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黑色身影身形迅速,足尖輕點(diǎn),幾個起落,落在嚴(yán)將軍府的屋檐上。
黑衣人俯望著府邸內(nèi)把守的護(hù)衛(wèi),心想這雖然比不上逍遙王府,但黑衣人仍不敢掉以輕心。身形一躍,飛掠而下,避開巡邏的守衛(wèi),在府里小心搜尋著,卻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眼看迎面走來一名丫鬟,黑衣人動作迅速地上前,一手撝住她的嘴,將她拖到角落的花叢里。
“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的!焙谝氯苏嵌疟,壓低嗓音在丫鬟耳旁低道。
丫鬟嚇得全身抖顫,聽到她的話,點(diǎn)頭如搗蒜。
“將軍府里,這幾天可有擄來一位姑娘?”杜冰瑩低問。
丫鬟點(diǎn)頭。
“人在哪里?”杜冰瑩再問。
丫鬟手指她搗住她嘴上的手,杜冰瑩猶豫了會,在她耳邊低聲警告。
“我不想傷你,所以你別;!闭f完緩緩地放開搗住丫鬟的手,改落在她脖頸上。
丫鬟先是喘了口氣,這才低聲道:“前兩天,少爺由外頭抓了位姑娘回來,關(guān)在后院最后那間廂房里,門外有人把守。”
杜冰瑩等丫鬟話一說完,立即點(diǎn)住她的昏穴,將她放倒在花叢里,這才往后院方向而去。
來到后院,果然在轉(zhuǎn)角最后一間廂房門外看見有兩個人在把守。
杜冰瑩從懷里拿出一根竹管,朝兩人吹了口氣,迷煙往兩人方向飄去,沒多久,把守的兩人砰地一聲倒地。杜冰瑩連忙來到門前,輕易將木門上落下的大鎖掰開,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原本蜷縮在床上睡著的人,一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立即像受驚的兔子般驚醒,抱著被子縮在床角。
“秋槿,真的是你!倍疟摻逯郎衔聪ǖ臓T火,看清床榻上瑟縮、一臉蒼白的人,果真是她要找的人。
“你是……”
秋槿納悶地看著陡然闖入的黑衣人,由她方才嬌嫩的嗓音,可以判斷是位女子,但這女子為何會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冰瑩,特地來救你的!倍疟摾履樕系拿嬲,讓她得以看清自己的容貌。
“冰瑩,真的是你!”秋槿高興得眼眶泛紅,她被捉來這里都已經(jīng)絕望了,沒想到前來救她的人,竟是許久不見的朋友。
“沒時間了,我們快走!倍疟摾鹚箝T方向而去。
兩人一路躲躲藏藏,避開巡邏的守衛(wèi),眼看后門就在眼前了。
“來人!有人闖入府里!”
驀地,身后傳來大喝,緊接著雜沓的腳步聲追著她們而來。
杜冰瑩沒料到會這么快被發(fā)現(xiàn),心下一驚,拉著秋槿加快腳步。
“捉住他們!”嚴(yán)耀榮眼看黑衣人即將帶走秋槿,呼喝著侍衛(wèi)攔住兩人。
杜冰瑩一手拉著秋槿,一面閃身避開侍衛(wèi)手上的刀劍,身形靈巧的她眼看就要逃出后門了。
隨后而來的嚴(yán)耀榮朝正閃避侍衛(wèi)刀劍的杜冰瑩射出一枚暗器。杜冰瑩閃避不及,右肩被射中,悶痛了聲,連忙再將袖中的迷藥一灑,拉著秋槿破門而出。
嚴(yán)耀榮趕到時已來不反阻止,眼看地上倒了一群中了迷藥的侍衛(wèi),大怒吼道:“來人!放狗追上!那名黑衣人中了我的暗器,受了傷跑不遠(yuǎn)的!”
另一批侍衛(wèi)聽命,帶著幾只大狼犬隨著嚴(yán)耀榮去追拿人。
杜冰瑩顧不得右肩上的傷勢,拉著秋槿在暗夜里疾奔,秋槿跑了一段路,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踉蹌跌倒在地。
“秋槿,你沒事吧?”杜冰瑩慌忙回頭扶起她。
“冰瑩,我跑不動了。你自己快逃吧,沒有我,你一個人絕對逃得掉。”
秋槿不想拖累她,知道以她的輕功,少了她一個人,逃走絕不是問題。
不遠(yuǎn)處傳來狗吠聲,狼犬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往這里奔來。杜冰瑩心知情況危急,仍是拉起秋槿將她藏入一間民宅后院的推車內(nèi),再用推車上的干草將她掩蓋好。
“我去引開他們,等將軍府的人離開,你馬上去揚(yáng)威武館,就說是我的朋友,先在武館里躲著。切記,千萬不能回家!
杜冰瑩交代完,故意現(xiàn)身在追兵前,頓時狗吠聲、雜沓的腳步聲追趕在杜冰瑩身后,也在暗夜里掀起一陣騷動。
秋槿確定眾人已全被引開,過了許久,這才離開拖車,往揚(yáng)威武館狂奔求救。
細(xì)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即使來人動作十分輕巧,但仍是驚醒了床榻上耳力極佳的男人。
“是誰?”
