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到底是誰呢?她搔搔頭,絞盡腦汁用力想。
“誰找我?”男子直接走到柜臺,聲音低沉有磁性,卻跟冰一樣冷,瞬間震醒高樂樂游移的心思。
“……總、總裁!”突然看到“大頭”,六個接待小姐嚇得全部起立,又驚又喜,她們從來沒有跟高高在上的總裁面對面說過話呢!
“誰找我?”楚軍天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
“是她!”六名接待小姐的手指,有志一同地紛紛指向高樂樂,轉(zhuǎn)移楚軍天的焦點,不敢跟他對峙。
“你--”楚軍天轉(zhuǎn)過頭,看向高樂樂,還沒來得及說話,高樂樂已經(jīng)沖到他面前,興奮地叫著。
“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楚軍天!”總算認(rèn)出他來的高樂樂,麥色的臉蛋泛起興奮的紅暈。“難怪我覺得你很眼熟,因為我昨天才上網(wǎng)看了你的資料,有很多你的相片--”
“你說有我父親的股權(quán)讓渡書,有帶來嗎?”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嘰嘰喳喳。
“哈?喔,有!”
“拿來!泵钍降恼Z氣,讓人忍不住乖乖聽從。
“喔……”她聽話地從后背包拿出一個信封,就在他的手要接過信封時,她突然快速撤回,警覺地將信封放在身后!皻G~~不對!這是我的,如果你看一看不還我,我找誰要去?”
楚軍天的濃眉微微攏起,嚴(yán)厲的眼光掃向她,比切生魚片的刀還利。
膽子不小嘛,竟敢質(zhì)疑他的人格!
打從他接手公司后,就沒再遇過這么“白目”的蠢蛋。
“呃……”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大步,拉開距離,以策安全!皠e這么兇嘛,給你看就是了……”識相地雙手奉上信封。
這個男人應(yīng)該是南極萬年冰山雕的,不但聲音跟冰一樣冷,就連人都跟雕像一樣僵硬,她決定暗暗賞他一個“冰人”的封號。
他伸出修長好看的手,接過信封,連個基本的道謝都沒有,高傲的態(tài)度讓高樂樂眉頭緊皺,試著忍了幾秒后,還是沒忍住。
“楚先生,你的謝謝呢?”明知這個男人不好惹,但她有話直說的個性就是改不了!斑是說,大老板就不需要有禮貌?”
楚軍天將視線從信封里那張泛黃的紙張移開,抬起頭來,第一次認(rèn)真地打量眼前這不知死活的“女人”,也許……該稱她“女孩”,更符合她的打扮和表現(xiàn)。
她到底幾歲?看她的穿著和打扮,活像個大學(xué)生似的,說實話,大學(xué)生都還比她會打扮,而且她竟然一再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還敢說他沒禮貌!
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愚蠢?
“你以為你是誰呀?竟敢說我們總裁沒禮貌,你不請自來才是真的沒禮貌呢!”一個尖銳的女高音從楚軍天背后傳出,高亢的語調(diào)比當(dāng)事人還激動!翱偛,我已經(jīng)找來法務(wù)部門的人!
秘書薛依萍自作主張地帶來三名法務(wù)部門人員,一副護(hù)主心切的模樣,陣仗遠(yuǎn)比總裁楚軍天還大。
楚軍天的厲眸,冷冷掃了薛依萍一眼,毫不領(lǐng)情!斑@是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處理。”接著轉(zhuǎn)向高樂樂,冷聲吩咐!澳愀疑蟻!闭f完,拿著信封轉(zhuǎn)身就走,很清楚沒人敢違抗他的指令。
高樂樂看著他的背影兩秒,再看向穿著時髦、化著精致美妝,可惜神情猙獰的“火雞”,隨即聰明地選擇跟上“冰人”的腳步。
她可不想單獨留下來面對那名怒火中燒的女人,直覺告訴她,那個女人比楚軍天還可怕!
“唉~~電梯在這里,你不搭電梯,難道要爬樓梯嗎?你的辦公室在幾樓?你爬得上去嗎?”高樂樂自說自話,因為走在前頭的楚軍天根本不理她,繼續(xù)往前走。
她納悶地跟著他繞過電梯墻,來到后方的樓梯間,看到一部標(biāo)注“總裁專用”的電梯,總算恍然大悟。
“呢~~原來你有自己的專用電梯呀!我還以為你要用爬的啊……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你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老板,怎么可能虐待自己?”
