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丹楓左右環(huán)顧,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圍四面八方,竟無一處空隙可逃脫。
她不滿的質(zhì)問抱在手中的高大男子,“你的部下在搞什么?這么多敵人侵入,他們都沒反應(yīng)嗎?”
趙凱音正欲回復(fù),卻見敵方人群里走出兩名中年男子。
那兩人華麗的穿著與“夜叉盟”眾人統(tǒng)一的服飾有著顯眼的區(qū)別。
趙凱音看著他們,眉心微微蹙起,隨即又見怪不怪的淡然告訴葉丹楓,“這兩位是我的好親信。”
兩名男子走向庭院一角,與剛下樓的美婦會合。
“我們也想問主上在搞什么,連續(xù)半個月不做正事,只知道和個丫頭糾纏下休,玩物喪志了嗎?”
“可話說回來,沒這丫頭的攪局,他也不會分心,忽略我們暗中所動的手腳�!�
“那還得感謝這丫頭使他只顧著兒女私情,疏忽大意�!�
兩人一邊輕蔑的看著葉丹楓,一邊譏笑著趙凱音,在靠近那位美婦之時,卻露出合作愉快的表情。
葉丹楓見狀,大為不快,很肯定的告訴趙凱音,“他們背叛你了。”
趙凱音察覺到她慍意甚濃,安慰道;“習(xí)慣了,每年都有一兩個,不過他們算是跟我比較久的了,還是有點……可惜��!”
一如那兩人所言,他只顧著與葉丹楓玩耍,無心正事,疏忽了部下的行為,導(dǎo)致如今遭叛變竟無法及時應(yīng)對。
“你怎么會那么不小心?”葉丹楓戒備的望著圍攏過來的弓箭手,腦子隱隱抽疼著,在趙凱音身旁真是危機不斷��!
“我以為這十天內(nèi),會連續(xù)和你共度美妙的良宵……”
“你的腦子在想什么�。俊笔裁戳枷�?這么多人看著,他還好意思當(dāng)眾調(diào)情,她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想著親熱時,不讓別人打擾�!彼麑ψ约旱奈渌囉行判模鞂⒆o衛(wèi)調(diào)開,交給親信負(fù)責(zé),沒想到親信乘機叛變。“你帶著我這累贅是逃不掉的……我以為你有解藥,所以盼著你回來�!�
她很慶幸回來了!“若是知道我沒解藥,你就不會打開藥包呼喚我?”
“當(dāng)然�!泵恳换卦獾讲繉俦撑�,都令他情緒暴躁�?蛇@一次,有她在身旁,他已不在乎別人對他如何,至少他還有她�!澳阆茸甙�!”
他不后悔喜愛上她,為她丟了心,害自己一敗涂地。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絕不會丟下重要的人,無論有什么理由�!比~丹楓旁若無人的大吼,手指捏了捏趙凱音的臉,打斷他的情思�!皠e老是不聽我的話,傻瓜!”
她承認(rèn)他很重要?他微笑,雙眸泛開甜甜的柔光。“從沒有人這么兇惡的罵我呢!葉姑娘�!�
“你很欠罵。”被罵了他還那么開心,害她忍不住也跟著笑,不管周遭危機四伏的狀況。
“這兩人已經(jīng)昏了頭了�!泵缷D手勢一揮,所有圍在庭院的人員全體出動,涌向趙凱音與葉丹楓。
“丹楓,夠了,你快走吧!”趙凱音用盡全力推開她。
如今就算整個世間遺棄他,也無關(guān)緊要了。
身邊的姑娘不會舍棄他,甚至想以她薄弱的身軀保護他,他是被愛護著的……
趙凱音滿心發(fā)熱,不知從何時起,冰凍自己的寒意,早讓她一點一點的驅(qū)離了。
沒有任何東西比她的真情實意更珍貴,而他得到,已滿足了。
“別讓我再重復(fù)我的話�!比~丹楓取出暗藏的短刀,面向來勢洶洶的人群,她絕不丟下喜歡的人!
趙凱音明白她的決心,但見對方人多勢眾,她的維護只是以卵擊石的犧牲,他不想她受傷,于是放聲道;“這些人不會輕易殺我滅口,我的部下背叛我的原因,無非是要得知寶藏的位置!”
