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只覺得她很有趣,有趣得能夠勾起他的興趣,而如今看著她脆弱的背影,一種陌生的感情在他心里泛濫。
慕霆遠好想走過去把她摟在懷里,趕走籠罩在她身上的哀傷……
「鈴鈴鈴……」驀的,尖銳的電話鈴打破辦公室的寧靜。
「!」藍佩琪驚跳起來,下意識伸手去拿話筒,可她的手才伸出去一半,就又停住了。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電話鈴聲催命似的響個不停,而她則變成一尊雕像似的,瞪著電話一動也不動,彷佛它會忽然長出嘴巴來咬她一口。
「怎么了?」慕霆遠再也忍不住了,大踏步走進去。
「啊!二、二少爺!」她的反應彷佛在睡夢中忽然被人叫醒,眼睛甚至還是紅腫的。
「為什么不接電話?」他一邊詢問,一邊伸手去拿話筒。
「我來接!」藍佩琪銳叫一聲。
「好,你接!鼓仅h停下來等她。
她伸出手,可就在她的手握住話筒的那一刻,她忽然又沒了拿起它的勇氣。她的手像是黏在電話上,額上冷汗一顆顆的往下掉。 」
「喂,慕氏……」慕霆遠抓住她的小手,連同她手里的話筒一起拿到耳邊。
聽見這邊是男人的聲音,電話那邊「喀」一聲掛斷了。
「出什么事了,需要我?guī)湍銌?」她的小手冷得像冰塊,她的身體也在發(fā)抖。慕霆遠從她的手里抽出話筒,用溫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
「……」藍佩琪沉默的搖搖頭。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這里交給我!
「不!」她不想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家中,何況就算是躲到家里,那個人也會找到她。
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好好好,不回去,我們一起待在這里。」看出她的情緒不穩(wěn),他不敢再逼她。
她的小手溫暖了一點,身上卻依舊冰冷,慕霆遠干脆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外套上仍帶著他的體溫,驅(qū)走了她身上的寒意,而那混著菸草味的干爽氣息則帶給她莫大的安全感。
「謝謝你!谷塘撕镁玫难蹨I終于掉下來。
灼熱的淚水落在他的手背,卻像直接燙到他的心上。
「別哭了!顾薜盟男亩纪戳!慕霆遠不假思索的將她攬在懷里安慰。
「嗚嗚嗚……」靠在令人覺得安心的給實胸膛上,藍佩琪忍不住放聲大哭。
「好吧好吧!你盡情的哭吧!」慕霆遠笨手笨腳的拍著她單薄的肩膀。
「嗚嗚嗚嗚……」她將連日來的恐慌和委屈全都宣泄出來。
他胸前的衣服被她揪得亂七八糟,而他的心更是被她的哭聲攪得慌慌亂亂。
唉!沒想到女人的殺傷力居然比子彈更大!慕霆遠不禁苦笑。
終于她哭倦了,昏沉沉的腦子也清醒了些。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靠在慕霆遠的懷理哭得唏哩嘩啦的,眼淚鼻涕還糊了人家一身。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顾s緊坐直身子,用手背胡亂的擦臉,道歉道。
「不用那么緊張,我不會笑你的!鼓仅h遞過一張紙巾,表情嚴肅的道。
其實他很想親手幫她擦眼淚,可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要稍安勿躁,所以他決定先克制一下!
看見他忽然變得這么正經(jīng),她還真有些不能適應。藍佩琪眨眨眼,不小心又滾落兩滴淚珠。
「怎么,不認識人了?」懷里空蕩蕩的感覺讓他若有所失,而她的表情則讓他覺得有趣。
「二少爺忽然過來有什么吩咐嗎?」藍佩琪坐直身子,吸吸鼻子道。
她在心里告誡自己,今天出丑出得夠多了,得趕緊恢復秘書的專業(yè)才行,別再像個孩子一樣讓人看不起了。
「我是來還這個的!鼓仅h拿出她的粉紅色手機,還有她的包包。
「原來被你撿去了,謝謝!」藍佩琪驚喜地接過手機和包包。
當發(fā)現(xiàn)手機還有電時,她不假思索的撥打了鄭韋成的電話,可接連撥了好幾次都沒人接。
「韋成一定在忙,下次再打也是一樣!顾φf服自己,但臉上仍寫滿了失望。
該死,他討厭她一臉溫柔的喊那男人「韋成」!憤怒充斥他的胸臆,他的表情也跟著冷硬起來。
「我做錯什么了嗎?」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變化,她不禁有些瑟縮。
「沒有!顾谂滤∵@個認知讓他的心臟一陣緊縮。
隨后彷佛是醍醐灌頂般,慕霆遠忽然明白了原來自己喜歡她。是啊!若不是因為喜歡,他又怎會在乎她傷不傷心呢?