南宮策原已熟睡,卻在聽到一聲細(xì)微的異響后倏地驚醒,掀開身上的錦被,藉著微弱的月光,瞧見一抹黑影由窗外攀爬入內(nèi)。
“別出聲,也別點(diǎn)火!倍疟搫幼鬏p巧,翻身入內(nèi),同時彎下身子關(guān)上窗欞。
幾乎同時,街道上傳來狗吠聲,以及雜沓的腳步聲,不時聽到有人喊著:“別讓他逃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是誰在追你?”南宮策坐在床上,眉頭緊擰,望著縮在窗欞下的人影,壓低聲音問。
“方才去了趟嚴(yán)將軍府里救人……”杜冰瑩簡短地解釋,注意力全集中在外頭的街道上。
“你過來。”南宮策聲音緊繃地低喊。
杜冰瑩雖感納悶,仍是聽話地移動腳步,身子才剛靠近床畔,纖腰即被摟住,嬌軀跌進(jìn)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上。
“你哪里受傷?”
方才聽她說話,氣息微喘,透著異樣,但他又不能點(diǎn)亮燭火,只能用雙掌在她身上摸索著,直到大掌摸到她右后肩上插著的暗器,及大片濕黏,俊臉愀變。
“我低估了嚴(yán)耀榮,原以為他只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好色之徒,卻忘了他畢竟是嚴(yán)將軍的兒子,再不濟(jì)也懂一些武功!
杜冰瑩嬌軀無力地倒在他懷里,螓首靠在他脖頸上,虛弱地喘息。忍著傷口的疼痛,為了甩開追兵,令她氣力耗盡。
“別再說話了,你的傷必須馬上處理!
將她小心放倒在床榻上,修長的身形起身,將紗燈點(diǎn)亮移到地上,這樣才得以讓他看清她的傷勢,也不至于引起外頭搜查的人注意。
南宮策迅速來到床畔,在看清她右后肩上的暗器、還有她失血過多蒼白的小臉,俊臉凝重。
“我必須把暗器拔出來,你忍著點(diǎn)!
“動手吧!倍疟搹膽牙锾统鰩熼T特制的外傷藥交給他。
南宮策接過藥瓶,從抽屜里拿出干凈的布巾,這才深吸了口氣,動作迅速地將她右后肩上的暗器拔出。
暗器一拔起,鮮血頓時直流,他連忙在傷口附近點(diǎn)穴止血,再用干凈的布巾擦拭,灑上藥粉。正疑惑為何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她早已昏過去了。
南宮策將她身子小心地扶起,靠在他身上,替她換下染血的黑衣,留下貼身的肚兜。黑眸注視著懷里半裸的嬌軀,極力克制住欲念,接著再替她除下黑褲,只留下褻褲。目光如炬,仔細(xì)審視她幾近赤裸的雪白嬌軀,確定她身上除了右后肩上的傷,再無其它傷口,這才放心地將傷口包扎好,重新扶著她,讓她趴睡在床榻上,小心地替她蓋上錦被。
“你真讓人生氣。我早說過你這沖動的性子遲早會出事,我倒要問問看武館的人是否知道你今晚的行動。”
大掌輕撫她蒼白的小臉,黑眸底有抹心疼;他若猜得沒錯,武館的人八成不知道她今晚夜闖將軍府,否則又怎會讓她受傷。
“不過看在你還知道要來找我求救,就原諒你!
在情況危急時,她想到躲到他這里來,表示她心里有他,而且信任他。他不怕受她牽連,就怕她在危急關(guān)頭連想都不曾想起他,那才真令他生氣。
“放心,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保護(hù)你!备┥碓谒а拇桨晟下湎乱晃恰_@是他對她的承諾。
天方破曉,天空烏云密布,下了場雷陣雨,更增添了些許寒意。
常安雙手端著熱水,一如往常要來侍候少爺梳洗。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先將房門關(guān)上,以免外頭的冷風(fēng)吹了進(jìn)來,再將銅盤放在窗下的木架上。
就在他旋身準(zhǔn)備叫少爺起床時,一抹修長身形早已穿戴整齊,由內(nèi)房走了出來。
“少爺,您今天起得真早!背0参⒂,連忙擰干銅盤里的布巾,恭敬地遞給他。
南宮策接過布巾仔細(xì)地擦拭好臉,見常安往內(nèi)房走去,淡道:“床鋪今天不用整理了,待會你去武館叫易風(fēng)來一趟,就說我有急事要找他!
常安雖感納悶,但仍聽話地止步,將銅盤端起,打算去將少爺?shù)脑缟哦藖怼?br />
沒多久,就在他去而復(fù)返,端著早膳進(jìn)房,將早膳放在小廳圓桌上時,抬頭見到少爺坐在床畔,神情溫柔地望向垂下的紗幔內(nèi)。
他愈看愈是奇怪,放輕腳步上前一看,這一看驚呼出聲。
“這不是杜姑娘嗎力”
常安睜大雙眼,瞪著趴睡在床榻上的人兒,那蒼白的小臉看起來不太對勁。重點(diǎn)是杜姑娘是何時來少爺房里的?
