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弼,我好丑,我快要變成豬了!”
銜月城比照皇城而建,采棋盤式建筑,最繁華的一帶,是在城東的秀水胡同,茶樓酒肆林立,馬市亦集中在此。
繁華的街巷里,有幢高聳環(huán)抱的鑿石架空式樓閣,近來總傳來軟軟的私語。
“怎么會?你太瘦了。”帶著妻子來到銜月城后,李弼便回復(fù)原姓。
“你瞎了眼了你,我明明就腫得像只豬!不準再喂我了,再喂我吃東西,我就翻臉!”
舒雪尹已經(jīng)無法再忍受自己踏上神豬之路,決定減肥。
然而她身旁的男人趁她不備時,又喂她一口餡餅,趁她嘴饞,再獻上軟糕一塊,氣得她邊吃邊哇哇叫。
“乖,早點睡。”上官弼摟著她躺上床!皠e忘了,我明天還有事要忙!
他們一行南遷銜月城,在城東寧靜的巷弄里找了一幢大院,一同住下。上官振在兩條巷子外弄了家藥鋪,李劭和布蕾則是如愿地在隔壁弄了間畫鋪,而上官弼則是帶著盤纏先在城里買了幾匹馬,在城郊弄了座馬場。
聽說他和銜月城主交情甚好,所以城主挺罩他的,馬市的生意也因此相當熱絡(luò),近來還開始發(fā)展貿(mào)易。
舉凡吃的、穿的、用的,上官弼全都沾,翻手便能賺上一倍不只,黎少秦和公孫燕全都成了他鋪子里的掌柜,替他打理外,他只負責東指指西點點,就有白花花的銀子滾進來。
舒雪尹微揚起眉!板鰻敚矣X得你愈來愈像個奸商了!痹缰谰筒桓f從前從周刊上學(xué)來的商業(yè)經(jīng)了。
“是嗎?”他輕笑,大手輕撫上她七個月大的肚子。
“別碰,我現(xiàn)在好丑……”她扁嘴,慶幸古代銅鏡不是很清晰,否則她一定會把所有銅鏡都砸爛再大哭一場。
才七個月,她的肚子卻已經(jīng)大到行動超不便,躺在床上就像待宰的神豬。
“誰說你丑了?”他俯身隔著衣料,輕吻她圓圓的肚子。
“我覺得自己很丑!我不管,最近我很不舒服,你要早點回家陪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家啦~”每個人都在忙,只有她最閑,可他又不準她出門,很無聊耶。
本來她也想要開個柔道場的﹐可是她有孕在身,大家都不準她亂來。
“好,我一定早點回來!蔽橇宋撬牡脻q漲的頰,他愛憐地將她摟進懷里。
“你自己說的。”她勉為其難地接受他的敷衍。
但是幾日下來﹐她發(fā)現(xiàn),他還真的很敷衍!他根本就沒有很早回家,每每回家,她都已經(jīng)睡死了,而睡醒時總會聞到房里有股甜膩的味道,問過布蕾之后,她才知道那個花娘身上的脂粉味!
太過份了,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大了肚子的,居然趁她懷孕就上花樓,該死了他!
這夜,舒雪尹在房內(nèi)桌面擺出數(shù)件法寶,昏黃燭火把她的粉顏照得很陰深。
上官弼與商賈在花樓里作買賣,正提及如何拆帳,指尖突地痛了下,像是被針扎。
他錯愕地看著手指。
“爺兒,怎么了?”身旁的花娘挪近他。
他嫌惡地斥開她,正要再開口,膝頭又像是被重物擊中,不禁擰起眉,可還來不及細究,胸口又悶得幾乎無法呼吸。
這下他不再猶豫身如迅雷,飛快離開花樓,留下一臉茫然的商賈和花娘。
飛奔回家的路上,他處處發(fā)痛,但最嚴重的莫過于心痛。
因為鴛鴦咒,他身上的痛楚定是雪尹受的,難道有人闖進家中?!
他不敢細想,足不點地地飛奔而去,進家門時,遠遠便聽見寢房似乎有爭吵,他冷瞳遽怒,破門而入,想也不想地將擋在妻子面前的男人踹開,反身護在她面前,瞪著動手的賊人,卻發(fā)現(xiàn)──
“爺,你打仇人嗎?”黎少秦趴在地上,痛到?jīng)]力氣起身。
上官弼微愕,再回頭看向妻好,瞧她額頭腫了一塊,立即瞪向黎少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雪尹動粗?”
