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珊珊眼睛倏地一亮,“你說真的?”
“當(dāng)然。而且,我發(fā)誓我再也不會走進(jìn)軒騰堡。”潘紫嬣一臉認(rèn)真,心中莫名的有些悶悶不樂。
“好──”正要爽快答應(yīng),但身后靈巧的丫頭們立即上前,彎身提醒──
“小主子,不行,奴仆們要進(jìn)出軒騰堡,除了得有自己主子的恩準(zhǔn)外,還得握有外出令牌才能出去啊!
“我?guī)С鋈ヒ膊怀?”杜珊珊生氣的反問?br />
“不成!”一個低沉冷峻的聲音陡起。
“誰敢多……”話都還沒說完,她就發(fā)現(xiàn)錯了。
“我。”康爾奇大手一攬就把目標(biāo)人物擁入懷中,冷峻的雙眼直看著她。
潘紫嬣嚇了一跳,抬頭看著那張鐵青的臉,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杜珊珊見狀,更不開心了,“表哥,為什么不讓她走?她也想走!”
就是這樣他才生氣,而且,她還發(fā)誓絕不會再踏進(jìn)軒騰堡一步!
不過是個小小奴才,留在他身邊,是她走好運,她卻為了一個男人要逃離他?!
他冷漠的看著嘴唇已微微顫抖的小表妹,“我只說一遍,我知道你很聰明,如果沒有經(jīng)過我的允許把小賢帶走,你,還有你姊姊,我會替你們另外安排住處!
杜珊珊一聽,一張小臉?biāo)⒌刈儼,“表……哥……?br />
康爾奇神情未變,只是身子緊繃的擁著懷中人,大步往季嘯園走去。
被拉著走的潘紫嬣一再回頭看著眼淚、鼻涕同下,看來好不可憐的小鬼,心里那股正義感陡起,怒視著腳步未歇的他,“少主為什么要恐嚇?biāo)?她還那么。
“誰告訴你是恐嚇?”他陡地停下腳步,泠冷的說。
她臉色丕變,“你、你是認(rèn)真的?!”
“對。所以,下一回,你要誘拐她,或是堡里的任何人幫你逃離這里時,一定要記住這句話,“你的自由換來的,將是他人的不幸!””
潘紫嬣倒抽了口涼氣,氣憤的掙脫他的懷抱,“為什么要這樣子?我真的有必須離開的理由啊,也許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后,你會幫我的!
“我為什么要幫?又為什么要聽?”他粗蠻的拉著她的手進(jìn)到季嘯園后,以從來沒有過的認(rèn)真表情怒問。
但她不怕!耙驗槟莻男人跟我的終身有關(guān),而我是在沒有被告知的情形下被賣來軒騰堡的,所以,我一定要去見他一面!
跟終身有關(guān)?這個訊息令康爾奇更為郁悶,“也就是說,你已許配給他了?”
“是!”
他神情一凜,“那么你找他,是要他替你贖身,然后嫁給他?”
聽見這話。潘紫嬣柳眉一皺。她是沒想那么多啦,但聽起來,好像也應(yīng)該這樣做。
原本她就是齊郡王的妻子,她若真的嫁給他,也可以就近照顧小賢,請大夫治療……想到這里,她馬上點點頭。
見狀,康爾奇眸光更冷,眼中有著她無法理解的怒火。
“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一步也走不出軒騰堡!”
“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會忘了那個男人的事!彼叩介T口,喚來手下,“通令各出入口,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則不許她走出軒騰堡一步!
“呃……是!迸嵊潞苡牣。這是主子第一次這么在乎一個丫頭,為什么?難道主子玩真的?!
潘紫嬣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怎么可以這樣?要不放心,怕我跑了,還是怕我讓你賠了五十兩,我都可以叫我丈夫──”
“你給我閉嘴!去做你的事……不對,替我擦澡!”
丈夫?!這女人叫得真順口,但他可聽不下去!
“少主手?jǐn)嗔藛?”她知道這時候是他固定的沐浴時段,只是他從不曾要她入內(nèi)伺候,而且,在這當(dāng)下,他怎么以為她會甘于服侍,還是這種過份親密的事?!
他黑眸一瞪,“丈夫一出口,就忘記自己還是個奴才了?”
她氣得牙癢癢的,“我能忘嗎?你這主子不肯放我走,我又能怎樣?”
