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陣是天生的生意人,在生意上十分有遠見與創(chuàng)新,但家庭觀念保守的他堅持男主外、女主內(nèi),特別是對邊仁這唯一的孫子,更是從小就以嚴厲的紀律管教。
直到高中,在邊家偌大的宅子里,每隔幾日就能聽到邊仁被爺爺及爸爸拿著棍子追著跑的情景。
邊仁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年輕氣盛、體格精瘦、五官陽剛,家里又不是普通的有錢,自然吸引不少女孩的注目。
從大學(xué)交第一任女朋友,不到半年分手,連情傷都沒有,隨即又投入另一段感情交了第二任女朋友,沒多久又把女方甩了,接著再甩、再交,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也永遠都交不久,新鮮感過了,他馬上就換。
邊仁根本忘了自己到底交過多少女朋友,也懶得去數(shù),反正送上門的女孩大有人在,哭走了一個又會來一個,有錢的大少爺花心難免,但很少有人像邊仁玩得這么冷酷又這么風流,全然不將男女感情當一回事。
大學(xué)時,他的風評早已聲名狼藉,邊家對于邊仁被拿出來當閑話家常的風流帳,曾經(jīng)也想辦法制止,可惜管得越嚴,邊仁玩得越瘋。
本來打算讓他出國讀研究所,看能不能改改他那半吊子的性子,卻在他揚言到國外就跟洋妞交往,或許未來還可以找個洋妞當老婆,這種赤裸裸的威脅讓作風保守的邊家長輩真被嚇著了,他們管不動他的放浪,可不代表連娶個洋妞這種事也能容許,最后真沒辦法,家里長輩想了又想,苦口婆心勸了好幾次都不見成效,只好放棄這個念頭。
自此邊家長輩也看開了,對于邊仁的感情采取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觀望態(tài)度,只要他不搞大女人的肚子讓人上門討公道,他愛在外頭怎么玩,家人都由著他。
對邊家而言,邊仁不肯收心,邊家有的是大把的金錢供他玩樂,就算一輩子揮霍,邊家也不擔心他敗光家產(chǎn),所以邊家長輩退而求其次,邊仁能不能掌管一家公司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能夠順利結(jié)婚生子就好。
為了讓邊仁能定下來,邊家長輩從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積極幫他物色相親對象,雖然他的名聲很不堪,但憑著邊家的家世及財富,還有他出眾的外表,想攀上邊家這門親事大有人在。
每一次相親,邊仁雖然都赴約了,但跟相親的女方吃吃飯、看看電影,偶爾約個會,之后就再也沒下文,二十八歲了,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不要說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連交個固定女朋友來培養(yǎng)感情都沒有。
邊老爺子被孫子荒唐的行徑氣得揚言不再管他結(jié)不結(jié)婚,死心的他眼不見為凈,找了兒子跟媳婦陪他到英國的度假別墅退休養(yǎng)老,同時也耳提面命不準兒子跟媳婦再插手管孫子的婚事,邊老爺臨去英國時氣急敗壞的交代,除非邊仁同意結(jié)婚,否則他們邊家這三個老人就在英國定居,不回臺灣了。
照理說,家里沒大人,邊仁可以玩得更盡興,可惜短短半年內(nèi),爺爺退休、爸爸退休,連身為總裁的大姊為了追男人,一星期能有一天出現(xiàn)在公司就算很不得了了,天天守著那個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冷酷男人,最后連家都不回了,直接在那男人家對面買了層公寓。
因為邊幽蘭的強勢,逼得身為集團總經(jīng)理的邊仁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總裁罷工的所有工作,就算他再有能力,從小就被培養(yǎng)成為接班人,但一天也只有二十四小時,邊家龐大的家業(yè)全都落在他一個人頭上,確實是有些吃力。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開會,周末跟朋友泡夜店,玩樂減少、偷閑減少,盡管這些工作對他還算游刃有余,可是一成不變的日子讓他過得很郁悶、很抓狂。
