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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壞 第四章 怕今宵虛度,忘來日冥冥(1)

  被人用混合著驚奇、欣喜,以及單純依戀的癡迷眸光凝注不放,即便那雙妙目的主人瞧起來與自己差不多年歲,朱拂曉胸中所受的震撼實在不小,尤其聽到對方那聲多情的低喚,一股熱氣直鉆入血肉里,她背脊陡凜。

  花廳中的兩個男人幾是同時反應。

  立于窗邊的鄂奇峰正面轉向她,踏出一步后又佇足不前,陰郁眼神緊守著她們倆,怕誰受傷害似的……朱拂曉眉尖兒淡淡波動,笑笑地抿著銅煙嘴,心知肚明得很,阿奇大爺憂心的人自然不會是她。

  至于在場的另一名男子,他身穿玄色勁裝坐在角落的梨花木椅,此時亦站起身,像是鄂奇峰不動,他也就按捺著不動。朱拂曉無法看清男子面目,因他戴著一頂帷帽,黑紗后,那張臉形似有些扭曲。

  “燕妹,她不是翔鳳!倍跗娣宓溃骂不自覺繃緊。

  朱拂曉未持細煙管的一手被一只有些粗糙、該是吃過不少苦頭的小手握住,男裝姑娘仍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俊秀容顏藏不住歡愉。

  “大師哥,我知道她不是姊姊,可她和姊姊生得真像……不,不是五官生得像,而是神態(tài)……”她略歪螓首打量,看得舍不得眨眼,嘆了聲!罢嫦瘛

  像誰?

  誰是“翔鳳”?

  朱拂曉再次對上男人那雙深目,見鄂奇峰抿唇不語,垂于身側的雙掌悄握成拳,看來這位“翔鳳”頗有能耐,能惹得阿奇大爺渾身繃緊。

  喉底無端漫出苦味,連薄荷的冽味兒都沒能將之掩去,她舌尖輕嚅,要強地壓下那股酸澀,由著人家親熱地拉住她的皓腕。

  “奴家朱拂曉,給這位俊俏小公子請安了!

  “我可不是什么俊俏小公子,妳明明瞧出來,卻來逗我嗎?”嘻笑一聲,很喜歡被這樣逗弄似的!爸戽㈡ⅲ倚涨,叫秋巧燕,靈巧飛燕的巧燕。這是我大師哥鄂奇峰和三師哥宋玉虎,我是他們的小師妹。”

  朱拂曉笑不應聲,迅速掃了黑衣男和鄂奇峰一眼,后者面龐嚴峻,似有不豫。

  他不想這只靈巧燕子飛來她身邊嗎?

  也對,這“綺羅園”是什么地方?而她朱拂曉是何種身分?尋常姑娘家和她沾染上,沒好下場的。

  但,她就愛見他難受。

  “喲,瞧我這眼力,原來真不是俊俏公子,而是俊俏小姑娘呢!”朱拂曉還逗著她,語氣媚軟。“巧燕妹子,妳說我這模樣,當真像妳說的那位什么……翔鳳姊姊嗎?”話甫出,她察覺窗邊高大身影往前又踏出一步。

  戳到他要穴了嗎?

  好極。

  朱拂曉暗自調息,故意反掌握住秋巧燕的手腕,兩姑娘一下子就親熱起來,把在場的兩名男子全排除在外。

  “像!”秋巧燕一個勁兒地點頭。“可朱姊姊比我親姊生得更美些!

  “妳翔鳳姊姊也穿裹胸和薄紗?也飲酒抽煙?”

  巧燕一怔,忽而脆笑,搖搖頭。

  “沒……不過我記得,翔鳳姊姊酒量倒也不錯,能喝上幾杯,我也能喝一些。朱姊姊,我?guī)兹涨皬拇髱煾缈谥械弥獖叺氖拢恢毕胍妸,妳肯撥空來與咱們三個飲酒談天,那當真好!”

  朱拂曉忽覺不太妙。

  她的罩門,她自個兒清楚,只要旁人心誠相待,真情實意,她就囂張不了,狠不下心使壞。

  此時,一雙清亮眼睛毫無掩藏地直望著她,眼底顯露歡快與期盼,恰如話中所說的那樣,就盼她來與他們同歡。

  思緒深陷又抽離,她記起那個“阿奇”,那個樸直憨氣的傻哥哥就踩在她罩門上,把她踩得死死的,讓她一股腦兒栽下去。

  感覺到男人深究的注視,她下意識挺脊,緩緩又抽了口煙,撇開臉,將煙霧吐向一旁。

  “怎么不見妳翔鳳姊姊?”她不經意問,艷睫慵懶眨動。“呵,我險些忘了,這兒可是江北最大的妓院,翔鳳怎么能來?唉,妳雖著男裝,但明眼人一瞧就知底細,也是不該來的!

