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人呢?”
咱地一聲,清脆響亮,寒敬詢一天之內(nèi)被打了兩個巴掌,一時還回不過神,他側(cè)著臉,手撫上剛剛被打的地方,倏地雙目爆紅,表情也從錯愕到震怒到猙獰。
這男人竟敢打他?!
他咬著牙,對著自家護衛(wèi)怒吼出聲,“你們都是死人呀!還不趕緊把這群狂徒給我拿下!”大
那群小廝和站在后頭的護衛(wèi)是很想沖上去,但是人家連他們的主子都敢打,沒有半分的猶豫,而外頭站著的更不是一般的家丁護衛(wèi),而是禁衛(wèi)軍,可見來人后臺頗硬,他們怎么敢說沖就沖?
不過現(xiàn)在主子都發(fā)話了,他們也不能繼續(xù)躲在后頭當(dāng)縮頭烏龜。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就不用考慮太多了。
寒敬詢一聲令下,后頭的人全都沖了出去,剛剛敢甩他們主子一巴掌的男人則是首先要拿下的目標(biāo)。
只是他們才剛動了第一步,圍在周遭的禁衛(wèi)軍們瞬間全抽出了大刀,擺出攻擊的姿勢。
寒敬詢臉色一沉,對著他們喝道:“不管你們是受了這人的蠱惑還是其它,要知道,在我面前拔刀子,可是有叛亂之嫌!你們最好想清楚!”
站在最前頭一名身穿銀色盔甲的禁衛(wèi)軍粗聲粗氣的回答著,“順王爺,俺是粗人也不懂得那些有的沒的,但是您眼前這位,可是皇上讓我們千萬要保護好的,也下了嚴令誰都不能傷著,就算是順王爺……也是一樣!毖韵轮饩褪牵@是你爹要保的人,你權(quán)力還沒你爹大呢!還是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再來喊打喊殺的吧!
寒敬詢被一個大老粗這么諷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陰毒的看著寒鄲零,半晌說不出話來,寒鄲零已經(jīng)不想理會他,直接從他旁邊走過,寒敬詢想阻止,可方才說話的禁衛(wèi)軍把大刀往前一橫,無言的威嚇。
對寒鄲零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在這里耍嘴皮子,而是趕緊將人帶出來。
他也不管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有點撐不住了,強撐著走進宅子里,一旁的觀月早抓了當(dāng)初帶頭沖進別院的小廝逼問齊媚娘在哪,小廝顫抖的指了指東邊角落里的某一間房。
還沒走進那間房,就聽到甩鞭子的聲音,還有女子的悶哼聲,寒鄲零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就直接踹門進去。
一看見里頭的場景,他心中連生吞這些人的心思都有了。
齊媚娘全身被脫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單衣,肚兜若隱若現(xiàn),雙手被綁著,嘴里還塞了塊布,整個人被吊起,一邊還有幾個婆子拿著馬鞭甩在她身上,一下下去,她身上就浮現(xiàn)一條紅紫色的痕跡,雖不至于皮開肉綻,但是那疼痛絕不是鬧著玩的,再加上后頭還有小丫頭一邊往她身上潑鹽水,讓她疼得整個人幾近昏厥,臉色白得像半只腳踏進了棺材。
站在后頭的觀日一見到這情景,連忙關(guān)上門,讓跟在后頭的人全都守在門外,在那些嬤嬤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前先把齊媚娘從柱上放了下來,寒鄲零則是快速脫下自己的外袍覆在她身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
領(lǐng)頭的王嬤嬤皺眉喝斥著,“哪里來的宵小,難道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還不將人速速放下,那可是……”順王爺?shù)娜恕?br />
話還沒說完,寒鄲零抬起眼神冷冽得能把人冰凍的眸子,寒聲輕道:“掌嘴!”
