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少上市場的她,被一堆雞鴨魚肉蔬菜搞得頭昏眼花,好不容易買齊了食材,她已一身大汗。
雙手掛滿許多重重的塑膠袋,站在馬路邊,她正想著該怎么把東西統(tǒng)統(tǒng)放上機車時,一輛小貨車在她面前停下來,從車上跳下一臉著急的表妹跟阿順。
“表姊!你怎么不等我醒來?”表妹立即伸手替她拿過左手上的五、六個提袋。
“你昨天很晚才睡,我想讓你多睡一會兒!膘в陮λα诵,并且朝一旁皮膚黝黑的阿順點頭示意。
阿順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海灘男孩,留著小平頭,有著線條剛毅的五官和爽朗的笑容,全身散發(fā)出陽光的氣息。
“你昨天也很晚睡呀!你打算自己一個人把這一大堆東西載回去嗎?好險奶奶教我找阿順哥一起來找你!”表妹滿臉訝異。
歆雨但笑不語。她是有這個打算沒錯,不過是幾袋的菜,油門一催,很快就會到家了。
“這樣太麻煩人家了!膘в陮⒁暰迎向阿順。
“不麻煩,應(yīng)該的!卑㈨樎冻鏊实男θ,率直且熱心的性格展露無遺。
“表姊,你不要跟阿順哥客氣啦!他是超級大好人一個,有事找他就對了,你千萬不要看他好像神經(jīng)很粗,其實他很貼心!”表妹大力贊揚,只差沒有拍胸脯保證。
“你不要見人家老實就欺負人家!膘в暧兄鴰追至私獾哪抗庠趦扇松砩洗蜣D(zhuǎn)。
“我哪有!”表妹抗議,“好啦!先回去再說,不然奶奶急得跳腳,第一個開罵的人就是我!表姊,你坐阿順哥的車回去,機車我來騎吧!”
表妹一說完,便像急驚風(fēng)似的立刻消失無蹤。
“來,我?guī)湍!卑㈨樚骒в晏徇^所有袋子,將東西放到車上后,示意她跟著上車。
歆雨對他微微一笑,正要上車時,看見街角有一名打扮入時的美麗女人,這時,一輛價值不菲的銀色跑車俐落地停在她面前,女人原本冷漠的臉上,瞬間綻放出比向日葵還要耀眼的笑容。
基于好奇,歆雨不經(jīng)意瞄了一眼車子里的駕駛座,沒想到竟看見一個她所認識的男人。
阿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為她解說了起來,“喔,那是辜家二少爺辜煋仲,聽說他拳頭很厲害,不過,他好像對家業(yè)沒什么興趣,一直在世界各地闖蕩,聽說他是受邀在某個大企業(yè)做專案領(lǐng)導(dǎo)人,也不知道確實情況如何。因為他實在讓人好奇,所以不過短短幾天,地方上大大小小都已經(jīng)認識他了。”
“他是這里出生的?”
歆雨看見那女人微微傾身,將豐滿的身材毫不保留的大方與人分享,模樣風(fēng)情萬種。
“是啊,只是五歲后被送到國外去,幾乎沒有回過臺灣,這次特地回來是因為辜家老太爺過世。”
歆雨點點頭。車里的辜煋仲似乎對那女人說了句話,女人立刻回他一記美麗的笑。
花心的男人!八成是說了什么甜言蜜語,輕易便把女人哄得團團轉(zhuǎn)。
像是感受到特別的注視,辜煋仲原本意興闌珊的目光,精準(zhǔn)無誤地朝歆雨筆直地射來。那傲視群倫的冷厲視線,自從梭巡到她后,再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歆雨不清楚他那狂放恣意的視線里究竟有些什么情緒,只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目光。
那種極為強悍的專注眼神,像兩團燙人的火焰,瞬間燒灼了她的雙頰,讓她向來平靜的心跳一下子跳得飛快。
如果愛情可以選擇,她衷心祈求自己千萬不要愛上這個男人,愛上他,女人注定要心碎,因為他太容易影響一個女人,僅憑一個凝視,就足以令她目眩神迷。
真是個邪惡得近似惡魔的男人!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膠著,女性天生的直覺一察覺出他正要有所動作,歆雨便搶先一步,動作極快地坐上小貨車。
阿順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累了,于是沒有多說什么,立刻上車,將車快速駛離。
“仲,在看什么?”艷麗動人的艾曼坐進辜煋仲的車里,語調(diào)輕柔地問。
辜煋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雙寒眸僅是冷冽地注視著歆雨刻意閃避他目光的樣子。從不在意女人舉動的他,卻被她這個細微的動作搞得心情大壞。
艾曼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看到一條空蕩蕩的馬路跟些許小攤販。她將自己傲人的上圍靠向他。
辜煋仲收回目光,凌厲鷹眸平視著前方,手腕略一施力,千萬名車立刻像支利箭飛射而去。
。
遼闊的藍色天空中輕飄著幾朵優(yōu)閑的白云,雪白的沙灘上,身穿各色泳衣的人在燦爛的陽光下歡聲嬉鬧。湛藍的海上,浪濤如萬馬奔騰,一波波席卷著年輕精壯的沖浪者。
一道幾近完美的巨浪,自遠端奔向數(shù)十名沖浪好手。
辜煋仲長眸微瞇,神色平靜,冷靜的評估著眼前令他感到興奮的浪潮。
浪濤逼近,當(dāng)其他沖浪者逐一被氣勢萬鈞的巨浪沖倒,或懼怕強浪而動作趨于保守時,他英挺的劍眉連動也沒有動一下,以優(yōu)雅從容的平衡動作,以及強悍又帥氣逼人的無懼態(tài)度,輕松駕馭著詭秘的浪濤。
當(dāng)所有人均跌下沖浪板,被巨浪打上岸時,辜煋仲傲視群雄,以王者的氣勢征服了狂浪,被浪濤托上天際的他動作沉穩(wěn),一頭黑發(fā)在陽光直射下像黑曜石般閃閃發(fā)光,一雙冷傲的雙眸十分沉著,顯得有些慵懶的征服姿態(tài),仿佛這令人屏息的狂濤巨浪是受他召喚而來。
歆雨一如沙灘上所有的人,目光情不自禁被他君臨天下的俾倪氣勢所征服。
其實陽奶奶并沒有生病,歆雨與表妹回到家后,便看到桌上有張奶奶所留的字條,上頭只有簡單幾句話,表示今天是陽爺爺過世十周年忌日,餐館休息,并且囑咐歆雨,說她難得回來,一定要去海邊走走,順便趁這個機會把游泳學(xué)好。
阿順跟表妹陪歆雨到海邊,才剛到,便剛好親眼目睹這令人驚艷萬分的一幕。“表姊,那是辜家的少爺耶!”
