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約訪的這位甜點部主廚非常難搞,他只答應(yīng)見我,還沒答應(yīng)我的采訪,你呢,要嘛就在車上等我,不然跟我進去就絕對不能開口!辩婄嬖谲嚿暇烷_始和他約法三章。
元日剛選了后者!拔腋氵M去,絕不開口。”
他的態(tài)度很配合,她還算可以接受。“我會介紹你是我的助理!
元日剛點點頭!皼]問題,你怎么方便就怎么做。”
這時候看他又很正常了!拔腋悴欢阋,你為什么要纏上我?你不是真的想跟我交往結(jié)婚吧?”
元日剛似笑非笑的揚起唇角!叭绻艺f是呢?”
鐘珂扁扁嘴。“那你最好立即打消你愚蠢的念頭,我是絕對不會跟你進一步交往的!
元日剛好整以暇的問:“理由?”
“理由嗎?”鐘珂冷笑!暗谝,我是婚姻悲觀者,抱定了獨身主義,第二,你是令某些人很滿意的結(jié)婚對象,所以我就算要結(jié)婚也不會跟你!
這么一來,他更確定了某些事了。“所以,我們的一夜情是你故意要氣某些人的杰作?”
“沒那回事,那是個失誤!彼缃裰荒艽蛩啦徽J。
如果他能主動把這訊息散播出去該有多好?可既然她已經(jīng)知道他對一夜情的事保持緘默了,那她為了不想被當成有病,當然不能承認自己那夜的刻意勾引是別有居心,現(xiàn)在只要處理他不明原因的勾勾纏就好了,明天開始,她不想再看到他,尤其是來問那什么該死的袖扣……
“你現(xiàn)在在心里罵我嗎?”元日剛好笑地看著她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鐘珂哼了一聲!澳阏趪乐氐母蓴_我的生活。”
兩個人一起進入飯店,到了九樓的甜點部廚房,鐘珂拿出名片給接待他們的甜點部經(jīng)理。
“我跟劉主廚約好了見面,麻煩您了!
部門經(jīng)理倒是笑呵呵的很好說話!皠⒅鲝N說過你會來,不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我們劉主廚說話比較不客氣,從法國拿了甜點大獎回來之后,很多雜志想來采訪,都吃了閉門羹,他答應(yīng)見你已經(jīng)很難得了!
幾分鐘之后,他們在甜點部的會議室見到了劉主廚,對方穿著白色廚師袍,戴著廚師帽,人高馬大,威嚴十足又板著面孔,連一點歡迎他們的意思都沒有。
元日剛見鐘珂連忙起身,他這個“助理”當然也不能坐著,跟著站起來。
鐘珂熱情又笑臉迎人的伸出手。“很高興也很榮幸見到您,我是哈甜志的鐘珂,旁邊這位是我的助理元先生!
劉銘石無視她的手,雙臂環(huán)胸坐下了!澳愀吲d,我卻不怎么高興,如果不是張議員拜托我,我根本不想見你們這種三流雜志的編輯!
鐘珂很尷尬的收回手,但仍舊保持著笑容。“我知道您是看在張議員的面子上才答應(yīng)見我,如果造成您的困擾,我在這里對您致上最誠懇的歉意!
劉銘石挑眉,“致歉就免了,以后不要再拜托議員、立委什么的要見我就行了,我就在這里跟你說清楚,我是不會接受你的采訪的!
鐘珂急切的說明,“哈甜志絕不是您想像的三流雜志,我們雜志有一定的品質(zhì),如果您肯看看我們過去出版的……”
劉銘石大手一揮打斷她,“得了吧!我才不想看那種騙小女生的東西!彼载摰恼f:“我做的甜點供不應(yīng)求,根本不需要靠雜志宣傳,你說我有什么理由接受采訪?”
鐘珂賠笑道:“我們當然知道您的甜點已經(jīng)到達國際水準,其實打開知名度并不是唯一的受訪理由,您出神入化的甜點技巧受到眾人的推崇,將您的經(jīng)典之作讓更多人知道,并跟讀者朋友分享您一路走來的甜點之路也是……”
“你不要再說了!眲€懯豢蜌獾拇驍嗔绥婄。“我說過了吧,見你是因人情壓力,我也不是人人的帳都會買,如果不是曾欠了張議員的人情,就算天皇老子來說項,我也不會見你!