他的目光灼灼,像要吞了她似的。
「我去做事了,還有很多事沒做。」藍佩琪被他看得心慌慌,胡亂找了個藉口就要避開他。
不料忙中出錯,竟將才剛整理好的一疊檔案弄倒了。她慌忙伸手去扶,他也正好伸手來扶,兩個人四只手交疊在一起。
灼熱的體溫透膚而來,她嚇得趕緊抽開手。
「給你。」慕霆遠將順手整理好的檔案遞給她。他的外表若無其事,其實內(nèi)心也是波濤洶涌。
「謝謝。」
藍佩琪低頭來接,竟又抓到了灼熱的大手,她慌張的抬起頭,卻差點碰到那張靠得太近的俊臉。
「放手……」她掙了一下卻沒能掙開。
「那個家伙威脅你什么了?」慕霆遠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不用瞞我了,我接到了他的電話!顾钢溉苑旁谵k公桌上的粉紅色手機,毫不掩飾自己偷接了電話的事。
「你、你、你太過分了,怎么能接我的私人電話呢?就算你是上司也不能……」與其說她是憤怒,還不如說是害怕。
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意味著慕總馬上也會知道!
「身敗名裂」這四個字沉甸甸的壓在她心頭,她似乎看見了自己被公司開除的情景,看見了眾人嘲笑的臉,還有父母老淚縱橫的……
天哪!她該怎么辦?!藍佩琪腦海里一片空白。
「別再抓頭發(fā)了!顾麥嘏拇笫职醋×怂男∈帧
藍佩琪這才意識到,她的手正用力的揪著自己的頭發(fā)。
頭皮扯得好痛,她也很想放手,可是手指頭卻像被凍僵了似的,完全不聽大腦的使喚。
「放輕松,別緊張!顾贿呧陌参克,一邊溫柔的扳開她抓得死緊的手指,解救出飽受蹂蹣的發(fā)絲。
隨后他拆開了她散亂的發(fā)髻,有些笨拙的用手指梳理那些蓮亂發(fā)絲,小心翼翼的把它重新挽起來。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棺詈竽仅h抬起她的小臉,望著她的眼睛許下諾言。
她能信任這個在酒吧里放浪形骸的男人嗎?藍佩琪很猶豫,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你不相信我嗎?」她的淚水又一次扯痛他的心,而讓他更痛的是她眼里的不信任。
「我……」她不敢面對他的眼睛。
「藍佩琪,看著我的眼睛!」她的窩囊樣差點把他的肺給氣炸了。
她被他的吼聲嚇到了,大眼正好對上了他的。
「相信我好嗎?」慕霆遠對著她的眼睛,誠懇的道。
她呆呆地點點頭。
「那么現(xiàn)在告訴我全部的事實!顾蟆
「嗯……」藍佩琪握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開始說起自己和田一奇之間的糾葛。
慕霆遠事先已經(jīng)拼湊出一些東西,而她的描述只是讓整件事更完整的呈現(xiàn)在他面前。
「別擔心,掃除垃圾這種事我最在行了,我會對付這個混蛋的!顾龑︵嶍f成一往情深讓他嫉妒得要死。
「謝謝……嗚……」聽到他的保證,藍佩琪的淚水又一次泉涌而出。
「天,你怎么像水做的一樣?」慕霆遠表情夸張的驚叫。
「我去洗把臉!顾{佩琪被他說得怪不好意思的,趕緊沖到洗手間去整理儀容。
他從來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這個叫鄭韋成的家伙沒本事保護她,就別怪他橫刀奪愛了!當然,他得先解決那只不安分的癩蛤蟆。
藍佩琪回來后,發(fā)現(xiàn)他仍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還以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對勁。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她低下頭左看右看,就是沒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
「不用看了,你現(xiàn)在清新得就像一棵剛淋過雨的小白菜!
「你這人說話老是這么不正經(jīng),這樣以后誰還敢把你的話當真?」藍佩琪忍不住嗔道。
那個韋成一定很一本正經(jīng)吧?他酸酸的想。
不行,他一定要把小琪琪從這種無趣的生活中拯救出來。她還這么年輕,怎么能變成老古板呢?
慕霆遠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咦?你在說什么?」見他嘀嘀咕咕的,藍佩琪忍不住問道。
「不如現(xiàn)在去我那里吧!對付那混蛋得先了解他的情況,徵信社里比較容易找到資料!鼓仅h不著痕跡的攬住她的肩道。
「可是我還得上班……」
「我剛才已經(jīng)打電話給慕總了,這兩天你就跟我去出公差,暫時不用來公司上班了!咕驮谒x開時,慕霆遠已經(jīng)先斬后奏。
「新來的宋小姐還不太熟悉業(yè)務(wù),我得教她……」藍佩琪仍有些猶豫。
「反正大哥他最喜歡充好人了,這次就讓他嘗嘗做老好人的滋味吧!」慕霆遠不負責任的說。
「我還是覺得不太妥……」
「你不是已經(jīng)說了要信任我嗎?既然如此就不應該再有質(zhì)疑才是,否則還算什么信任……」慕霆遠滔滔不絕的,把她說得半天回不過神。
失神中,她被他攬著走出辦公室、上了電梯、來到停車場……
直到坐上他那輛拉風的「殺人鯨」跑車,藍佩琪才意識到原來這一路上自己竟是被他擁在懷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