她的淚水沒有像斷線的珍珠一樣地流。

  干燥癥的另一個壞處就是——有淚,也很難流出來。

  她算輕微,所以眼含水光,但沒有淚。

  她捂著唇,想要自己哭,她的心很痛啊!可為什么沒有淚?為什么她跟別人不一樣?為什么只有她……這樣悲慘?

  “老大、老大……”她真的好喜歡他,偏偏,不能愛他。

  如果她是健健康康的,她一定把他追回來。

  如果他們早一點(diǎn)相愛,在她還沒發(fā)病前,他們就在一起,該有多好?

  如果……

  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她出生時,他已經(jīng)六歲,然后,他念小學(xué),等她追上去,他畢業(yè)了……她一路追,而他總是在那么遙遠(yuǎn)的前方。

  恍恍惚惚不經(jīng)年,他結(jié)婚了,終于,她還是沒追上他。

  她死心了,但他又出現(xiàn),重新回復(fù)單身。

  可惜這一次,她連追求他的資格都沒了,一切都是命,他們注定無緣。

  但,為什么還要讓她愛得這樣深、這樣痛?

  “封妍!鼻瞄T聲響起,是韓維森。

  她差點(diǎn)從床上摔下去,幸好及時撐住身子,但弄掉了床邊的鬧鐘。

  砰!鬧鐘摔得四分五裂,這是預(yù)兆嗎?昭告她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從此再無交集?

  “封妍?”房里乒乒乓乓的聲音讓他著急!澳氵好吧?什么東西掉了?”

  她沒回答,坐在床上,微微地顫抖。

  他是來說再見的吧?其實(shí)不必這么麻煩,他只要轉(zhuǎn)身離開,她不會挽留,就當(dāng)一切不曾發(fā)生過。

  從她沒主動打電話給他就看得出來,她懦弱、無能加廢物到只會等著別人來愛,完全不懂爭取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用特地來講清楚,她并不想聽……

  “封妍,開門!”他在外頭喊。

  她兩手捂住耳朵,沒聽見、沒聽見。她只要知道海報(bào)上的他很帥、他對她很好就夠了,其他的,她都不想聽。

  “封妍!”

  她正想縮進(jìn)被窩里,手卻被拉住了。

  “老大?”他怎么進(jìn)來的?

  “你沒鎖門。”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但不想侵犯她的隱私,所以乖乖敲門,等她來開,結(jié)果這只烏龜又想縮進(jìn)殼里了。

  他該怎么說她好呢?明明膽小得要命,卻能給他那么多的勇氣;妹妹死后,她同意妹夫把孩子送回來,她支撐著一個家,照料父母和豆豆,就她一個小女人,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她既堅(jiān)強(qiáng)又懦弱,矛盾得不可思議,偏偏……那些東西在他眼里,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你可惡到了極點(diǎn)——”他用力把她抱進(jìn)懷里,幾乎想把她捏碎,和他揉成一塊。

  分手就分手,不用惡言相向吧?她眨眨眼,她想哭,卻沒有淚水。

  “封妍,你讓我要怎么說才好……”

  那就別說了,反正她不想聽。

  “老大,你要不要回家?我騎車送你!彼D(zhuǎn)移話題。

  他推開她,恨恨瞪著她。

  他不喜歡坐摩托車嗎?“那……我請我爸開車送你!彼f。

  “你神經(jīng)打結(jié)了嗎?我們現(xiàn)在談的是這件事嗎?你還要龜縮多久?”他用力推開她,吻住她的唇。“你氣死我了……”

  灼熱的唇像帶了電流,又麻又熱,在兩人的體內(nèi)流竄。

  她整個人呆了,他則被燒得全身發(fā)燙。

  吻她的滋味如此美好,柔軟的、蜜一樣的香甜,讓人一嘗上癮。

  她本來還在想,現(xiàn)在是怎么了,分手前最后的親密?