鐘珂點頭微笑,低姿態(tài)地說:“是的,這點我很清楚,您相當有原則!
她是拜托了手帕交——皇家物流集團的千金林姍姍,林姍姍又拜托了她當立委的叔父去請張議員幫忙的,這也是她打聽到張議員曾在一筆土地的買賣糾紛里出面幫了劉銘石的父親,才會走這條捷徑,沒想到見了面,對方三分情面也不給,讓她只能苦笑。
“原則?哼哼,你心里在罵我難搞吧?!”劉銘石一臉的不信。
“沒有那回事!彼娴暮茈y搞。
“你不是那個什么航空鉅子鐘大富的女兒嗎?干么拋頭露面的自找麻煩?我最討厭你這種吃飽沒事干,自找苦吃要學人家創(chuàng)業(yè)的千金小姐了,仗著家里有錢就口口聲聲要創(chuàng)業(yè),以為只要打著長輩的名號就可以一帆風順!眲€懯恍嫉卣f:“我搞不懂,你真的有心辦雜志,有心要采訪我嗎?還是三分鐘熱度,想向人證明你不是只會敗家買名牌的千金小姐?叫張議員施壓我就會讓你采訪了嗎?哼,我才不吃你那一套,去對別人狐假虎威吧!不要再來了!”
劉銘石不給余地,說完就走,鐘珂碰了一鼻子灰,她精致的臉龐一沉,臉色鐵青的瞪著會議室的門不發(fā)一元日剛發(fā)現(xiàn)很機車的劉主廚根本從頭到尾沒看他一眼,擺明了不把他看在眼里。
醫(yī)生的工作備受敬重,他又是權(quán)威中的權(quán)威,從來沒受過這種言語暴力,看鐘珂也不是那種沒個性的軟柿子,虧她忍的住。
“你還好嗎?”如果不是答應(yīng)了她不開口,他絕對會回嗆那個目中無人的機車主廚幾句。
鐘珂回過神來!拔覜]事!
她面無表情的把桌面的資料全收進包包里,派不上用場了,對方根本不給她機會。
“走吧!”元日剛跟上她,知道她一定很受傷,只是在壓抑,機車主廚不接受采訪就罷,還人身攻擊,很要不得!拔覀兂粤宋绮驮僮摺!
他不由分說的把她拉進飯店一樓的露臺餐廳,這間餐廳的法式料理水準很高,他曾在這里用過一次餐,看著瀑布用餐,感覺挺不錯的。
“我不餓。”鐘珂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他,她很了解自己,知道此時此刻她最適合一個人獨處,跟他吃飯?她完全不想。
“你知道嗎,人在饑餓狀態(tài)跟飽食狀態(tài)的思維會不一樣,這很微妙,你可以驗證看看。”
好吧!她承認他的理論是對的,美食確實消弭了大半的惡劣情緒,在鳥語花香、春暖花開的露臺餐廳享用著高級精致的法式料理和細心周到的桌邊服務(wù),她心情平復了許多。
“我是我父親第三個老婆生的,說得好聽是三房,但根本沒有結(jié)婚,只能算是情婦,而我只能算是私生女。”鐘珂緩緩啜著餐后咖啡,或許是受到氣氛影響,她主動說起自己的身世。
“你很介意?”富豪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他還滿意外她會在意這個,多少人只求生在豪門,管他是哪一房生的,反正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如果他——”鐘珂咬咬下唇!拔沂钦f我爸,娶了四個老婆之后能安分守已,我或許可以原諒他,但他沒有,他到現(xiàn)在還在交女朋友,不停的在換女人!彼硇缘恼f:“他是男人,那是男人的天性,尤其是有錢的男人!
鐘珂眼睫一抬!澳愕母赣H就不會!
她當然也打聽過元家,他的家族成員很簡單,祖母、父母和大他六歲的四胞胎姊姊,其中大姊結(jié)婚了,另外三個姊姊連男朋友都沒有,都是工作狂,全都在元家的銀行擔任要職。
“他們比較特別!痹談偽⑽⒁恍Α!八麄儺斈暌彩窍嘤H認識,但我爸對我媽一見鐘情,死命追求她,直到現(xiàn)在兩個人感情還很好。”
鐘珂撇撇唇。“你瞧,你爸也是有錢的男人,而且非常有錢,還開銀行,他就不會亂來,對感情從一而終!
