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氣息平復(fù)下來,肺部吸了氧氣,他們才有心思打量四周環(huán)境。
四周雜草叢生、一片荒涼,安靜得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里真的是市區(qū)?草長得比人還高!卑拙w忠厭惡的埋怨。
翎涉攢起秀眉,無奈的表示:“我查的資料是這么寫的沒錯!”
“你確定真的有做好萬全準(zhǔn)備?”他情緒低落的怪罪她。
“當(dāng)然!但我沒辦法連遇到小偷強(qiáng)盜這種倒楣事都能查詢到吧?”翎淑鼓著腮幫子回覆他。
戒備的心情一旦松懈,兩人又展開你一言、我一句的對戰(zhàn)戲碼。也是借由這樣的交談方式,化解心中仍舊未散的不安騷動。
“現(xiàn)在身無份文,也不能再做研究了吧?你快點(diǎn)打電話回去求救,取消這次的工作。”白緒忠由衷希望她能打消留下來的念頭,這樣就能提早回臺灣,過著“正!鄙。
回去的第一件事,他一定要好好嗑完一一鍋白飯,以彌補(bǔ)這幾天的攝取不足。
“不能放棄……”她搖頭,拳頭悄悄握緊。
白緒忠揉揉眉心,忍不住嘆氣:“你實(shí)在很死腦筋!睍蔀橐粋怪學(xué)者,也不是沒道理。
“這是堅(jiān)持!堅(jiān)、持!”翎淑一字一字的說!岸,誰告訴你,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
他挑眉,沒搭腔。
她緩緩打開掌心,一張折得如小豆干似的鈔票赫然出現(xiàn),因?yàn)槟蟮锰,?dǎo)致被手汗弄得濕濕的。
貨幣明明充滿了細(xì)菌污垢,卻教人愛不釋手,甚至有許多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想得到它。
“有了這一百塊美金,還可以撐幾天不成問題。”她仰起小臉,得意道。
沒想到她還留了一手,白緒忠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才得意不到一分鐘,翎淑冷不防慘叫一聲:“我的行李?”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行李還留在餐館里,沒來得及帶出來。
當(dāng)時情況緊急,也沒空多想再者拖著笨重的行李也不利逃命“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嗎?”白緒忠懶洋洋的問!白o(hù)照?”
他裝了換洗衣物的行李也早放棄了,他可不愿為了幾件舊衣物賠掉一條寶貴的性命。
“里頭倒是沒什么,只有衣服、保養(yǎng)品和幾本書!弊屑(xì)回想后,翎淑為之釋懷。所有貴重的物品,她都放在隨身的背包里,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白緒忠睇著她唇 邊泛起的淡淡笑意,覺得她很有奇怪!澳阍摬粫䥽樕盗税桑俊
他一個大男人都很擔(dān)心他們的處境,她竟然還笑得出來“你才傻了咧!”她努努嘴,并沒有不高興。
“你打算在這里待多久?”奔跑后的熱氣退散,他開始覺得寒冷!安皇且フ乙粋長了什么鬼東西的婆婆?”
“嘖,是人面瘡!彼鲅约m正他的用詞。
“那不就是個鬼東西?”他哼了哼。
“懶得跟你說!濒崾鐒e過臉。在這方面,他們兩的思考方向仿佛兩條平行線,永遠(yuǎn)達(dá)不成共識,沒有交集。
沉默之中,草叢間發(fā)出一陣唏唏簌簌的聲吃,心動了兩人的神經(jīng)。
“什么聲音?”白緒忠的俊臉充滿惶恐。
翎淑拿出手電筒,循著音源照過去。
只見一條大蛇在草叢中鉆動,燈光下,鱗片散發(fā)出詭異的光芒。
“不會吧?”白緒忠立刻跳起來。
“等……等一下,這不是普通的蛇耶!”翎淑的聲音里透著無比驚喜!笆恰⑹请p頭蛇!”她喜出望外。
什么?普通的蛇已經(jīng)很可怕了,居然還是雙頭蛇?白緒忠退得老遠(yuǎn),從骨子里竄起簡直要抓逛的寒意。
翎淑忙不迭拿出相機(jī),欲拍攝這歷史性的一刻,她血液翻騰,腎上腺素上升,代表她此刻正處下亢奮狀態(tài)。
然而,當(dāng)她調(diào)好鏡頭,欲按下快門之際,那尾雙頭蛇“唰”地一聲,隱沒在草堆中,失去蹤影。
“咦?”翎淑睜大美眸,四處張望,“怎么不見了?”
