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她的戒心,中年男人主動介紹,“你可以叫我查理!
她禮貌的回應(yīng),“我叫范筠幸!
“介意我叫你筠幸嗎?”
雖然她并不認(rèn)為兩人有熟稔到稱呼名字的地步,但是因為覺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態(tài)度親切,所以就同意了。
“沒關(guān)系,你這樣叫我就可以了。”
查理對她的態(tài)度不禁在心里贊許。
雖然說家族里的人都認(rèn)為眼前的女孩不過是個工具,但是身為路易斯父親的他卻不這么認(rèn)為,他很清楚兒子既然靠著自己的努力堅持到今天,便不可能在最后一刻選擇借助旁人的力量。
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兒子竟然會答應(yīng)回來,原以為他對這個家族的一切根本不屑一顧的。
以為對方應(yīng)該會主動往不說,所以等不到他開口的范筠幸便按捺不住問起:“請問,你們跟路易斯是什么關(guān)系?”總覺得他們的態(tài)度實在不像是一般的客戶。
她這話等于是向查理證實,兒子心里根本沒有這個家族的存在,甚至是包括他這個父親。
心里苦澀之余,他還是對她說出自己的身份,“我是路易斯的父親,其它人都是家族里的親戚!
這爆炸性的回答完全不在她預(yù)期之中,讓她當(dāng)場聽得傻眼。
將她的錯愕看在眼里,查理不難理解。
“這怎么可能!
回過身來后,她驚呼出聲。他們怎么可能會是他的家人。那些人的輕蔑跟鄙夷她明明就看得一清二楚!
冷不防的,她想起抵達(dá)那晚曾經(jīng)問過池以諾,當(dāng)時他只以一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隨口帶過。
如今回想起來,他根本無意對她多做說明,就如同剛才在餐廳里所看到的,她對于他的一切根本毫無所知。
這樣一想,范筠幸再也隱藏不住心底的苦澀。
查理先是對她的反應(yīng)感到理解,跟著注意到她酸楚的神情才意識到,她似乎是誤會了。
“他沒對你說我并不感到意外。”
這話引起了她的不解,也讓她暫時忘記苦澀,尤其是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
“因為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我們這些人的存在。”
身為一個父親,她可以聽得出來這句話說得有多么沉重。
“怎么會?”
“對于這整個家族,甚至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他有太多的不諒解。當(dāng)然,這一切并不能怪他!
她聽得一知半解,想進(jìn)一步追問卻又礙于他沉重的心情而開不了口。
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查理轉(zhuǎn)而欣慰道:“所幸他帶了你回來!彼嘈叛矍暗呐鹤右欢ň邆淠撤N程度上的意義。
聽出他話里頭的欣慰,她卻只覺得苦澀。
“傭人那里我已經(jīng)事先吩咐過,有任何的需要盡管吩咐他們。”
她遲了幾秒才會意過來。原來那些中文雜志跟端到房里的飯菜……
“是你吩咐傭人照顧我?”心里不知道該如何感激才好。
“雖然不能做到讓你像住在自己家里,但是多少還是希望能為你跟路易上做些什么!
“謝謝你!狈扼扌艺\摯的感激。
“不需要放在心上!闭f到這里他先是正色的看了她一眼,跟著才問起,“這時間你怎么會一個人在外頭?”
她的神情黯淡下來。
查理自然看得出來她有心事!叭绻敢獾脑挘遣皇强梢詫ξ艺f?”
聽出他話里頭的關(guān)心,也為了不想他對自己跟池以諾之間存有錯誤的期待,她終于說道:“我跟路易斯也許不像你以為的那樣!
聽在查理耳里則更加肯定,這其中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突然這么想?”
“剛才他們帶我去找路易斯……”
就算她沒有指明,他多少也猜得出來,所謂他們指的應(yīng)該是家族里的人。
她低聲接著道:“我才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有能力讓女人露出那樣的笑容!
他先是愣了下,跟著才想明白她所看到的,心里大概也猜到那女人的身份。
范筠幸說著突然正色問起,“請問,你知道跟路易斯在一起的女人是誰嗎?”她心里抱持著最后一絲微弱的希望。
查理看著她沒有答腔,臉上滿是為難的神情。
當(dāng)下,她雖然也猜到大概,仍是勉強拜托道:“請你告訴我!
知道事情再瞞也不過幾天,他便決定事先讓她有心理準(zhǔn)備,“路易斯這次回夾是為了要接手家族集團(tuán)的經(jīng)營。”
接手集團(tuán)?他明明說過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星期的!
“但是前提是,他必須跟我父親決定的對象結(jié)婚。”
范筠幸聽了更是一陣青天霹靂。
這么說,剛才的那個女人極有可能就是他結(jié)婚的對象?
看出她受到的沖擊,他試著安慰道:“就算是這樣,他看重的人依然是你!
