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公主還不下跪!”上次那個貼身丫鬟叱喝地說。
“參見公主!毕氖孚s緊下跪。
“狀元郎免禮!惫髅钜慌缘难诀叩溃骸氨虄,還不快替狀元郎拉椅子!”
“多謝公主!毕氖嫘⌒囊硪淼刈,謹(jǐn)慎地問:“公主今日召見屬下,不知有何指教?”
公主笑吟吟道:“指教倒沒有,不過是設(shè)宴恭喜你高中狀元!
“屬下汗顏,屬下心知狀元這頭銜是公主賜的。”看到公主一臉撫媚,夏舒恍然大悟,公主很明顯對她有意思,但她怎么能接受…:“碧兒,還不快替新科狀元斟酒!”
“請公主見諒,屬下不能喝酒!
“咦!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不喝本公主親賜的酒!”
“屬下不敢,屬下因?yàn)榫破凡缓,怕喝醉了酒,會冒犯公主。?br />
“我不怕。”公主親手拿起酒杯,像個仙女將杯沿往夏舒嘴邊一送。
“這……”夏舒抿起唇,她怕喝了之后會露出馬腳。
“我要你喝,你就給我喝!惫餮凵褚粩。
“多謝公主賜酒!毕氖嬷缓妹銥槠潆y地喝下公主的美意。
“你們?nèi)慷纪讼!”公主揮袖支開所有的宮女。
“公主,這樣不太好吧……”夏舒緊張得神經(jīng)線都快繃斷了。
仗著皇上的寵溺,公主一向驕縱,連太子都要畏她三分,只要她看中的,沒有什么得不到。只不過過去她看中的不外是奇珍異寶,這次她看中的卻是夏舒,他的眉清目秀深深吸引了她。
褪下繡著萬點(diǎn)梅花的水藍(lán)披風(fēng),公主里面的穿著十分大膽,低胸的紗羅,鮮紅色的肚兜隱約可見,白細(xì)的手腕上掛滿金絲銀線,再斟滿一杯酒,臉上堆滿千嬌百媚的笑容,親手喂夏舒喝酒!芭率裁!你我遲早要結(jié)為夫妻。”
“結(jié)……結(jié)為夫妻?”一陣熱液燙得夏舒喉嚨發(fā)痛。
“父王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下嫁給你!惫魈鹦。
“屬下福薄,公主金枝玉葉,屬下不敢高攀!毕氖孢B忙跪下。
“天下沒有一男人不搶著做駙馬爺,你為何不肯?”公主打從心底更喜歡夏舒了。
“不瞞公主,屬下有難言的苦衷。”夏舒頭幾乎垂到胸前。
“看著我說話!惫髯穯枺骸澳愀锌捎衅扌?”
“有婚約!毕氖骖~頭都是汗水。
“取消。”公主不容情地說。
“萬萬不可!毕氖胬щy地吞咽一口口水,解釋。“屬下身為狀元,人言謂之信,屬下若不能以身作則,天下人豈不都可以說話不算話!”
“狀元郎請起,狀元郎言之有理!惫鲝膽阎腥〕鲆粭l香帕,愛憐地說。“你流了好多汗,讓我來替你拭汗!
“不敢勞煩公主,屬下自己擦。”夏舒趕緊搶過手帕,一個不小心碰觸到公主的手指,夏舒又是一跪,氣喘吁吁地說:“屬下該死,冒犯了公主!
“狀元郎快起來,你若是再下跪,我可要生氣了!
“公主別氣,屬下這就起來!
“來!惫髟僬寰疲@次是斟了兩杯!拔覀兿染毩(xí)喝交杯酒!
“屬下剛才已說……”夏舒一張臉因酒精和心虛而紅透。
“我沒要你取消婚約,很簡單,我是大,她是小!
“屬下不敢,這樣太委屈公主了!
“父王有七十多個妾,我允許你有一個妾,不過這已是最大的讓步。”
“公主,屬下……”夏舒的話還沒說完,公主的手卻已勾住她的手。
“喝了這杯酒!惫鲝(qiáng)行將酒灌進(jìn)夏舒嘴里。
“屬下已醉,請恕屬下先行告退!毕氖鎿u搖晃晃地起身。
公主連忙靠過去,攙扶著夏舒的身體,體貼地說:“瞧你站都站不穩(wěn),不如今晚就在我這儀鳳宮住下!
接下來,夏舒整個人軟綿綿到癱在公主身上,她很想大叫,很想逃跑,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把她扶到床上,脫掉長靴,然而公主一看到小腳,立刻發(fā)出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聲……
歐陽凌冒死上書求見皇上。
照理說,歐陽凌雖是新科榜眼,但皇上為了紅妝狀元一事,龍顏大怒,所有中舉的人都還沒冊封,他是不可以求見皇上的,皇上也不會見他。
但皇上一向喜歡喝歐陽家釀的美酒,可是歐陽家卻在一夜之間突然結(jié)束酒樓生意,歐陽華胥和其家人消失無蹤,讓皇上肚子里的酒蟲難過了整整半年。
“愛卿來得正好,朕找你一家人找得好辛苦!
“皇上找臣之家人不知有何事?”
“愛卿家中的美酒一直深受朕的喜好,不知愛卿手上可有佳釀?”
“目前沒有,不過酒的配方,臣可以給御廚,請御廚釀給皇上享用!