為了召開半年一次的業(yè)務(wù)會議,邊仁這些日子不是普通的忙,而是忙得焦頭爛額,平時這些會議都是由他大姊主持,這還是頭一次落在他頭上,他已經(jīng)好幾天連外出用餐的時間都沒有,都是要秘書幫他買便當進公司,隨便吃了完事。
正當他翻看下午開會的資料時,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驟然響起,他想都沒想地將電話掛了,隨即又撥了秘書小姐的分機吩咐。
“王秘書,我早上不是交代了嗎?到開會之前只要有人找我,都說我不在!彼谅曊f。
今天早上最后一批送過來的業(yè)務(wù)會議資料,他必須趕在開會前全看完,哪還有時間接聽電話。
“邊總,剛才那通電話是總裁打來的……”王秘書語氣里帶了一絲為難,這些日子為了業(yè)務(wù)會議,她跟在邊總身邊協(xié)助整理資料,看著邊總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沉,王秘書也跟著天天提心吊膽,她也知道不該將內(nèi)線電話轉(zhuǎn)進去,但她又怕總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
“我知道了。”邊仁將內(nèi)線電話掛了后,煩躁地將手邊的資料先推到一旁,伸手拿過桌上的手機,剛要撥電話給他大姊,手機鈴聲正好在這時響了,他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他大姊打來的。
“大姊,你找我有什么事?”邊仁將身體往后靠向椅背,手指揉了揉鼻梁,閉上眼睛讓看了一整個早上文件的眼球休息一下。
“你這小子,連我的電話你都敢掛,你皮在癢了是不是?”那頭的邊幽蘭語帶質(zhì)問,但聲音聽起來虛弱了點,沒什么實際性的威脅性。
“大姊,我不是故意掛你電話,只是不知道那通電話是你打的,你怎么了?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人不舒服嗎?”邊仁關(guān)心的問。
“沒有,只是剛好生理期來了!彼龔男〉酱鬀]什么大病小病的,除了每次生理期時,都讓她痛得像是死過一次的難受,也因為太難受了,所以生理期的她脾氣比平時更大,更愛折騰人。
“生理期你不好好休息,打電話給我干嘛?”依照邊仁的經(jīng)驗,他大姊一旦生理期,最好是別惹她生氣,否則愛記仇的她之后肯定沒完沒了。
“我的衛(wèi)生棉沒了,你中午午休時幫我送過來!
邊幽蘭在電話那頭說得理所當然,邊仁在這頭卻聽得傻眼,一時會意不過來,忍不住又開口想要確認一次,“大姊,你要我現(xiàn)在去幫你買衛(wèi)生棉,然后送去你住的地方給你?”
“不然呢?你不幫我買,我痛得連床都不能下,難不成要請人把衛(wèi)生棉打包外送到我這里嗎?”
邊仁覺得自己的額頭兩邊啪啪抽痛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邊仁自認他是有那么點大男人主義,對于女人的私用物品,他一向能不碰就不碰,別說是陪女人逛街,就連要他買禮物哄女人開心,他都嫌煩了,現(xiàn)在他大姊竟然要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跑去買女人用的衛(wèi)生棉,這要是被傳開了,他以后還要拿什么臉見他那些好友?
“大姊,我下午還有一場業(yè)務(wù)會議要開,你打電話回家,讓管家把衛(wèi)生棉送到你的住處去!
“阿仁,管家是個男的,你覺得我會同意讓男人給我買衛(wèi)生棉這么私密的東西嗎?”
“那就叫你倒追的男人幫你買,我沒空!”邊仁的火氣也上來了,一堆工作做不完,他大姊這個不務(wù)正業(yè)的總裁不但什么都不管,還敢在他忙工作時打電話來,要他充當送貨小弟。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開口,你是故意在刺激我嗎?”邊幽蘭的語氣越說越上揚,不用見到人,光聽聲音就能感覺她在發(fā)火了。
邊仁手上的動作一頓,對著手機重重地深吸一口氣,要不是電話那頭的人是自己大姊,他肯定大聲咆哮后直接將手機掛了。
“那你就回家住,家里有傭人、有管家,有人管你吃、管你住,你何必為了一個不肯跟你結(jié)婚的男人,一個人大老遠跑到外面去?”
“你又知道他不肯跟我結(jié)婚了,況且我不來這里住,我怎么有機會讓他了解我?沒機會見面,我怎么讓他娶我?反正我不管,你記得一小時后幫我把衛(wèi)生棉買了送過來!
