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該說,她整晚都沒睡,雖然閉著眼,但心緒卻是一團亂,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接受派翠克要結婚的事實,對她來說仍有一定的難度。
從床上起身。清晨五點,天還未亮,她在心中默默倒數(shù)著,數(shù)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思念他。
如果她能讓時間就此停住該有多好!然而那也未免太自私了,她也希望雨兒能夠得到幸福。
“菲,你醒了嗎?”夏雨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醒了!备鸢卜频瓚寺,夏雨兒隨即開門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化妝師及發(fā)型師。
“讓她們先幫你化妝一下,我得先到會場去,有些臨時狀況要處理。”夏雨兒穿著黑色長褲套裝,淡淡說道。
“需要我?guī)兔?”葛安菲下了床,有些擔心地問?br />
“換上漂亮的衣服,還有化個美美的妝,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毕挠陜狠p扯嘴角,隨即離開。
葛安菲先到浴室洗了個澡,接著便讓化妝師及發(fā)型師幫她設計造型,兩個小時后,大功告成。
琥珀色的長卷發(fā)利落地梳成了公主頭,后腦中間夾了個銀色小皇冠,電卷棒燙過的長卷發(fā)卷曲的弧度讓她更顯風情。
跟發(fā)色同色系的眉色,銀灰色的眼影讓她看起來更加年輕飛揚,鼻梁兩側稍微上了些粉,讓原本不夠挺的鼻梁看起來直挺許多,豐厚的雙唇則只是淡淡上了透明唇彩,使原先的玫瑰色澤更加動人,雙頰搽上腮紅,讓她笑起來時像個靦腆害羞的少女。
看著鏡中的自己,葛安菲覺得有些心慌、有些想逃。七點半了,再過一個多小時婚禮就要舉行了,她不免懷疑自己真的可以好好、真心地祝福他們嗎?
“葛小姐,我們要出發(fā)去會場了!被瘖y師輕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時間差不多了。
“不需換禮服嗎?”她身上還穿著居家運動服耶。
“禮服放在會場。因為擔心會弄臟,所以我們在抵達會場之后才幫你換上!被瘖y師對她解釋著。
“原來是這樣!备鸢卜泣c點頭,套上了外套,跟著兩人一起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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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兒清晨五點半即抵達結婚會場,周氏家族的人接到了她的通知,一早便趕過來等候。
“有什么事非得在這個時候說嗎?”派翠克因整夜無眠,所以很難克制住脾氣,說話的語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夏雨兒根本懶得鳥他,她走到派翠克雙親面前,正色道;”菲家的真正后代,我已經(jīng)找到了!
“你說什么?”亨利擰起了眉,對她的話疑惑不解。
“當初菲家老管家找上我,那只是因為我手上持有菲家后代的信物,所以他誤以為我就是他要找的人!闭f來都是因為那條手鏈。
“這么說來,你提議要履行婚約,又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已經(jīng)找到了那個菲家的后代!笔虑榈难葑兺耆龊跛麄兊囊饬,以致白舒妮有些銜接不上。
“提出婚約的人是菲鈉柏,并不是我,我只是受人之托。至于菲家的后代,我早已找到,否則又怎能訂下婚期!毕挠陜嚎雌饋硇赜谐芍。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派翠克氣怒地揪起她的衣領,瞇起銳利的長眸。
夏雨兒揮開他的手,淡道;“最該感謝我的人是你。”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派翠克看著她冷艷細致的臉蛋,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想甩他。
“她跟我一樣,都是在孤兒院中長大,后來被一對姐妹領養(yǎng),原以為自此之后日子會比較好過,孰料苦難才剛開始;我們只是被領養(yǎng)去當未成年的小女仆罷了。當初她要離開的時候,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而她則把身上的菲家手鏈給了我!毕挠陜赫f到這里,環(huán)視在場的所有人,嘴角有抹輕淺的笑意。
“她是誰?”派翠克簡直不敢相信事實的真相會是這樣!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話來,心里猜測著:有可能是她嗎?
