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樵當然知道自己的舉止會令人起疑,光是他今天回公司上班,就已經(jīng)夠引人側(cè)目的了,比較高階的主管和秘書會小心的問他一句“不是去蜜月了?”,其他員工則是偷偷的瞄他、私下的討論。
只要雷少樵的酒杯一空,何品豪就自然會為他倒酒,但是倒著倒著,突然意識到不對。
“不能讓你喝醉,你結(jié)婚了耶!”一把搶過好友面前的酒杯,他一飲而盡。
雷少樵拿回了酒杯,為自己再倒了滿滿的一杯。結(jié)婚又怎樣?有什么差別嗎?
“少樵,是房事不順嗎?”既然是好哥兒們,何品豪自然敢大膽的探問。
他輕啜了口酒,沒有回答。
“不會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涵呢?”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但是慧黠的女生,雖然有些意外少樵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嚇了大家一跳,但是在見到思涵之后,他就相信了少樵的決定和選擇。
“在她老爸的商務(wù)旅館上班!
“新婚第三天?!”
“不可以嗎?”雷少樵冷聲。
“不是不可以,而是……”何品豪是一個對女人浪漫又用心的男人,他無法理解!肮ぷ饔植粫艿、不會憑空消失,沒有那么急迫,為什么你們不多享受幾天婚假,好好的過過新婚生活?”
雷少樵下巴一揚,一副不想談的樣子。
“吵架了?”何品豪關(guān)切地問。
“沒有!彼仨毘姓J一點,樓思涵真的是個難得的女人,她不會大吼大叫、不會大吵大鬧,哪怕她再生氣、再傷心,處理起事情來也是冷靜得很,而且不傷對方。
“冷戰(zhàn)?”
“沒這么幼稚。”
“那你把思涵約出來,我叫我的昱婷親愛的過來,咱們四個人聚一聚?”何品豪提議。
他立刻搖頭。
“不好嗎?”何品豪不解。
雷少樵一手覆額,一手則抓著酒杯,看起來是非常的苦惱而且煩悶。
“少樵,你這個婚結(jié)得是不是……”既然是哥兒們,說了就不怕被打。
“我自己愿意的,沒有任何人人勉強我!”
“那么思涵……”
“她也愿意。”想到她說她愛他,而且已經(jīng)很久了,他的心就猝然一跳,他不知道,他以前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那么有什么問題呢?”
“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何品豪哈哈一笑!叭绻娴臎]有問題,這會你應(yīng)該是和你老婆在你們家的大床上翻云覆雨,做你們愛做的事,而不是她去她老爸的商務(wù)旅館上班,你則和我在這里喝酒,任何腦筋正常的人都會覺得奇怪。”
雷少樵隔著酒杯的杯沿看著好友,好像他不屑回答這樣的事。
“如果能幫上忙,做哥兒們的我——”
“品豪,你幫不上忙。”他打斷他的話。
“你怎么知道?”
“因為沒有什么忙可以讓你幫!
“少樵!敝浪幌虿粸榕嘶颥嵤路中,他一直是把女人擺在最后一位,認為那是他生命中最不需要去操心的事,但真實世界并非如此,任何女人都可以輕
易毀掉一個強悍、自以為萬能的男人。
“你和昱婷的婚期決定好了沒?!”雷少樵一手滑過發(fā)際,轉(zhuǎn)移話題。
“還在看日子!
“需要幫忙或是給意見……”
“少樵,我們又不是像你們這種豪門大戶,我和昱婷的婚禮會很簡單,重點是大家開心,我們沒有本錢搞你們那種世紀婚禮,我只要昱婷在那天能當個最快樂、最美的新娘。”何品豪嗓音宏亮的說道。
雷少樵微微頷首,心中有些遺憾。
“可惜不能找你當伴郎,不然以我們?nèi)齻人的交情……”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我結(jié)婚了。”
“如果我們都覺得沒關(guān)系呢?”
“你找更適合的人吧!”雷少樵拒絕!澳愕艿芫秃苓m合,他一定也樂意。”
“少樵,你真的令我擔心了!焙纹泛老胍犯康住!澳阋幌蚴遣粫钊藫牡!”
“幾點了?”明明自己手腕上就戴著表,但是雷少樵不想看,而是眼睛直視前方,有點淡漠、有點可有可無的問。
“快要十二點了!焙纹泛阑厮。
“那……馬上又是新的一天!
“是大半夜!”
