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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真有心 第3章(2)

  待上官徹來到屋后的灶房,灶上正用小火熬著粥,沒看到人,便又從一旁的小門出去,才見到靜玉正在外頭喂雞,幾只小雞跟著母雞后頭搶著地上的食物,好不熱鬧。

  上官徹用著嘲弄的口吻說:“想說什么就現(xiàn)在說!

  “嗯!甭犚姳澈箜懫鸬哪行陨ひ,就像把利刃,狠狠地插進(jìn)了她的胸口,讓靜玉瑟縮了下。

  待靜玉喂完了雞,才轉(zhuǎn)身面對身后的男人,噙在嘴角的笑意卻掩不住她的心痛和哀傷!捌鋵(shí)早在成親之前,我就該明說了,可是從小到大,娘總是說那是以前的人太過于迷信,不一定就會變成那樣,我也真的相信了,相信自己不會為你帶來噩運(yùn),相信我們可以白首偕老……”

  “你到底在說什么?”  上官徹完全聽不懂。

  “你看了就知道!膘o玉不再逃避,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他面前,然后怯怯地舉起自己的右手,搶成拳狀的小手還不斷地發(fā)抖。

  她好怕,真的好怕看到上官徹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怕看到他怒不可遏地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隱瞞這么重要的事?是不是存心想要克死他?若真如此,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心碎而死。

  上官徹不明所以地看著,眉頭蹙緊著,直到靜玉一寸寸的松開了拳頭,讓他看到那道她極力想要抹去的掌紋。

  “我……是斷掌……”靜玉硬聲說道:“你該聽說斷掌克夫吧?”

  “斷掌?”上官徹俊臉不變,一把捉住她的右手手腕,想要看個(gè)仔細(xì),她掌心里那條明顯的紋路讓他無法不論!霸趺磿?”他從來不知道有這件事,這些年來,趙家也不曾提起過。

  靜玉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拔抑啦辉撾[瞞,不該嫁進(jìn)上官家,可是……我總以為不會有那種可怕的事發(fā)生,那只是以訛傳訛,我絕對不會克死你的……”

  “你的確不該隱瞞!”  上官徹繃聲地說。“若是你在嫁給我之前就說出來,我也不會就這么退婚,一定會走一趟沂州,和岳父岳母見上一面,等了解過后再想辦法說服我爹娘,因?yàn)樗^斷掌克夫之說也不過是那些江湖術(shù)士胡說的,我并不相信有那種事……”

  “真的嗎?謝謝你這么說!  上官徹這番話讓靜玉感動得落下淚來。“可是當(dāng)官府的衙役上門抓人,我卻不得不相信那是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相公……要不是我嫁進(jìn)上官家,你們也不會遭此橫禍……險(xiǎn)些就家破人亡……”  上官徹更加握緊她的右手手腕,幾乎要折斷它,眼中還泛著血絲,大聲地質(zhì)問:“所以你才會連夜離開上官家?以為這樣就沒事了?”這么大的事她早該說出來跟他商量才對。

  “只要我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說不定相公就能否極泰來,所以我才會決定跟娘趁著半夜離開……”靜玉咽下喉中的硬塊,擠出一抹欣慰的美麗笑靨!爸钡綆讉(gè)月扣,我在京城輾轉(zhuǎn)托人打聽到相公果然平安無事,有人請來康州知府出面作主,也還給了上官家一個(gè)清白,那時(shí)的我真的好高興,心里想著只要相公能活著就好,就算不能長廂廝守也無妨!

  “那是有心人設(shè)計(jì)陷害,并不是你的錯!  上官徹一臉難以置信,這女人居然為了這個(gè)荒謬的理由離開他。

  靜玉搖了搖首,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深信不疑!霸趺床皇俏业腻e?要不是我,相公也不會差點(diǎn)被處死,都是因?yàn)槲业年P(guān)系!