“葛安菲,十年前,那場生日宴會,你們其實已經(jīng)見過面了!碑敃r她也在場,看到葛安菲把雞尾酒濺灑在他身上,所以被罰獨自清理宴會結束后的場地。
“怎么,嚇傻了嗎?還是高興到說不出話來了?無論如何,總該說句感謝的話吧!有情人終成眷屬。”夏雨兒輕哼一聲。
一旁派翠克的雙親顯然還未進入狀況,根本聽不懂兒子跟夏雨兒間的對話。
“菲待會就要抵達會場了,你該去準備一下了。”夏雨兒說完,轉身便要走。
“喂,這是真的嗎?”派翠克對著她的背影低聲問道。
夏雨兒停下腳步、轉過身。“如果你無法給她幸福,我隨時會把她帶走。
派翠克看著她許久許久,才道:“謝謝!
夏雨兒臉上的線條不再那么冰冷!斑@是我該做的。我原本就打算這樣做!闭Z畢,轉身離開。
。
葛安菲才剛抵達婚禮會場,就被帶到后臺去,因此連會場的布置如何都沒有機會看到。
“請過來這邊,我們幫你換上婚紗!狈b造型師示意她先將身上衣服脫下來。
“婚紗?”葛安菲因為她的用詞而蹙起眉來,她以為伴娘只需穿小禮服就可以了。
“是,這是夏小姐親自為你挑選的。”造型師手上拿著一套體積不算小的婚紗,上頭還用黑布罩住,因而葛安菲沒辦法瞧見那件婚紗的顏色的樣式。
“好啊!奔仁怯陜哼x的,無論如何她都得穿上。
由于穿婚紗時她必須一直仰高著頭,免得臉上的妝碰到婚紗,所以她一直等到穿好婚紗、被牽到外面的鏡子前,才能看到自己究竟穿了什么樣的婚紗,不過,總覺得這件婚紗好沉重。
這件婚紗……這……
“喜歡嗎?”夏雨兒走進后臺,揮手示意造型師先離開。
“這是怎么一回事?”葛安菲極度不安的問。
“就是這么回事!毕挠陜翰蛔稣婊卮。
“那天……在婚紗店里,戴墨鏡的那個人是你?”天底下真有這么巧合的事……而且被她碰上了?
“確實是我沒錯!毕挠陜捍蠓匠姓J。那件婚紗原就是她先選好了,而且當時葛安菲并沒有認出她來,所以她也就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
“你……”葛安菲不知道自己該從何問起。
“那個老管家怎么能確定我是他要找的家族后代?你怎么沒問我這個問題?”夏雨兒突然這么問葛安菲。
葛安菲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把話題扯開。
“是因為那條刻有‘菲’字的手鏈!毕挠陜赫f出答案。
葛安菲聽到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劇烈地狂跳著,對于接下來雨兒要說的話,有些害怕,卻也難掩期待。
“我是在不久之前才被關勝找到的。當時我告訴他,我并不是這條手煉的真正所有人,可他說他沒有時間了,請求我一定要將你帶回來。所以,我只是暫代這個位置,等你回來接手!毕挠陜赫f得云淡風輕。
葛安菲明白她說的都是真的,因而雨兒從來不說謊。
夏雨兒彎身從鞋盒里拿出那雙香檳色高跟鞋,接著跪在她身前,親自為她穿上。
葛安菲只能被動地讓她穿上鞋子,對于這一切轉變仍在適應中。
“穿上我為你選的婚紗,還有他挑選的鞋子,去抓住你的幸福吧!背叽绮缓希伾膊幌矚g,這雙鞋子從一開始就不屬于她,她用膝蓋想也知道派翠克挑選的時候一定是滿腦子想著葛安菲。
“你現(xiàn)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葛安菲眨了眨眼,終于能開口說話。
“你真正的名字叫菲娜坦,你的父親叫菲鈉柏。一百年前,你的祖先對周氏祖先有恩,為了報恩,周氏祖先曾表示將來如果你們家族有任何要求,他們都會無條件接受。現(xiàn)在,你是菲家的真正后代,所以你有權利要求身為周氏后代的派翠克娶你!毕挠陜赫f得鏗鏘有力。
一時之間,葛安菲也不知要說什么好。原來她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原來她的家人曾經(jīng)苦苦尋找她,但現(xiàn)在她的家人全不在了,而她就要嫁給派翠克了……這一切,簡直不可思議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