如果他不是打算跟別的女人結(jié)婚,她也許還可以這樣欺騙自己。
“那個小姐看起來很漂亮,氣質(zhì)也很高貴。”她強撐起嘴角說道,不愿讓人看出她的心碎。
“路易士的個性不會輕易受人擺布,就算是我父親的決定也一樣,否則他也不會在十五歲那年一個人離開到臺灣去!
范筠幸當(dāng)然清楚這點,“但那小姐很漂亮,也許他會喜歡她!
“那是不可能的!”
肯定的語氣引來她的不解。
“單就對象是我父親挑選的這點,他就不可能會接受!
“為什么?”
由于一時之間很難解釋清楚,查理便籠統(tǒng)帶過,“因為他對整個家族有太多的不諒解。”
可能的話她也想相信,可是剛才在餐廳里所看到的情景又該如何解釋?
“也許他的不諒解并不包括她……”
眼見她聽不進(jìn)去,查理正當(dāng)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她時,突然瞥見她手上的銀色手環(huán)。
“這是虹晴的手環(huán)?”
范筠幸先是納悶了下,接著才順著他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手環(huán)。
“請問,你是在說我手上的這個手環(huán)嗎?”
“可以讓我看清楚嗎?”
因為答應(yīng)過下拿下來,所以她直接把手伸了過去。
他的眼眶在看清楚手環(huán)后微微泛紅,“是路易斯給你的?”心里其實已經(jīng)確定。
范筠幸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知道,心里不禁好奇,“請問你說的虹晴是?”
“是我的太太,也是路易斯死去的母親。”
乍聽到手環(huán)居然是池以諾母親的還物,她不免感到驚訝。
“沒想到路易士會把這個手環(huán)給你。”查理心里更加肯定她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
她聽了直覺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手環(huán)對你們的意義!彼B忙要拔下來歸還,只是被他阻止。
“不需要拿下來。這個手環(huán)是我當(dāng)初送給虹晴的,如今路易斯把它送給你,虹晴要是知道應(yīng)該也會樂意看到。”
她這才止住動作。
“路易士既然會把這么重要的手環(huán)送給你,就說明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應(yīng)該要相信他!
聽聞了手鐲的意義后,她筠幸心里也有些相信。
問題是,那結(jié)婚的對象又該如何解釋?
“但是他還是打算娶她……對吧?”范筠幸心里渴望聽到否定的回答。
偏偏,查理也無從否定。
雖然自認(rèn)為清楚兒子的個性,以為他對家族里的一切不屑一顧,但是他卻回來了。
認(rèn)定他對父親選擇的結(jié)婚對象不會接受,結(jié)果范筠幸卻目睹他們有說有笑。
或許,他其實也不是那么了解兒子,畢竟他是個失職的父親。
后座里,范筠幸看他說不出話來,也跟著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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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范筠幸如常的背對著池以諾,以致他并未察覺到她的異樣。
望著手上的銀色手環(huán),她心里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無法對他說出來。
她想問他白天餐廳里的那一幕,問他回來是不是為了接掌集團(tuán),問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跟安排的對象結(jié)婚……
如果是,那他為什么要帶她來英國?為什么要送她這個手環(huán)?又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
尤其在得知手環(huán)背后所代表的意義后,她是真的迷惘了。
以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將這么重要的手環(huán)隨手送人,結(jié)果他卻將手環(huán)送給了她,還不許她拿下來。
到底對他來說,她究竟代表著什么意義?
范筠幸想知道,想要親口問個明白,但是卻鼓不起勇氣,害怕自己一旦開了口,萬一他要回手環(huán),那么怎么辦?
她心里百感交集的難以入眠,因而悄悄的回過了頭。
床那頭的池以諾閉著眼睛,她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已經(jīng)熟睡,只是怔怔的望著他。
不知道是似有所感,還是心靈相通,他正好在這時睜開眼睛,捕捉到她凝視著自己的目光。
被逮個正著的范筠幸頓時一陣尷尬,想背過身去又擔(dān)心更引起注意,情急的想擠出什么話來。
最后,是池以諾替她開的口,“睡不著?”
“呃……嗯,那我先睡了!彼龖(yīng)完心虛的又回過身去。
將她羞赧的模樣看在眼里,他眸光里滿是笑意,沒有多說什么。
望著她背過的身影半晌,就在他打算重新閉目入睡時,突然聽到她細(xì)如飛蚊般的聲音傳來——
“我可以……靠在你身邊嗎?”
冷不防的一句話讓他重新睜開眼來,懷疑她不確定自己說了什么。
范筠幸在這時慢慢轉(zhuǎn)過身,神情羞澀的望著他。
“可以嗎?”雖然這么說有些不知羞,但是今晚,她希望能靜靜的靠在他身邊。
明白她必須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開這個口,池以諾盡管意外,也只當(dāng)她是因為人在異鄉(xiāng)不能適應(yīng)。
尤其過去這三天來,自己因為積極在接手集團(tuán)的營運,并沒有太多時間陪她。
他柔聲道:“過來!
