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換了藥了……
從他發(fā)現(xiàn)之后就已經(jīng)交換,也就是說,她的湛兒喝了近二十年的毒藥……
“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腸!”安老太君瞪著單氏變幻不定的神情,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無須多說了,思璘指證歷歷,這件事,我一定要徹查!”
單氏面色如土,她并非怕老太君查出什么,而是憂心她的寶貝兒子長久喝下毒藥,要是兒子有個萬一,她也活不下去了……
“老爺和二爺來了!”此時踏雨來報。
寸心忙扶著駱佟坐起來,拿了迎枕給她墊在腰后,一會兒后丫鬟打起簾子,談云東和談思湛則匆匆進(jìn)來。
“適才見到了宋太醫(yī),聽聞老大媳婦有孕了!闭勗茤|難得掛著笑容,又面色鄭重地對駱佟交代道:“好生休養(yǎng),萬不可大意了,若想吃什么,盡管交代廚房便是!
“兒媳明白。”駱佟低眉順眼的應(yīng)了。
她知道談云東一知道消息就這么熱切來探望她是為什么,絕不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他這是在為他自己謀出路。
目前朝中的情勢,太子倒了,二皇子不得皇上青眼,睿王與寧妃都救駕有功,加上談思湛肯定跟他說了,睿王會被冊立為太子。
因此,他一定很著急,無比后悔沒早點(diǎn)識出睿王這顆明珠來,如今他正積極的尋找能夠投效睿王的法子,而擺明了在扶持睿王的談思璘自然就是最佳管道了,他將全部的希望放在談思璘身上,也因此對她的有孕表現(xiàn)得異常熱切。
“宋太醫(yī)當(dāng)真沒弄錯?嫂子確實(shí)有了身孕?”談思湛眼神古怪的看著駱佟,眉宇擰得死緊,朝單氏撇去一眼,見她緊抿著唇,便有幾分奇怪。,
不是說談思璘長期服毒,已傷了根本,不但短命且不會有子嗣,那么駱佟為何會有身孕?
“怎么?”安老太君一聽就上火!澳阋仓滥隳镒龅暮檬聠?”
“娘這是怎么了?”談云東看看安老太君又看向單氏,不由得挑了眉,有些不悅地道:“娘就罷了,你這又是怎么了?家里有喜事,拉長臉給誰看?”
因為談思湛在場,單氏不敢開口。
安老太君見狀便冷冷的道:“你的媳婦,這個毒婦,竟然長年在思璘的補(bǔ)藥里下毒,欲傷思璘的根本,如今她雖一口否認(rèn),可等我查清楚了,定要家法處置!
談思湛嘴角微抽,原來是事跡敗露了,單氏也太大意了。
不過,即便是事跡敗露了,駱佟也不該懷得上孩子啊……
談云東皺眉,他兩眼如鷹一般的盯著單氏!按耸路峭】,你當(dāng)真這么做了?”
單氏此時騎虎難下,便道:“若查清楚,我真有做,到時我一定心甘情愿任由家法處置,絕無怨言!
“那這件事就交給娘了,到時誰有錯便任憑娘處置便是,娘也莫?dú)饬耍瑲鈮牧松碜涌刹缓昧。”談云東敷衍了事地說道,任誰都聽得出他對此事并不上心。
駱佟看著他,表面恭順,但打從心里鄙視這個人,即便揭開了單氏要毒害談思璘這樣的大事,他關(guān)心的仍舊還是他自己的富貴前程……咦?柳氏為何又眼神陰郁的瞪視著談云東?
還帶著仇恨?莫非……當(dāng)中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兩次被她目睹柳氏對談云東的恨意,這絕不是巧合,她相信他們之間肯定有什么……
冊封四皇子——睿王楊青為太子的旨意很快昭告天下。
與此同時,寧妃也進(jìn)了位分,冊封為寧皇貴妃,這是太后的意思,皇帝自然照辦了。
皇貴妃這個位置距離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遙了,皇上讓她暫代皇后之職,交給她皇后印璽,掌管六宮,人人心知肚明,這表示她有望登上皇后之位。
“眾卿對于這幾道請求下詔賑濟(jì)、減免租稅的奏章有何看法?”說到各地災(zāi)情,皇帝的眉心幾乎要打結(jié)了。
工部尚書林祥和出班奏道:“臣以為,應(yīng)迅速議出一個救災(zāi)的應(yīng)急之策來,尤其河南道的常州、晉州、升州、溫州遭逢嚴(yán)霜侵害,未熟的莊稼都損失慘重,要優(yōu)先計議!
談思湛撇了撇唇,這不是廢話嗎?
