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順終于走人了,她立刻迫不及待的飛掠下來,氣呼呼的直接推門而入。
“咦?你怎么來了?姜順剛走,你見到?jīng)]?”杜慕羽裝傻得很徹底。
但藍千蝶只是火冒三丈的怒視著他,她錯了!要調(diào)教這個浪蕩子走上正途根本是奢想,有些人天生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就只想當(dāng)個不可雕之朽木,對吧?”她雙眼冒火的走近他。
杜慕羽當(dāng)然聽懂她在指什么,但他除了繼續(xù)裝傻之外,還不忘綻放魅力,“天啊,你知不知道你氣呼呼時的神態(tài)有多么吸引人,對我來說,更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彼皖^,將一張俊臉靠近她。
沒想到她卻不閃不避,咬牙切齒的貼近他,眼對眼、鼻對鼻,讓他略微錯愕,卻更欣喜于她的直率與膽識。
“你可以正視我一個問題嗎?”她挾帶怒火的氣息噴在他臉上。
他更是心癢癢的,但他只是忍著心里的渴望!靶,看是要商量?威脅?還是命令?都悉聽尊便。”他嘴角微揚。
她卻是一陣惱火,“你不過是仕途不順、有志難伸罷了,有必要放棄自己,以這樣吊兒郎當(dāng)?shù)膽B(tài)度過日子?你到底是在傷害自己,還是在傷害關(guān)心你的人?”
“怎么,你生氣了?我這陣子可乖得像被一只虎妻給咬了舌頭的貓,哪兒都去不了!彼θ萑栽,但深邃黑眸里多了抹灼熱欲火,她蘊含怒火的神情是那么的認(rèn)真,他真的值得她這么生氣?
“你給我認(rèn)真點!”她真的火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剖開你的腦、剖你的心,看看為什么一個人可以這么自甘墜落的過日子,還是就因為你那嫡系堂哥的背叛……”
“不要提他!”杜慕羽的臉色一變,杜政中是他的死穴,他無法聽到他的名字時,還能裝出淡然從容的神情。
但她覺得自己給的刺激不夠,她看見他那雙近在咫尺的瞳眸不只映著她的臉,還有更深更沉的怒火,知道自己這一招有效。
“為什么不要提他?是因他惡意的算計了你?”
“不要再說了!”
“為什么不說,不管是惡意的算計,還是善意的打壓,在這過程里,總能得到一些東西吧,你還比我年長呢,怎么能一直墮落!
他陡地轉(zhuǎn)身就要往房里走,她見狀快步的上前,雙手大張的擋住他的去路。
“我?guī)煾笇ξ业挠?xùn)練屬于后者,我不得不承認(rèn)當(dāng)年若沒有師父的磨練,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我!钡拍接鸩恢赖氖,他才是最大的功臣,為了他,她才愿意水里來火里去,“我不懂,我一個丫頭都能在磨練挫敗里存活下來了,你跟著姜爺爺也在戰(zhàn)場上看盡生死,怎么不過在人生路上跌了一跤,你就這么頹敗?”
他緊抿著唇,臉色鐵青的瞪著她。
“那些東西,你曾努力的、學(xué)習(xí)的,不都屬于自己嗎?你學(xué)富五車、你是個每戰(zhàn)皆捷的謀士,你懂得絕對比我多,為什么要作踐自己,讓自己活得沒夢想沒目標(biāo),渾渾噩噩的?你是白癡嗎?”她狂亂的怒叫,她做了那么多,他還想捕她這只蝶兒,滿腦子情色!
“藍千蝶,不要愈罵愈順口!彼陧霈F(xiàn)憤怒的戾氣。
“我有說錯嗎?”她愈說愈生氣,難過的淚水也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沒想到你這么脆弱,別人只要施一丁點力氣就能讓你滾到半山腰,而你的自我放棄,再讓自己一跤摔到山谷深淵,你怎么可以那么的不堪一擊!”他可是她十年來最大的希冀,她每每被師父磨練到生不如死時,心里想的是一定要見到他,但他怎么可以讓她這么失望?