聽到她的喳呼,白緒忠提心吊膽的走過來!安灰娏?”他顯然松了一口氣。
“怎么會?像變魔術(shù)一樣憑空消失了。”翎淑既扼腕,又無限驚奇,半晌,她顫抖著低喃:“我親眼見到妖怪了……親眼見到了……呵呵……”末了,她還發(fā)出傻笑。
“終于瘋了?”白緒忠嘴角抽動,詫異程度跟看見蛇出沒時的模樣,沒什么分別。
“你相信了吧?妖怪確實(shí)存在。”翎淑提高語調(diào),語氣間掩藏不了興奮。
“是你眼花看錯了!彼麛[明不信。
“我沒看錯!千真萬確!彼砸环N不容撼動的姿態(tài)強(qiáng)調(diào)!翱蓯!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拍到照片了!
“喂!馬小姐,你要一直待在這里?”白緒忠轉(zhuǎn)移主題,不想延“嗯……再等等!彼踔嘿F的單眼相機(jī),視線在草叢中來回穿梭,期待雙頭蛇再度現(xiàn)身,好讓她捕捉其“動人風(fēng)采”。
“別傻了,不可能再出現(xiàn)了。”他意興闌珊地潑她冷水。
他越反對,越激起她的高昂斗志!拔乙!等上三天三夜我也要等!”她賭氣的宣稱。
白緒忠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沒有當(dāng)真。
她若打定主意在這里待上三天,他絕對會自己先搭飛機(jī)打道回府,到時她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愛等多久就等多久。
翎淑也決定不理會他,將相機(jī)掛在頸上,帶著手電筒,逕自撥開濃密的雜草小心翼翼前進(jìn)。
白緒忠則留在原地,沒有跟上她的腳步,是個非常不稱職的助理。
夜色深濃,寒風(fēng)颼颼,加上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嗚嗚獸鳴,構(gòu)筑出一股陰森凄涼的氛圍。
他搓著手臂,覺得氣溫似乎更低了。
沒多久,他感覺有細(xì)微的水滴落在鼻梁上,他真實(shí)不以為意,直到水滴大點(diǎn)大點(diǎn)的落下,他才確定是下雨了。
“不會吧?運(yùn)氣這么背……”他的俊臉寫滿煩躁,滿腹牢騷。
放眼望去,周圍除了草叢和大樹,沒有任何建筑物,也就是說沒有可以擋風(fēng)遮雨的地方。
頃刻間雨勢加劇,把他的衣物淋濕了,面料吸收了水分,喪失御寒功能。白緒忠冷 不防打了個嘟囔,讓他忍不住不雅的咒罵了幾句。
“好冷……”發(fā)泄完畢,他還是不得不找個地方躲雨,這么大的雨,淋太久會得病的。
在這種落后國家就醫(yī),搞不好會被偷走腎臟、肝臟之類的器官,他可不想像牛羊一樣任人宰割。
這里的居民都敢公然搶劫了,他猜想,偷走健康器官變賣現(xiàn)金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件,必定也層出不窮。
雨下了一段時間,老舊的照明路類仿佛隨不了過生的濕氣,閃了兩下后就黯淡無光,宣告壽終正寢。
白緒忠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吞噬!癝HIT!”他困在原地?zé)o法動彈,嘴里爆出臟話!澳莻女人,雨下成這樣還不回來!
突然間,有個冰冰涼涼的物體爬上了他的腳,直覺的,他聯(lián)想到剛才現(xiàn)身過的雙頭蛇。
他抽了一口涼氣,渾身冒起雞皮疙瘩,然后屏住呼吸,惡心、恐怖、厭惡……各種不好的感受一涌而上,瘋狂啃蝕著他的神經(jīng)和理智。
想你著雙頭蛇爬上自己的身體,他無論如何都無法保持冷靜,打從心底發(fā)出恐懼的慘叫:“不要來找我啦!要找你的又不是我……”他一邊大喊,一邊甩動被攀爬的右腳。
突然間,他的小腿猛地傳來一陣刺痛。“啊——”他被蛇咬了這個念頭令他倍受驚嚇,全身僵硬發(fā)涼。
“白助理?你怎么了?”翎淑折返回來,就聽見他響亮的哀號。
她身上穿著雨衣,是她的萬能背包里必備之物。
見雨勢逐漸變大,她考慮到天色不佳、對環(huán)境不熟悉,貿(mào)然深入樹林等于讓自己置身于危機(jī)中,于是放棄探查工作,掉頭回來。
途中傳來他凄厲的叫聲,促使她加快腳步。
“蛇……我被蛇咬了!卑拙w忠的語氣無比驚慌。
翎淑瞪大眼睛!吧?是雙頭蛇嗎?”她的語調(diào)高昂,又開始翻起草堆。
“馬鈴薯,你是不是搞錯重點(diǎn)了?這個時候你該關(guān)心的是我的傷口,不是找那條該死的蛇!彼麆右膊桓覄右幌,深怕毒液加速擴(kuò)散開來,會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