得到他的應(yīng)允,她悄悄的靠了過去。
望著倚到身邊的人兒,池以諾伸手將她環(huán)到胸前,并承諾,“再過三天,事情一旦結(jié)束我們就回去。”
“嗯!彼龖(yīng)了聲,心里卻懷疑著這個可能。
但是這一刻,就算是安慰的話也好,她想就這么待在他身旁。
她戴著的手無意識的貼到了他的胸膛,他只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滿足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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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英國四天,舉凡對集團(tuán)經(jīng)營感興趣的家族成員,幾乎都已經(jīng)先后上門找過了池以諾。
想當(dāng)然耳,最后都只是鎩羽而歸。
除了跟老人安排的結(jié)婚對象碰面外,他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花在了解集團(tuán)內(nèi)部的經(jīng)營上。
只不過在這馬不停蹄的四天里,家族成員中最該要出現(xiàn)在池以諾面前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直到此刻。
過去三天來,查理一直想去見兒子,只是提不起勇氣。
回想兒子抵達(dá)的那一晚,他清楚的看到,從頭至尾兒子的視線只定格在老人身上,眼中壓根沒有他這個做父親的存在。
因為這樣,縱使心里萬般渴望,他依然舉步不前。
直到今天,范筠幸的事像是給了他一個借口,一個得以來見兒子的借口。
哪怕他其實明白,自己的話對兒子根本無足輕重。
知道兒子過去三天一直密集的在跟集團(tuán)里的核心干部開會,查理刻意選在這時間到會議室門口來等他。
因為他身為萊斯集團(tuán)的董事,所以會議室外頭的秘書一見到他便連忙上前招呼,“萊斯董事!
“路易斯到了嗎?”
雖然說尚未正式宣布,但是集團(tuán)上下其實都已經(jīng)有風(fēng)聲傳出,因此這會聽到董事問起,秘書的語氣顯得格外恭敬。
“萊斯先生還沒到,不過會議再過半個小時就要開始!
過去三天來,秘書除了對未來新任總裁的相貌深深著迷外,對他的能力跟準(zhǔn)時也是印象深刻。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聽到董事這么說,秘書才趕忙去準(zhǔn)備待會的會議資料。
接下來的時間里,陸陸續(xù)續(xù)有開會的干部抵達(dá),因為清楚未來總裁的準(zhǔn)時,每個人幾乎都是提早過來。
見到會議室外頭的查理,干部們雖然感到意外,倒也不忘恭敬的打招呼。
一直到會議開始前的五分鐘,電梯的門再度打開,就見池以諾從里頭走了出來。
不等他走到會議室前,父子倆的視線已經(jīng)在走廊上隔空交會。
那一瞬間,他們望著彼此,世界上似乎少了語言這種東西。
看著多年不見的兒子,查理像是突然啞了開不了口,只是看著他走來。
眼看兒子就要走到自己面前,查理正想開口,才發(fā)現(xiàn)兒子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
錯身而過的瞬間,他不禁定在當(dāng)場,池以諾則繼續(xù)往會議室門口移動。
盡管心里苦澀,他還是在兒子的手要搭上會議室門把時出了聲,“如果可以,多花點時間在那孩子身上!
乍聽到這話的池以諾一時雖然沒能聽明白,卻冷不防的憶起他自己當(dāng)年的處境,心下因而一陣惱怒。
沒有理會身后的父親,他動手便要轉(zhuǎn)開門把,卻又聽到查理進(jìn)一步說道。
“她人在異國情緒難免較不安穩(wěn)!
一句話讓池以諾當(dāng)場回過身來。
看著兒子明顯的反應(yīng),查理因而更加肯定范筠幸對他的重要性,心里也對他接受父親安排的對象更加無法理解。
“你去找過她?”池以諾的語氣里是明顯的下悅。
“不算是——”他想解釋在路上遇到她的情況。
“最好不是。”不料池以諾卻出聲打斷,語氣里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因為他不愿讓她卷入家族的一切是是非非。
即便來之前就已預(yù)期到父子倆見面后的情況,可這會面對兒子的疾言厲色,查理還是難掩辛酸。
“我知道你不能諒解……”他試著乞求兒子的原諒。
“離她遠(yuǎn)一點!背匾灾Z只是再次警告,根本懶得多聽。
他只來得及在兒子開門進(jìn)去前道:“別為了仇恨做出讓自己后悔,甚至失去所愛的事。”
池以諾雖然聽到卻不再響應(yīng)。
看著會議室的門在自己眼前被重新帶上,查理盡管心中酸楚,卻仍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