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甫,又在調(diào)戲良家婦女了,可知你現(xiàn)在調(diào)戲的姑娘是何人?」
「何……何人?」
「樓相的妹妹!
陳俊甫一聽,當(dāng)即腿軟,告饒道:「你放我一馬吧!不要告訴樓相,千萬不要告訴樓相,我再也不敢了,真的!」
薄天遇松了手,「雖然我不相信你再也不敢了,但你滾吧,別再讓我看見你調(diào)戲良家婦女!
陳俊甫拔腿就溜,他那落荒而逃的狼狽樣,再也沒之前調(diào)戲樓賽芙時的風(fēng)流勁兒了。
樓賽芙蹙著眉,「薄大哥,那人是誰呢?看了就討厭!
「那人是靖國公的嫡孫,是京城有名的紈褲子弟。」薄天遇淺淺一笑,「不過你放心好了,他知道你是樓相的妹妹,以后看到你有多遠躲多遠,不敢再靠近你了!
樓賽芙小嘴一蹶,十分鄙夷,「諒他也不敢!」
薄天遇看著樓賽芙身后的姑娘,就見她肌膚通透晶瑩,頭上未戴釵環(huán)飾物,身著湖藍羅衫,白色腰封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明眸皓齒,顧盼之間十分俏麗,剛才他看到那姑娘伸腳,似乎要狠踩陳俊甫,令他覺得有趣。
「這位姑娘是?」
樓賽芙轉(zhuǎn)眼又開心了,「這是萌姊姊,萌姊姊,這是忠義伯府的薄大哥,薄大哥是哥哥的朋友,在大理寺供職!
陸知萌朝他頷首,「見過薄公子,我叫陸知萌!
薄天遇微詫,「姑娘的名字和我一個朋友的名字只差一字,他叫陸知秋。」
陸知萌禮貌性的笑了笑。
薄天遇跟著說道:「相逢即是有緣,不如晚上一塊兒游河燈,你們覺得如何?知秋也會過去,我介紹你們認識!
「當(dāng)然好!」樓賽芙興高采烈的說道:「忠義伯府的游舫可是京城第一,裝飾得美輪美奧,叫我羨慕極啦,偏生哥哥就是不買游舫!
薄天遇微笑道:「樓相自有他的道理,我家的游舫是因為祖母喜歡,父親才會買。祖母喜歡熱鬧,今晚的游河是她一手操辦的,還叫了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你們肯定會喜歡!
樓賽芙聽得眼中直冒光彩,興奮得小臉發(fā)紅,「萌姊姊,我們一定要去!」
陸知萌聽到陸知秋三個字時,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她也想見見對方,便點了點頭。
清心、小青、牧梅各自抱著戰(zhàn)利品回來了,見到薄天遇,三人均認得他,紛紛福身問好。
薄天看見她們沒護院隨行,便道:「咱們一塊兒進去吧,我訂了包廂,你們到我包廂里觀賽,免被外人打擾!
「這樣當(dāng)然最好啦!」樓賽芙美滋滋的笑道:「謝謝薄大哥!」
薄天遇的隨從在前面開路,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上賓包廂,果然視野清楚,還有專人過來問她們要下注哪匹馬,五個人七嘴八舌討論了一番,下注了三匹馬。
薄天遇與她們同坐,他的小廝去張羅涼茶和干果糕點,加上樓賽芙買的那些,桌上擺滿了吃食。
薄天遇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并沒有真正關(guān)注在賽事上,只因他不是單純來觀賽的,他是來抓通緝要犯的。
每年這個時候,總有不怕死的通緝要犯趁著人多跑來馬會上下注,他并不會親自出馬抓人,而是看到可疑之人便派人跟上,如此順藤摸瓜,往往能有意外的斬獲。
場中的馬匹跑得熱火朝天,五個小姑娘沐浴在溫煦的春風(fēng)中嘰嘰喳喳的討論賽情,一邊又要忙著吃零嘴,好不熱鬧。
驀地,陸知萌忽然說道:「薄公子,對面靠右邊第三排,有個四十來歲,滿臉絡(luò)腮胡子,穿藍色布衫戴著頭巾的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要派人跟著他嗎?」
她參加過一個新加坡的夏令營,其中一個活動項目是找犯人,在場約有五百人,誰都可能是犯人,而學(xué)員們就透過心理老師教導(dǎo)的線索去找犯人,心里有鬼的人會表現(xiàn)在肢體語言和眼神上,只要細心觀察,辨識度其實極高。
她剛剛就發(fā)現(xiàn)了,薄天遇沒有在看賽事,而是在捜尋場中行跡可疑的人,每當(dāng)發(fā)現(xiàn)到了,他便低聲吩咐隨從派人跟上,她也不自覺的一邊看賽事一邊找行跡可疑的人。
「陸姑娘為何知道在下在找鬼祟之人?」薄天遇微微怔愣。
樓賽芙搶著說道:「薄大哥,這你就不知道啦,我們萌姊姊可聰明了,她還會醫(yī)術(shù),是個大夫哩!」
薄天遇更加意外,看著陸知萌明亮有神的雙眸,「陸姑娘是大夫?」
陸知萌不好意思,彎起唇瓣微笑,「只是看看小病小痛,大病我就沒法子了。」
薄天遇這輩子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雖然不知她的來歷,但既然她與樓賽芙同行,門第就差不到哪里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極想再多親近這位姑娘。
于是,賽馬結(jié)束后,他便開口道:「燈河看時辰也快開始了,不如一起過去將暮河?游舫上備下了各種吃食,請了幾位京城有名的廚子掌廚,值得一嘗!
