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劍客顧風(fēng)波掃了一眼林飛玉,淡淡地道:“左護(hù)法劍若出鞘,只怕你們?nèi)f盛幫無一活口。”
“顧大俠——”
顧風(fēng)波道:“江武英雖死,但線索要找總還是能找到的。若貴幫之人盡歿于此,實(shí)為不智之舉!
萬盛幫幫助沉吟片刻,然后一揮手,轉(zhuǎn)身,“咱們走。”
顧風(fēng)波沒有看向離開的萬盛幫之人,而是看著林飛玉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左護(hù)法不簡單。”
林飛玉沖他一抱拳,“過獎!
顧風(fēng)波沒有再說什么就離開了。
林飛玉對自己身后的教眾道:“你們追教主去吧,回稟教主,我辦完事后就會回教!
“是,左護(hù)法!
赤焰天魔教的教眾遵命離開。
林飛玉看了看天色,轉(zhuǎn)身重回泰山。
如她所料,泰山之巔的某次懸崖畔,唐樂天仍然坐在那里,手里也依舊抱著一壇酒,看起來就像一個地地道道的酒鬼,只是這個酒鬼雖然滿身酒氣,但是并沒有醉。
“想不到你會回來找我!
“不!绷诛w玉否定了他的話,看著他慢慢舉起了手,“我只是來要你的命!彼枰_認(rèn)一些東西。
“哦,是嗎?”
一聲龍吟劍嘯,靈蛇劍出鞘。
唐樂天抱著酒壇又灌了一口酒,道:“你現(xiàn)在有把握殺我嗎?”
“沒有!
“那你如此豈非自尋死路!
“你會殺我嗎?”林飛玉不答反問。
唐樂天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道:“一個男人要如何對他心愛的女人下殺手呢?”
林飛玉給他答案,“閉上眼睛就可以。”
這世上有太多所謂名門正派的男人是這樣做的,親手將他們曾經(jīng)許過的山盟海誓的愛人送下地獄。
“真是個好答案。”
“本來就好。”
下一瞬,林飛玉的劍便刺了過去。
唐樂天應(yīng)戰(zhàn)接招,但只守不攻。
劍過百招,林飛玉收劍入鞘,轉(zhuǎn)身就走。
唐樂天抱了酒壇追上去,“這樣就要走了?”
“怎樣?”
“你為何突然而返?”他不行她只是突然對他起了殺心,事實(shí)上她早無殺他之心,她雖然不承認(rèn),他卻心知肚明。
林飛玉突然收足,側(cè)頭看他,“唐樂天。”
“嗯?”
林飛玉道:“瀟湘劍客并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哦!
“可方才在泰山腳下他管了萬盛幫的閑事!
“噢?”
“你真的不想說些什么嗎?”
“你便是為此來找我的嗎?!”
林飛玉柳眉微微上挑,“不可以嗎?”
唐樂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高興就好!
林飛玉冷冷道:“可我并不高興!
唐樂天追問:“為什么?”
林飛玉認(rèn)真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道:“四海長青,劍雨瀟湘,毒尊蠱后,唯天長樂!
唐樂天一臉的莫名其妙。
林飛玉續(xù)道:“這是江湖上流傳的一句話,說的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四方霸主!
唐樂天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呢?”
林飛玉轉(zhuǎn)頭,繼續(xù)前行,“可是,我突然覺得這句話說的也許不是四個人!
“是嗎?”
“應(yīng)該是五個人,最后那個人應(yīng)該——”她哼了一聲,“唐樂天,你真的不打算說點(diǎn)什么嗎?”
“我還需要說什么嗎?”唐樂天反問。
林飛玉忽然低笑了一聲,“確實(shí),你已經(jīng)不需要再說什么了。”
“你笑了!”
“我是人,當(dāng)然會笑!
“可我從來未見過你如此笑過,我相信赤焰天魔教的人也沒見過他們的左護(hù)法笑得如此美麗動人。”
林飛玉臉色登時又冷了下來。
唐樂天沒趣地摸摸鼻子,他好像一不小心說錯話了。
“唐樂天,我要回北疆去了。”林飛玉淡淡地陳述一個事實(shí)。
“是嗎?”唐樂天語氣難掩失落。
林飛玉腳步不曾停下,一邊走一邊道:“短時間之內(nèi),或者今生我都不是你的對手。因此,我不打算跟你算那筆帳了!
唐樂天臉上既未見高興,也沒有失落,只是平靜地道:“那你打算如何呢?”
“不如何!彼舜位厝ィ巴炯獌次床,能否生還還猶是未知之?dāng)?shù),所以,就此了斷也好。
“這個答案可真不是個好答案。”想要船過水無痕,將他就此遺忘在風(fēng)中?
“你回頭就是為了印證你心中所想,然后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林飛玉沒有回答,但唐樂天卻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答案。
“江湖路無盡,但你我的路這里便是終點(diǎn)。”
林飛玉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面對他道:“唐樂天,我們江湖再不見。”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
“再不見?”唐樂天并沒有追上去,卻捧起酒壇灌了一口酒,抬袖一抹嘴,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自言自語道:“這樣就想兩清啊……”
熱氣氤氳中,隱隱約約映出一個身影。
水流從指間滑落,滑過手臂,滑過高峰,而后重歸浴桶。
趕了幾天路的林飛玉神情享受地閉目靠在桶邊,以手撐額,將養(yǎng)精神。
他們赤焰天魔教少在中原走動,卻不料中原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對他們竟然有莫大的仇恨,簡直是莫名其妙。
前日她不過是將一個垂涎她美色、言語下作的男人一劍殺了,結(jié)果倒惹得九華派對她發(fā)出追緝令。
哼,是非黑白不分,全無道理可講。
想到這里,林飛玉也無意在泡下去,遂從桶中起身,拿了布巾拭去身上水漬,又拽過掛在屏風(fēng)上的睡袍裹身,一邊將盤起的長發(fā)放下,一邊往床的方向去,打算上床歇息了。
才將長發(fā)打理好,身子尚不及挨到床褥,屋外傳來的異響就令林飛玉豁然坐直身子,手指間銀芒閃動。
竟然有人敢夜探!