  “你……”上官徹為之氣結(jié)。

  “我不奢求原諒,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求……別再用恨我來折磨你自己!膘o玉衷心地說。“就算這輩子不能當(dāng)夫妻,至少可以不要像仇人!  上官徹胸口因怒氣而起伏!爱(dāng)時(shí)你可以先跟我娘商量,可以不要就這么離開,至少……不要讓我以為你是怕受到牽連才走的……”

  “因?yàn)槲艺娴暮煤ε,好怕真的會克死你……”靜玉說出當(dāng)時(shí)的恐懼!耙歉牌耪f出斷掌的事,那對當(dāng)時(shí)已經(jīng)心力交瘁的她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她對我很好,還說一定會把我當(dāng)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我真的說不出口……”

  “所以寧可大家都誤會你,認(rèn)定你是個(gè)無情無義、沒心少肺的女人,就是不肯說出實(shí)話……”  上官徹滿臉震怒地放開她的手腕,改成扣住靜玉的肩頭,然后咬牙切齒地?cái)?shù)落。

  靜玉被搖晃到小臉上的血色都漸漸褪去了!拔乙恍囊灰庵幌胫趺淳认喙,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好!很好!”  上官徹簡直氣壞了,想到這個(gè)恨放在心里兩年多,結(jié)果卻得到這么可笑的答案!澳惝(dāng)然不在乎!”真正在乎的是他,他很在乎靜玉被人這么看待,因?yàn)椤愛著她,就因?yàn)閻壑,所以舍不得看她遭人誤解。

  說完,上官徹便怒氣沖沖地轉(zhuǎn)頭離開,他必須好好冷靜一下,否則真的會想掐死這個(gè)教人生氣的女人。

  “相公……”靜玉又把聲音吞下,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往后她與他之間真的再也毫無瓜葛了。

  “靜玉!痹缇托褋淼母荡竽镒吡诉^來,她已經(jīng)聽到兩人剛才的對話,大致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罢媸强嗔四!膘o玉瞅著傅大娘臉上憐憫之色,知道她都聽見了!皩Σ黄,我一直沒有告訴干娘曾經(jīng)嫁過人的事,因?yàn)榕绿崃酥髸y過。”傅大娘一臉心疼!澳氵@孩子就是喜歡把苦往肚里吞!

  “我沒事,真的不要擔(dān)心……”靜玉說著,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襲來,接著眼前一片黑,整個(gè)人軟倒在地。

  “靜玉!”傅大娘及時(shí)伸臂抱住她,然后朝屋里叫道:“吳大夫靜玉昏倒了,快點(diǎn)出來幫忙……”似乎聽見干娘驚慌的叫聲,靜玉想要開口安撫,可是她已經(jīng)好累好累,在說出藏在心中的秘密之后,恍若所有的力氣都用完了,意識也漸漸沉入黑暗之中。

  一直到晚上,靜玉才清醒過來。

  “吳大夫說你是因?yàn)樘,加上又沒片好才會暈倒的,真是難為你了!备荡竽锒肆送霟嶂噙M(jìn)房來!跋瘸渣c(diǎn)東西才有精神。”靜玉靠在床柱坐在床上。“讓干娘擔(dān)心了,我已經(jīng)好多了!

  “你就不要再逞強(qiáng)了,幸好那兩個(gè)孩子的燒都退了,你就好好的休息!备荡竽镞@回可不再讓步。

  聞言,靜玉便不再堅(jiān)持,靜靜地把手上的粥吃完。

  “依我看來,那位上官家大少爺一直沒有忘了你,要是真的不在意了,就不會那么生氣!备荡竽锸沁^來人,對男女之間的感情看得比她透徹。

  “我倒希望他快點(diǎn)忘了我,然后再另外娶一房媳婦兒。”靜玉把空碗交給了傅大娘,牽動了下嘴角,這抹笑卻快要帶出淚來了。

  “他值得更好的姑娘!币?yàn)樗九洳簧纤?br />
  傅大娘將碗擱在桌上,然后又坐回床沿!办o玉……”

  “我已經(jīng)……無法回上官家了!膘o玉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熬退闼敢庠徫,也不可能回去了!

  “只要他不相信斷掌真的會克夫,說不定……”傅大娘不想見到義女就這么孤獨(dú)地過完一輩子。

  靜玉苦笑地說:“但是我相信,還有他的爹娘也會相信,沒有人會愿意拿自己兒子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他們更沒有理由接受我這樣的媳婦了!

  “唉!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备荡竽飳⑿谋刃,若是她有個(gè)兒子,或許也會反對他娶個(gè)斷掌的女子為妻,這也是每個(gè)為人父母的私心。

  “我有干娘就夠了!膘o玉笑說。

  “傻孩子!”傅大娘笑罵一句。

  待傅大娘出去,靜玉唇畔的笑意才化成嗚咽,險(xiǎn)些哭出聲來,可是她不能哭!

