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能對她有非分之想嗎?敢對她有非分之想嗎?
他幾乎能確信,她話里,蘊(yùn)含著如此的挑釁意味。
她在問他,敢不敢?
他敢嗎?
佇立在“弘京集團(tuán)”布置得美輪美奐的酒會現(xiàn)場,路柏琛難得地心神不定。
殷恬雨比他早一刻抵達(dá)會場,見他來了,嫣然一笑,喜孜孜地迎向他,像往常一樣,親昵又優(yōu)雅地挽著他臂膀。
他回妻子一笑,卻是漫不經(jīng)心的,眼角余光默默跟蹤著那一道火紅色的倩影。
她果然和殷樊亞站一起,將禮物遞給他,殷樊亞很溫文地微微一笑,幽深的眼盯著她。
兩人交換的,可是情意綿綿的眼神?
路柏琛看不清。
“我們?nèi)ジ绺缯f聲恭喜吧,柏琛。”
“嗯。”他點(diǎn)頭,挽著妻子走向今晚酒會的男主角,也走向那個勾引他神魂的魔魅女子。
“哥,恭喜你了!眮淼揭蠓畞喢媲埃筇裼晁砷_丈夫手臂,擁抱兄長,抬起臉,甜甜地笑。
殷樊亞朗目如星,眉宇之間漫開的笑意滿是寵溺!拔衣犝f了,恬雨,你前陣子在慈善晚宴上發(fā)表演講,講得很精彩呢!”
“不算很精彩啦,還可以,算及格吧!
“只是還可以嗎?”殷樊亞目光轉(zhuǎn)向路柏琛。
路柏琛會意,朗聲一笑。“精彩絕倫!要我來打,起碼可以打上九十五分。”
“哪有你們說的那么好啊?我還差點(diǎn)忘詞呢!”殷恬雨微窘地嬌嗔,粉頰烘熱。
“大家都說你表現(xiàn)得好,你就別謙虛了。”殷樊亞笑望妹妹。
“如果我真的表現(xiàn)得還可以,那要謝謝柏琛,都是他陪著我演練講稿的!币筇裼陮⒐跉w于自己約丈夫。
“是嗎?”殷樊亞再次轉(zhuǎn)向妹夫!澳蔷投嘀x你了,柏琛!
兩個男人交換意味深長的一眼。
路柏琛微微笑著,腦海的放映機(jī)自動播放起久遠(yuǎn)前的一幕!殷樊亞得知妹妹寧死也要下嫁一個窮小子,親自找上門來掂他斤兩,還撂下狠話,要他保證恬雨一輩子的車福,否則不惜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思及此,路柏琛俊容染上幾分自嘲,眼角,映亮一團(tuán)靜靜燃燒著的火。
“對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币蠓畞喓鋈粨P(yáng)聲。“這位是我的特別助理,李相思。相思,這是我妹妹恬雨,我妹夫路柏琛!
“路先生、夫人,久仰大名!崩钕嗨嫉卮蛘泻簦擅牡难壑煌A粼谝筇裼晟砩。
“李小姐好漂亮!币筇裼晟斐鍪,與她一握!澳隳芨谖疫@個工作狂哥哥身邊當(dāng)特助,想必一定很能干,真是不簡單,辛苦你了!毙θ堇锕蠢罩鴰追痔詺獾恼{(diào)侃。
“這是什么意思?”殷樊亞假裝不悅!澳闶窃诎凳疚遗按约旱膶傧?”
“我可沒那么說喔,我只是單純很佩服李小姐而已!币筇裼隉o辜地眨眨眼,笑容卻不言自明!鞍罔,你說是吧?”
“柏琛?”察覺丈夫毫無反應(yīng),殷恬雨疑惑地轉(zhuǎn)過明眸。
路柏琛一震,急忙收攝心神,清朗一笑!笆前,李小姐能得到樊亞賞識,工作能力一定很強(qiáng),于公于私,應(yīng)該都是很不錯的搭檔。”
“對啊。”殷恬雨聽懂丈夫的暗示,瞥向兄長!案,李小姐這么漂亮,你不會想私藏起來嗎?”她半開玩笑。
“別胡說。”殷樊亞詭異地似是有些不悅,嘴角雖仍是勾著笑,橫向妹妹的眼神卻含著警告意味。
路柏琛疑問地挑眉。
為什么樊亞不承認(rèn)李相思跟自己的情人關(guān)系?是他覺得時機(jī)未到嗎?或者,所謂的女友說只是李小姐一廂情愿的說詞?