元日剛直直看著她!懊總人的性格都不同,你父親或許多情了點,但不能說他就是個壞人,有些人,確實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當然也不認為自己是壞人!彼Z氣嘲諷!八哉J善待每個女人,所以她們都不會對他有怨言,殊不知……”她驀地住了口。
殊不知她母親一直在交男朋友——要命!差點就講出來了,她跟他沒有那么熟好不好!
“殊不知什么?”他專注的看著她,等著聆聽答案,開導她。
“沒什么!彼似鹂Х揉艘豢谘陲!翱傊,我們父女上輩子是仇人,而且一定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這輩子別想好好相處!
他也不再追問,把剩下的咖啡喝完,喚侍者來結(jié)帳。
鐘珂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了。
這個男人倒是不錯,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知道分寸,跟相親那天簡直判若兩人,那天他言語乏味到她一直打呵欠。
所以他是故意的,跟她一樣,因為不得不相親,所以扮姊寶宅男。
想起來她竟然想笑,他們在各懷鬼胎的情況下見面,而后來竟還能再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們是什么樣的緣分?她也糊涂了。
兩人走到停車場,山區(qū)天陰陰的,好像快要下雨了。
快走到他車子時,有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從一部紅色小轎車的后座下來,車子熄火后,有個女人從駕駛座下來,她拿著皮包對跑開幾步的小女孩招招手!巴,不要再跑了,來媽媽這里!”
不料,車道上有部倒車的八人座小巴忽然往后退,筆直撞上了小女孩,有對男女正走來要取車,他們同時驚呼尖叫。
小巴停住了,但小女孩也倒下了,連鐘珂這樣冷靜的人都禁不住低呼一聲。
元日剛迅速奔到小女孩身邊,鐘珂也連忙過去,小女孩的媽媽沖到了女兒身邊,她一臉慘白,不知所措,整個人在簌簌發(fā)抖,口中念念有詞,“怎么辦?怎么辦?”
鐘珂看到小女孩并沒有外傷,也沒有流血,但她卻非常痛苦的樣子。
那對男女奔了過來!拔覀円呀(jīng)叫救護車了!也通知飯店了!”
小巴的司機也下來了,一臉愧疚緊張!岸际俏也缓,我沒看到她……”
元日剛像是對這一切充耳不聞,他讓小女孩躺平,敲了敲她的胸口,又伏下頭傾聽她胸腔里的動靜。
鐘珂怕其他人誤會元日剛有什么目的,她很快說道:“他是仁泰醫(yī)院的胸腔外科主任。”
圍觀者恍然大悟。
元日剛對小女孩的母親說:“她的內(nèi)臟受到撞擊,有氣胸現(xiàn)象,要馬上開胸放氣!”
“開……開胸放氣?”女人一陣茫然!耙趺撮_……開胸放氣?”
元日剛把車鑰匙丟給鐘珂!拔液筌噹袀急救箱,快點拿來!”
鐘珂幾乎是飛奔去拿急救箱,她自認這輩子沒跑這么快過,關(guān)系著一條人命!
鐘珂幫忙打開急救箱,但接下來的過程她卻不敢看,只聽到眾人驚呼一聲,她睜開眼睛,看到小女孩的胸口插著粗針,已經(jīng)痛得昏過去,元日剛正在用膠帶固定針頭。
“這樣……這樣可以嗎……”女人六神無主,唇上毫無血色。
“現(xiàn)在要立刻送她去醫(yī)院!钡炔患熬茸o車到來,元日剛對鐘珂說道:“你來開車!”接著他抱起小女孩對女人吩咐,“你也來!坐前座!”
鐘珂深吸了一口氣,發(fā)動車子,在腦海想著最快到仁泰醫(yī)院的路線,并且命令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元日剛讓小女孩平躺在后座,他在旁邊照料,一邊打電話聯(lián)絡(luò)醫(yī)院準備開刀。
鐘珂腦袋一片空白,她只希望自己能順利把車開到醫(yī)院,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