“藍千蝶?”他困惑的看著她淚水盈聚的眸子,原本凝聚在心里的怒氣已消失了。
“自作孽不可活!我想得過探花、但總是忙于采花的人,應(yīng)該還不需要我來解釋這句話!彼捴卸嘤兄S刺,但哽咽的聲音卻透露出更多的委屈,她是那么那么的努力要將他拉回正途。
他看著她的淚水愈落愈兇,忍不住心疼的伸手要替她擦拭,沒想到她卻一手打掉他的手。
“不必了,若真的可以,生氣不如爭氣。”她氣瘋了,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跟自己說,還是對他說的。
她淚如雨下的丟下這句話,快步的穿過珠簾,奔過寢房,用力推開房門,直奔院落對面的廂房。
杜慕羽低頭看著被她打紅的手背,還有一抹不經(jīng)意落在上方的淚水。
他的目光落在大開的門外,那點亮燭光的廂房,腦海浮現(xiàn)的是她委屈受傷又憤怒的淚顏,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他的心,似乎因為她的淚水變得暖燙了起來,也因她的淚水,感覺到痛的存在……
看來,他當(dāng)真栽了。
接下來的日子,廣千園里的每個人,總是習(xí)慣看天,看看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
因為他們的主子這書一天讀過一天,苦藥也一天喝過一天,有時還會挑燈夜讀。
不管是厲總管、李智跟丁華,都以崇拜的眼神看著藍千蝶,她將杜慕羽調(diào)教得實在太好了,廣千園里的每個奴仆都對她寄予厚望,一致認(rèn)為只有她能管住杜慕羽不再自暴自棄,也只有她能再將他拉回正途。
事實上,杜慕羽也的確不曾涉及煙花場所,就連那些狐朋狗友們也不再往來。
對這些改變,最樂的自然是姜泰安,雖然他在旁敲側(cè)擊后,從藍千蝶那里確定她跟杜慕羽還沒發(fā)生什么親密事兒,但他不急,他對自己外孫的魅力更有信心,藍千蝶這只蝶兒絕對會讓他外孫捕獲的。
而其實藍千蝶也對杜慕羽改觀了。
此刻都入夜了,書齋內(nèi)還有著翻閱書籍的聲音,她放輕腳步走進去,就見燭火下,杜慕羽專注的翻書提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字一字的記要。
她知道他的改變就從那一夜她氣哭的痛罵開始,雖然頗為意外,但接下來這半個月,兩人都有默契,絕口不提那一晚的事。
只是令她比較不懂的是,姜爺爺跟姜大哥都曾好奇的問及那一晚可有發(fā)生什么事,她僅回答自己狠狠的痛罵杜慕羽,沒想到兩人對她的答案似乎有些困惑,但隨即又笑了,讓她始終不明白他們到底想問什么。
“睡了吧,今天不是讀很多了?”她走到他身邊,小小聲的說著。
他看著她,“良心發(fā)現(xiàn),這是第一回,你叫我去睡!
她嫣然一笑,黑白明眸閃動著璀璨波光,粉唇彎起的弧度更是透了一抹俏皮,讓人看了目眩神迷,就算已識女無數(shù)的杜慕羽,心神也感到悸動。
“我這叫觀察,有人是混水摸魚,吃飽睡、睡飽吃,能讀什么?但要是痛改前非,專心讀書,那我當(dāng)然也要示好一番!
杜慕羽看著走到他對面坐下的藍千蝶,俊臉上始終帶著一抹迷人的微笑,“彼此彼此,你這么努力的鞭策我,我怎么能不思進。繒x晚點,也是希望多讀一點!
她點點頭,“也是,那我陪你。對了,我替你把了脈,這兩日脈象都很穩(wěn)定,苦藥不必再喝了,飲食也能恢復(fù)正常,這事我都跟厲總管說了,當(dāng)然,酒還是要少喝點好!
真是良心發(fā)現(xiàn),他以為自己要吃素一輩子了。
“不過,脈象穩(wěn)定,不代表你身上就沒有余毒,你知道這怪病會休眠,所以我還是得留在這里,好好觀察,若真有異樣,也才來得及為你治療。”盡管已經(jīng)沒事,她仍不忘補充,畢竟總得找個借口留下,繼續(xù)督促他上進啊。
“謝謝,我真的很高興有你留在我身邊!彼然笠恍,黑眸緊緊的攫取她的視線。
她愣愣的看著,心跳竟然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呢……你、你讀書!彼窃趺戳?怎么心跳紊亂,還呆呆的看著他呢?
他微微一笑,低頭看書。
室內(nèi)有好長一段時間的靜默。
杜慕羽雖然仍專注的翻著書本,但心里想的是丁華跟李智稍早前才來報告的事,援助東北水患一事,糧食已送到災(zāi)民手上,至于太子跟杜政中近來則相對低調(diào),只忙于皇上壽宴的賀禮,不過他相信太子的暗衛(wèi)肯定很忙,忙著監(jiān)控朝廷的二派勢力……
至于皇上,他不惜以帝王之尊,紆尊降貴的向表弟請益,希望他能給個建言,如何解決困窘的財政?畢竟管理國家與經(jīng)營商事異中有同,都是求好。
姜順直接來找他,要他獻策如何開辟財源,讓他去跟皇上復(fù)命。
藍千蝶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幾口,滿足的放下白玉杯,再定定的看著專注于書本上的杜慕羽。
師父說過,醫(yī)者不是見癥開藥,更多患者的病來自于內(nèi)心,她得理解因果,盡人事,聽天命,因為有時有些病能不藥而愈,有時再多珍貴藥材亦藥石罔效。
而她治療杜慕羽的心病,一開始實在很挫折,她本以為沒藥醫(yī)了,沒想到她的淚水竟幫了大忙!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笑了,這是她這段日子?xùn)|想西想、將那日的情景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憶后,想出來的結(jié)論,杜慕羽很在乎她的淚水。
她的心感到有點兒甜,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
此時,杜慕羽正若有所思的抬頭,對上的就是她那張因得意自滿而更加明亮的麗顏,尤其那雙熠熠發(fā)亮的雙眸,璀亮如夏夜繁星,美極了。
他有多久沒碰女人了?他對那些青樓女子沒有興趣,反而是天天夜探她閨房,趁著她沐浴的空檔,翻看她書寫冊子的內(nèi)容時,那屏風(fēng)后方顯現(xiàn)的婀娜曲線,總讓他屏息凝睇,血脈賁張,亢奮不已。
他想要她,這是無庸置疑的,但除了情欲之外,還有一種很濃烈的情感,所以他反而不急著占有她,只想慢慢品嘗有她陪伴的每一天……
但今晚,她這么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他很想給自己一點點甜頭。
“這么開心?”他問。
她用力的點頭。
“說起來,你對我真是有情有義,我該怎么報答你呢?”