他瞥向李相思,后者正巧也望著他,眸光奇異地閃爍著,櫻唇牽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痕。
他一下恍惚,幸而殷恬雨輕柔的聲嗓喚回他神智。
“柏琛,你不是也買了一份禮物要送給哥哥嗎?”
“是啊!彼⑽赵谑种械亩Y盒遞給殷樊亞!肮材,樊亞,‘弘京’的未來,就看你的了。”
“謝謝!币蠓畞喗舆^禮物,順手給了李相思。
李相思會意!拔胰グ堰@些放好!彼恍,跟路柏琛與殷恬雨道聲歉意,盈盈離去。
路柏琛目送她娉婷的背影。
她和樊亞之間有種曖昧的氛圍,不是單純的上司與下屬關(guān)系,卻也似乎戀人未滿……
“柏琛,我們?nèi)ジ渌舜蛘泻舭伞!庇质瞧拮訙厝岬纳ひ魧⑺麖拿糟谋税墩倩貋怼?br />
他定定神,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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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迷上那個女人了。
那整個夜晚,他的目光一直追逐著那道美麗的紅色倩影,實(shí)在太明顯,明顯到就算她想欺騙自己一切只是她多疑,都不能夠。
她最擔(dān)心的一天,果真來臨了。
殷恬雨坐在琴房里,對著面前的乳白色演奏琴,發(fā)呆。
這架鋼琴,是兄長送給她的嫁妝,特意從維也納訂制的蓓森朵芙名琴,為她的婚姻生活增添不少情趣。
閑暇時,她總會坐在琴前,彈奏幾曲,而路柏琛會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一面看公文,一面聆聽她的琴聲。
他很喜歡聽她彈琴,澎湃激昂的曲子很合他口味,溫柔抒情的旋律則是因她而愛。
他說,她就適合彈溫柔的琴曲,因?yàn)樽钅鼙憩F(xiàn)出她的內(nèi)心。
他錯了,她的心湖不是一直都溫柔無波的,她也會起波瀾,偶爾也會因狂風(fēng)打起驚濤駭浪。
李相思就是那颶風(fēng)。
李相思,一個極美、極嫵媚、魅力十足的女人。
她很早就在想,總有一天,柏琛一定會愛上一個清艷無倫的美人,那樣才貌兼?zhèn)涞呐硬拍芘c他匹配。
總有一天,他會愕然驚覺,站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太平凡,除了家世,一無所有。
沒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優(yōu)點(diǎn),也不過就是殷家女兒的身分,除卻這身分,地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
殷恬雨頹然垂下臉蛋,趴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琴弦因她的重量,壓出一串凌亂的樂音。
她靜靜望著躺在琴鍵邊的手機(jī),兩個小時前,它曾抗議似地響過一回,是她的丈夫打來告訴她,今晚臨時有個應(yīng)酬,不回家了。
她沒追問那是什么樣的應(yīng)酬,正如上個禮拜他爽了和她的約,第一次沒陪同她出席社交宴會;還有上上禮拜某天深夜,他接到一通神秘電話,她都沒去細(xì)問究竟怎么回事。
她從來就不是那種緊迫盯人的妻子,柏琛也從不需要她這么做,因?yàn)樗偸亲詣酉蛩淮约旱男谐,不讓她?dān)心。
但如今,她無法完全掌握他的蹤跡了。
因?yàn),他已學(xué)會對這一點(diǎn)說謊。
他曾經(jīng)對她說過許多謊,包括他曾經(jīng)和她一樣,對社交應(yīng)酬毫無辦法,包括他初次在宴會上與她邂逅,便對她一見鐘情,包括她是他所知道的,全世界最甜美可愛的女人,最溫柔賢慧的嬌妻。
她曾經(jīng)慶幸過,她的婚姻,雖然有一半是謊言,卻也有一半是真實(shí)。
至少,他是真心喜歡她,真心對她好,真心地扮演好一個做丈夫的角色。
可現(xiàn)在,就連這一半的真實(shí)她也要失去了嗎?
殷恬雨抬起容顏,她承認(rèn)自己很惶恐,承認(rèn)心湖已成海,翻起浪來,她彈起貝多芬的《命運(yùn)》,讓狂風(fēng)驟雨般的琴音宣泄心中的慌懼。
這是她的命運(yùn)嗎?