楚軍天拿出一張磁卡刷過電梯旁的感應(yīng)器,電梯門開啟,他率先跨進(jìn)電梯,按下二十八樓的樓層按鍵,站在正中央轉(zhuǎn)身朝外,深不見底的黑眸直直看著她的臉,看得她心慌意亂,頭昏腦脹,什么都忘了。
“你……”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快速上升的小小電梯里回蕩。
“嗯?”他的長相不算英俊,但讓人印象深刻!澳阏f,我聽……”
細(xì)長眼睛很迷人,眼睫毛甚至比她還長呢!鼻梁有些歪,看起來像是被打斷過,嘴唇寬厚,組合成一張有個性的臉,尤其是冷硬的神情更是讓他缺乏親和力,但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具有催眠效果,聽得她迷迷蒙蒙,三魂七魄當(dāng)下少了一魂一魄。
“我要你……”他故意頓了幾秒。
“你要什么?我聽著呢……”
“閉、嘴!
“……哈?”腦子混沌的高樂樂,過了好兒秒才接收到正確訊息,氣得牙癢癢,偏又拿他沒轍,只能撇嘴嘟嘟哦嚷!澳氵@人很難相處耶,一定沒有朋友……”
看她無奈又氣惱的表情,他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揚起,甚至不介意她的碎碎啥,心情頗感愉悅。
自從接下“安國企業(yè)”,甚至應(yīng)該說早在父親過世的六年前,也就是大四那一年,他開始參與公司事務(wù),協(xié)助父親管理公司起,算算也有十一年了吧?
十一年,占了他目前人生的三分之一……
叮!電梯門開啟,打斷他的思緒,他皺眉率先走出電梯,走到位于走道底的辦公室,不滿自己居然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回想上。
尾隨他踏進(jìn)辦公室,簡潔有力的擺設(shè),看得高樂樂目瞪口呆。
“哇~~你的辦公室好空曠!”
這間位于邊間的辦公室,兩面都開著大窗,明亮的光線從窗外透入,幾乎不需要日光燈補強。
約莫五十坪大的空間,除了有枝有角的大原木辦公桌和占滿一整面墻的書柜外,沒有其他家俱,雪白的墻壁就連一幅畫作都沒有,這是一間非常男性化的辦公室,還好地上鋪著淺可可色的地毯,緩和了房間的陽剛味。
楚軍天依然沒對她的評論做出任何反應(yīng),安坐在真皮高背椅上,仔細(xì)閱讀那張泛黃的紙張。
這的確就是父親曾經(jīng)提過的那張讓渡書!
父親的字、日期、人名以及內(nèi)容,都跟父親生前說的一模一樣。
就是這張紙,讓父親整整放在心上十五年,直到他臨終前,仍然掛念著這件事。
“你的身份證明!彼粍勇暽胤畔录垙垼瑳]讓她看出他心里頭的激動。
“哪……這是我的身份證!彼龔钠A里掏出身份證交給他!斑@張紙應(yīng)該是你爸爸寫給我爸的,沒錯吧?”
他翻看她的身份證,證實她父親就是所有權(quán)人高信義。
將身份證還給她,繼續(xù)發(fā)問:“你爸呢?”
“他半年前過世了!碧岬礁赣H,哀戚立即爬上她原本開朗有神的臉,聲音也變得悶悶的。
“你是他唯一的繼承人嗎?還會有其他人來聲討權(quán)益嗎?”他必須搞清楚所有的狀況,免得以后還得應(yīng)付其他跑出來的閑雜人等。
“我還有兩個弟弟,但我爸說這張紙要留給我作紀(jì)念,因為他認(rèn)為這張紙是廢紙!彼谄诎乜粗麊枺骸斑@張讓渡書應(yīng)該還有效力吧?你不會不認(rèn)帳吧?”就算這張讓渡書是真的,但他若是來個死不認(rèn)帳,也是枉然。她現(xiàn)在連生活都有問題,可沒辦法籌錢打官司哪!