樓賽芙拍手稱好,「正好祖母叫我們多玩玩再回去,萌姊姊,咱們就玩?zhèn)盡興!」
陸知萌沒意見,反正回相府也沒事,大人早上出門前說了,他今日有事,似乎要陪皇上做什么,會晚歸,所以提早把她的晚膳做好了,吩咐廚房屆時給她熱菜。
想到這里,她有些歉疚,也有些不安,拉著樓賽芙的衣袖小聲道:「芙兒,咱們沒回去,這樣大人做好的飯菜怎么辦?」
樓賽芙壓根不以為意,「咱們不在,自然會有人吃,祖母會吩咐人將膳食送到她那兒,萌姊姊不需要擔(dān)心那點小事!
可陸知萌不認為那是小事,那可是大人特意為她做的飯菜,她卻跑出來玩沒有吃,覺得辜負了他一番好意。
「還不放心嗎?」樓賽芙附耳道:「那我告訴你,哥哥也會去游燈河,他會很晚才回府,不會知道萌姊姊有沒有吃!
陸知萌一愣,「為、為何?」
大人也會去游燈河?這是為什么?他不是說他要陪皇上辦事嗎?
樓賽芙理所當(dāng)然道:「每年都是如此!」
陸知萌極是不解,想問個清楚,相府的馬車已經(jīng)來了。
暮色降臨,一行人來到將暮河畔,岸邊游客川流不息,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好多人,寬廣的河上已經(jīng)停了二、三十艘游舫,還有百來艘小畫舫點綴其中,那些游舫自然都是來自京里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才有權(quán)利在這樣的節(jié)慶日子停在將暮河上。
陸知萌放眼望去,河岸兩旁的柳樹上懸了無數(shù)的彩燈,各種造型不同的燈均做得栩栩如生,河上飄浮著無數(shù)的蓮花燈,乍一看,像是荷花盛開似的而各家的畫舫更是各有千秋,尤其最大的那艘雕龍游舫,最為吸睛,船頭香霧繚繞,端是的氣派萬分,其他的游舫沒有一艘比得上。
陸知萌不由得指著雕龍畫舫道:「芙兒,你瞧,那艘畫舫好氣派呀!」
樓賽芙只看了一眼便道:「那是皇上乘坐的寶船,自然氣派啦!」
陸知萌一愣,「為何皇上的寶船也會來呀?」
樓賽芙理所當(dāng)然道:「因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萬燈節(jié),才有這白天賽馬、晚上游燈河的熱鬧!皇上每年都會現(xiàn)身,與國師一同為咱們大慶朝頌經(jīng)祈福,祈求國泰民安,太太平平!
陸知萌愣愣地眨了眨眼。
所以,大人說晚上要陪皇上做什么,就是來這里參與盛會?
她有些不安的問道:「如果大人看到我們怎么辦?」
她答應(yīng)大人在傷好之前都會乖乖的待在府里,這段期間他也是一下朝便回去陪她,甚至勞師動眾的把摺子都帶回來批,她怎么可以他一不在就溜出來玩?
「怎么可能?」樓賽芙大而化之的說道:「萌姊姊,你知道這里有多少艘游舫,又有多少人出入嗎?看看,密密麻麻的人潮簡直像螞蟻一樣,哥哥就算有千里眼也看不到咱們。」
陸知萌還是不放心,「可是萬一……」
「看到又如何?」樓賽芙滿不在乎,「哥哥自個兒都來玩了,難道還不許咱們來玩嗎?何況咱們又不是做什么壞事,就是來看看燈會游游河罷了!
河岸邊,自有薄家的家仆來安置馬車與車夫,五個小姑娘隨薄天遇上了游舫,陸知萌眼珠溜轉(zhuǎn),東看看西瞧瞧,倒也覺得新鮮,這才將內(nèi)心的不安沖散了一些。
芙兒說的不錯,游客川流不息,幾乎是摩肩接踵,大人又怎么會好巧不巧的看見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