她注定要失去自己最愛的男人,注定要親眼目送他一步一步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她可以親眼看著他為另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嗎?她承受得住那樣的痛嗎?
她可以嗎?可以嗎?!
“恬雨!”
驚愕的聲嗓在門口響起,她心頭一顫,驀地收住在琴鍵上狂亂飛舞的雙手,緊緊握拳。
她回過眸,強(qiáng)迫自己對晚歸的男人一笑。
“柏琛,你回來啦。”
他沒回答,靠在門邊深思地望著她,好片刻,才走向她。
“很晚了,你怎么這樣彈琴?心情不好嗎?”俯望她的俊容,眉宇微微蹙攏。
“抱歉,我是不是吵到人了?”她刻意加深笑意!拔彝砩峡戳艘徊坑嘘P(guān)貝多芬的電影,忽然想練練他的曲子。”
“貝多芬的電影?”
“‘永遠(yuǎn)的愛人’。你應(yīng)該沒看過吧?”她柔聲說起故事內(nèi)容。“是說貝多芬去世后,他的好朋友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一封情書,致給‘永遠(yuǎn)的愛人’。他沒在信里留下人名,于是他的好朋友費(fèi)盡心思,想辦法要去找出這個神秘女子!我覺得是一部很有意思的電影!
他默默凝視她,在她身邊坐下!昂髞砟兀克呐笥颜业侥莻女人了嗎?”
“找到了!彼崧晳(yīng),垂眸望著琴鍵!拔铱赐觌娪,忽然想到,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永遠(yuǎn)的愛人,只是他不敢讓人知道那是誰!
雖然兩人之間,尚有幾公分的距離,但她感覺到了,他的身體忽然變得僵硬。
“你們女人啊,腦袋里就愛裝這些有的沒的,簡直浪漫過頭。”他調(diào)侃似地感嘆,摟了摟她的肩!澳憷^續(xù)彈琴,我先去洗個澡!
“嗯!彼克退x去,在他身影消失在眼前的那一瞬,笑容也跟著收斂。
她刺到他了。
他或許以為自己還能在她面前演戲裝傻,但她與他結(jié)婚多年,又豈是當(dāng)年那個天真無知的女孩?
他的每個最細(xì)微的反應(yīng),藏著什么樣的意義,她清清楚楚。
因?yàn)樗恢焙茏屑?xì)地在觀察,在體悟。
殷恬雨掩落眸,幽幽嘆息。
現(xiàn)在,輪到她演戲裝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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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雨是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他近來腦子里,滿滿的都是李相思,她如冰的眼神,謎樣的微笑,她恍若舞者靈動的身姿,她沙啞性感的嗓音。
恬雨是否察覺到了?當(dāng)他朗笑的時候,滔滔不絕說話的時候,他與她一同進(jìn)餐,或者獨(dú)自埋首公事的時候,他想的念的,都是李相思。
他的理智,因一個女人而散漫了,他的妻子,可猜到了?
“太糟糕了。”路柏琛懊惱地呢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燈靄朦朧的Lounge Bar里,懶懶地響著爵上樂音,他聽而不聞。
身旁,一個男人靜靜的觀察著他,他明知自己浮躁的行舉都落入對方眼里,但他不在乎。
對方不是他立法院的同仁,也不是那些他必須酬應(yīng)的大人物,是衛(wèi)襄,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也是唯一的知己。
衛(wèi)襄知道他所有不堪的過去,明白他的野心勃勃,正如他也知曉,衛(wèi)襄曾經(jīng)歷過的,最沉痛的情傷。
“沒想到你也會為了個女人魂不守舍,你不是說這種事不可能發(fā)生在你身上嗎?”衛(wèi)襄一針見血,點(diǎn)破他心中的煩惱。
“我也以為不可能,但就是發(fā)生了。”
那夜,透過車窗望她的那一眼,注定了一切不可能都成為可能。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你這么在意,她很美嗎?”
“美極了!
“很聰明?”
“太聰明了!
“她熱情嗎?”
“一點(diǎn)也不,她冷得像魄水。”
“冷得像冰?”衛(wèi)襄揚(yáng)眉!澳忝陨弦粋不茍言笑的冰山美人?”
“不,她絕不是不茍言笑,她還滿常笑的,她的笑容很有魅力!
“怎樣的魅力?”
“像火又像冰的魅力!甭钒罔《⒅票捳f得玄。
一個冰火美人。衛(wèi)襄腦海里蒙朧地浮現(xiàn)一道身影,他微微瞇眼!八惺裁疵?”