“太好了,朕正愁沒有好酒可喝!被噬下冻鲭y見的笑容。
“啟稟皇上,臣今天來,是有要事相求。”歐陽凌說。
“你所求之事,脫絕不會答應(yīng)!被噬蠜Q絕地說。
“皇上開恩,夏舒觸犯大不諱,固然罪無可赦,但她的命不值錢,請皇上看在美酒配方的分上,饒她一命。”
“大膽!你居然敢拿配方要脅朕!”皇上盛怒地拍擊龍椅的把手。
守在殿上的御前侍衛(wèi)立刻將手中的佩刀對準(zhǔn)歐陽凌,眼看閻王的生死簿上即將多了一條亡魂,但歐陽凌仍堅(jiān)定地說:“罪臣不敢,罪臣只是不服,大宋的律法中并沒明文規(guī)定女子不能參加科考……”
“女人不能參加科考是常識,自古以來就是如此!
“啟稟皇上,她……她沒有這種常識!睔W陽凌昧著良心說。
“你……”皇上覺得好氣又好笑,因?yàn)樗脑捄茈y反駁。
“請皇上給她一次申辯的機(jī)會!睔W陽凌懇求。
“申辯什么?”皇上臉上露出有點(diǎn)被說動的跡象。
“男女之別,為什么科舉是男人能女人不能?”歐陽凌打聽過,皇上很喜歡辯論,而且在辯論上輸了,非但不會生氣,反而會很開心,賞給贏的人豐厚的禮物。
對夏舒而言,最豐厚的禮物當(dāng)然是她自己的一條命,他幫她也只能幫到這里,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你為什么要替那名女子冒死求朕?”
“啟稟皇上,臣深愛夏舒!睔W陽凌毫不遲疑地說。
“看在美酒的配方上,我就給她一次機(jī)會,讓她死得心服口服!被噬厦畹溃骸皝砣税!去把犯女夏舒帶上來!”
過了好一段時間,夏舒穿著囚服被兩名侍衛(wèi)拉上宮殿,低頭跪在階梯下,在聽到上方傳來宏偉的聲音。“把頭抬起來!”
夏舒抬起頭,視線面對著皇上,同時也看到站在前方的歐陽凌,但她的目光不敢移轉(zhuǎn),她知道在大殿上,沒有皇上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可以四處張望,不然會被認(rèn)為不敬,而她已是死囚,雖不怕罪加一等,可是她絕不能連累歐陽凌。
今日能在殿上與他見最后一面,她已經(jīng)很感謝老天爺?shù)暮駩哿耍?br />
“好一張美麗的臉孔,難怪公主和愛卿都那么迷戀你!”皇上咳了一咳,然后導(dǎo)入正題!半迒柲悖銘{什么認(rèn)為女人可以參加科考?”
“因?yàn)橛泻芏嗯瞬┩ㄈ,遠(yuǎn)勝男人!
“有這樣的女人嗎?朕怎么從未聽說過?說一個朕聽過的女人名字!
“佛祖!毕氖嬲f出之后,連歐陽凌都嚇了好大一跳。
“佛祖怎么會是女人!”皇上不悅地蹙眉。
夏舒鎮(zhèn)定的回答:“金剛經(jīng)里說:敷座而坐,佛祖若不是女人,為何要等到夫坐而后坐?”
這明明是狡辯,可是皇上一時之間無法對抗,繼續(xù)問道:“你說有很多女人精通三教,那我再問你,道教中有哪個名女人?”
“老子!毕氖媸钟凶孕诺卣f。
“大膽妖言!”皇上氣得吹胡子瞪大眼。
“請皇上息怒,犯女所言是有根據(jù)的!毕氖娌换挪幻Φ卣f。“道德經(jīng)里說:吾有大患,是吾有身;及吾無身,吾復(fù)何患?,假使老子不是女人,她怎么會有身呢?”
歐陽凌偷偷地眨了一下眼,暗中給夏舒加油打氣。
“好,好個牙尖嘴別的犯女,我最后問你,儒教中又有哪位是名女人?該不會是孔子吧!”皇上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沒錯,孔子確實(shí)是不折不扣的女人!毕氖嫣┤蛔匀舻卣f!罢撜Z里說:“沽之哉!沽之哉!吾待價(jià)者也!保鬃尤舨皇桥,干什么要待嫁呢?”
“你……”皇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說得好!說得妙!”
“你還不快叩謝皇上!”歐陽凌一旁提示。
“謝皇上不殺之恩!毕氖嫘形弩w投地的大禮跪拜。
“你很聰明!被噬腺澷p地鼓掌。
“犯女讀書不求甚解,讓皇上見笑了!毕氖嬷t虛地說。
“礙于自古以來的傳統(tǒng),脫也不能開這個先例,不過你的的確確是朕心目中的狀元!被噬下冻鰸M意的笑容。“雖然你不能名正言順地當(dāng)紅妝狀元,不過你可以做狀元夫人,朕就把你許配給歐陽凌。至于你惹公主生氣一事,朕自會好好安撫她,你們毋須操心。”
歐陽凌連忙跪到夏舒的旁邊,拉著夏舒一起高喊:“謝主隆恩!”
其實(shí),夏舒被關(guān)在大牢里,終日以淚洗臉,哪有心情想東想西,她和皇上的這場辯論賽,根本是靠歐陽凌打通關(guān)節(jié),好不容易才安排好的計(jì)劃,連說辭也是歐陽凌事先擬好的,所以,真正的狀元,仍是非酒公子歐陽凌莫屬!
嚴(yán)格說起來,紅妝狀元的頭銜,是靠歐陽凌暗中幫助得來的。
不過,就算打死夏舒,她都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