“大姊,下午的業(yè)務(wù)會議我還有資料沒看完,你覺得我可能丟下工作,幫你在一小時內(nèi)送衛(wèi)生棉過去嗎?”邊仁咬牙切齒的提醒他大姊。
“我不管,你現(xiàn)在馬上送過來,還有我忘了告訴你,雨梨明天回臺灣,你記得去機場接她!
邊幽蘭哪里會管他有什么理由,直接撂下狠話后,不管邊仁同不同意,嬌蠻地把電話掛了。
望著手機出神的邊仁腦中一片空白,只!敖昀婊貋砹恕睅讉字在腦中浮現(xiàn)。
江雨梨這個名字還有她的人,這四年他都不肯去回想,但剛才從大姊口中得知她要回臺灣了,對她停擺了四年的腦袋,竟然在這時又活絡(luò)了起來。
這四年他故作瀟灑,以為不去想她,就能把腦海中屬于她的記憶刷清,但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根本沒有忘記過她,只是他自負地以為自己忘了。
江雨梨是江叔的女兒,江雨梨十五歲時媽媽過世,江叔因為工作太忙碌,無法照顧她,只好將江雨梨送到他們家來。
邊仁其實不太清楚江家跟他們家有什么來往,只記得江叔跟他爸爸的大學(xué)學(xué)弟,因為生意的關(guān)系一直都有往來。
十五歲那年,江雨梨突然寄住到他們家里,因為大姊在國外讀書,照顧江雨梨的工作自然落到他頭上了。
他大她六歲,第一天見面時,漂亮得像個洋娃娃的江雨梨用她清甜的嗓音喊他邊大哥時,他竟然有那么一點點的得意跟驕傲,很理所當然當起了她的邊大哥這角色。
邊仁有過一陣子對江雨梨的刁蠻感到很頭痛,她像個跟屁蟲似的纏著他,不但破壞了他好幾次約會,更嚇跑了他還沒厭倦的幾任女朋友。
比起大姊的嬌縱,江雨梨的舉止完全像是個被寵壞的小女孩,為所欲為得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卻又不能拿她如何。
結(jié)果隨著江雨梨一年一年長大,一切全都走了樣。
江雨梨就像是他人生中的克星,從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到鬼靈精怪的少女,無時無刻地找他麻煩,而他這位情場上風里來浪里去的大男人,竟然就在幫她收拾爛攤子時,不小心將青澀的她放到心上去了,讓他動心得好幾次蠢蠢欲動,想將她占為己有。
男人的感情一旦變質(zhì)了,很難再回到當初的單純,誰知道他這個情場一向得意的浪子也有認栽的一天。
他從沒想過自己第一次動了真心的異性會是自己看著長大、才十八歲的江雨梨,而他也自負地以為江雨梨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可惜在她情商不高的認知里,幾年的相處后,她早認定了他是她的邊大哥,她對他的喜歡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哥哥跟妹妹之間的親情,再無其他。
當王秘書帶著疑惑的眼神出門,又帶著疑惑的眼神將不同包裝的衛(wèi)生棉送到邊仁面前時,邊仁壓下心頭那股怒火,二話不說地提起一整袋的衛(wèi)生棉,鐵著臉色步出了辦公室。
為了趕回來開會,他連午飯也沒心思吃,直接進會議室開會。
開會時,坐在代理總裁位置上的邊仁從頭到尾不茍言笑、表情嚴肅,對主管們的匯報毫不留情地提出質(zhì)疑,讓整個會議室里氣氛低迷,除了匯報主管的聲音外,就只有邊仁對這半年來公司業(yè)績的不滿批評,甚至還把開會的主管們一個個釘?shù)脻M頭包,直到凌晨十二點,他才宣布散會,讓公司主管們終于可以回家度過周末。
這一天,所有主管都搞不清楚這位平時滿臉笑容、待人親切的邊總是怎么了,活像吃了炸藥似的,看著主管們個個臉上帶著疑惑卻又不敢多問的表情,只有邊仁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反常不過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教他想忘又忘不了的小女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