“李相思!甭钒罔〉驼Z,沒注意到這芳名引起好友一陣震動!八且蠓畞喌奶貏e助理,也可能是他的情人。”
“殷樊亞?不就是你妻舅嗎?”
“是!
“你迷上你老婆哥哥的女人?”衛(wèi)襄語氣怪異。
“我只是說‘可能’而已,樊亞不肯公開承認(rèn)他跟相思的關(guān)系!
“為什么?”
路柏琛聳聳肩。“也許他們倆根本不是那種關(guān)系,也許是相思故意逗我!
“是嗎?”衛(wèi)襄深思地沉吟!澳愀莻女人上床了?”
“還沒!
“但你想跟她上床!毙l(wèi)襄機(jī)敏地聽出好友的言外之意。
“我的確很想!甭钒罔∽I誚地自哂,朝酒保比個手勢,再要一杯酒!耙苍S只有跟她上床,我才能忘了她。”
偏偏兩人見面,只是吃飯、聊天、兜風(fēng),像普通的戀人一般浪漫又單純地約會,反倒教他更深陷在激情的網(wǎng)牢中,無法自拔。
“你想忘了她?”
“我結(jié)婚了,衛(wèi)襄,我喜歡恬雨,我不想對不起她!甭钒罔〗舆^酒保遞來的威士忌,又是一口喝干。
就算他不是因?yàn)閻酆吞裼瓿苫,她仍是他的妻子,他該尊重她,而總是對他溫柔相待的她,也絕對值得他的尊重。
只是……
“你就是忘不了李相思。”衛(wèi)襄淡淡地再次道破他內(nèi)心的掙扎。“看來,這個女人真的很令你煩惱!彼e杯,諧謔地與路柏琛的酒杯相撞!百M(fèi)洛蒙萬歲!”
路柏琛回好友一記憂郁的白眼,明白他是在調(diào)侃自己抵擋不住李相思的女性魅力。
衛(wèi)襄微微一笑。“照我說,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跟她上床!
“什么?!”路柏琛震驚。
“既然你那么想要她,就跟她上床吧!毙l(wèi)襄不疾不徐地提出個人看法!皠e讓你老婆知道這回事就好了!
路柏琛皺眉!澳愕囊馑际,要我在外頭金屋藏嬌?”
“我的意思是,你就當(dāng)是逢場作戲,看是要一夜情也好,還是豢養(yǎng)她做情婦,只要記住,別讓她礙到你的婚姻!
這是什么見鬼的提議?
路柏琛不可思議地瞪著好友。“你以為事情有那么簡單嗎?恬雨如果知道真相,會——”
“她能怎樣?跟你鬧離婚,把這事吵得人盡皆知?”衛(wèi)襄冷笑!皠e忘了她是殷家的女兒,殷家可禁不起這種丑聞。”
“……”
“我敢跟你打賭,只要你不吭聲,你老婆一定也會裝作不知情!
“恬雨她……假裝不來的!
“她當(dāng)然會假裝,她是上流社會出身的千金小姐,一定很清楚游戲的規(guī)則。她不會戳破你的,只要你別玩得太過火,她絕對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會嗎?
路柏琛怔仲地尋思。
恬雨會懂得假裝?她會放縱他在外頭逢場作戲,只要他最后乖乖回到她身邊?她會玩這種同床異夢的婚姻游戲?
她會嗎?
無名的怒火,緩緩地在路柏琛胸口角落燒起。他不明白自己在氣什么,只知道這灼痛的滋味不好受。
或許他是在氣自己,為何會蠢到迷戀一個女人,為了得到她,竟考慮拿自己的前途與婚姻來做賭注……
衛(wèi)襄拍了下他肩膀。“你的手機(jī)響了!
“手機(jī)?”他一愣,目光一轉(zhuǎn),這才發(fā)現(xiàn)擱在吧臺上的手機(jī),正急促震動著。他剛接起電話,對方已先一步斷線,留下留言。
他進(jìn)語音信箱聽留言。
衛(wèi)襄注視他逐漸凝重的神情!笆悄莻女人打來的?”
路柏琛點(diǎn)頭,沉默數(shù)秒。“她約我明天晚上去洗溫泉。”
衛(wèi)襄長長地吹了聲口哨!坝螒蜷_始了,柏琛!彼馕渡铋L地望著好友!耙撬媸且蠓畞喌呐,這游戲就更好玩了!
“為什么?”
