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手機就擱在一旁,訊息傳來時發(fā)出提示音,螢幕一亮,她瞥了一眼,原來是有人用LINE加她好友。
她拿起手機滑開螢幕一看,手一顫,手機差點掉了。
是不是看錯了,加她好友的人竟然是史濰?!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按了同意加入。
然后她飛快的輸入,“史濰?”
“嗯!
當看到對方承認時,童卉喬的手指頭頓住,怎么想都想不透。
“你怎么會有我的LINE帳號?”
“宋祺仁!笔窞H回的訊息言簡意賅。
原來如此,宋祺仁有她的LINE帳號,而史濰跟宋祺仁要了她的帳號……呃,童卉喬楞住,史濰這么做的含意是什么?
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毛巾就覆在頭上,忘了自己該去吹頭發(fā)了。
對于史濰這個人,她的印象正在好轉(zhuǎn)中,所以并不介意他加了她的帳號,但是他特地跟宋祺仁要是什么意思?
童卉喬還在發(fā)楞時,史濰傳了訊息過來。
“我只是要問,上回深夜你救的那位被家暴的婦女,還有那名孩子,后來怎么了?”
這句話似乎是要解釋為什么他會加她LINE,只是史濰自己明白,與其說是原因還不如說是借口。
拿著手機,正在深思的不僅是童卉喬而已,遠在城市的另外一端,史濰待在自己的豪華公寓里,人躺在舒適大床上,盯著手機螢幕,說不上來自己干么那么沖動,可加都加了,難不成還能后悔?于是乎只好替自己找個借口。
只是這借口是用來說服童卉喬的,還是說服自己呢?
童卉喬看到訊息,倒也沒再多想,回復了他的訊息。
“那孩子已經(jīng)被臨時安置,目前狀況還算良好,至于母親……因為已經(jīng)是成年人,除非她自己想開,不然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她!
“喝……你很沮喪?”
看到這條訊息,正準備打字的童卉喬停下動作,心微微的觸動了一下,他竟知自己此時的心情?雖然他用了疑問句,可她知道他是肯定的。
童卉喬頓時覺得心頭的郁悶突然找到了出口,有人可以傾吐。
她飛快的打著,“說不沮喪是假的,同為女人,看她待在如此悲慘的處境卻拉不出來,讓我覺得無力,她像石頭般,為自以為是的愛情而頑固!
“這就是當社工的壞處,必須接收他人的負面情緒!
史濰突然這么說,童卉喬傻了兩秒,回道:“你對社工真的非常有成見!”
“這話說得沒錯,而且一時片刻間很難改過!
“況且我說的也沒錯,社工平常工作所接觸的事情都不是一般人常遇見的,好比家暴、虐待等,那心頭的黑色地帶肯定是很大一片!
“那請問史院長平常接觸的都是些想要讓自己更完美的貴婦人,心頭的粉紅色地帶是不是也很大一片呢?”
童卉喬立即回嘴,說到自己的工作,她可是不愿意被亂批評呢。
史濰看著“心頭的粉紅色地帶是不是也很大一片呢?”那句話,嘴角微微一抽,倒是笑了。
這個童卉喬,說起自己的職業(yè)倒像是護子心切的媽媽,有趣的很。
“沒錯,是真的很大一片!笔窞H緩緩的打字回道,嘴角一直上揚著,就不知道她看到他的回應會怎么說。
“晚安,我要睡了。”
看到她的回復,史濰莞爾一笑,還真是直接又粗暴的反應,他可以想象現(xiàn)在她一定瞪著手機螢幕,雙頰鼓起像只青蛙似的。
“真的要睡了?”他回道。
“對,頭發(fā)都還沒吹呢!”
“如果你繼續(xù)氣呼呼的就不用吹了,怒火就可以把頭發(fā)烤干了。”
“我才沒有氣呼呼。”
“有,我都感覺到了!
“原來粉紅色的史院長還有超能力!”
童卉喬完全是很任性直接的回話,不過這回卻沒有惹惱史濰,他反倒笑得很開懷。
史院長……他發(fā)現(xiàn)她一惱怒就會喊他“史院長”,而現(xiàn)在則是變本加厲成為“粉紅色的史院長”。
“我道歉,誠心誠意的!笔窞H淺笑著,送出了這個訊息。
訊息顯示了已讀,但童卉喬沒有回應。史濰心忖,手機彼端的她肯定傻住了。
許久,童卉喬終于回了三個字——“我接受!
“好了,你真的該去吹頭發(fā)了,受涼了可不好!
“嗯,晚安!
“晚安!
