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茶幾下方拿出在錢晶心面前用來玩線上游戲的平板,開視訊等韓森上線。
「Boss,繼續(xù)?」當(dāng)他一上線,那頭的韓森早已在等候他。
先前兩人開完會,由他先處理一些事宜,稍晚再向Boss回報,Boss表示要先應(yīng)付九點進來辦公室的錢晶心,找理由讓她先離開,才好繼續(xù)談?wù)隆?br />
「嗯,那邊聯(lián)絡(luò)得怎么樣?」霍鏡光一改前一刻面對錢晶心的慵懶,一本正經(jīng)地道。
韓森向他交代先前幾件收購案的進度及其他細(xì)節(jié),兩人繼續(xù)商討。
一小時后,錢晶心拎著霍鏡光指定的咖啡和甜點返回辦公室,就看見已穿戴整齊的上司斜躺在長沙發(fā)上,手持平板玩線上游戲。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喏,副總的甜膩膩早餐送來了。吃完早餐,開始工作。」
霍鏡光坐起身,打開兩個紙袋,看一眼內(nèi)容物,說道:「我突然不想喝焦糖瑪奇朵了,你幫我煮杯Espresso!
「欸?你是故意整人嗎?!」錢晶心不禁怒瞠他一眼。她身體有些不舒服,還替他大老遠跑腿,他竟然說不想喝了?!
「沒有,只是突然味覺又變回來了。替我煮杯Espresso,這杯請你喝!顾溥涞哪闷鹜鈳ЭХ缺f給她。
他刻意點這甜膩膩的熱咖啡,本來就是打算給她喝的。
錢晶心不是很能適應(yīng)他反覆無常的行為,但卻自然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熱咖啡,她是真的很想喝一口甜甜的熱飲。
「甜甜圈我吃抹茶這個就好,其他的你替我解決!够翮R光指指Mister Donut的紙袋說道。他刻意點巧克力口味,也是要給她吃的。
為了讓她離開辦公室一段時間,方便他跟韓森再談?wù),他才故意挑選有點距離的兩間店讓她出去買東西。
他并不是想吃甜點,但既然要她去買,索性買適合她目前身體狀況的口味。
「呃?」錢晶心因他的話又是一怔。他特地要她買這些,最后就只要一個抹茶甜甜圈?
「你想吃巧克力吧?」他脫口問道。
昨天他不經(jīng)意看見她吃止痛藥,他要她若是不舒服,就請病假去看醫(yī)生,她卻表示無大礙,只是生理期來了,之后他又看見她從包包拿出巧克力吃。
錢晶心聽了更感錯愕,難不成他是借故要買給她吃的?
可是他有這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嗎?
「不想吃就丟了吧。」霍鏡光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千元鈔交給她,闊氣的說道:「不用找。」
錢晶心前一刻才對他有些改觀,下一刻又因他大爺?shù)膽B(tài)度心生感冒,他這個人啊,實在很難捉摸。
接下來幾日,霍鏡光直接以公司為家。
每天快速簽完一堆不看的文件,再聽她口頭陳述,而開會時間被她逼著進會議室旁聽,他不是發(fā)呆就是閉眼小憩蒙混過去,其他時間則在辦公室耍廢,上網(wǎng)玩游戲、購物,或躺在長沙發(fā)看影片,又或者叫餐廳外送一堆高級料理,配著高級紅酒,悠閑得不得了。
他白天刻意在錢晶心及父親眼皮子底下廢得徹底,面對父親再次指責(zé)叨念,他充耳不聞,表示有按照父親規(guī)定的時間,人乖乖待在辦公室。
他要讓父親知道,即使逼他人留在公司,他依然對公司的事漫不經(jīng)心,相信再過一陣子,父親就會明白這么做對他沒作用,放棄再逼他每天進公司「坐牢」。
但真相卻是他常假裝上網(wǎng)購物或玩游戲,實則另開視窗,邊跟韓森傳訊息,處理個人公司事務(wù)。
當(dāng)錢晶心一靠近,他忙切換網(wǎng)頁,隨意訂購網(wǎng)路人氣美食,而若要打電話跟韓森詳談或視訊,他就會要求錢晶心外出替他買東西。
他透過網(wǎng)路訂的美食或錢晶心外出買回來的食物,他往往只吃一小部分,其他全交由她解決,甚至一些餅干零食都還沒拆封,他就說不想吃了,要她帶回去。
今天,錢晶心又接到從樓下總機那里轉(zhuǎn)上來的電話,說有副總的包裹,她只好下去領(lǐng)。
等她回到辦公室,她又忍不住叨念道:「副總閑閑沒事也不要一直亂買東西!顾龑嵲诳床粦T他這樣亂花錢。
「那包裹是給你的!够翮R光看著她拎進來的包裹說道。
「我沒缺東西。」錢晶心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他不只訂網(wǎng)路人氣美食,也會逛網(wǎng)路商場,亂買一些他根本用不到的東西,后來他根本只是拆開來隨便看兩眼,就轉(zhuǎn)送給她,而那些東西對她沒什么實用性,只能又轉(zhuǎn)送給別人。
霍鏡光上前拿過她拎的包裹,拆開來確認(rèn)商品無誤后,他將裝著數(shù)條除疤藥品的紙盒交給她,說道:「這是去疤凝膠跟藥膏,有德國制、美國制跟日本制,你試試哪種有效!