皇族龍脈蓄積的大量寶藏,是“修羅會”動亂的根基,亦是趙凱音擁有千軍萬馬的原因。
他有著比當(dāng)今皇朝更富裕的財寶!
葉丹楓聞言,不期然的發(fā)現(xiàn),逼近他們的人群中,有許多張不掩貪婪的面孔,對他的言論有所呼應(yīng)般,露出更加饑渴的神色。
趙凱音的仇家很多,但覬覦他財寶的人更多!
“這樣,我更不能丟下你�!比糇屗淙脒@些人手里,他必定會被活生生的折磨至死!“趙凱音,在我身后好好待著!”
她要保護他,不再使他受到任何傷害了!
為了這個任性的男人,她也中毒似的,身心俱亂,不受理智控制了!
葉丹楓手一動,掌中短刀轉(zhuǎn)了方向,刀柄朝上——
“你要做什么?”趙凱音生怕她出危險,以殘存的力氣挽住她的手。
她給他一個“沒關(guān)系”的笑容�!拔覑壑扑帲贿^,是毒藥�!�
小時候,她見過師父使毒,在剎那間滅絕了千軍萬馬的強大破壞力,征服了她的心,從此踏上了追求毀滅性藥物的道路;但她沒有仇敵,因而從未用毒藥傷人性命。
“今晚,恐怕要破例了�!比~丹楓面無表情的迎著圍逼而來的眾人,宣告道;“最后問你們一次,你們是要讓開,還是把命留下?”為了保護她愛上的男子,地不在乎與全世間為敵。
伴著她嬌脆的嗓音,一陣陰風(fēng)掠過庭院,令眾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人忽然發(fā)覺到這個外表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也許比她捍衛(wèi)在身后的趙凱音更可怕!
只有趙凱音怔然無語,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臉上,堆滿了清晰的感動與苦楚,大量復(fù)雜的情感深深扯痛了他的心房。
他不能不責(zé)怪自己,他怎么會害得他喜愛之人為他手染血腥?他不能讓葉丹楓為他犯不過錯!
“殺了她!”指揮大局的美婦回想起葉丹楓萬夫莫敵的奇異藥粉,機警的命令眾人,“別讓她有機會使毒!”
“那只好對不起各位了!”刀柄在手指彈動不斷裂,比夜空更黑暗的毒氣驀地從內(nèi)部流溢而出。
那擁有意識般的毒氣順著風(fēng)勢,撲向葉丹楓前方左右的敵人,而她身后的趙凱音完全看不到毒氣擴散的速度快得多么驚人。
原本包圍他們的人群像遇到洪水猛獸似的,瞬間退得遠(yuǎn)遠(yuǎn)的,險些就要逃出黑霧彌漫的庭院。
趙凱音聽到了整齊一致的丟盔棄甲聲,忍不住苦笑,忘情的打趣道;“脫身后,我一定親手題字,送你一塊刻有‘毒婦’美譽的黃金匾額�!�
葉丹楓一身肅殺之氣,陡然散去,回頭瞪著說笑的男人,“找死嗎?你還在我手上呢!別刺激我呀!”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開玩笑,她實在受不了他奇怪的性格,但也……放不開!葉丹楓忍不住仰天長嘆。
一旁的美婦艷容僵硬,惶恐的閃避著蔓延而來的毒氣,卻仍嘴硬的放話,“趙凱音,別以為放毒,我就拿你沒轍!上回吃了這個女人的虧,我弟弟已經(jīng)去請?zhí)煜碌谝凰帋煟猩襻t(yī)圣手之稱的高人出馬,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姐姐�!狈路鹪趹�(yīng)和美婦的宣言,“夜叉盟”之主玉悠羅翩然而至。
眾人急忙讓路,令他暢行無阻的進入庭院與葉丹楓對峙。
“弟,藥師請來了嗎?”美婦欣喜的走向玉悠羅。
只見他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庭院入口——
彈指間,一位英俊男子緩緩行來,見到飄揚四溢的毒氣也不驚奇,輕揮衣袖就有一股白煙自他衣裳散發(fā)而出,反噬毒氣,迅速將周遭受污染的空氣凈化一空。
眾人驚喜不已。
“前輩,請�!庇裼屏_頗為敬重的向美婦介紹那位男子,“姐,他就是十年前曾施手解救過你,以及我們祖父的醫(yī)師�!�
“爹娘提過,對我們家有恩的神醫(yī)就是他?”美婦驚疑的端詳著外表英俊的藥師。
“嗯,爹娘曾說,我們家后代務(wù)必加倍償還他當(dāng)日的救命之恩�!�
玉悠羅的提醒令美婦無顏以對�!翱晌覀兲珶o能了,不僅無法報答他,還得再度勞煩他來解圍……”
在玉家姐弟的細(xì)聲交談中,英俊的藥師走到毒氣散發(fā)的源頭處,與站著不動的葉丹楓四目相對。
眾人屏息,見這兩人面面相覷,有預(yù)期——即將爆發(fā)一場藥毒對決!
