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癡!”她抹著眼角泌出的淚水,嘴角依然無法克制的抖動,“最好鬼會被燙到啦!”
就連最搞笑的綜藝節(jié)目都不能讓她笑得這么瘋狂,這位先生實在是太有才了。
葉凱邦很是無奈的抽了抽嘴角。
“而且根本沒有鬼!
“?”
“我騙你的!眳抢食繑[出“你能怎樣”的無賴表情。
“你!”葉凱邦真不知他該先松口氣還是該生氣。
“怎樣?你想把我當(dāng)鬼魂探知器,也要先問問我愿不愿意啊!眳抢食繘]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對不起!毙闹械南敕ū欢礌T,葉凱邦一臉慚愧的道歉。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接近我就是因為好奇,想知道我有沒有看到你身邊跟著什么,這種人我見多了,你不會是頭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被痛罵的葉凱邦因為有錯在先,只能默默忍受。
“你覺得我很開心能看到嗎?你要的話這種能力送你好不好?”
“我沒有這么想!彼q解,“我自己本身也很害怕,所以我無法想像你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或許會習(xí)慣吧……”
“永遠(yuǎn)也不可能習(xí)慣的!”她激動的道,“當(dāng)一個腐敗的臉或殘缺不全的身子忽然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會有什么感覺?你會開心嗎?會高興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幸運看得見嗎?你不要傻了,你永遠(yuǎn)也不會習(xí)慣的,你只會害怕害怕害怕,無止盡的害怕,只能想辦法避免,只好把自己鎖在家里!”
“吳朗晨……”
“我不吃了!”她丟下筷子,抓起包包起身。
葉凱邦急忙跟上。
他滿心懊悔,對于自己過于輕率的言行。
他沒想過她的感受,只想著若交了這個朋友,以后他若有疑慮就有人可以詢問,一相情愿的沒想過若是易地而處,她會對于抱著這樣想法前來的混球有著怎樣的憤怒。
“抱歉!彼吩诤竺娴狼,“我不是有心的!
吳朗晨撇過頭去不理他。
“我沒有什么歧見,也沒有任何惡意,這點請你務(wù)必相信!
她才不要理他!
她快速的下了樓,將身后男人的道歉全當(dāng)耳邊風(fēng)。
來到了店門口,葉凱邦還在說著,“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用!”
一名約莫四歲的小女孩在此時穿過了兩人之間,大喊著奔向?qū)γ娴乃偈巢蛷d,“媽咪!媽咪媽咪!”
這方的燈號正亮著紅燈。
吳朗晨吃了一驚,慌忙朝小女孩喊道,“妹妹,快回來,紅燈耶!”她伸手想抓住小女孩,卻撲了個空。
小朋友一路往前直沖,兩邊的車子見狀連忙緊急剎車,一臺摩托車被前方的四輪轎車擋住視線,催著油門加速想駛過路口,等他發(fā)現(xiàn)斑馬線上有個闖紅燈的小朋友已經(jīng)來不及。
“啊!”吳朗晨驚恐大叫,一道白色影子自她眼角飛掠,她定睛轉(zhuǎn)頭,瞧見有個男人直接沖過去抱住小朋友,撲跌在地,而摩托車就直接從他的長腿上輾過去。
她眼睜睜看著一切的發(fā)生,呆立原地,動彈不得。
“謝家瑜!”一名婦人匆匆忙忙從速食餐廳跑出來,抓起嚎啕大哭的女兒又氣又心疼的責(zé)罵,“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跟阿姨在餐廳里等我嗎?你跑過來干什么?”
另一名婦人從另一端神色慌張的跑過來,“對不起,我剛?cè)ツ脗餐具,沒想到她就不見了!
“是她亂跑,是她的錯!”婦人斥責(zé)女兒,“好了,不要再哭了!”她再轉(zhuǎn)向救了女兒的葉凱邦,“先生,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要不要叫救護車?”有人問。
脫下安全帽,站在摩托車旁的肇事者呆呆站著,一臉不知所措。
“沒事!比~凱邦一動腿,立刻痛得大叫。
這摩托車未免選得太準(zhǔn)了吧,竟從他尚未完全復(fù)原的舊傷壓過去,他可以預(yù)料那里的骨頭八成又?jǐn)嗔耍貌蝗菀讙仐壍墓照扔值脫旎貋怼?br />
有人拿出手機,“還是叫救護車吧!
“先生,你不要動,先等救護車來!毙∨笥训哪赣H緊張安撫。“有什么事我們會負(fù)責(zé)的。謝謝你啊,謝謝你救我女兒……”母親一時激動掉了眼淚。
一旁的小朋友見狀哭得更大聲了。
“小事,不用放心上。那個妹妹,乖,沒事了,你別哭了。”葉凱邦蹙著眉忍耐小朋友尖銳的哭聲。“我看你等等也帶她去檢查一下,她哭成這樣,說不定哪受傷了!