觀日行動快速,快步向前扇了王嬤嬤幾個大耳光,把房里其它人震懾得不敢說半句話。
寒鄲零知道這些人不過是聽命行事,最大的禍根還在外頭,他冷笑著目露兇光,可低頭時卻又是不一樣的心疼溫柔,他緊緊抱著她一步步的往外走。
齊媚娘看到他來了,緊繃的身子便放松了,甚至笑了,只是身上一陣陣的疼,讓她又皺起了眉。
“好痛……”齊媚娘吸著氣,靠在他懷中,手緊緊的攥著他的領(lǐng)子。
他輕哄著她,“別怕,你先歇歇,等等我找人來給你瞧瞧!
一早上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又驚又怕的,還被吊起來打了好一陣子,一放松下來,她整個人也特別的困,一聽他這么說,眼皮就直直地往下掉。
他抱著她上了馬車時,她已睡得沉了,然后他也沒下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輕撫過她的臉,半晌后,才冷淡的開口。
“把順王爺押回宮里,我倒要問問當(dāng)今圣上是如何教子的!
禁衛(wèi)軍全低首應(yīng)諾,只有寒敬詢臉色全黑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到底事情為什么會鬧得這般大?
他的疑問沒有人可以回答,那些禁衛(wèi)軍面無表情,也不讓他再進到屋里去,直接拉著人就走,連匹馬也不給他。
馬車里,寒鄲零眼神陰喑,輕撥開車簾子往外看,見寒敬詢一臉的不滿及陰狠,他勾起嗜血冷笑。
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真以為自己是皇上的兒子就沒人動得了?
呵!等著瞧吧!現(xiàn)在好戲才開鑼而已呢!
馬車直接進了宮,寒鄲零把齊媚娘抱到梧桐殿內(nèi)一處院落的床上時,太醫(yī)已經(jīng)站在外頭候傳,而心疼兒子的寒風(fēng)清還有順王的生母甄貴妃,也急急忙忙的來到梧桐殿外頭。
甄貴妃這兩天沒見著兒子本來就有些嘀咕,想著他該不會又到哪里去惹禍了,結(jié)果才剛這么想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傳來消息說順王爺被打了,還讓人用游街的方式給押回宮來。
她一聽,魂兒都快嚇飛了,連忙派人去打聽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又讓人去看看皇帝那里有什么動靜,一聽說皇帝正往梧桐殿去,她也連忙讓人抬了轎子跟去。
自從皇后過世,后位又一直空著,宮里幾乎她一人說了算,她已經(jīng)許久不曾這樣緊張過了。
她一邊在轎里心急著,一邊又想著皇帝應(yīng)該也是聽到消息才會在如此繁忙的時候往那無人住的梧桐殿里跑。
突地,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但是臨時又想不起來,一時有些惱了,連忙問著她身邊的大宮女,“碧合,那殿里到底是誰住的?我有些記不起來了!
無人居住的宮殿,皇宮里多的是,可就只有梧桐殿沒有人住仍維持得干凈整理,絲毫不馬虎,不像其它的宮殿,沒人住就顯得荒涼了。
碧合低頭苦思半晌,才臉色難看的抬起頭來,低聲說著,“娘娘,唯一可以自由進出宮中,但是大家都沒印象的只有一個人……”
她話沒說完,甄貴妃的臉色也突然刷白,她雖然對那個人沒有太深的印象,但他曾經(jīng)是宮內(nèi)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
命格帶煞的定南王!