“不用,你做回你自己就好。”她一臉認(rèn)真的說。
“受人點滴,該涌泉以報,你認(rèn)不認(rèn)同?”
她更用力的點頭,“沒錯!
“那……我就以身相許?”他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問。
她立即瞪大眼,“你、你可別又當(dāng)色胚,好不容易變好了,可別又變壞!
他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邊起身邊走向她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
他在想什么?俊臉上的神情怎么愈變愈專注?含笑的黑眸中更多了一抹熾熱,讓她愈來愈感到不自在,不得不趕快起身,打破此刻太過靜謐又顯得有些詭異的曖昧氛圍。
但她才站起身,他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迫得她不得不拉開椅子,再后退一步,沒想到他卻笑了。
“不識情滋味的你可曾想過自己為什么花了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
她杏眼圓睜,他在說什么?她怎么聽不懂?她只是想報恩,與識不識情何干?
“你來自南疆,自幼與奇醫(yī)在深山習(xí)醫(yī),鮮少與人接觸一定不知道男女之間一旦產(chǎn)生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就代表著緣起!
這家伙到底在胡說些什么?他又靠近她一步是想干啥?她連忙伸手制止他再靠近她,“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么,但我只是想傾盡全力的讓你走向正途而已!
“為什么?你愛上我了?”他笑得高深莫測。
她看出他眼里的自滿,讓她大為光火,“你的臉皮真是銅墻鐵壁,打都打不穿……唔……”
有沒有搞錯?!他沒有通知就直接攫住她的唇?!她難以置信的瞪著近在咫尺的俊顏。
杜慕羽的確很孟浪的吻住他奢想也渴望好久的櫻唇,而這一吻,更讓他回想起兩人初次相遇時,他趁機劫色的美好。
有些人是不是一掌打死他比較快?才以為他變好了,現(xiàn)在又變成色胚!藍千蝶氣炸了,而她也真的出手了。
她一掌揮出去,卻被他迅速鉗制住,他的身高體型,包括力氣都大于她,所以他輕松將她的手拉高到墻上,以挺拔高大的身形優(yōu)勢將她強壓在墻上,一逞躁動的情欲。
盡管她惱怒掙扎,又被吻得氣喘吁吁到無法出掌,但她仍嘗試的要用腳踹他。
誰知這一抬腳,反而被他壓擠得更親密,兩個人,一個堅硬強壯,一個軟柔且凹凸有致,相貼崁合,像是她天生為他而生一般。
“嗯唔……嗯……”她被他壓擠到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這才放開她的唇,讓她喘口氣,“你的滋味好甜……”
甜?!她想咬人,但她又慢了一步,他已扣住她的下顎,讓她不能使壞。
不過,杜慕羽看她氣到齜牙咧嘴的模樣,他倒是樂不可支,“你知道嗎?你嘴里的味道這么甜,你的人卻這么嗆辣,這雙重滋味,如此誘人又充滿著沖突,世上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抗拒得了……”
說著,他又再次吻上她的唇,吻得專注、吻得享受。
但藍千蝶可沒有這樣的好心情,這一輩子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他從她身上偷過吻,那時她尚未知道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過這一次,她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她全身發(fā)著高熱,他的吻愈來愈狂熱,她竟然有種怪怪的酥麻感,這真的是嚇壞她了,想也沒想的,她的腳就往他最脆弱的胯下用力一頂。
“噢!”這突如其來的一招,讓杜慕羽是痛到不放開她都不行。
一重獲自由,她立即離墻壁遠遠的,再氣喘吁吁的用力擦著嘴巴,“下回……不!沒有下回,除非你打算絕子絕孫!”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何況只是絕子絕孫?
杜慕羽在偷得那一吻之后,好像吻藍千蝶吻上了癮,他總會找機會偷上一吻,幾日下來,還差點被她識破自己會武功的事。
但他其實已不在乎讓她知情,他想讓她知道更多自己的事,只是他沒想到她在某部分還挺遲鈍的,他都放水得那么明顯了,她還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