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外面樸拙的木門,室內(nèi)的家具也都十分簡單,一看就不是什么殷實之家,但有一種舒服的氛圍,尤其屋外的庭園不似尚書府的雕梁畫棟,倒如鄉(xiāng)下人家的簡單,還種了幾壟蔬菜,雖然看來都營養(yǎng)不良,冬季來了,天一寒,估計也是活不了的,可見是種得極隨興的。
廳內(nèi),焦黎兒在打量時,李宜鳳先進內(nèi)室,處理好許毅的傷,看著他疲累的睡著,這才出來,向焦黎兒介紹自己。
接著,焦黎兒一邊喝茶一邊回答問題,李宜鳳跟樂嬤嬤都很會套話,也很健談,兩人一搭一唱,短短兩個時辰,就將焦黎兒的身家背景全問個一清二楚,包括袁靖淵。
“那種人渣,見異思遷的負心漢,你離開他才是幸運,日后也別糾纏,咱們女人哪里一定要靠男人?哼!闭f起這話,李宜鳳眉宇間多了潑辣味兒。
“李姨,你誤會了!苯估鑳荷笛郏f起袁靖淵是說留在尚書府才能進好書院好好念書,怎么聽到李宜鳳耳里就是見異思遷的負心漢?
她急著要解釋,但李宜鳳個性強勢,要她別替袁靖淵說好話,接著,也不管她意愿,說她這院子還有空房間,就便宜租給她了,若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代煮個餐食,樂嬤嬤年紀大,天冷關窗,廚房悶熱,這幾日也有點待不住,屆時,大伙兒就一起吃了,反正,許毅每日要到學堂上課,屋里也只剩她們女眷。
盛情難卻,焦黎兒點頭答應,也提及她想擺攤做點小生意。
“我做的點心味道還不錯,但京城我不熟,我手頭的錢也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找個價格合理、地點不會太偏僻的地兒擺攤?”
這一問可考倒兩人了,樂嬤嬤突然看了李宜鳳一眼,她是李宜鳳的乳娘,這眼神的含意李宜鳳哪看不出來?
李宜鳳微微一笑,“攤子的事,我有個很熟京城的朋友,本身是做買賣的,名下的地不少,找攤位肯定難不倒他,我待會兒出門去找他過來,跟你說說!
焦黎兒眼睛一亮,連忙起身行禮,“謝謝李姨,真的太謝謝了!
李宜鳳連忙上前,制止她一再行禮,“我才要謝謝你救了我兒子呢!
兩人還在說話,外頭響起了敲門聲,樂嬤嬤走出去開門,再回來時,表情有些古怪,有些開心但又有些尷尬的看著李宜鳳。
她身后跟著一名穿著暗云紋黑袍的俊逸男子,那雙飛揚劍眉下,是一雙含笑迷人的黑眸,看來約莫二十多歲,身邊還有兩名面無表情的黑衣勁裝男子,像是隨侍。
“你知道我不歡迎你來!崩钜锁P開口就想轟人走。
“我知道,但你留了外人住,我就得過來關照。”楊彥杰笑答,俊逸的臉上無半絲不悅。
此話一出,李宜鳳、樂嬤嬤跟焦黎兒都愣住,當下才決定的事,他就知道了?
李宜鳳是最早反應過來的,氣得柳眉倒豎,“楊彥杰,你還是沒將你的人調(diào)離我這里,你答應我的!
“我是答應了,所以把原來的人調(diào)離了,只是再調(diào)其他人過來沒通知你而已!彼f得賴皮,怡然自得的在椅子坐下。
李宜鳳氣得發(fā)抖,焦黎兒卻是目瞪口呆,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又變成了俠女跳出來主持公道。
“這位楊公子,你怎么可以做這種事,做人要將心比心,若是你,你愿意住的屋子有另一雙眼睛、另一雙耳朵盯著自個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楊彥杰撫著下顎,饒富興味的看著在自己眼前仗義執(zhí)言的丫頭,“你不知道我是誰吧?居然敢這么直接的教訓我!
凡知道他跟李宜鳳母子倆有點關系的,都會想透過他們拉攏自己,但這一、兩年,他使的一些狠辣手段讓那些人搞清楚一切都是白搭,這才讓李宜鳳母子過些平靜日子,但這丫頭又是抱著什么心態(tài)接近他們母子的?
“你是誰很重要嗎?我不偷不搶沒犯法,就說了兩句公道話,你能殺了我?”焦黎兒火冒三丈的拍著胸脯說。
“客氣點,你李姨口中說的要幫你找攤位的朋友可是我呢。”他笑說。
她倒抽了口氣,飛快的看向李宜鳳。
李宜鳳有點無奈,但還是點頭,“是他沒錯,他算半個壞人,京城里怕他的人大概過了大半。”
焦黎兒懵了,對上那張笑臉,她臉兒發(fā)燙,小嘴巴微張,卻吐不出一個字兒來。
“仔細瞧瞧,你這五官美啊,皮膚是黑了些,但膚質(zhì)挺好的!睏顝┙芡蝗黄鹕恚瑦芤庥帚紤械淖叩剿媲,上上下下打量,淺笑一聲,“說來擺攤能掙什么錢?當我的小妾如何?”