只有他才能在宮里有著屬于自己的宮殿,這是先皇特賜的,雖然他不常在宮里住,卻也一直留著。
而他向來低調(diào),若不是宮里的老人,或許會連這號人物是誰都不知道。
一想到這,甄貴妃也慌了,忍不住低聲恨恨的說:“那個小冤家,怎么誰不好惹,卻惹上了那個人!”那時陛下才剛登上大位,前朝后宮一片亂,定南王代兄平定亂事,也多虧了他果斷又雷厲風(fēng)行的手段,混亂的朝政在短短數(shù)月內(nèi)就風(fēng)平浪靜,時日雖短,但是曾經(jīng)見識過那些手段的人據(jù)說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時間久了,她也忘了這回事,現(xiàn)在把那災(zāi)星招回來的竟是自己的兒子,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甄貴妃腦子一片混亂,寒風(fēng)清也同樣是一肚子火,他方才批閱奏折的時候,宮人來向他回報事情的前后因果,那瞬間他恨不得用硯臺將寒敬詢那兔崽子砸得腦袋開花,讓他腦子清醒清醒。
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而犯到長福手上,真是愚蠢至極!但寒風(fēng)清氣歸氣,畢竟闖禍的是自己兒子,怕他真的被寒鄲零給整死,他還是趕緊過來瞧瞧。
寒風(fēng)清趕過來的時候,正好和甄貴妃在梧桐殿外相遇,甄貴妃白著臉,眨著一雙鳳眼正要求情,寒風(fēng)清卻惱火著,直接一甩袖子,厲聲斥喝。
“看看你生的好兒子!竟然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
甄貴妃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只能低聲啜泣,腳步卻不敢停,垂著頭跟在寒風(fēng)清的后頭往殿里走。
兩個人剛走進去,正好看見太醫(yī)走了出來,甄貴妃還不大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寒風(fēng)清卻是明白的。
“太醫(yī),那名女子傷得如何?”
王太醫(yī)是宮里的老太醫(yī),見過的齷齪事情多了,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皺了皺眉,只低聲回稟,“傷勢無礙,只是……”
寒風(fēng)清眉頭一挑,明白后頭還有話沒說完,走近一步追問:“可是什么?”
“這打的人手法很是陰損,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傷,實則全都傷在里頭呢!”
王太醫(yī)沒說出口的是,那傷明顯是青樓調(diào)教女子常用的陰損法子。
他沒說,不代表寒風(fēng)清聽不出來,瞬間臉色又黑了一層,緊抿著唇許久說不出話來。
現(xiàn)在他只想著,不知道這件事長福知道不知道?
他揮了揮手,讓王太醫(yī)下去準(zhǔn)備藥方,接著一抬頭,就看見寒鄲零面容冷肅的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
看著他眼神中的冰冷,寒風(fēng)清心涼了下,直道不好。
糟了!只怕長福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已經(jīng)想好要怎么整治那不讓人省心的兔崽子了。
寒風(fēng)清對這個幼弟不能說完全了解,但至少明白他的個性最是護短,如今傷的又是他心尖上的人,想來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
如果是旁人他也就算了,隨著寒鄲零處置,但今日做下這事的卻是自己的兒子,即使身在皇家,父子情分多少會打些折扣,可不管怎么說,他還是沒辦法就這樣看著兒子出事不管。
“長!贿^是個女人……”寒風(fēng)清才剛開口,卻讓他輕飄飄瞟過來的一記眼神給定在原地。
“皇兄,她對臣弟來說不只是一個女人!彼谅曊f著,滿布冰霜的眼定定的望著兄長,“她是臣弟的命,跟您后宮里那些多一人少一人都無所謂的女子不一樣。”
他明白兄長想要說些什么,但是他能夠忍的事情很多,唯有犯到他所愛的人這點,他是絕對不能容忍。
而且寒敬詢那混小子竟用那樣下流的法子傷了她,如果今兒個自己沒趕到,她會是怎么樣的下場?
那結(jié)果,他連想都不敢想,而在聽見她的傷勢后,他心中燃燒的怒火更是再也無法撲熄。
“皇兄,臣弟敬您為兄長,不想對您動手,所以您……就莫管了吧!彼涞目粗L(fēng)清,既是挑釁也是張狂的警告,他嘴角微挑,帶著一種嗜血的狠意。
寒風(fēng)清心中一凜,明白幼弟這是人擋殺人、佛擋滅佛了。他搖了搖頭,苦澀的低聲說:“你既然還當(dāng)朕是兄長,那也別忘了你是當(dāng)人叔叔的,下手……斟酌些吧。”
寒鄲零微瞇著眼看著宮殿外頭,許久之后才沉沉說著,“臣弟會的!
他可以留寒敬詢一條小命,但是他也會慢慢折磨那混帳,讓他從高高在上的皇子變成一無所有。
他手下留情的方式,就是讓那小子癱在床上,毫無尊嚴的過完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