  但當(dāng)他的舌撬開她的唇瓣,她腦子里所有的想法都消失了。

  她沉溺在他的唇舌間,鼻端嗅進(jìn)他的味道,心臟狂跳,整個人都軟了。

  她忍不住抱緊他,雙手緊攀著他的背。

  他低聲笑了起來,這是他愛的女人,有時候傻傻的、平常又挺聰明,很迷糊、卻也有擔(dān)當(dāng),對愛情執(zhí)著又懦弱,但當(dāng)他吻她時,她會用全部的熱情回應(yīng)他。

  “封妍、封妍……”他每喊一聲,就輕吻一下她的唇。

  她學(xué)習(xí)著他,或吻、或吮、或舔,吻得他的唇微紅。

  他笑著撫摸她的頰!昂!

  她愣了一下,不明白那個“好”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瞬,她顫抖起來。難道……他同意了她的要求,不結(jié)婚、不生子?

  不可能!他是如此渴望擁有家庭的一個人,怎么可能答應(yīng)?她一定弄錯了。

  可他接著說:“我已經(jīng)有薇薇了,沒有其他孩子也無所謂!

  她咬住下唇,眼眶很熱,薄透的霧氣彌漫了眼,可惜沒有淚。

  他輕輕地?fù)崮λ奶栄,又親吻她的鼻尖。

  “我很難接受不結(jié)婚不生子、只談戀愛這種事,但我更不想失去你,你明白嗎?”

  她哽咽著,點(diǎn)點(diǎn)頭!皩Σ黄。”

  “這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彼运斫馑

  “可是……你不能再擁有一個家了!蹦窃(jīng)是他畢生的夢想,如今恐怕要成為永遠(yuǎn)的遺憾。

  “但我有了你!彼治橇怂幌,才把她抱進(jìn)懷里!拔覀兘煌!”

  “老大、老大……”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擁抱他!拔蚁矚g你……我好喜歡你……”

  所以,一個夢、換一個她,是值得的,揮別夢想的同時,韓維森很心痛,卻又滿足。

  封妍挺直身子,主動吻主他,小手在他的背上游移著。

  她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心便不自覺輕松起來。

  所以,漸漸地,他心里那份酸楚被另一種快樂取代了。

  他更深地吻她,感覺她濃濃的愛,不停地涌入他的身體,填滿他全部。

  他再也不心痛了。

  隔日,封妍陪韓維森去接薇薇回家過年。

  洪婉婷看見她,愣了下。“是你?”她不就是被稱做老大跟屁蟲的那個女孩?

  有一陣子,韓維森的母親車禍,她好忙,每天四處奔波,這女孩常常來幫忙。

  后來聽說她妹妹死了,彼此又搬家,才少了聯(lián)絡(luò)。

  昨天韓維森說他跟一個叫封妍的女孩交往,她一時沒有想起,但真正見面,記憶就回來了。

  “婉婷姐!狈忮蛘泻。

  洪婉婷心情有點(diǎn)復(fù)雜,韓維森身邊的位置本來是她的,但是……唉,一切都過去了。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她說。

  “還不錯!狈忮蜕纤Y盒!靶履昕鞓。”

  “何必這樣多禮?”

  “我也是這么說的,弄得好生分似的。”韓維森笑道。

  “新年嘛!就讓大家開心啊!”封妍覺得禮多人不怪。

  “那謝謝啦!”洪婉婷接過禮盒子,回頭招呼女兒!稗鞭保銚Q好衣服沒有?”

  “再等一下!迸㈦m小,已經(jīng)很愛美了,又過了十分鐘,她才蹦蹦跳跳跑出來!鞍职!碧鹉伒暮魡荆岉n維森笑得合不攏嘴。

  “薇薇,有沒有想爸爸?”韓維森高高抱起她。

  “想。我給爸爸畫了一……咦?我的圖呢?”說著,她就要跳下去,回房里去找。

  “在這兒呢!小迷糊。”一個中年男人拿著畫走出來。

  這是韓維森和封妍第一次見到洪婉婷的再婚對象,男人圓圓的臉、笑瞇瞇的,一看就是個脾氣溫和的男人。

  “謝謝爹地!鞭鞭苯舆^畫,笑著展示給韓維森看。

  聽自己女兒喊別人爹地,這種滋味真復(fù)雜。韓維森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稗鞭,這畫的是爸爸嗎?”騎白馬、帶把刀,頭上的帽子還插了根羽毛晃呀晃,怎么看都像王子勝于父親。

  “她把你畫得夠帥吧?”洪婉婷笑著說!八嬑覀儌z還穿著睡衣,躺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呢!”