「呃?」錢晶心不免錯愕。
他比了比她的左額角,傷口已經(jīng)拆線,留下不到一公分的粉紅色細(xì)痕,令他每每看著仍很介意。
「要是沒效,你可以去做醫(yī)美除疤,費用我會支付!顾荒樥(jīng)地強調(diào)。
她怔怔的看著他。他不提,她都忘了額角的傷,雖然縫了兩針,但復(fù)原情況良好,拆線后只剩下一點點細(xì)痕,并不顯眼,不久應(yīng)該就看不出來了,而他居然因為這樣買了這么多條除疤藥品,雖然她嘴上碎念著他太夸張,可心頭卻漫上一絲暖意。
「對了,這要還你。」霍鏡光走到辦公桌后方,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小飾物遞給她。
原本再見到她就打算還她,卻因為被她一再逼著進公司心生不滿,才會故意一直拖延。
「這……你不是丟了嗎?」錢晶心一看到這個藍色小布偶吊飾,心兒猛地一陣撼動。
「以為丟了,但還在。」霍鏡光說得含糊。
打死他也不會坦承真相,為了撿回這個小吊飾,大少爺?shù)乃量喾藘蓚大型垃圾桶,這真是他人生中最窘的一件事。
「太好了!」她將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吊飾緊握在手心,無比感動寬慰。
見狀,霍鏡光內(nèi)心一陣釋懷。他應(yīng)該早點把東西還給她的。
這日,霍鏡光又接到友人相約開趴,原要找理由推拒,突地他靈光一閃,主動提供免費場地。
因國定假日公司沒上班,他大剌剌邀請一干酒肉朋友攜伴來他的辦公室開通宵派對。
他叫餐廳送來高級外燴,各式精致料理擺滿桌,找專業(yè)酒保來調(diào)酒,亦提供不少高檔紅酒和威士忌。
他改造過辦公室后,用來開趴也很適合。
二、三十名認(rèn)識和不認(rèn)識的男男女女,齊聚在他的辦公室里飲酒作樂,好不熱鬧。
他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手持一杯雞尾酒,意興闌珊的淺酌,有些冷淡的旁觀著愈來愈喧嘩瘋狂的景象。
「霍二少,陪人家跣支舞嘛!挂幻麧鈯y艷抹的妖冶女子,徑自坐到他的大腿上,試圖要勾引他。
「喝太多,有點頭痛,你找別人跳。」霍鏡光淡淡地回道,將黏在他身上的女人拉開。
女人不依的噘起紅唇,咕噥兩聲,便被另一個男人拉去熱舞。
夜愈深,現(xiàn)場氣氛愈High,每個人逐漸呈現(xiàn)醉態(tài),場面開始失控。
「嘔——」一名少東朝霍鏡光一旁的地毯吐了。
霍鏡光嚇一跳,霍地站起身,正要罵人,就聽到另一邊也傳來嘔吐聲。
他眉頭一攏,忍不住要發(fā)飆,但眼前還有更瘋狂的,有人脫衣服跳艷舞,男女熱切纏吻,甚至要當(dāng)場「辦事」,還有人面對墻壁,拉開褲子拉鏈要尿尿!
若在外面夜店或某人包場的派對,他會因厭惡直接轉(zhuǎn)身走人,可這里是父親的公司、他的辦公室,雖是他刻意要搞糜爛,但對超乎預(yù)想的狀況,他忍無可忍。
他沖上前怒聲制止,一腳踢向要面壁尿尿的少東小腿;一把用力扯開纏在一起難分難舍的男女,因現(xiàn)場太過吵鬧,他捉起一瓶酒往地上砸,大聲喝道:「Stop!全給我滾——」
發(fā)酒瘋的男男女女聽到他的怒吼,全都驚愕的怔愣住,紛紛看向他。
「Party結(jié)束!全給我滾!」霍鏡光拔高音量吼道。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火,眾人只當(dāng)他也在發(fā)酒瘋,原不想理會,要繼續(xù)放縱,但他持續(xù)怒聲驅(qū)趕,再加上這里是他的地盤,大伙幾只能搖搖晃晃的相偕離開。
霍鏡光見一室的混亂骯臟,實在很后悔找他們來開趴,更想直接轉(zhuǎn)身走人?蔀榱诉_到最終目的,他只能忍耐留在這里過夜。他抽起一堆面紙,蓋住地上的穢物,滿臉嫌棄的小心越過掉在地上的食物殘渣,朝另一扇門走去。
他很慶幸沒有開放小房間,否則今晚他連能好好躺臥的空間都沒有。
隔天上班日,錢晶心來到公司,一推開副總辦公室的門板,一陣濃濁酒臭味立刻撲鼻而來,還混雜著查水味、古龍水味、食物味道,甚至還有嘔吐穢物的酸味,眼前無比凌亂的骯臟景象讓她狠狠嚇了一跳。
她一手捏著鼻子,小心越過地上被面紙覆蓋的幾攤嘔吐物及食物殘渣、酒瓶空罐垃圾,朝小房間走去。
門板雖掩上,但未上鎖,她直接推門而入。
雙人床上,一身酒氣的上司穿著衣服呼呼大睡。
她眉頭一攏,難以置信他竟將辦公室當(dāng)成轟趴場所!