“隨便,”雷少樵朝吧臺的酒保做了個手勢,要酒保把帳記在他的名下,然后轉(zhuǎn)頭看著何品豪。“我要回家了,我剛新婚!”
“你喝了酒,我送你!
“我沒有醉!”
“我知道你沒有醉,但是如果碰上警察臨檢,那個酒測值一測下來——”
“品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雷少樵不耐煩!拔液芮逍眩易咧本給你看嗎?”
“我只是……”何品豪搖搖頭。“反正你錢多、你開車技術(shù)好,你做了錯誤示范也自以為沒關(guān)系,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羅唆!”
樓思涵像個盡責妻子的為丈夫等門,不管她和雷少樵的真實關(guān)系如何,她做她該做的,而且她愛這個男人,至少她得努力讓他試著愛上她,嘔氣、冷戰(zhàn)并無法讓他們的關(guān)系改善。
當大門被開啟時,她迎了上去,聞到了酒味,并且看到他順手放下車鑰匙后,她便心里有數(shù),只是仰頭看著他,沒有任何脫口而出的指責。
“你還沒睡?”雷少樵有點意外她會等門。
“你還沒回來!
瞬間有著小小的感動,并對自己的行為有點汗顏,他不應(yīng)該酒后開車的。
“喝了酒?”她多此一問,明明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喝了點!
“喝酒開車不對!”
“你要說教嗎?”
樓思涵轉(zhuǎn)身朝客廳走,她的雙手交迭,兩只手掌分別用力的扣住自己的手腕。她生氣,氣他不考慮自己的安全,更氣他不顧別人的安全,而他還一副她要說教的譏諷表情……她氣得手掌狠狠的掐著自己手腕。
“我是和品豪,我們的伴郎喝的!备谒纳砗螅咨匍砸鄟淼搅丝蛷d。
“你想和誰喝都可以,但不該酒后開車!”
“我平安回來了。”
“每一次都可以這么幸運?”
“樓思涵,你是在挑什么毛。俊焙攘它c酒的他,聲音有些大。
她的指申深深陷入自己手腕處。原來他是這么自大、頑固而且自我主見強到令人想要發(fā)火!她怎么會愛上這樣的他,難道真是年少無知?
“早點睡。”她想要避開他。
“給我一杯茶!彼ブ氖直郏蛔屗龔乃矍跋。“我覺得口干!
“好。”她沒有拒絕他。“我去泡茶!
雷少樵原以為她會使性子不甩他。
“你可以不泡的。”他明明是在刁難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夜了,而且她又上了一天班,就算是在她老爸的地盤上,但是以她的個性,她應(yīng)該不會混水摸魚應(yīng)付了事,所以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累了。
“你不是要喝嗎?”她都快陷自己的手腕了,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
“爸……”不能再叫樓伯伯,樓敬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岳父,“他有沒有問你什么?”
“我說你這幾天必須在公司處理一件緊急的事,所以蜜月必須延后,而既然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有什么事做,干脆就到旅館上班。”樓思涵把每一個人的面子和尊嚴都顧到了,大家都不會臉上無光。
“爸相信?”
“他為什么要懷疑自己的女兒?”
“其他人不會奇怪?”
“我不是為那些其他人活著的!币痪湓捑投伦×死咨匍缘淖臁
“看來……”他收回抓她手臂的手,有點訕訕然。“你很能應(yīng)付任何情況。”
“所以我老爸讓我當旅館的公關(guān)。”
“你很適合。”
“我去泡茶——”她似乎一心只記著這微不足道的小事,好藉此避開他。
“所以你明天還會上班?”
“為什么不?”
他不曾被女人激怒、對昱婷,他只有娶不到她的不服氣和遺憾,但是冷靜、理性的樓思涵卻令他一再想要發(fā)火,她那異于年齡的成熟和處事方式令他覺得自己差勁,而他一向自視甚高,實在咽不下自己輕易就讓她給激怒的這股氣。
“樓思涵,你這個人從來不使性子、不發(fā)脾氣、不無理取鬧嗎?”雷少樵有些火爆的說道。
“你想說什么?”她仍冷靜地問他。
“你可以對我發(fā)脾氣!”
“我不想對你發(fā)脾氣。”
“為什么?”他狠聲問。
“因為我不想!”
“那如果我把你推倒在地上,如果我扯裂了你的衣服、如果我強行進入你的身體,像是一只發(fā)狂的野獸,你會不會對我發(fā)脾氣?”
知道雷少樵只是在嚇她,他不是這種男人,他不是野獸,不會這么對待她。
“你不會這么做。”她淡淡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