“小聲點(diǎn)!蹦蠈m策放下紗幔,劍眉微擰,警告地說:“冰瑩受傷在我房里的事,任何人都不許透露,知道嗎?”
“杜姑娘受傷了啊,她是何時來少爺房里的?”常安壓低聲音,目光仍頻頻望向紗幔內(nèi)的人。
“別問那么多。你立即去一趟武館,把易風(fēng)給叫來。記住,任何人若問起,就說我有事找易風(fēng)商量,不得提起冰瑩的事;還有,叫他準(zhǔn)備一套冰瑩的衣裳,一起拿過來。”南宮策慎重交代。
常安聽到最后一句,不禁瞪大了雙眼地直望向紗幔內(nèi)的人。
直到不悅的輕咳聲響起,這才恍然回神,連忙回答:“知道了。小的馬上去武館!
常安一向?qū)ι贍數(shù)脑捬月犛嫃,此事自是不例外,心底明白杜冰瑩對少爺很重要,不敢耽擱地連忙趕去武館。
常安撐著傘,走出少爺?shù)脑郝,疾步往大門方向而去,迎面而來的江素香見他神情有異,好奇地叫住他。
“常安,一大早還下著雨,你急著要去哪里?”
“回江大小姐,少爺有事要小的去一趟武館請古公子來一趟。”常安停下腳步,依照少爺?shù)慕淮卮稹?br />
“南宮大哥是有什么急事嗎?”江素香好奇地問,否則又怎么會一早就急著要常安去請人來。
“小的不知道。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小的要先趕去武館了。”常安朝她行禮后,繞過她身旁,疾步離去。
江素香望著前方南宮策的院落,雖感狐疑,但仍是轉(zhuǎn)身離開。
而這一頭,南宮策用完早膳即走回床榻旁,黑眸注視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張開大掌輕易就可以覆蓋的巴掌大小臉,此刻流露出的荏弱,少了平日的不馴和活力。胸口泛起一股心疼,猶如當(dāng)時在客棧里害她被武館的人捉回,她昏迷的那一幕,同樣揪扯他的心。
原來在那時他就對她留了心;直到今日這份心,更是深植入里了。大掌輕撫她的小瞼,一路順延撫上她右肩包扎好的傷口,錦被下的嬌軀近乎赤裸。
昨夜顧及她的傷,極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而今日看著她就這樣睡在他的床榻上,蓋著他的錦被,黑眸深沉,大掌停留在她雪白的鎖骨——
“嗯……”趴睡著的人兒輕吟了聲,緩緩睜開一雙澄眸,望進(jìn)一雙溫柔深邃的黑眸里。
“醒了?”大掌重新?lián)嵘纤男∧,瞧見她醒了,心底著?shí)松了口氣。
“水……”杜冰瑩舔了舔干渴的唇,身子一動,欲起身,牽動右肩的傷口,疼得她秀眉緊皺,再次倒回床榻。
“你等等,別急!
南宮策連忙起身,倒了杯水回來,修長的身軀落坐在床榻上,小心地將她扶靠在懷里,就著拿杯的手,一口一口喂她喝完整杯水。
杜冰瑩喝完水,垂眸,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身僅剩下貼身的兜衣,嚇得急忙推開他的胸膛,不顧扯痛的傷口,拿著錦被遮蓋住身子;也在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下半身也幾近赤裸,小臉羞紅,抬眸瞪著他。
“南宮策,你……”
“你昨夜就這樣負(fù)傷闖進(jìn)我房里,為了治療你的傷口,總得把那身黑衣脫下;更何況那黑衣早已染血,你穿著也不舒服!蹦蠈m策坐在床畔,似笑非笑地解釋,黑眸深邃地直視著她,看得她莫名心慌。
“那……又為何脫下我的褲子?”杜冰瑩羞窘地垂下小臉,已經(jīng)不敢看向他了。
“你昏了過去,我只是想檢查看看你是否還有其它的地方受傷。”南宮策話說得磊落,但那雙注視她的黑眸深沉得令她更不敢抬起頭來。
杜冰瑩已經(jīng)窘迫得問不下去了,恨不得有個地洞能讓她鉆下去。
“等會易風(fēng)過來,會順便幫你帶衣裳,你不用擔(dān)心。”南宮策笑著安慰她。
聞言,杜冰瑩迅速抬起頭來,瞠目結(jié)舌地瞪著他,語氣輕顫:“你說……等會表哥會來,還會……幫我?guī)б律??br />
“沒錯。我已經(jīng)叫常安去請人了,我這里沒有姑娘家的衣裳,又不想讓人知道你昨夜在我房里,所以只好叫易風(fēng)順道將你的衣裳帶過來!蹦蠈m策話說得理所當(dāng)然,微斂的黑眸閃過一抹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