康爾奇冷笑,“沒錯,除了伺候我,你都不能怎么樣。這句話,給我牢牢記在你的腦海里,走吧!”他轉(zhuǎn)身往浴池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的偉岸背影,潘紫嬣火大的只想殺人。他那睥睨一切的氣質(zhì)實在很討人厭,不就是個少主嘛,有什么了不起?
但當(dāng)她的主子就是可以呼風(fēng)喚雨,他要怎么樣,她就得怎么樣!她的心里竟然冒出另一個可惡的聲音。
“還不過來?”
他一吼,她只能氣呼呼的跟上前去。
軒騰堡的位置得天獨厚,雖處北方山區(qū),但溫泉礦脈長年流經(jīng)地底,在建構(gòu)城堡時,每一樓閣都引泉設(shè)置浴池,而且雕龍琢鳳,有種低調(diào)的奢華感。
她靜靜的瞪著他。這就是當(dāng)丫頭的悲哀嗎?就算是個閨女,也得伺候男人……唉。
只是……男人的身體到底長啥模樣?好奇心陡起,潘紫嬣柳眉一皺,偷偷的瞥向他。反正他都不怕她看了,剛好趁機滿足一下小小的好奇心。
但想是這樣想,當(dāng)身材高大的他脫下身上的衣服,露出厚實胸膛,充滿了陽剛之美的身軀后,她不禁臉紅心跳,明知該轉(zhuǎn)開目光,可是眼神卻自動黏上,只是一不小心對上他嚴(yán)峻的黑眸時,色大膽小的她便嚇得趕忙移開目光,四處胡亂游移,就是不對上他,直到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站那么遠(yuǎn)怎么做事?”
他再度一吼,即使潘紫嬣又羞又氣,但一看見他寬厚的后背,也只能悶悶的走近再走近,拿起布巾為他擦拭。
康爾奇放松身子,她卻擦拭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著“男女授受不親”在遇到尊卑的現(xiàn)實之后,便蕩然無存了吧。
只是為了小賢,她還是要再試試,“那個,我可以跟少主商量一件事嗎?”
他仍然放松的閉著眼,“如果是離開的事就可以閉嘴了!
她唇一抿,“可是,我真的有一定要去處理的理由,事實上,我根本不該在這里的,我的身份也不是一個──”
話尚未說完,他倏地起身,嘩啦啦的水花濺了出來,她嚇了一跳,趕忙背過身去。這家伙怎么回事?
康爾奇臭著臉徑自擦干身子,窸窸窣窣的套上衣服,面無表情的越過她就走出去。
潘紫嬣先是一愣,一回神,連忙快步跟上,沒想到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她一個來不及煞住步伐,差點就撞進(jìn)他懷里。
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他黑眸陰鷙。
“我再跟你說一次,你在這里就是個丫頭,至于離開的事,我這個主子一點也不想再聽!
“為什么?你害怕聽到我一定得離開你的理由?還是你打從心底,真的很在乎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丫頭,就是因為太喜歡、太舍不得了,所以──”
她倏地住了口,因為那雙黑眸突然變得極為嚴(yán)峻陰冷,令她頭皮發(fā)毛,無法呼吸。
康爾奇只覺心跳快得不尋常。她一連串激進(jìn)的話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忐忑,好像一字一句都正中他的心坎,一針見血……
這太詭異了,他不可能對一個小丫頭動心的!她憑什么?究竟憑什么?!
他冷眼狠狠瞪她,嚇得她猛咽口水,懷疑自己說錯什么,他才一聲不響的走進(jìn)臥房,將她拋在身后。
季嘯園的廳堂內(nèi),杜華齡喝著茶,冷冷看著守在一旁的裴勇,再看向坐在她另一邊拭淚的杜珊珊,還有偷偷塞梅子到口中的杜纖纖。
最后,她不悅的放下茶杯,瞪著裴勇,“別守著我們,快請你家主子出來!
“呃、請夫人再等等,這時間剛好是少主沐浴的時間,所以……”
他真的好無奈,這會兒浴池里也許有一場魚水之歡正在進(jìn)行中,他如何入內(nèi)打擾?
“表哥出來了!”杜纖纖突然興奮的大叫。
康爾奇正好步入廳堂,身后還跟著一臉悶透了的潘紫嬣。
即使面色不豫,他仍是向杜華齡微微點頭,“姨娘,有事?”
