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子腳下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寬敞平坦的街道上,永遠(yuǎn)是一副熙來攘往的熱鬧景象。這一回,段震青為了一樁買賣,只身來到了京城。
他那俊美陽剛的臉孔,吸引了不少姑娘家的愛慕眼光,但是當(dāng)她們的視線一對上他的黑眸后,全都像是被凍壞了似的,匆匆閃避開來。
他的眼,宛如冷到結(jié)霜的黑夜,透著極度的孤寂與冰寒的光芒,讓人不敢隨意地親近。自從一年前韓晴兒香消玉殞之后,他就將所有的時間全都投入于工作,刻意用忙碌來麻痹自己的痛楚。
在他不要命的努力之下,原本就已是顯赫富商的段家,生意的版圖更是迅速擴(kuò)展,迅速倍增的家產(chǎn)已經(jīng)快要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
這趟到京城,是為了新開的布莊生意而來的。他接獲消息,這兒有一間老字號的布行,前些日子透過特殊的管道,取得了一批極為稀有而珍貴的上等布料。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只要他將那批稀有的布料帶回江南,肯定會讓江南一帶的達(dá)官貴人趨之若騖的。
那些好面子、愛比較的官夫人,絕對會為了這些布料不惜花費(fèi)大把銀子,而那將為他賺進(jìn)可觀的利潤,同時也將成功地打響他段家布莊的名號。
走過幾條街后,段震青來到了那間老字號的布莊。
“公子,買布嗎?”面容和善的中年老板親切地招呼。段震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徑自瀏覽起鋪內(nèi)展示的布料,最后目光落在被老板擱在最角落的一批布料上。他走過去,眼中流露出欣賞的光芒。
“這批布挺不錯的!
“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老板一臉驕傲地說:“這可是本鋪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一批上等布料,不僅珍貴,而且還極為稀有,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呢!”
“若我全要了,多少錢?”段震青開門見山地問。
“呃……”老板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斑@位公子,真是對不住,這批布料已經(jīng)有人要了。本鋪里還有很多上等貨,公子要不要再多看看?”
段震青皺了皺眉,他特地上京城來,可不想空手而回。
“對方已經(jīng)付了錢嗎?”他問。
“是還沒有,不過對方是熟客,已經(jīng)跟我口頭約定好了!
“既然對方還沒有付錢,這批布料就還是屬于老板的,原本就還有商談的空間,不是嗎?”
“話是沒錯,但是……”
“如果老板肯將這批布料賣給我,我可以出更好的價錢,你絕對不會吃虧的!倍握鹎嗬^續(xù)游說。
“這……可是……”
正當(dāng)老板一膪為難之際,兩名小廝打扮的年輕小伙子走了進(jìn)來。老板一眼就認(rèn)出他們是永碩王爺府的人。
“秦老板,我來取布了!逼渲幸幻P說道。
老板像是松了一口氣,對段震青說道:“公子,真是對不住,這批布料我要賣掉了!
“等等!”段震青阻止了小廝取布的舉動,轉(zhuǎn)頭對老板說道:“做生意不外就是賺職利潤,難道老板要將更多的銀子往外推?”
老板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廝就已氣呼呼地說道:“曖,你這人怎么回事?快點(diǎn)讓開,不要妨礙我們辦事兒!”就在他們小有爭執(zhí)的時候,一抹纖細(xì)的身影來到了店門口。
“怎么回事?”
聽見那嬌脆的嗓音,段震青整個人突然僵住。
這聲音……聽起來怎么那么像晴兒?
他猛地回過頭,當(dāng)他看清楚佇立在店門口的人兒時,立即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有半晌無法思考。
“……晴兒?”
那嬌美清麗的容顏,不就是他的晴兒嗎?
他激動地想要走上前去,卻被她隨身的侍衛(wèi)擋住了。
“大膽!你是什么人?想對我家小姐做什么?”侍衛(wèi)厲聲叱喝。
“小姐?”段震青愣了愣。
“沒錯,我家小姐可是永碩王爺?shù)恼粕厦髦,你休得無禮!”
“永碩王爺?”
“是!”布莊老板低聲在他耳邊說道:“這位小姐是永碩王爺?shù)呐畠,叫宮蝶兒,就是她跟我訂了這批布料的!
宮蝶兒?這么說來,她不是他的晴兒了。
一抹失望涌上心頭,段震青隨即露出自嘲的苦笑。
是啊,他的晴兒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經(jīng)死了,眼前這女子只是個長得和晴兒極為相似的人罷了。
不過……瞧她那輪廓,分明跟晴兒一模一樣!