結(jié)束跟史濰的LINE對談后,童卉喬還盯著手機螢幕好一會兒,一開始她還有些尷尬,可經(jīng)過小小的拌嘴之后,兩人之間的互動竟然自然多了。
“哈啾!”她忽地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頂著一頭濕發(fā)聊天果然不好,她趕緊起身到浴室里拿吹風機。
她以最快的速度吹好頭發(fā)之后上床睡覺,這一晚盡管有著“驚喜”,但她仍睡得安穩(wěn),一夜無夢。
跟她一樣一夜好眠的還有史濰,睡了一個清爽的好覺,隔日起來精神特別好。
精神好心情當然也好,他上班前還特地傳了LINE跟童卉喬道早,童卉喬正在公車上,要去上班,看到訊息回他一個道早的可愛貼圖。
之后,他們偶爾會用LINE聊天,聊工作聊生活聊遇到的覺得好玩的人事物,讓兩人從原本的生疏、尷尬到后來的熟悉、習慣,他們不曾有誰開口約見面,但聊天讓他們更進一步了解對方。
或許下一次見面彼此就可以像老朋友般自在了吧,他們不約而同的這么想。
但誰也沒料到,他們下一次的碰面竟然又是在醫(yī)院……
八月中旬,瑪格麗特修女特地從花蓮北上參加良善基金會北區(qū)的年中大會,童卉喬到火車站接她,可瑪格麗特修女才一下車,童卉喬即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有點慘白,甚至還需要其他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攙扶。
“修女媽咪……”童卉喬急切的迎上去。
“沒事的,你別擔心!爆敻覃愄匦夼蝗缤5膶ε畠郝冻龊吞@的笑容,要她不要太過憂心。
她怎么可能不擔心,修女媽咪是這世上唯一真心關懷她的親人。
童卉喬連忙詢問同行的基金會工作人員瑪格麗特修女怎么了。
對方回答,“可能是天氣太熱的緣故,修女的身體不太舒服,昨天甚至還昏倒了……”
童卉喬大驚。
“別擔心,我有給喬醫(yī)師看過了,打了點滴我現(xiàn)在人也好多了!爆敻覃愄匦夼桃鉀]說喬醫(yī)師要她安排時間到大醫(yī)院做徹底的檢查,她不想讓童卉喬太過擔憂。
“修女媽咪,你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了!彼秊榱嘶饡䶮o私的付出了所有,卻從來不在意自己。
“呵呵,沒事的、沒事的!爆敻覃愄匦夼呐耐軉痰氖,要她安心。
童卉喬怎么可能安心得了,以她對修女的認識,就算有事她也會說沒事,還好年中大會是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她陪同瑪格麗特修女趕緊到飯店休息,就連瑪格麗特修女說要先到布置中的大會現(xiàn)場看看都被她否決。
“我會請人在現(xiàn)場的李姊拍照片傳給你看,我則在飯店陪你,你就多休息,明天才有力氣上臺,有力氣幫基金會募更多的款!蓖軉讨垃敻覃愄匦夼男哪钅畹模褪悄懿荒苣嫉酶嗟目顏韼椭切┬枰獛椭暮⒆。
于是瑪格麗特修女在童卉喬的堅持下,直接到下榻的飯店休息,就連晚餐都是童卉喬陪同在房間里吃,童卉喬一直待到她睡著了才回租屋處。
而隔天一大早她便起床了,趕緊梳洗好出門,她要先到飯店去接瑪格麗特修女再到大會現(xiàn)場。
原本她還擔心瑪格麗特修女的身體狀況不足以應付一整天下來的勞碌,可一到飯店,看瑪格麗特修女精神奕奕的樣子,她的擔心減少許多。
她們提前抵達會場,瑪格麗特修女先是感謝工作人員的辛勞,進行簡單的彩排,還閑不住的走了會場一圈,慰勞所有工作人員。
整個大會進行得很順利,瑪格麗特修女站在臺上,氣色已經(jīng)沒有昨天那么差,童卉喬一直在后臺觀察注意著,總算松了一口氣。
大會在傍晚四點結(jié)束,順利募得了期望中的金額,瑪格麗特修女接受了幾個記者的訪問,結(jié)束后童卉喬趕緊送上杯水,要她坐下來休息。
“現(xiàn)在外頭的狀況怎么樣了?”瑪格麗特修女不放心的問。
“放心,李姊會處理的!
“那餐會呢?”
“餐會六點半開始,到時候你只需要乖乖坐著吃飯就可以了!
瑪格麗特修女聽后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拔矣洃浿械男∨⒁矔柸肆,好,都聽你的,我會乖乖的。”
一整天忙碌下來,已經(jīng)七十二歲的她不免感到疲累,說話說到嗓子都有點啞,氣也虛了。
童卉喬在瑪格麗特修女面前蹲了下來,緊緊握住她那雙滿是皺紋的手。“修女媽咪,為了我,你要多保重自己!
“好、好,我還要參加你的婚禮呢!爆敻覃愄匦夼χf。
童卉喬回她一個甜蜜的笑容。
這時候一位工作人員走進后臺,跟她們說車子已經(jīng)到了,要送她們前往餐會現(xiàn)場。
“好的,謝謝你!
童卉喬扶瑪格麗特修女起身,卻見她的身形晃了一下!靶夼畫屵洹彼斐隽硗庖恢皇忠v扶,但瑪格麗特修女像是突然失去意識,整個人往童卉喬的方向倒去。
“媽咪!”
童卉喬想要抱住她,卻受不住她倒下的沖力,一旁的工作人員見狀趕緊沖了上來。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看到瑪格麗特修女在自己面前倒下,童卉喬已經(jīng)失去一名專業(yè)護理人員該有的理智跟判斷,驚慌失措大喊著。
“修女媽咪……”
恐懼的淚水涌出,童卉喬顫抖的喚著瑪格麗特修女。
怎么上一秒她們還說著話,下一秒修女媽咪就昏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