她先看了眼中還有淚光的杜珊珊一眼,再將眼光轉(zhuǎn)回他身上,“珊珊把你跟她說的一些重話全跟我說了!
“是嗎?”他的表情淡漠,神情淡漠,讓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也聽她說,你一開始是打算讓小賢去伺候纖纖的,所以,我這個當(dāng)姑姑的想代替她要回這名丫頭,你不介意吧?”
聞言,康爾奇冷眼看著笑容可攔的她,“如果我介意呢?”她想將小賢留在身邊,肯定沒好事。
“怎么,舍不得?堂堂一名少主,該不會跟一個卑微的婢女認(rèn)真了吧?把心交給她了?”她冷笑挑釁。從那一晚他對她的不敬,還有他對珊珊說的重話看來,在在顯示出他對這名丫頭是來真的。
也許日后,就是那丫頭坐上堡主夫人的位置,而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軒騰堡的金山銀礦落入這名小奴才手中──不!她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只要康爾奇出遠(yuǎn)門,她就馬上將小丫頭轉(zhuǎn)賣出去,讓她成為萬人騎的妓女,再也沒臉回到這里。
康爾奇倏地抿緊唇,他的沉默是因為剛剛好不容易才壓抑下來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了,他深吸口氣,像在駁斥這番話,也像在說服自己,“我怎么可能對哪個女人認(rèn)真?!”
潘紫嬣聞言臉色一變,奇怪的有一種很受傷的感覺。但這樣的感覺并不合理,她跟他之間,一直就是主子玩弄奴才的關(guān)系,她一直很清楚的,可胸口為什么會這么悶?
“……沒錯,你怎么可能認(rèn)真?所以,就讓小賢換個主子吧!彼嚨貥O力忽視那股悶意,主動附和。
他黑眸倏地一瞇,“這事不是由你作主!
“但少主一開始的確是打算把我留在纖纖小姐身邊,而我也真的不想待在陰晴不定的少主身旁,我不夠靈巧,沒有能力把少主伺候得很好!
她抿緊紅唇,就要走到杜纖纖身邊,但康爾奇立即伸手扣住她的手臂,冷眼看著杜華齡,“她會成為纖纖的丫頭,但現(xiàn)在,我還有些話想私下跟她談!
“我明白!庇媱澋贸,她笑著點點頭,看向杜家姊妹,示意她們跟她先行離開,裴勇也很識相的退出廳堂外。
潘紫嬣沉默的注視著康爾奇,他也冷冷的瞪著她,兩人就這么無聲對峙著,四周氛圍變得沉悶無比。
終于,他開口打破此刻的滯悶,“你以為換個主子后,離開這里就容易些?”
“我是這樣想,但聽少主這么說,就知道那是個愚蠢的想法!
他黑眸半瞇,“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走?我以為你很聰明,但看來我錯了。我姨娘要回你,你認(rèn)為你的日子會因此好過?”
“會,因為她看我不順眼純粹是因為她以為少主在乎我,但事實并非如此。”
天真的笨蛋!“好!看來你早就想清楚!”他氣得臉色鐵青,“那么,我這個前主子就送一份大禮給你,只要你可以讓杜纖纖打消嫁我的念頭,我就讓你離開軒騰堡!”
聞言,她難掩驚喜的神情,“真的?!”
她的興奮令他胸口的怒火更旺,“對!不然你以為你真的姿色過人,我非要你不可?我對你的打算就是如此!”
“什么?”她柳眉一攢,腦袋快速轉(zhuǎn)動,一臉難以置信,“少主的意思是,一開始就是──”
“對,你膽子夠大,很敢說又不怕事,所以我讓你看清楚我是什么樣的男人,這樣你就知道怎么讓她討厭我、唾棄我、不愿嫁給我。”
這其實都是他一開始的想法,但隨著相處時間愈來愈長,這個念頭早已愈來愈薄弱,甚至讓他打消了念頭,可看來,她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要換主子?!
太可惡了!他竟把她當(dāng)成解決婚事的工具!他以為她沒血沒肉沒感覺嗎?心頭泛著刺痛,她強忍住難受,臭著一張臉冷聲道:“被利用的感覺差透了,希望少主能遵守承諾,一旦我讓表小姐打消嫁給少主的念頭──”
“放心,屆時若你不走,我也會把你丟出去,你知道我會的!”氣極的他譏誚的提醒她,他也曾經(jīng)把她丟下船一事。
“……我知道,那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