如今他在朝堂已呈現(xiàn)孤掌難鳴之勢,如同駱佟所說,太子雖咬出了談云東,但缺乏證據(jù),無憑無據(jù)之下,誰也無法將談云東定罪,然而皇帝對談云東已經(jīng)有了戒心,一個暗中助太子發(fā)動宮變的人,要皇帝像過去那般敬重信任他,已是不可能的事。
皇帝找了個理由,不著痕跡的讓談云東由中書省一等內(nèi)閣大臣的位置退了下來,如今他敬國公的爵位還在,但被拔了官職,身價已是一落千丈,日后再被削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從前常到敬國公府走動的王公大臣,如今都不與他往來了,誰都怕與談云東沾上邊會被皇上列為廢太子黨的黑名單,人人忙著與他撇清關(guān)系。
他看得明白,談云東已然失勢,不可能東山再起,盡管談云東幾次拉下臉來,要身為兒子的談思璘為他引薦睿王,想著睿王登基之后,他還能如何如何的攪弄風(fēng)云,但談思璘都不予理會,他自個兒一人的獨(dú)腳戲也唱不起來,如今只能待在府里蒔花弄草,瞬間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事到如今,他唯有靠自己了。
幸而在太子宮變一案里,他撇得比談云東還清,皇上并沒有懷疑到他頭上,太子也沒有咬出他來,而談云東向談思璘求援遭拒,還巴望著靠他這個兒子翻身,當(dāng)然不會出賣他,只要他能立下大功,讓皇帝倚重他,成為皇帝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他的前途還是一片光明的,他不信自己會短命,也不信老天爺讓他穿越而來成了國公府的嫡子,是專程要他來等死的,他要靠一己之力來扭轉(zhuǎn)乾坤……
他不假思索的出班奏道:“啟稟陛下,臣以為這是神靈怨怒,所以皇天才會降災(zāi),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設(shè)壇于城郊,卜日齋戒,祭祀天地山川,祈皇天弭災(zāi)降福!
禮部尚書韓行也跟著出班奏道:“陛下,微臣的看法與右丞大人略同,事急從權(quán),微臣已命禮部作祭天準(zhǔn)備,只等皇上降旨!
皇帝看著他們兩人,默不作聲。
昨夜他的風(fēng)疾又犯了,可風(fēng)疾再痛,也痛不過此時正因各種天災(zāi)而在受苦的老百姓,而這兩個人說什么?祭天?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祭祀天地山川卻不思救民,此乃本末倒置,萬不可行。”睿王劍眉微揚(yáng),鏗鏘有力的說道。
談思璘與睿王已有絕佳默契,他正色稟道:“陛下,成事在人不在天,臣附議太子殿下所言!
皇帝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兩人!澳敲刺雍驼勄淇捎芯让裰溃俊
談思璘看了睿王一眼,睿王會意。
思璘對他說過,要走向至尊之位,除了皇帝的認(rèn)同,更要天下百姓的認(rèn)可,若是失去民心,他什么也推動不了。
“父王,兒臣認(rèn)為,救災(zāi)之事,非同小可,可令諸州開倉賑濟(jì),極貧之民需賑米,次貧之民需賑錢,疾病者供給醫(yī)藥湯米,已死者安排吊慰安葬,方能稍安民心。”
皇帝的臉色終于和緩了一些,他贊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熬驼仗铀裕颗浜咸,各司其職!
六部尚書齊聲道:“臣遵旨!”
皇帝正要退朝,忽然一陣暈眩襲來,他在眾目睽睽下暈了過去,頓時亂成了一團(tuán)。
談思璘是殿中唯一沒有立刻撲到皇帝身邊的臣子。
從現(xiàn)在開始,往后皇帝的風(fēng)疾之癥會越發(fā)嚴(yán)重,到最后無力上朝,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他是個好皇帝,可惜不長命。
出了宣政殿,他遇到了寶瑟公主,一如既往,她身后的宮女太監(jiān)總是排場驚人,這點(diǎn)倒隨了她母妃典貴妃的性子。
“思璘哥哥,聽說父皇暈過去了?很嚴(yán)重嗎?”
“陛下暫時不能移動,太醫(yī)正在針灸,你進(jìn)去吧!
他說完就要走,不想寶瑟公主卻是攔住路不讓他過。
她嘴角一翹,有些挑釁地問道:“思璘哥哥,你為何不幫我二皇兄,而要幫四皇兄?你倒是說說,我二皇兄哪里不好嗎?”
她與二皇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然是支持二皇子的。
談思璘蹙起眉頭,目光有些許清冷!拔也慌c你說這些,你快進(jìn)去吧!”
“慢著——”寶瑟公主瞇眼道:“若要證明咱們的情誼不會因為你選了四皇兄而改變,初六在翠微山莊有個賞花會,你帶你的夫人一塊兒來!
“我回去問問佟兒,若她想去,我自然會帶她去,若她不想去,我也不會勉強(qiáng)她!
情誼自然是會變的,自從他選了扶持睿王,他與二皇子、寶瑟公主就走在不同的路上了。
“思璘哥哥,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是妻奴,哈哈,迎月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會大吃一驚!睂毶鲬蛑o地道。
“說完了嗎,我能走了吧?”不等她回答,他面無表情的越過了寶瑟公主。
寶瑟公主在他身后喊道:“思璘哥哥,初六見!我會等你!你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