如此荒唐至極的行徑,她不向董事長舉發(fā)都不行。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清掉桌面上的一堆垃圾,撥電話到董事長室,因董事長尚未進公司,她只好先向王秘書報告此事。
接著,她撥內(nèi)線到總務(wù)課,要對方聯(lián)絡(luò)清潔公司盡快派幾個人過來打掃,眼前這慘狀,她一個人可沒有辦法清理。
她去茶水間倒杯冰水,轉(zhuǎn)進辦公室小房間,直接朝上司的頭部倒去。
突來的冷水侵襲,驚醒了淺眠的霍鏡光。
他滿頭滿臉?biāo)疂n,望著站在床邊、一手又腰、臉色難看的女人
他坐起身,大掌抹抹臉上的水漬,甩甩頭,甩掉發(fā)梢一些水珠。
「我警告過副總,若再喝醉睡在這里,會用水潑醒你!
他望著一臉怒氣的她,不言不語,跨下床,走進浴室。
錢晶心愣住。他竟沒對她發(fā)火?他的反應(yīng)有點不尋常,他是不是知道這一次他要大禍臨頭了?
他要在外面如何玩樂是他家的事,但把辦公室當(dāng)成玩樂場所實在太離譜,不可原諒,董事長若不對他做出懲處,可不好向公司一一干部員工交代。
這方浴室內(nèi),霍鏡光站在花灑下,讓強力水柱從頭沖刷而下,洗去昨晚刻意沾上的一身酒氣。
他不用想也知道父親這次肯定會非常生氣,而這就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上午十點,霍偉城把兩個兒子叫進董事長室。
霍鏡光仍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對父親的臭罵充耳不聞,還刻意連打幾個哈欠。
「爸若是不逼我一直待在公司,就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霍鏡光懶洋洋地應(yīng)道。
他要讓父親更認(rèn)定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逼他長時間待在辦公室不僅無法讓他對公司投入一分認(rèn)真心思,甚至?xí)莻絆腳石,給公司帶來麻煩,讓員工王部們看笑話。
「爸不是后天就要跟媽去美國,你們放寬心去度假,我也不用再進公司惹你生氣,這樣不是大家都輕松嗎?」霍鏡光笑笑的要結(jié)束父親的訓(xùn)誡。
父親自去年夏天開始,便經(jīng)常帶母親前往美國,一年去個五、六次,平均每次都會待個八、九天,母親表示因父親長年工作非常辛勞,如今都年過七十,是該考慮退休,適時放松身心,父親也逐漸將更多公司要事交給大哥主導(dǎo)。
其實他倒不認(rèn)為父親需要這么早就考慮退休,父親的身體依然硬朗,思緒清晰,行事果斷,繼續(xù)領(lǐng)導(dǎo)公司十年都不成問題。
不過,若父親能提早全部交棒給大哥,他也樂見其成,這樣他便能結(jié)束長年「偽廢柴」的辛苦偽裝,繼而將自己的事業(yè)浮上臺面,跟大哥便無競爭家業(yè)的顧忌。
「爸念得也口渴了,我好困,回去補眠!够翮R光刻意又打了個大哈欠,伸個懶腰。
他轉(zhuǎn)身徑自離開,原要返回自己的辦公室,但一想到肯定還沒打掃好,他改搭電梯下樓到地下停車場,驅(qū)車回住處。
霍偉城見小兒子完全不把他的責(zé)罵當(dāng)一回事拍拍屁股就走人,又氣又惱。
「鏡夜,你倒是說句話,難道又放任鏡光過回先前自由自在的生活?」霍偉城頭疼的看向坐在一旁沙發(fā)上,自始至終不發(fā)一語的大兒子。
霍鏡夜一雙長腿交迭,食指托了一下眼鏡,薄唇輕掀,淡淡地道:「斷了他的金援。」
「呃?」霍偉城一愣,有些不確定大兒子的意思。
霍鏡夜向父親簡明扼要建言,要父親如期與母親前往美國,其他的交由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