  “不是的,朱姊姊誤會了!翔鳳……姊姊她……”巧燕忙搖頭,支吾其詞,有些為難地咬咬唇,最后側目瞧了斜后方的鄂奇峰一眼,又道:“我大師哥會把事情告訴妳的,朱姊姊聽我?guī)煾缯f說話,好嗎?”

  “燕妹,和妳三師哥回下榻的客棧去。”鄂奇峰沉著聲插話!拔易詴椭旃媚锖煤谜勯_!

  朱拂曉發(fā)惱,真恨他這種命令語氣,心一橫,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巧燕妹子,妳大師哥先前和我鬧得不太愉快,我也不想與他多談。他要談,那也可以,若肯雙膝落地跪在奴家面前賠個不是,恩怨自是一筆勾銷!

  道完,她迎向鄂奇峰的視線,兩人目光緊緊銜接,她輕佻眼底風流又挑釁,他深淵般的雙目似竄出火花。

  如何?他拉得下臉嗎?

  她偏要刁難他!

  驀然間,朱拂曉兩肩陡顫,一聲驚呼梗在喉頭,立在她面前的秋巧燕竟“咚”地跪下,直挺挺跪在她身前!

  這姑娘……她、她……她干什么?

  “燕妹!”鄂奇峰爆出震吼。

  影子般靜默的宋玉虎兩手用力一握,并未出聲。

  “妳起來!”鄂奇峰大步踏上前,巨掌攫住巧燕的肩膀。

  “不要!我不要——”怕被拉起,巧燕干脆伸出兩臂,牢牢摟住朱拂曉的細腰,還把臉蛋埋在她胸腹間,模糊嚷著!爸戽㈡,我來替師哥下跪,妳聽他說,別惱恨他呀!”

  朱拂曉怔住了,在巧燕跪下的那一刻起,她腦子整個發(fā)僵,連幾無重量的細長煙管也持不住,不知何時掉到地上。

  她不自覺地撫著巧燕的發(fā)頂,像是懷里突如其來鉆進一只小貓,貓兒尋求暖意,而她無法拒絕,只能憑本能張臂擁住……這滋味微妙,卻也不太妙,她能否應付得來?

  思緒持續(xù)僵著,她僵僵地揚起眉睫,鄂奇峰沈峻面龐離得好近。

  他的面色不太尋常,熱氣在古銅色皮膚底下騰燒似的,燒出滿面黝紅。

  他額際鼓跳,胸口起伏與略促的鼻息相應,努力壓抑胸中波濤。

  他看她的眼神盈滿晦澀,瞳火明明滅滅,一抹近乎疼痛的感覺鉆進她心房,究竟因何而痛,她說不出個所以然。

  毫無預警地,他出手極快,兩指輕捏巧燕的頸后穴位。

  下一瞬,原摟緊她纖腰的姑娘忽地兩臂垂落,軟軟偏倒。她下意識欲拖住巧燕的身子,鄂奇峰已快她一步抱起自家小師妹。

  此時際,宋玉虎依舊不言不語,帷帽下的表情難以猜測。他靜靜走近,從大師哥手中接過巧燕,然后橫抱著她往外走。

  “鄂爺——”見鄂奇峰已掠過她跨出花廳,跟在師弟身后,朱拂曉神智一凜,陡地旋身喚住他。

  “……鄂爺要走嗎?”在花了好些功夫終于見到她之后?

  鄂奇峰回首,有些面無表情。

  “燕妹需要有個地方好好休息,我跟玉虎先送她回客棧!

  “那個……鄂大爺與宋三爺若不嫌棄,我的‘來清苑’還算舒適,可將巧燕妹子先送到那兒安歇,我的丫鬟還能幫忙照顧!

  她咬咬唇,神態(tài)雖說平穩(wěn),心里仍被秋巧燕那一跪給弄得七上八下,再有便是鄂奇峰看她的眼神……

  可惡,他若氣她、吼她、破口大罵,或者她還能反擊,但就是別拿那種教人心痛的目光看她,看得她心慌慌,覺得自己很壞……

  深吸口氣,她彎身拾起細煙管,費力穩(wěn)住聲音。

  “鄂爺進‘綺羅園’,等上大半天,不就想找我談嗎?那就談吧,總不能讓巧燕妹子白跪,折了我的壽。今晚不談,說不準我要改主意了!

