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呼喚不停的在耳邊響起,那是記憶中非常熟悉的聲音。
燈光下,纖長的睫毛終于有了動靜,它先是輕輕的顫了幾下,接著在齊友煌驚喜的注視之下,昏迷三個多小時的阮佳心終于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只是刺目的燈光,卻又讓她瞬間閉上了眼。
“別急,慢慢來就好。”齊友煌立刻握住她的小手,給予她鼓勵。
她難受地點頭,連續(xù)眨了好幾次眼,才終于慢慢適應(yīng)周遭的光線。
“哥哥,你怎么來了?”當(dāng)視線不再模糊,她才困惑的看向齊友煌,卻沒注意到自己是躺在醫(yī)院里,還以為是齊友煌到了住所來找她,不禁急著想起身。
“等等,你不能動!”齊友煌立刻低叫,卻還是慢了一步。
“唔!”小嘴發(fā)出悶哼,阮佳心臉色慘白的倒回到床上,暈眩得差點干嘔,全身上下更是無處不疼。
怎么會這樣?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受傷了,還記得嗎?”像是明白她的困惑,齊友煌立刻開口替她解答。
“劉雪燕闖進了你的房子,還想綁架你!
緊閉的水眸緩緩睜開,她難受的點了點頭,終于想起了一切。
這幾天劉雪燕不斷的找她要錢,她卻始終不理會,誰知道中午她買便當(dāng)回來,還沒來得及把門打開,就被人從后頭偷襲。
原來是劉雪燕找來了同伙,決定來硬的,不但到她的房里翻箱倒柜搜括值錢的東西,甚至打算將她賣給黑道償還賭債,她試著抵抗,兩人卻對她暴力相向。
看著床邊的米色隔簾,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不但手上吊著點滴,頭上還纏著一圈紗布。
看來賊心該敗,劉雪燕的計謀并沒有得逞。
“劉雪燕呢?”她撫著額頭上的紗布,鎮(zhèn)定的回憶事發(fā)經(jīng)過,知道一定是齊友煌及時救了她,她才沒受害。
“被警察帶走了!彼抗鈴(fù)雜的看著她。
她沉默的抿著唇瓣,過了幾秒才又問:“你怎么知道……她在我那邊?”
“今天我一直聯(lián)絡(luò)不到你,幸虧黃艾突然想到劉雪燕曾經(jīng)打電話到公司!
“原來如此!彼⑽Ⅻc頭,接著便不再開口說話。
沉默在彼此間蔓延,齊友煌苦澀的看著她,胸口底下有太多太多情感糾結(jié),卻只能用最溫和的嗓音,用屬于哥哥的表情關(guān)心她。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劉雪燕出獄了?”
她斂下眼睫,沒有開口回答。
“為什么……你總是不肯多依賴我一點?”他繼續(xù)問!盀槭裁纯偸且粋人承擔(dān)所有痛苦?你是不是……是不是還怪我當(dāng)年幫著友靈,逼爸爸辦理終止收養(yǎng),逼你離開家里?”
“不是的!”她立刻否認,表情復(fù)雜。“不是那樣的!
“那究竟是為什么?”他沉重的問。
揪著棉被,她又開始沉默,直到好幾秒鐘后才吐出聲音。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
“不想讓我擔(dān)心?”他扯起嘴角,露出好痛苦的笑。“你被劉雪燕傷成這樣,還差點被綁架,看著你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我就不擔(dān)心嗎?”
她無法回話。
而他卻無法將目光自她身上抽離,他看著她額上的紗布,看著她嘴角的瘀傷,看著她身上每一處的青紫紅痕,覺得心痛得就要裂了,卻清楚知道,自己也曾像劉雪燕那樣傷害過她。
那道傷是隱形而看不見的,卻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頭,比她身上任何的傷口都還要深、還要痛,也許一輩子都無法痊愈。
他好想問她是不是還恨著他?是不是再也無法相信他?卻知道答案根本毫無意義,因為他傷害過她,這就是事實。
“你有些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我去替你準備住院的衣物。”他松開她的小手,然后將身后的隔簾拉開!皩α,駱先生也在,要不是他用計拐出劉雪燕,恐怕很難順利救出你,你要好好的謝謝他!
駱冀堯?
水眸瞬間一閃,她緩緩轉(zhuǎn)頭,果然就看到駱冀堯站在隔簾的另一邊,靠著墻凝望窗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聽見了他們多少談話。
“駱先生,可以麻煩你暫時幫忙照顧佳心嗎?”齊友煌朝他走去。
“沒問題!彼従忁D(zhuǎn)身。
“警察那邊……”
“他們會先到現(xiàn)場搜證,至于筆錄,可以等人出院再做!瘪樇綀蚧卮。
“謝謝。”齊友煌立刻道謝。
佳心傷勢不輕,為了驗傷,做了一連串的精密檢查,他一直跟在一旁,其間全是駱冀堯負責(zé)出面和警察溝通協(xié)調(diào)。
“小事。”駱冀堯點了下頭,接著便筆直的走到床邊。“口渴嗎?”他看著那沉默的小女人。
她也看著他。
“……有點!
他微微一笑,用大型棉花棒沾了些水,湊到她微干的唇瓣上。
“吸一點點就好,你不能喝太多水。”他低聲叮嚀。
她依言照做,沒有貪婪吸取太多水,接著他放下棉花棒,走到床尾替她調(diào)整病床的高度和角度,讓她可以躺得更舒適。
看著駱冀堯一連串貼心的舉動,齊友煌眼神微黯,這才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護士雖然加了止痛劑,但怎么樣?還是頭痛想吐嗎?”駱冀堯走回到床邊。
“還好!彼涞卮,臉色卻很不好。
也許是早已習(xí)慣她的冷淡冷漠,也許是終于明白她的冷漠從何而來,面對她此刻的冷淡反應(yīng),他非但不失望,反倒心疼欲狂。
她和劉雪燕之間、和齊友煌之間,甚至和整個齊家之間,是那么的復(fù)雜,復(fù)雜得讓他不忍開口去問,不忍讓她再去回憶。
她忽然問道:“我睡了多久?現(xiàn)在幾點了?”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拔妩c二十三分!
“可以借我手機嗎?”她又問。
“你人不舒服,想打電話給誰?”他問。
“我得請假!
看著她有些冷淡、有些倔強的小臉,他只好拿出手機,替她撥號!昂冒桑?guī)湍阏!?br />
她忍不住一愣。
“我自己來就行了!彼斐鲂∈。
“你人不舒服!彼硭(dāng)然的握住她的手,將她輕微擦傷的小手輕輕的、緊緊的包握進掌心里。
她又是一愣,而且是狠狠的一愣,完全忘了要掙扎。
而他就這樣握著她,幫她向接電話的人簡單交代請假原因。
“飯店那邊也順便請?”掛斷手機后,他立刻又問,溫和的征求她的意見。
“我來就好,我并沒有不舒服到無法請假!彼偹惴磻(yīng)過來,連忙將手抽了回來,不敢相信他會這么雞婆。
她和他根本毫無關(guān)聯(lián),他這樣貿(mào)然替她請假,豈不是落人話柄?
“沒關(guān)系,我順便!睕]想到他卻當(dāng)她是在客氣,很理所當(dāng)然的又替她撥號到飯店請假,并離開床邊走到了角落,讓她想阻止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