“別告訴我你沒有身為一個男人的征服欲。”衛(wèi)襄似笑非笑。“你不想試試看自己的能耐嗎?對手可是殷樊亞呢!”
路柏琛一窒,好片刻,才勉強(qiáng)找回說話的聲音。“我知道你恨殷家人,不過也不必——”
“這跟那件事無關(guān)!毙l(wèi)襄淡淡地打斷他!拔覍σ蠓畞唫人并無特殊喜惡,我只是客觀地說出事實(shí)!
事實(shí)?路柏琛疑問地挑眉。
衛(wèi)襄微微一笑,眼神是兩把清銳的劍!爸灰悄腥,就有跟另一個男人競爭的野心,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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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只要是男人,就免不了競爭的心理,征服的欲望。
所以他來了,明知這場溫泉之約,是她精心布下的圈套,仍是禁不住前往應(yīng)約。
為了不讓專門挖八卦維生的媒體記者嗅到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他刻意開一輛平常很少開的深藍(lán)色賓士,不透明車窗閉得緊緊的,一路滑向位于陽明山上一家五星級的溫泉會館。
李相思在這里訂了一間VIP溫泉套房,室內(nèi)格局寬敞,除了臥房還有客廳,陽臺上,更有極富日式情調(diào)的露天風(fēng)景。
他戴上墨鏡,不經(jīng)過柜臺,直接進(jìn)房。
李相思早已在房里等著他。她穿一襲白色浴袍,秀發(fā)微濕,像是剛泡過溫泉,容光煥發(fā),臉頰蒸著粉紅色的霞暈。
他愣了愣,片刻,俊眉一挑,視線落下,恰巧見她胸前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的瑩白。
他料得沒錯,她果然布下了情魅之網(wǎng),等著捉他這條大魚。
問題是,他該輕易被捉住嗎?
看來會是一場有趣的游戲,她會是他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帧?br />
路柏琛淺勾唇,胸口驀地翻涌起期待的波濤,他壓抑住興奮的情緒,不動聲色,大踏步走進(jìn)里間的餐廳。
餐桌上,已備好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盞浪漫燭火,琉璃花瓶里,養(yǎng)著粉色玫瑰。
“你肚子一定餓了吧?”李相思跟在他身后,飄來一陣迷人的香味!拔覀兿瘸燥埌伞!
路柏琛點(diǎn)頭,脫下西裝外套,松了松領(lǐng)帶,在餐桌邊坐下。
他以為李相思會選擇坐在他對面,沒想到她竟直接來到他身畔,硬是擠上座椅的邊緣。
他幾乎是軟玉溫香抱滿懷。
“你不是說要吃飯?”他眸光閃爍,心跳奔騰。
“我不餓,我看你吃!眿扇蒉D(zhuǎn)過來,朝他甜甜地、很無辜似地笑。
他卻知道她絕不無辜,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肯定是經(jīng)過計(jì)算的,因?yàn)橹暗募s會,她總是正襟危坐,從不曾如此投懷送抱。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瞇起眼,思緒快速翻飛。
“你看不出來嗎?”她嬌聲地笑!拔蚁耄苍撌抢迩逦覀冎g關(guān)系的時候了。”玉臂如水蛇,纏住他肩頸,水眸直勾勾地凝睇他。“柏琛,你老實(shí)說,像你這種事業(yè)有成的男人,在外頭養(yǎng)一、兩個情婦,是常有的事吧?沒什么大不了的,對嗎?”
這話什么意思?路柏琛暗暗戒備,嘴角卻挑起一抹邪氣。
“你說嘛!”她撒嬌似地捏捏他的頰。“你是不是就這樣想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話,我想問你,你會養(yǎng)我做情婦嗎?”
“你希望我養(yǎng)你當(dāng)情婦嗎?”他不答反問。
她眨眨眼,忽地輕輕笑了,笑聲是一方軟涼的真絲,挑逗地摩挲著他耳際。
她笑了好片刻,在笑得最放浪的時候戛然止住,嬌媚的容顏也在瞬間冷凝如霜。
“你當(dāng)我是什么樣的女人?我不做男人的情婦!
忽冷忽熱的,她究竟玩什么花樣?他不吭聲,靜觀其變。
她忽然又笑了,更貼近他,溫軟的乳峰灼燙他胸口,魅惑的氣息在他耳畔吹拂!耙,就跟你老婆離婚,否則拉倒。”
路柏琛凍住。
她要他跟恬雨離婚?