  月落子夜,烏啼被“綺羅園”里的歡鬧聲掩蓋。

  九曲橋畔的花廳燈火通明,金嬤嬤原要奴仆再過來添酒重開宴,上門的大爺不介意多花銀子,陪客的頭牌姑娘卻擋將下來,吩咐底下人備來小紅爐和茶具,親自為客煮茶醒酒。

  原是氣小師妹擅自來到“綺羅園”,也氣三師弟沒能阻止她,此時八成氣過頭,糾結在胸臆間的悶火早已“逤”一聲滅盡,鄂奇峰暗自握了握放在膝上的大手,臂腕和手背上已無青筋浮現。

  他知道自己有時是過分些。

  巧燕是大姑娘了,性情承襲了師娘的堅毅,已非當年飽受驚嚇的十歲小女娃,說到底,是他這個大師哥身兼“父母職”多年,到現下仍無法放手,就怕要放亦放不開。他太習慣保護她。

  “鄂爺且寬心,奴家的兩個小丫鬟不會對巧燕妹子胡來的,頂多就脫脫她外衫,再脫脫她的小鞋、小襪,讓她躺得舒服些。再說,還有宋三爺守著不是?”軟語一貫輕佻,一貫地半開玩笑、半認真,朱拂曉撩起袖,將精心煮上的一杯香茶擱在男人面前!鞍,這地方確實不好讓良家婦女多待,也難怪鄂爺坐立難安!

  坐立難安?

  鄂奇峰瞄了眼坐榻,他正背靠著一根頂梁用的紅桐柱而坐,一腳曲起,另一腿伸直,連黑靴也沒脫就上坐榻,他這坐姿大剌剌的,隨意得像在北方牧牛、牧馬時,閑來坐在青草野原上的姿態(tài)。

  他許久沒如此放松,她是故意說反話擠對他。

  跟著,他瞄向面前矮幾上的一碗碧香茶。

  他也許久沒與誰坐下來品茗,這種風雅的事離他很遠,以往師父、師娘尚在人世時,偶爾會跟他們學喝茶,師門遭大難后,什么都不一樣了。

  定定神,他將茶飲盡,放落茶碗時,深沈的眼同時凝向她。

  朱拂曉頸脊微麻,沒躲開他的注視,屏息等待著。

  “那一晚妳問我,與寒春緒見上面,究竟意欲為何?”他聲音平緩沈穩(wěn)!拔耶敃r不說,是覺得沒必要讓妳知道太多,就單純當個拿錢辦事的牽線人!

  “寒爺與霽華是我朋友,我不能不問青紅皂白,便領個不知底細的人前去!

  鄂奇峰點點頭表示明白。

  “寒春緒行蹤飄忽,狡兔三窟,游走在黑白兩道之間,與淮南鹽梟交好,與沿海走私商人也頗有接觸,一江南北皆有他布下的眼線,那些河寇或山匪拿了他的好處,自會暗中助他。”他扯了扯唇。“此時,妳受我糾纏,說不定他已收到消息!

  朱拂曉為他再烹上一碗茶,淡聲直問:“為什么要見寒爺?”

  她發(fā)現他仍面無表情,但嘴角有些繃,以為他會沉默好半晌,他卻開口了。

  “朱姑娘,妳可曾聽過北方‘秋家堡’的名號?”

  她螓首微偏,沈吟了會兒,對他搖搖頭。

  他又扯出一個不具笑意的笑!耙彩。‘秋家堡’十三年前遭滅門大禍,當時妳也不過與燕妹差不多年紀,事隔多年,若非當事人,怎可能記得?”

  她想起巧燕姓“秋”。滅門大禍……忽地,她打了個冷顫。

  鄂奇峰取茶喝下半碗,再出聲時,語氣仍平穩(wěn)。

  “自我有記憶,就是跟著師父、師娘一塊兒生活,我是大師哥,后來師父又陸續(xù)收了三名徒弟,加上師娘為師父生下了翔鳳和巧燕,師兄妹共六人。我?guī)煾盖锶缁蕻敃r在北方很有名氣的,除一身武藝外,對馴養(yǎng)野馬也很有一套,我們師兄妹都學了些,常隨師父深入漠南和蒙古野原追捕野生駿馬,有些馴服后用以配種,那些珍品馬匹替‘秋家堡’帶來了巨大利益!

  他略停頓,把剩下的茶飲盡,不及品味茶香,只求醒腦寧神。

  “當時登門拜訪之人絡繹不絕,有人想與師父作馬匹買賣,有的慕名而來,希望師父出手代為馴服手中野性難馴的駿馬,有的則純粹來向師父討教切磋馴養(yǎng)馬匹之技……那時我剛滿二十,二師弟還長我四歲,但因入師門較晚,也得喊我一聲師哥,三師弟正值十八少年,四師弟十七,翔鳳與四師弟同齡,巧燕也才十歲大。”

  對他而言,那必是一段相當值得懷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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