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新來的秘書?”楊英哲皺了一下眉頭。她化了相當濃的妝,還戴著古怪的眼鏡,盡管如此,仍然可以看出她是那個掃巴星。
可是不對呀,她和自己坐同一班飛機上臺北,那就不可能參加昨天上午美杏的面試……不過,長得還真像,她和那個掃把星大概是親戚吧。
雖然不可能是同一人,但心里總覺得怪怪的。楊英哲將視線自書妤臉上移開。以美杏的精明,應該不會給他找來掃把星。
“喬書媛小姐!泵佬有﹂_了臉,“看,我說的沒錯吧?”雖然眼鏡遮去了不少美,但喬書媛的麗質天生是不可否認的,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可教男人醉心醉骨喔。
“還可以。”他面無表情地回答。她“是”漂亮,他不得不承認,可是美杏和他母親一樣沒搞懂,他現(xiàn)在不急于談戀愛。和女人交往太耗時了,而且女人總是需求無度。他知道自己貌比潘安,也有鄧通的財富,驢的性器,可是他太忙了,沒時間去伺候女人。
他也知道眾人在背后說的閑話,奇怪他身邊何以沒有美女相伴,猜測他是同性戀或性無能。不過他不在意,讓他們?nèi)ソ郎喔昧耍斔业胶纤獾呐藭r,那些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她直覺他們在說她,書妤突然覺得自己像奴隸市場待價而估的女奴。他們憑什么對她評頭論足!更可惡的是“還可以”是什么意思?哼,就算他高大、英俊,可以到處吸引女人,就算他眼睛長在頭頂上,也不需用攤種口氣來說她。她長得差強人意,勉強及格又怎樣,那也不關他的事,她才不會加入吹捧他的行列。
姊還說什么再見到他,要她好好把握——把握個頭!原先就沒一見鐘情,現(xiàn)在更不可能二見傾心,她已經(jīng)開始討厭他了,在這里她下打算卷進任何感情的漩渦。此外,他剛才說得很明白,在他眼里,她還可以,代表他根本不可能看上她。
他既看不上她——她也不層看上他!
“還可以?你也太不老實了,她是所有應徵者里最美的,我特地為你錄取美人秘書,好讓你辦起公來,比較有效率。”美杏露出一個神秘笑容,“如果能開啟你的感情之門……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美杏錄取姊,是因為楊英哲會喜歡像姊那型的女人。書妤偷觀了他一眼,想看他瞼上的表情。
他們的視線碰在一起了。那對深邃的眼眸像會融化人,像火般燒了書妤一身一臉的熱。她低了低頭,不敢面對他的眼神。
老天!她是怎么回事?急促的心跳,全身發(fā)熱,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是一個注視而已。書妤對自己感到非常失望。還以為自己是很特別的女孩,原來不過也是一般女孩,就是那種會在俊男眼光下小鹿亂撞的普通女孩。
他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會臉紅害羞的小兒女姿態(tài)了。這年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張牙舞爪,一副唯恐被男人占了便宜的嘴臉。
楊英哲愣愣地看著她,有好一陣子沒辦法回過神來。
美杏看在眼底,“唉呀,還沒泡茶……”說不定喬書媛真會是楊總的春天喔。
“我去。”書好急忙轉身。她不想待在這,只有他和她獨處。
“我去,你跟楊總多認識一下彼此。”美杏轉身就走。
誰要跟他多認識!書妤腦海中霎時掠過這個想法。她和他只有公事上的交集,其余免談!
“美杏,順便把威京的檔案調(diào)出來給我!