李相思卻沒給他太多思索的余裕,玉手捧起他的臉,獻(xiàn)上自己柔軟的櫻唇。
一個美人的主動挑逗,而且還是個又高傲、又神秘,一下熱情如火,一下又冷若冰霜的美人。
當(dāng)此天地間絕大的誘惑,世上恐怕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路柏琛也只不過是個男人,他動搖了,心亂了,呼吸粗重了,欲火在體內(nèi)熊熊灼燒。
他探出手,一把摟住李相思纖腰。
阿波羅……
來自遙遠(yuǎn)過去的呼喚,驀地在他昏沉的腦海里敲響。
他悚然,手臂不覺松開。
為什么取這樣的英文名字?
一個年輕的男人,曾經(jīng)這樣問過一個比他更年輕的女孩。
因?yàn),我希望有個阿波羅……
女孩羞怯的心聲讓夜風(fēng)給吹散了,吹遠(yuǎn)了,卻穿過了茫茫時空,朝現(xiàn)在的他直擊而來。
戴芙妮!
路柏琛忽地戰(zhàn)栗,猛然推開懷中佳人。
李相思讓他粗魯?shù)匾煌,一時重心不穩(wěn),差點(diǎn)摔倒在地,她抓住椅背,慢慢站起來,挺直腰板。
她瞇起眼,打量面前的男人,見他原本讓情欲給占領(lǐng)的眼眸逐漸清明,心下了然,冷哼一聲。
“看來你理智還把持得很定嘛!”她冷笑,伸手拉攏浴袍衣襟。
路柏琛直視她,一字一句,撂下話!拔也豢赡芨裼觌x婚!
“為什么?”他堅(jiān)定的宣言似乎并沒影響她的情緒,表情依然淡漠!芭聦Σ黄鹉憷掀牛是怕影響你太好的政治前途?”
他不語。
“如果她不是殷世裕的女兒,你還會娶她嗎?”她技巧地進(jìn)逼。
他蹙眉!拔乙呀(jīng)娶了她了!”
“所以呢?你不能背叛她?”她嬌媚地微笑,笑意卻不及眉眼!皠e給我這種老掉牙的借口,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隨你的便。”但他絕不會跟恬雨離婚,不會親手毀去她一心向往的愛情神話。
他的戴芙妮,傻傻地相信自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阿波羅,雖然,他其實(shí)并不是……
一念及此,路柏琛緊緊地咬牙。
“好吧,就算你是娶了殷恬雨,可是你并不愛她,你愛的是我,不是嗎?”李相思膩聲問。
他默然不語。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愛她,但至少,有種奇特的迷戀。
“我也愛你,柏琛。”她自作主張地將他的沉默當(dāng)成是默認(rèn),傾身向前,挑逗地拉起他領(lǐng)帶。“你是個很優(yōu)的男人,我這輩子,就在等你這樣的男人,一個能與我匹敵的男人。”
他瞪著她彌漫著水煙的媚眸!澳愕囊馑际牵粋不會輕易被你誘惑的男人吧?”
“或許吧!彼灰詾橐獾芈柭柤,淺笑的容顏看不出是嗔是喜!拔液苡牣惸憔尤粵]有直接把我撲倒在床!
“你以為我不想嗎?”他自嘲地問。
她笑得更燦爛了!拔抑滥阆,但你克制住了自己——你是不是怕一旦跟我上了床,我就會纏著你跟老婆離婚?”
“……”
“你不是舍不得你老婆,你舍不得的是你的前途!彼俣茸詥栕源穑Z氣滿是嘲弄!澳闩卤鐾庥龅某舐,會傷害你的形象,選民會唾棄你,你年底就別想競選連任了!
“……”
“可是,你還是很想要我,對吧?”她拉扯著領(lǐng)帶逼他靠近自己。“那就離婚。”銀白的牙貝在紅唇后閃著珍珠光澤。“我給你兩個禮拜考慮,否則我就跟殷樊亞上床。”
她說什么?!路柏琛愕然。她這意思是在威脅他嗎?他若不肯跟恬雨離婚,她就跟樊亞上床——她是有意撩起他的妒火吧?
這女人若不是太蠢,便是對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
他懊惱地皺眉,扯回領(lǐng)帶,一把抄起西裝外套。“我先走了!”
她沒攔他,由他走出溫泉套房,唯有柔啞的嗓音,追在他身后,考驗(yàn)他的耐性極限——
“路柏琛,我說到做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