  不然會讓干娘擔(dān)心的,這是早就注定的事實(shí),誰也無法改變,她與上官徹的夫妻緣分只有短短的三天,應(yīng)該知足了。

  靜玉甩袖口擦去淚水,然后掀被下床,來到擱在墻角的衣箱前,從衣箱里找出一只放在衣物最底層的小木盒,打開木盒子,里頭放的則是一只色澤清透翠綠的上等玉鐲子。

  這是成親第二天早上,她去跟公婆請安,婆婆親手幫她戴上的,還說這是上官家給歷代長媳的傳家之玉,將來要她傳給自己的媳婦兒,所以這兩年多來,就算生活再困苦,她也從沒想過要將它變賣。

  是該還給上官家的時(shí)候了。靜玉在心里這么想著。

  同一時(shí)間,上官徹也才剛睡醒沒多久,他揉了揉陣陣抽痛的太陽穴,一面套上鞋履,然后幫自己倒了杯水喝。

  他已經(jīng)有多久沒作那個(gè)夢了,在那個(gè)夢里,他的小妻子依偎在自己懷里,用著純真嬌嫩的嗓音對他說著話。

  “相公,我會很努力的學(xué)怎么當(dāng)個(gè)好娘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相公,你對我真好……”

  “相公,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肯做……”  上官徹還牢牢記著成親那三天,靜玉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那些滿是崇拜和戀慕的話語讓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原來被這么深深愛著,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所以當(dāng)靜玉離開上官家時(shí),他才會如此悲憤,覺得自己受騙上當(dāng)了。

  一直到今天早上他才明白,原來靜玉不是他所想的那種女人,她只是以為上官家被誣陷、他被關(guān)大牢等待處死全是因?yàn)樗袛嗾,?dān)心自己會克夫,所以才會毅然決然地遠(yuǎn)走他鄉(xiāng),靜玉不是對他沒有感情,而是因?yàn)樯钌類壑,所以才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救他。

  想到這兒,上官徹不禁又想起了有幾回牽住靜玉的小手,她的手總是在發(fā)抖,原本以為只是害羞,也沒有想太多,現(xiàn)在才明白那是因?yàn)楹ε卤蛔约喊l(fā)現(xiàn)在她掌心上的惡痕的緣故。

  他能因?yàn)檫@樣就怪罪靜玉刻意隱瞞嗎?上官徹陷入長長的沉思之中,又想著他和靜玉之間還可能有破鏡重圓的一天嗎?即使可以,那么爹娘呢?他又該如何說服他們點(diǎn)頭?

  “大哥醒了沒有?”上官或急躁的嗓音在房外響起,他已經(jīng)來了兩回,再也等不下去了。

  福安忙不迭將三少爺擋在外頭!按笊贍斢薪淮辉S任何人進(jìn)去吵他,三少爺還是晚一點(diǎn)再來……”

  “我現(xiàn)在就要進(jìn)去!”上官或嚷道。

  上官徹朝房外揚(yáng)聲說道:“讓他進(jìn)來!”話聲剛落,就見上官或氣急敗壞地跨著大步朝自己走來。

  “大哥!”上官或急吼吼地叫道!拔叶贾懒恕

  “知道什么?”上官徹捏了捏眉心問。

  上官或低哼一聲。“我聽二哥說那個(gè)女人又回到安陵縣了,真想不到她的臉皮這么厚,居然還有臉回來,當(dāng)初是她自己要走,難不成以為可以再大大方方地回到上官家來?要是讓我遇到了,絕對不會跟她客氣。”

  “你打算怎么不客氣?”  上官徹朝三弟橫睨一眼!白鍪氯绱嗣昝ё,又怎么成大事?”上官或無端挨了一頓訓(xùn),有些不平!半y不成大哥真的打算讓她再回到這個(gè)家?娘說過她已經(jīng)不是上官家的媳婦兒,也把她的名字從族譜中刪去,大哥為什么還要替那個(gè)女人說話?我這輩子都不會承認(rèn)她是我大嫂。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不用管!  上官徹沉聲地說。

  “大哥……”上官或還想再說。

  “不要再說了!”  上官徹?cái)[出兄長的威嚴(yán)。

  “總之,我絕對不會原諒那個(gè)女人的!闭f完,上官或氣沖沖地出去,再用力地關(guān)上房門。

  見到三弟這么強(qiáng)烈的反彈,上官徹知道除了爹娘,他的兩個(gè)弟弟也都很難重新接受靜玉,即使知道了原委,只怕更不會接納一個(gè)掌心有克夫惡痕的大嫂,他該怎么做才好?

  就在這一記得,上官徹才真正以,原來他這么迫切的想要與靜玉再做夫妻,兩人能夠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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