不料,下一刻,這兩人卻神色古怪的擠眉弄眼。
“嗄?”英俊男子只瞥了葉丹楓一下,立即尷尬的別開臉。
“嗄?”葉丹楓重復(fù)他的驚嘆,咄咄逼人的問;“你來做啥?”
他們認(rèn)識……眾人的腦海中都閃過顯而易見的認(rèn)知。
趙凱音終于抵擋不住迷藥的侵襲,在快要昏迷之際,卻因陌生男子的出現(xiàn),使他更擔(dān)心葉丹楓的安危。
“沒事了�!彼杏X到他的牽掛,回頭小聲告訴他,“我?guī)煾傅搅恕!?br />
他放眼一看,與那英俊藥師打了照面,忽地,兩人也愣住了!
一段段牽涉著往昔恩怨的記憶,驀然涌現(xiàn)于兩人腦中!
“……是你?!”趙凱音沒有確認(rèn)對方身分的余力,話一問完,人已倒地。
葉丹楓趕緊攔腰抱住他,咀嚼著他對師父的驚疑,問那英俊藥師,“你們也認(rèn)識?”
“先閉嘴!”師父隱蔽的朝她打了個眼色,緊接著揮揚衣袖,一陣青煙快速飄蕩而出!
眾人見有異變,正欲噤氣,青煙已神速的籠罩住他們的視線,隨之而來的藥力滲透了眾人的身軀,讓他們各個手腳無力,漸漸站不住腳,歪歪斜斜的逐一摔倒。
“前輩,為什么你也用迷藥?”不幸中招的美婦和弟弟倒在一起,不明不白的追究。
英俊的藥師沒空答話,急忙吩咐葉丹楓,“既然在這里遇到了,你快拿藥,我們馬上離開!”
“藥已經(jīng)吃了!”葉丹楓拖抱著趙凱音,一副準(zhǔn)備和師父逃命的架式。
“藥到手了?啊~~太好了!”師父歡喜的拍拍她的肩,視線慢慢下降,落在昏迷的趙凱音身上,登時不自在的變了臉色�!澳悄銕錾�?”
“我們得帶他一起走,他有幾個部下背叛他,把人調(diào)走了�!狈炮w凱音獨自在這里是會有危險的,葉丹楓舍不得他受到一絲二呈的危害!
“等等,不能帶他走!”師父制止葉丹楓。
“干嘛反對得這么急切?”有奸情!
“你在心虛什么?”好像不敢面對趙凱音的樣子?一定有重大的秘密隱瞞她!
“哪有!你那是什么眼光?”
“背著�!比~丹楓不客氣的將趙凱音交給師父�!白�!”
“前輩——”倒地不起的玉悠羅聽著他們一步步遠(yuǎn)離的腳步聲,萬分不解,竭盡全力追問;“為什么您?”
“不好意思,玉家小子,”英俊的藥師訕笑,瞧了瞧氣勢十足的葉丹楓一眼,回道;“她是我徒弟�!�
雖然她的性情古怪,卻是他一把拉扯長大,猶如親生骨肉的寶貝,他怎么可能和外人聯(lián)手對付自己人?“那,各位,下次再見�!�
遍地?zé)o法動彈的“夜叉盟”人士聽了藥師高人的話,不禁納悶的交談——
“為什么他的話那么耳熟?”
“上次他徒弟把我們迷昏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果然是師徒啊!”
“……”玉悠羅與美婦都啞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