  “爹地跟媽咪本來就是那個樣子。 钡故蔷镁靡娨淮蔚陌职,永遠(yuǎn)都是那么光鮮亮麗。薇薇曾經(jīng)帶韓維森的照片去學(xué)校,同學(xué)都羨慕死了,說她有一個超級帥爸爸。

  可惜帥爸爸通常都是偶像,勝過當(dāng)親人。韓維森心里五味雜陳。

  “薇薇,你真厲害,你怎么知道你爸會騎馬?他不只能讓馬前進(jìn),還能倒退喔!”封妍說。

  所有的人都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韓維森。

  “爸爸,你真的會騎馬?”薇薇問。

  “我曾經(jīng)在農(nóng)場打過工,學(xué)了幾個月!

  “我也要騎馬!”薇薇覺得騎馬帥呆了。

  “現(xiàn)在還不行,過完年,我?guī)湍銏?bào)名馬術(shù)課,怎么樣?”

  “謝謝爸爸!”啾,親爸爸一臉口水。

  韓維森笑得牙齒在陽光的反射下閃出白光了。

  “婉婷,這位是……”他們總不能一直把洪婉婷的老公晾在一旁當(dāng)看板吧?

  “我老公,金大猶!

  “金先生!表n維森和他打個招呼!拔蚁葞м鞭被丶遥醵缟显偎退貋!

  “別太晚啊!”洪婉婷叮囑。

  “我知道。”韓維森抱著薇薇,和封妍一起走了。

  “這樣好嗎?”金大猶突然問道。

  “不然呢?”洪婉婷別開頭,眼角有淚水在凝聚。“他愛女兒,若知道薇薇不是他親生的,他會瘋的……”

  “你很在乎他?”

  洪婉婷嘆口氣。韓維森畢竟是她的初戀,是特別的,假使婚后,韓維森多呵護(hù)她一點(diǎn),別一心放在工作上,讓她生病高燒還得自己叫車去醫(yī)院,結(jié)果差點(diǎn)昏倒在路邊。那回是好心的金大猶送她去醫(yī)院,一切的錯路也從那一刻開始——

  金大猶細(xì)心照顧她,她病中軟弱,不知不覺,身體和心靈便傾向他,結(jié)果……

  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晚了,她再婚了,韓維森也有了女朋友,他們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

  “我不在乎他,我現(xiàn)在喜歡的是你!彼窟M(jìn)老公懷里!暗螵q,我對他有愧疚。”她和韓維森離婚時,為了爭取贍養(yǎng)費(fèi),她拿女兒威脅他,殊不知薇薇根本不是他女兒,那是她外遇的結(jié)果。

  “我也喜歡你!苯鸫螵q沒有好容貌、好事業(yè),但他有一點(diǎn)非常好——他把洪婉婷當(dāng)公主般捧在手心里呵護(hù)疼寵。

  洪婉婷暫時甩開滿心的不安與酸澀,緊緊地,用盡全身力氣抱著老公。既然在韓維森和金大猶間,她選擇了后者,就要好好維護(hù)這段婚姻,得到最美滿的幸福!翱墒琼n維森他不結(jié)婚、不生子,這樣……不好吧?”金大猶為難著。

  “我認(rèn)識封妍,我會找個機(jī)會和她談?wù)劊Y(jié)婚生子是人生必經(jīng)之路。尤其韓維森這么喜歡小孩,她怎能不生?這不是要他斷后嗎?”

  “希望你能改變她的心意,這樣我們對韓維森的歉意也能少一點(diǎn)!

  他們夫妻倆嘀嘀咕咕著,沒人聽到他們說什么,就算聽見了,那沒頭沒尾的對話,恐怕也沒多少人懂吧!

  只是話語間的無奈和糾結(jié)卻像一陣烏云似的,漸漸地?cái)U(kuò)大,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一場暴風(fēng)雨眼看著就要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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