他看了她幾秒,看到她都以為無望了,他才從口袋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鑰匙,打開書桌最底層的抽展,拿出一個信封,掏出里面的紙張。
“我父親過世時,寫下一份遺囑,讓出他當(dāng)時名下股票的十分之一給高信義先生!彼麑⒏赣H的遺囑復(fù)印件交給她,拿起桌上的計算機!爱(dāng)時他有一萬五千張股票,所以你可以得到一千五百張,依昨天的收盤股價兩百六十四來算,這張讓渡書價值將近四億新臺幣!
“安國企業(yè)”以生產(chǎn)電子零件起家,但他五年前接手集團(tuán)后,觸角擴(kuò)及智能型手機、太陽能和媒體產(chǎn)業(yè),如今“安國集團(tuán)”的版圖遍及全世界,年收入超過兩百億美金。
“四……四億?!她目瞪口呆,整個人嚇傻,神情呆滯地瞪著他。“你……你說……四億?”她沒聽錯吧?
“沒錯,你現(xiàn)在是億萬富翁了,開心吧?”語氣里的嘲諷非常明顯。
“……太好了!”她慢慢消化這個讓人震驚的大好消息,笑得合不攏嘴!拔乙趺磽Q成錢呢?”
她必須盡速賣掉部分股票換現(xiàn)金,償還債務(wù),要不然她現(xiàn)在連生活費都沒了。
“我會找律帥擬訂正式的讓渡書,把股票過戶給你!彼档乩浜咭宦暎樕系牟恍几用黠@。
女人都是一個樣,只要提到錢,就笑得像個花癡,跟他前妻一樣!
“好!钡饶玫焦善,她會平分給兩個弟弟和媽媽,他們一家人終于不用再苦哈哈地過日子,真是太好了!
“把你的聯(lián)絡(luò)資料留下,我會讓律師跟你聯(lián)絡(luò)!彼辉冈俑@種見錢眼開的女人瞎攪和了,令人厭惡。
“好……”她翻找背包,但找不到紙跟筆!安缓靡馑,跟你借張紙跟筆!
他撕下一張便條紙,連同自己的萬寶龍筆一起交給她。
她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和地址后,突然想到她口袋所剩無幾,只剩幾千元,只好厚著臉皮問:“呃……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拿到股票?”
他不耐煩地操作電腦!拔业纫幌戮徒新蓭浉懵(lián)絡(luò),你自己問他!本谷贿B幾天的時間都等不及,果然是拜金女。
“呢……好,謝謝你的筆!彪p手將筆遞還給他。
“放在桌上吧!毙睦飳λ谋梢曉絹碓缴,連接觸她碰過的物品都不想。
“那……我走了……”察覺他的不友善,她識相地道別,但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下腳步,毅然決然地又折回來,面對他的冷臉。“我一直想問一件事,但我不曉得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眼睛繼續(xù)看著電腦螢?zāi)唬辉阜稚窠o她。
“既然你父親特別立了遺囑交代這件事,就表示他有記在心里頭,那他為什么都沒來找過我阿爸呢?”害她阿爸被親戚朋友嘲弄是冤大頭,整整被笑了二十年。
“你是抱怨現(xiàn)在才拿到錢,拿得太晚嗎?”他終于抬起頭,字里行間都是嘲諷。
“才不是呢!我是替我阿爸抱屈!”她大聲反駁,訴說她阿爸的委屈!澳阒喇(dāng)午我爸抵押房產(chǎn)給銀行,籌出兩千萬給你爸周轉(zhuǎn),反而害得我們家的房子差點被拍賣,沒地方住嗎?結(jié)果是親戚幫忙籌錢還給銀行,才保住房產(chǎn)的。這十幾年來,我爸每天辛苦下田就為了還錢給親戚,還被他們笑是冤大頭,如果你爸早一點來找我爸,就可以還我爸清白,讓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離開!
“那你知不知道,我父親為了報答你父親的恩惠,每天工作超過二十個小時,最后得了肝癌過世!”他滿臉風(fēng)暴,冰冷的臉終于有了表情。“他因為擔(dān)心自己賺得還不夠多,才一直遲遲不敢去找你父親,直到他死前一刻,還是只記得要報恩,這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