當(dāng)辜煋仲征服了駭浪,緩步回到雪白的沙灘上,表妹才終于發(fā)現(xiàn)那個征浪者是辜煋仲,至于歆雨,則在第一眼他還遠遠站在浪頭上時便已認出是他。
“沒想到辜家二少爺這么會沖浪,我也好想快點下去試試今天的浪!”阿順說著,腳下便毫不遲疑的快步奔向浪濤。
歆雨一雙水眸靜靜凝望著辜煋仲,感受著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這一刻,她清楚體會到這個男人無遠弗屆的魅力。
辜煋仲無視于眾人對他的注目,自在地走上岸,在眾人的凝視中,有道視線像與他有心電感應(yīng)一般,立刻抓住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瞥眸一看,是她。
瞬間,他的嘴角出現(xiàn)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堅定的步伐稍頓,往歆雨的方向緩緩移去。
些許酡紅迅速躍至歆雨白嫩的臉上,她全身像被他剛猛深邃的視線定住,完全動彈不得。
突然間,一抹紅色的身影奔向他的懷里,倏地,歆雨感覺自己像瞬間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阿順哥,等等!難道你忘了奶奶的交代?”表妹沒好氣地大叫,成功將這個一心想沖浪的大男孩絆住。
“!對了,我差點忘了,要教你表姊游泳!倍睾窭蠈嵉陌㈨樕ιδX袋,快步走回來。
“不用了。”歆雨眼看著辜煋仲仍向她走來,心中一驚,直覺要逃。
幾天前,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她,然后又在奶奶的餐館出現(xiàn),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出一些奇怪的宣示,而現(xiàn)在,他卻將別的女人攬在懷里?歆雨臉上輕輕綻出一抹淡笑。她大概是被他的男性魅力迷得暈頭轉(zhuǎn)向,才會對他心跳加速吧?
他跟阿南又有什么不同?嘴里說一套,實際表現(xiàn)出的又是另外一套,前一刻還吻著她,下一刻便轉(zhuǎn)身抱著別的女人?
這到底算什么?如果這就是愛情,那么她一輩子絕對不碰愛情這種東西!
“表姊,不行啦!這是奶奶交代的。”表妹先惡狠狠的瞪阿順一眼,然后轉(zhuǎn)頭努力勸著歆雨。
“對啊!如果不照陽奶奶說的做,她會念我好幾年,一直念、一直念,念到我耳朵長繭,恐怕她還在念!”阿順一臉求饒的模樣。
“改天再教我也一樣,我今天起得太早,有點累!膘в暝u估著眼前的狀況,打算在辜煋仲靠近前順利抽身離開。
“真的?”表妹一臉狐疑。
“你們好好的玩吧!我回去休息了。”歆雨見辜煋仲腳步加快,于是匆匆丟下這句話后,逃亡似的快步走開。
他們的距離還那么遠,難道他已嗅出她逃避的念頭?
轉(zhuǎn)身前,她清楚看見他眼底射出濃厚的警告意味,霸道的模樣恐怕連男人看了都會腿軟。
但是,她不能屈服!如果她夠聰明,就應(yīng)該離這種花心,且擁有十足條件花心的男人越遠越好!
歆雨對她揮揮手,模樣像是道別,又像是拒絕。
“奇怪,表姊到底怎么了?不是說好要一起學(xué)游泳的嗎?”望著表姊離去的背影,表妹滿肚子疑惑地咕噥。
“她不是說累了?你干嘛這么無聊,老是胡思亂想?”阿順偷瞄了眼狀況極佳的浪濤,整顆心都飛到那上頭。
“我無聊?”表妹像被踩中的地雷爆炸開來,“我哪里無聊了?你忘記我表姊剛失戀嗎?我是關(guān)心她!你不要看她這樣,其實她內(nèi)心很受傷,你知不知道?”
“你連她內(nèi)心受傷都看得到?”阿順滿臉訝異地這么問。
“阿順哥,你是豬喔!誰告訴你內(nèi)心受傷可以看得到?”表妹不禁嘴角抽搐,原本清秀的五官此刻顯得有些扭曲。
“還不就是你?”他仍一頭霧水。
“我是民國幾年幾月幾日幾點幾分告訴你的?。俊北砻脹]好氣地道,直對天空翻白眼。
“你講話的模式,跟我念法律系的老哥好像……”阿順還是不懂,只好低聲咕。
“天啊!賭一千萬你沒談過戀愛!”表妹一臉篤定地看著他。
“我……我不能跟你賭。”他吶吶地道。
“為什么?”表妹看他一臉正經(jīng),皺起柳眉問。
“因為我沒有一千萬那么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