段震青突然想到,晴兒當(dāng)年是在京城近郊的湖畔被人發(fā)現(xiàn)的,說不定,其實(shí)晴兒也是永碩王爺?shù)呐畠,只是因(yàn)槟撤N原因才會被遺棄在湖畔。
倘若真是如此,那睛兒未免也太命苦了,不僅沒能在富麗堂皇的王爺府中長大,享盡榮華富貴,甚至還年紀(jì)輕輕就送了命……
“怎么回事?”宮蝶兒蹙眉問道,她的目光淡淡地瞥了段震青一眼,隨即望向一旁的老板。
“這位公子也看中了這批布料,想要出更高的價來收購,不過我沒有同意。”老板連忙說道。
宮蝶兒一聽,目光冷冷地瞪向段震青。
“這批布料我已經(jīng)訂了,就是我的,這位公子該不會不懂得先來后到的道理,硬是想搶吧?”
聽著她驕縱高傲的語氣,段震青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絲反感。
他的晴兒才不會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他的睛兒總是溫柔甜美、善解人意,可眼前這名女子卻是冷傲自負(fù),一副眼高于頂?shù)尿溈v模樣,根本不是他的晴兒!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點(diǎn)取了布料,回王府去!”冷冷地命令完后,宮蝶兒徑自轉(zhuǎn)身,在侍衛(wèi)的護(hù)衛(wèi)下離去。
段震青一動也不動地目送她的背影離開。雖然他很清楚她不是他的睛兒,但是那張幾乎與晴兒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容顏,卻仍是勾起了許多抹滅不掉的痛苦回憶,讓他激動的情緒久久無法平復(fù)。
離開布莊后,段震青與友人在茶樓碰頭,一邊品茗,一邊閑聊。
“震青,這趟你上京城來,打算待多久?”蕭貫中問道。
他是介安王爺?shù)耐馍,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商人,幾年前因緣際會和段震青認(rèn)識,因?yàn)閮扇四昙o(jì)相仿、氣昧相投而結(jié)為好友。
每次只要段震青前來京城,或是蕭貫中到江蠢士仲們特篁正忙巾一言套抽m時問一密,
“本來頂多三、五天,但臨時出了點(diǎn)狀況,所以可能會多待一陣子吧!”段震青輕嘆了口氣。
他原本是為了那批珍貴的布料而來的,但是那些布料現(xiàn)在到了宮蝶兒的手里,他又不想空手而回,因此決定在京城多待一陣子,就算找不到其它上等的貨色,多看看、多觀察京城的一切也是右收獲的。
“既然如此,今晚你不如跟我一塊兒去參加一場宴會吧!怎么樣?”蕭貫中盛情地邀約。
“什么宴會?”段震青隨口問道。
“是永碩王爺在府里設(shè)的筵席,邀請了一些達(dá)官貴人,你也可趁此機(jī)會認(rèn)識一些人,對你應(yīng)該會右?guī)椭!?br />
“永碩王爺?”
段震青愣了愣,一張嬌美的容顏暮地浮現(xiàn)腦海,也讓他的心像是突然被狠狠刺了一刀般,疼痛難當(dāng)。
他喑暗深吸口氣,將激動的情緒壓抑下去。
“是啊!我娘與王爺夫人的交情很好,我常陪著她老人家去王府閑話家常,永碩王爺和夫人待我也相當(dāng)親切,就像伯父、伯母一般,所以若是有什么宴會,都不忘邀我一同參加。”“原來如此。但是王爺?shù)难鐣,我這個沒被邀請的人若是貿(mào)然出席,恐怕不太妥當(dāng)吧?”
“才不會,王爺對你很感興趣呢!”
“喔?怎么會?”段震青有些訝異。
“因?yàn)槲以趲状伍e聊間,跟王爺提起過你,王爺最欣賞年輕有為的人了,他老人家得知你年紀(jì)輕輕就已獨(dú)當(dāng)一面,還將家里的事業(yè)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對你非常的贊賞呢!”蕭貫中笑道:“相信我,王爺倘若知道你來京城了,肯定也想要見見你的,所以你就甭?lián)牧税!?br />
“這……”
“唉呀,是男人就爽快一點(diǎn)兒,有什么好猶豫的?就這么說定了,晚上一塊兒來吧!”蕭貫中拍了拍段震青的肩。
陘震青的眼底仍有一絲猶豫,腦中浮現(xiàn)的是布莊里那株纖細(xì)娉婷的身影。
今晚的筵席……他該不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