美杏出去后。“請坐,我沒罰你站!苯又,楊英哲翻看一份卷宗。那是喬
書媛的人事資料,昨天他忙得沒時間看。資料上寫說她有一個妹妹,出生年月日是一樣的,沒錯了,他在飛機上遇到的是她的孿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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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這里只有他和她了,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書妤把顫抖的雙手藏在膝上,她好緊張,事實上,她幾乎停止呼吸。
沒什么好怕的!她命令自己不要再發(fā)抖了,他又不會吃人。
“喬小姐的資歷很完整,在我們的招考中,每科都是第一名,面試的各單位主管也都給你A的評分。”他緩緩的拾起頭。看她的臉,不禁令他想起飛機上那個掃把星,但他想她妹妹百分之百沒這個能耐。
她強迫自己放輕松點,給他一個微笑。她相信,這個微笑不會好看。
“我想我們會配合得很好。”
她一逕保持唇邊微笑的幅度。心里在想,才怪!
“下星期一聯(lián)強實業(yè)的開幕酒會,你和我一起出席。”
“我也要去?”她不加思索的沖口而出,“我不做交際花!
楊英哲愣了一下,“你想到哪去了?楊氏財團還不需要你出賣色相來招攬生意。你是我的私人秘書,應該要去認識一些我在商場上的朋友。”她怎么會說出交際花這種脫線的話?一點也不像高級秘書該說的話,
“哦,好吧,”書妤扁了一下嘴。她一點也不想?yún)⒓由狭魃鐣幕顒,什么酒會、舞會,不過是男人講虛偽話,女人炫耀珠寶的地方。
她好像很勉強的樣子。楊英哲靜默了一會兒,“你可以出去了,有什么問題,去問美杏。”
傷腦筋了,美杏這次沒給他找對秘書。
像后面有人追趕似的,書妤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出,每走一步,耳畔都傳來清脆的回聲。
他瞪著核桃木門,不知怎的,腦中一直映著喬書媛未穿絲襪、裸白細致的纖腿。很少東方女人的那個部位那么好看,細瓷一般,又修長又勻稱……
楊英哲將心思收了回來,眉頭不覺皺起。他的腦中,不該出現(xiàn)那樣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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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妤靠在旋轉椅背上,輕輕吐出一聲嘆息。她沒有信心能做好楊英哲的秘書。她不想自欺欺人,打從飛機上開始,她的目光就追逐他了。她默默地自我解釋,這也難怪,他是那么的與眾不同,就像是塊磁石般,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以吸引住女人的目光,她又怎能例外。
通常英俊迷人的男人,都是自大狂,以為只要勾勾手指,女人就會迫不及待地和他上床,不用懷疑,楊英哲也不例外。書妤一想起被他說成還可以,就忍不住又生起氣來。她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挾著尾巴逃,一是留下來公事公辦。聰明的話,她應該選擇前者,因為她不是那種理智重于感情的人,可是心里總有個聲音叫她留下來,似乎在期待什么……
新版龍鳳配嗎?書妤不禁一驚,她在胡思亂想什么呀?眼鏡也跟她作對似的滑下鼻梁,她拿下眼鏡丟在桌上,心中還在為剛才的想法忐忑不已。
這時,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美杏捧著厚厚一堆檔案走出來,書妤迚忙起身拿下美杏手上的東西。還不輕呢!楊英哲也真是的,美杏肚子那么大,還教她拿那么重的東西。
她發(fā)現(xiàn)他的第二個缺點——不體貼!第一個是自大!
“對嘛,不戴眼鏡多好看!泵佬硬[著眼睛。
“我是深度近視,不戴,只能聽音辨人!睍タ鋸埖恼f。其實,她也不過五百度,而且通常她是不戴眼鏡,戴隱形眼鏡的。
“可也不要是這副眼鏡,換一副嘛!泵佬幽槹櫾谝黄穑澳愦鬟@副眼鏡,亂像英國家庭教師,給人的感覺正經(jīng)八百,又死板板的樣子!
書媛就是要她給人這種感覺!拔疫以為你要說的是女納粹軍官。”書妤還舉起右手,高喊一聲,“希特勒萬歲!”