“我剛看沒事,她嚇到而已,她哭都這個樣的,整條路都聽得見,自備大聲公!毙∨笥训哪赣H拍撫著女兒的背,苦中作樂打趣道。
葉凱邦聞言想笑,可胸口一劇烈震動,腿傷就疼,只好壓抑忍耐。
站在路口斑馬線的另一端,看著神色痛苦坐在地上的葉凱邦,吳朗晨的陣溜到他肩上,倏忽明白這個男人為啥老是有些靈會在他身邊圍繞。
溫和的、溫暖的、和善的……
一直一直在他身邊的,都是這樣散發(fā)著溫暖的光芒。
那是因為,這個男人,他本身就是充滿暖意的,善良而仁慈,完全不顧自己。
明明痛得要死,還在安慰罪魁禍?zhǔn),那個哭得比受害者還大聲的小朋友。
見他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的無奈模樣,她覺得他周遭的那份溫暖好像也傳遞到她的胸口,暖化了沉積已久,隨著歲月越來越擴大的冰層。
他適才的白目,雖然讓她很生氣,但至少,不會是故意的。
她想,她可以原諒他。
“喂!庇腥嗽谌~凱邦面前蹲下,他抬眼一看,是吳朗晨。
他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生氣。
“你腳怎樣?”吳朗晨問。
她會關(guān)心詢問,也許有稍微氣消一點?
“還好!彼纫粍泳吞鄣玫刮跉狻
這哪是還好?
她猜他的腿八成又?jǐn)嗔恕?br />
這個人啊,還真的很會招惹災(zāi)難呢。
他應(yīng)該是那種命中帶賽,星盤里駐守著一顆衰星的倒楣鬼吧。
可就是因為他有顆善良的心,才能處處逢兇化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次沒人救我?”他低聲問。
她搖頭,研究著他。那雙清澈的瞳眸在望著她時,坦坦然的,沒有任何恐懼之色,當(dāng)然也沒有任何好奇(真有也不敢顯現(xiàn)出來),就像是看著一個普通人一樣的回視。
她的心口莫地緊繃,心跳得飛快。
也許……也許她可以跟他往來?
說不定,他能成為她的朋友?
她關(guān)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孤單寂寞好久好久了,想找個真心對待的朋友卻一直無法擁有,有沒有可能,他能成為第一個?
不!現(xiàn)在就下斷言未免太早,剛才他還把她當(dāng)動物園的猴子看待呢!想到這,她又覺得有氣了。
“也是,你說我現(xiàn)在很干凈的。不過沒丟命就好!北粔簲嗟哪_的疼痛值越來越明顯,他難受的呼吸短促。
“不。”她搖頭。
“怎么了?”
她的視線移往他肩上。
“等……等等,她人還活著耶!”靠,不要告訴他還有生靈這東西。他的眸,出現(xiàn)了驚恐。
“妹妹。”吳朗晨轉(zhuǎn)握著小朋友的手,清秀的臉蛋發(fā)出柔和的微笑,奇跡似的,小女孩竟然不哭了。
原來她也會有這么溫柔的笑容?!
葉凱邦吃驚的望著她笑起來十分甜美的臉龐。
因為跟剛才生氣的臭臉落差太大,害他好一會看呆了。
小女孩抽噎了下,“姊姊?”
“以前你家里是不是有養(yǎng)小倉鼠?”
小女孩點頭,“它叫果果?墒且呀(jīng)死掉了!
葉凱邦聽了她們的對話,頭皮一陣發(fā)麻。
他懂了,在他肩上的是……
小倉鼠!
吳朗晨再回頭回視臉色轉(zhuǎn)為青白的葉凱邦。
見明白的他神色浮現(xiàn)恐懼,一副想逃,卻受限于痛腳而無計可施的樣子腹筋又開始抽動,很想欺負(fù)這位“善心人士”。
“你放心,”她笑,甜得像蜜,“倉鼠拉不動人的腳的。”
她笑顏燦爛如花,但,他卻想抱頭大叫。
葉凱邦的腿又?jǐn)嗔恕?br />
如他所猜,斷在跟上次嚴(yán)重車禍同樣的地方。
他拄著拐杖,依靠著墻,一跛一跛的下樓來,在辦公桌前一屁股坐下。
他這次又得跟拐杖相依為命兩個月了,唉。
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現(xiàn)在肩上可能有只小倉鼠在嬉戲。
他實在不懂,他是救了那個小女孩,為啥她家飼育的倉鼠靈魂會跑到他這邊來?
這是什么“轉(zhuǎn)移”現(xiàn)象?
“嗯咳,”他清了清喉嚨,轉(zhuǎn)頭對著左肩道,“那個,果果,你可以回去你主人那里嗎?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跟著我,總不會是我身上有裝磁鐵,把你吸過來了吧?”他干笑一聲,“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回你主人那,不要跟著我呢?求求你了!
他等了好一會,感覺不到任何變化。
他揉揉左邊肩膀,又揉揉右邊肩膀,比較不出兩邊有啥不同。
莫非是倉鼠體積太小,體重太輕,所以不像上次那只貓,常讓他有肩頭發(fā)緊之感,還以為是工作太累,白花錢去X神父全身按摩了一遍又一遍?
至少,它不會拉他的腳。
吳朗晨親口掛保證的。
他自嘲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