“不是我!”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黎少秦大聲喊冤,“我一回來,便看見雪尹像發(fā)瘋般拿棍子打自己,我是在阻止她!你不要再打我了,再打我就翻臉──”
上官弼錯愕的回頭看向妻子,果真在她手上看見棍子,桌上還有一件狐裘。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一把搶過木棍。
舒雪尹扁起嘴!胺凑,你有花娘就開心了,何必管我怎樣?”
“你在胡扯什么?”他摟過她,想查看她的傷勢。
她卻將他推開。“你身上好臭,走開!
上官弼疑惑的聞著袍子,濃膩的胭脂味一入鼻,他便淺淺笑開。
“你還笑?”她扁嘴,一臉泫然欲泣。“人家懷孕你就偷腥,你有沒有天良?說什么很愛我,結(jié)果咧結(jié)果咧?”
上官弼有些無奈。打從她懷孕以來,就變得萬分多疑,喜怒無常,一天之內(nèi)可以瞬間變幻好幾種心情,但他一點都不介意,因為那全是她表現(xiàn)感情的別扭手段。
“雪尹,我是上門作生意,你也知道我對那些花娘怎么可能起心動念?”他軟聲哄著,“我已經(jīng)有你,只要你就夠了!
“哼,灌迷湯。”
“不然這樣好了,到你臨盆之前,我都不外出,這樣好不?”
她水眸驟然發(fā)亮!澳阏f的!”
“當然!彼p輕將她拉上床。
“可是,生意怎么辦?”
“交給少秦就好!
黎少秦被點到名,驀地從地上爬起來,激動的大叫:“爺兒,你把我一個人當幾個人操,天曉得我根本就不是從商的料,這樣不是在整我嗎?”
“我說得公孫說過,她喜歡商人!鄙瞎馘雒娌桓纳貋G出一句。
“謝謝爺!崩枭偾匮杆僮兡,笑嘻嘻地拱禮離去,還不忘貼心關(guān)上門。
“……上官弼,我覺得你真的是奸商耶。”連自己的義妹也能拿來當誘餌。
“想不想我陪你?”
……嗯,只好請少秦多擔待了。
臨盆夜──
“該死,為什么這么痛?!”
房內(nèi)傳來舒雪尹高分貝的嘶吼,叫聲讓在外頭等候的人耳朵很痛。
“上官弼,你不是對我下了鴛鴦咒嗎?!”她痛到快要崩潰。
因為布蕾也逢臨盆,所以李劭在另一頭等待,而亭內(nèi),黎少秦、公孫燕和上官振及一干下人則一致看向正在品茗的上官弼。
上官弼看似悠閑,但握杯的手卻微顫著!吧鷮O子不是傷也不是病,我無能為力!本腿缤龖言泻ο惨话,他無法承接。
“你給我記住~我不要生了──”她哭得抽抽噎噎。
他聽得濃眉狠蹙,卻無計可施,直到深夜,哀嚎聲才總算打住。
“雪尹!鄙瞎馘鲞M房,輕撫她汗?jié)穸n白的臉,滿是心疼。
“我不要生了,再也不要生了……”在沒有醫(yī)生的助產(chǎn)之下生小孩,真的非?膳,嚇死她了!
她不知多怕自己眼一閉,就再也醒不過來,于是只好拼命喊,拼命罵……很好,這是生孩子時保持清醒的好法子,只是喊到最后真的是氣虛,痛到?jīng)]力氣罵。
還好,她還記得拉梅茲呼吸法,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對了!說不定她可以轉(zhuǎn)行當助產(chǎn)士耶!至少,她的技術(shù)一定比一般的產(chǎn)婆還要好……
“好,別生了。”他吻著她的頰!澳慵荷乱粚堷P胎,夠了。”
“可愛嗎?”
“很可愛,待會就抱過來給你瞧瞧。”
她微漾著笑!翱墒侵簧鷥蓚,好像太寂寞了。”
“別生了。”他舍不得再看她受一次折磨。
“不然再問問伯父,看看有沒有什么咒語,可以把生孩子的痛轉(zhuǎn)嫁給你?”她水眸潤亮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