兩人掀起一陣歇斯底里的笑聲,“相距不遠!泵佬颖е亲有φf。
“在講黃色笑話是不是?”收發(fā)的小弟走過來,“你前面的紅燈亮了!
“哦,謝謝!泵佬影聪录t燈的按鈕。
對講機那頭傳出楊英哲低沉的嗓音,“美杏,大衛(wèi)怎么還沒來?”
“他說先到何東升那轉一圈。”美杏對著桌上的對講機說。這具她和楊總的對講機不用拿起話筒,只要話機的兩端有人按下通話鈕,就可以直接通話。
“你不怕他是去找早妻?”
“他沒那個膽,何況我現(xiàn)在有子萬事足,他呀,放牛吃草去!泵佬有φf。
“真是賢明的太太。”他們時;ラ_對方玩笑,或是互揭瘡疤。
哼!什么嘛!好像男人在妻子懷孕時偷腥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書妤很不以為然地想,一個會說這種話的男人,她實在不該對他有所期望。這種男人就算娶了老婆,也不會忠心不貳的。
幸好,她還沒陷進去——
“好說,只要他不給我染病回來就好了,對了。下午三點財訊雜志要來做專訪,收發(fā)剛已經(jīng)把訪問稿送來了,我叫書媛拿進去,你看一下。”
天哪!又要面對他。書妤戴上眼鏡。真討厭!他為什么不明天到美國出差六十天后才回來?她打算試用期一到,不管是不是續(xù)約,都騙書嬡說她被開除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她實在沒必要再為楊英哲這人煩惱,到時,她走她的,他還是楊氏總經(jīng)理,不會有什么跌破眼鏡的事。她跟他,是絕對不可能有什么的。
書妤抱持著“做一天尼姑,敲一天鐘”的信念,敲門后不等回答,逕自開門進入,放下訪問稿后,轉了身就離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沒想像中的難嘛,書妤躲在洗手間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注視著鏡中的自己——一張書媛的臉,她告誡自己,在公司,她是喬書媛,所以言談舉止都得像書媛那樣有自信。接著,她彈了一下指頭,仿佛想到一個好子。
對!還要這樣做!把楊英哲當成空氣,視若無睹,眼中無他,這樣就不會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氣勢給震懾到。
回到座位時,美杏和楊英哲正在通話,“你放心,我永遠是你的救火隊,只要你還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回來肋你一臂之力!泵佬涌戳藭ヒ谎郏皢绦〗銊倎,一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不要欺負新人喔。”
“我欺負她干嘛!闭f完后,對講機那端就不再有聲音了。
書妤朝美杏一笑,“謝你替我拿到一面免死金牌。我知道你先生的洋名叫大衛(wèi),可是我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叫什么?”美杏的先生應該是公司的高級主管,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他會取大衛(wèi),是因為他叫高柏飛!泵佬又闭Q邸
“大衛(wèi)高柏飛……”她喃喃地念一遍,“不就是和那個長得像芭比娃娃的超級名模在一起的魔術師!”這柏飛是公司的行銷經(jīng)理。
“是啊,他說我是他的芭比娃娃。”美杏臉上閃著幸福的光彩。
“好幸福喔。”看美杏甜蜜蜜的樣子,書妤不免紅鸞心動……她也想好好談場戀愛……
“你有沒有男朋友?”美杏突然問。
“有啊!奔热凰缪輹,就把書媛的故事搬出來講好了。
“能告訴我他是怎么樣的人?”
“他畫畫,是個藝術家!
“沒有辦法把你和藝術家想在一起,感覺上,你會喜歡的應該是有為青年那種;旧希髂芨傻呐畯娙,要更精明能干的男人才能壓得過。”
“誰會和誰在一起是沒有一定的!睍サ恼f。
“說的也是。”美杏也認同這點。
由于美杏顧著聊天,沒注意對講機上的紅燈一直亮著,她們的對話讓楊英哲聽得一清二楚。
這妞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他們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