而且來人還很大膽呢——林飛玉看著一只手將窗戶支起,爾后一個人落地?zé)o聲地躍了進(jìn)來,隨手又落了窗閂。
林飛玉指間的銀針并沒收回,冷冷看著來人。
來人不是別人,真是與她幾日前在泰山分別的唐樂天。
“看樣子你似乎并不歡迎我!
“泰山之巔,話已說盡!
唐樂天搖著手中的折扇,微微一笑,道:“你是說過再不見,可我并未答應(yīng)!
“出去。”
唐樂天的腳停在床前,自然地在床邊坐下。
林飛玉起身,下一瞬卻被拽入懷中,并被奪了指間之針,耳畔只聞那男人的輕笑軟語,“便是使性子也該夠了,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為合,哪里來的如此大的火氣?”
林飛玉伸手隔開他湊過來欲偷香的唇,惱怒道:“你莫仗著我打不過你便如此厚顏無恥。”
唐樂天卻是笑道:“關(guān)起門來便是做個流氓色痞也是無妨,總歸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你——”
唐樂天勾落了床幔,將她壓倒在床。
床幔搖曳晃動,幔中兩人近身過招,互不相讓。
桌上油燈被風(fēng)熄滅時,一件睡袍也從床上滑落。
床幔之中傳來低低壓抑,痛苦shen\吟一般的聲音。
“唐樂……天……”她不住喘息,緊緊與他十指相扣,試圖讓自己氣息順暢些,“不……”
唐樂天低頭含 住她的唇,再不容她有機(jī)會拒絕。
在林飛玉被他高高拋至九霄云外時,猶埋頭奮力耕耘的唐樂天微微蹙了下眉,隨手將方才奪自林飛玉手上的銀針擲了出去。
院外有人自屋頂滾落。
唐樂天一邊聳動,一只手從枕下又摸出幾枚銀針,再次擲出。
不管是誰,這種時候前來打擾,絕對不能被原諒的,定要他們受些懲戒才行,哼!
林飛玉從極致的歡愉中落到實(shí)地,一顆心猶自砰砰亂跳,手抓在唐樂天的肩頭,聲音不自覺的嬌柔性感,“剛才……”
唐樂天撫弄著她的胴體,道:“沒事!
林飛玉往枕下要摸銀針,唐樂天抓住她的手,與她五指相扣,聲音帶著歡愉之后的沙啞惑人,“不必放在心上之事,現(xiàn)在你要關(guān)注的人只有我。”
林飛玉欲掙開他的手,唐樂天卻哪里肯,只管繼續(xù)糾纏。
林飛玉惱火起來,直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這人真是不要臉了,軟硬不吃,只知道賴上她。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唐樂天全不在意唇上的那點(diǎn)疼痛,將林飛玉的雙腿架上肩頭,腰部用力……
一夜之間,林飛玉被人翻來覆去的享用,無能抗拒,又掙扎不開。
而院中、屋頂上被銀針制住之人飲了一夜的秋風(fēng)霜露,聽了一夜的床第搖曳,從心到身備受煎熬。
在唐樂天看到林飛玉露出難得一見的笑靨時,他不禁心神蕩漾,誰知竟被懷中人點(diǎn)中了穴道,而后,他看著她略咬牙的扶著床欄下地,披了衣裳攜劍出門。
唐樂天心中一嘆,一時不察終是著了她的道,這下外面之人算是受他折累了。
林飛玉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唐樂天已經(jīng)沖開了被制穴道,但他沒有動,仍是保持著她離開時的姿勢。
林飛玉拔出靈蛇劍上前,唇瓣輕抿,盯著他看。
“玉兒,你真的要?dú)⑽??br />
林飛玉咬咬下唇,雙腿有些打顫,握著劍在床邊坐下,此時殺他輕而易舉,可手中之劍卻突然如此沉重,簡直重逾千斤。
無論如何,他當(dāng)初強(qiáng)奪了她的清白,她不能原諒他……手中劍再舉,卻仍是無法落下。
就算當(dāng)初那樣的開端實(shí)在糟糕透頂,可是后來他們的相處其實(shí)也并不算壞,他也沒有一般江湖正道的門戶之見……
心中幾番掙扎之后,林飛玉將劍擲到了地上,獨(dú)自氣悶,不過是個臭男人而已,死在她手下的人并不多他一個,怎么就是刺不下這一劍呢?
唐樂天從后抱住她,兩個人重新滾倒在床。
“玉兒。”他親吻著她的耳垂,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歡喜,“我真高興!蹦愕降紫虏涣耸。
林飛玉口氣僵硬而又冰冷,“我卻很不高興!彼憛掃@樣心慈手軟的自己,江湖人的心如果不夠硬,不夠冷,會讓自己的危險增加。
唐樂天一邊親吻她一邊道:“若真死在你的劍下,為夫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算是求仁得仁了!
林飛玉雙腿無力,只好伸手在他腰側(cè)狠狠擰了三圈。
這樣的唐樂天真的是那個“唯天長樂”嗎?
這簡直太讓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