“楊彥杰,你后院那些女人都要沒地方站了,時不時的在冒火,不是有一百個女人了?你真當你是民間皇帝啊!崩钜锁P沒好氣的掀他的底。
樂嬤嬤連忙提醒,“夫人,這話怎么能說呢!
楊彥杰倒是笑了,還是那副輕松優(yōu)雅的模樣,“嬤嬤,沒事兒,這里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傳出去,你甭緊張!
焦黎兒還有點暈,這男人有一百個女人,就不怕精盡人亡?還要自己去當他的妾?
“抱歉,當你的妾我沒興趣,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但我的確需要向你租個攤子!
“你還真是直接。”他勾起嘴角邪魅一笑,那笑容還真的會讓人目眩神迷,可惜焦黎兒從小就看著袁靖淵的美色,并沒有被迷惑。
見那雙明眸還是如嬰兒般清澈,楊彥杰對她倒真的起了興趣,畢竟,能逃過他魅力的女人實在還沒遇見過!
“你幫她,我就不追究你在我這里派人守著的事!崩钜锁P說。并不是她不知好歹,她也知道他是好心,想守護她這寡婦及丈夫留下的遺腹子,但她覺得他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她不想再占人便宜,畢竟,他與丈夫雖然名為結義兄弟,其實丈夫只是他的下屬而已。
“不行!李姨你要追究,誰也不該監(jiān)視別人過日子。”焦黎兒馬上反對。
“哈哈哈——”楊彥杰忍不住笑了,“嫂子,看來你得跟她說明白,我的人是護著你跟小毅,可不是來監(jiān)視的,不然,她寧可不要攤位呢!
見狀,李宜鳳這才將她跟楊彥杰的關系提了些,因為自己外貌太過艷麗,易招惹一些富家紈褲或地痞流氓,她孤兒寡母再加一個老嬤嬤,在這居住實在不安全,楊彥杰這才派人來盯著保護,卻沒料到,有人以為這里也是他金屋藏嬌之處,由于他生意做得極大,有些人想跟他接觸或是套點交情,就又往她這里來,煩不勝煩,她才要他把人撤走。
焦黎兒總算明白了,“沒想到你是個好人啊!
他興致勃勃的問:“你愿意當我的妾了?”
她直接翻白眼,一臉嫌棄,“你何必說這種殺風景的話,咱們就事論事,我急著找攤位,少賺一天錢,我就不安啊!
“噗——”這回是李宜鳳跟樂嬤嬤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楊彥杰看著焦黎兒的目光卻因而多了一分深意,“好吧,出租攤位也是行,但我總得看看租給你值不值得?畢竟我楊爺從不做虧本生意,你將那攤位的生意做差了,日后也難租出去啊!
焦黎兒知道這是要她露兩手的意思,她樂意接受挑戰(zhàn)。
一行人移到后方廚房,李宜鳳等人一一坐下,她就仔細看了廚房的東西,心里有了計較,便前前后后的忙碌起來。
三人瞧她那俐落樣,顛勺搖鍋,見一團小火苖躥起,另一個鍋還在咕嚕咕嚕熬內(nèi)餡,明明做的瑣碎事極多,可看來又不匆忙,井井有條,一一做出幾道點心,有的松軟咸香,有的酥脆清甜,道道都不膩。
楊彥杰是商人,馬上看到商機,要她到他開的酒樓干活兒,但她拒絕了,大酒樓廚子多,人多口雜,難免鉤心斗角,她這段日子受了太多冷眼,只想做個簡單的生意。
楊彥杰也沒勉強,允諾明日有人帶她去看攤位。
這一晚,焦黎兒便在李宜鳳家住下了,然而,翌日,楊彥杰并沒有來,來的是他的隨侍之一如風。
高大黝黑的如風帶她去攤位,那位置離李宜鳳的城西小院只有一條街遠,就在一座院落旁的樹蔭下,攤子已擺好,有爐灶、桌椅等等,至于用水,院落的后門就有口井,也已跟屋主打過招呼,可以入內(nèi)取水,也能如廁。
焦黎兒對這安排極為滿意,何況,這攤位離熱鬧的大街又近,不過十幾步路,來往行人往路口一探,就能看到這攤子。
三日后,她的點心攤就開張了,也不知是否楊彥杰出了力,來客還不少,樂嬤嬤也來幫忙,焦黎兒不好意思的要她回去,樂嬤嬤看她的確有能力招呼過來,這才離開。
過了好一陣子,焦黎兒第二回見到楊彥杰,也才知道大樹后方的宅第就是他的,本以為是空著,留有幾名奴仆定時打掃而已,但在見到他笑瞇瞇的站在后門內(nèi),她這才明白過來。
“天冷了,點心生意差了點,就收收進屋子,暖和些再回去吧。”他說。
“天再冷,人還是要吃東西的,尤其熱呼呼的點心!彼Υ。
他知道她的小生意已經(jīng)上了軌道,只是,她一人做的量少,價位便宜,賺不了多少,客層也多是普通老百姓,對這一點,她倒想得很開。
“我不急,以前在老家,一開始也只有小老百姓吃,后來,就有些有錢人家管事或嬤嬤來買,甚至會給食材做高價的,我這錢慢慢賺就好!
“行,那我有些朋友……”他想幫忙。
“不要,我想靠自己,李姨說了,要你少來我這里,不然,我會有麻煩的!彼皇呛芮宄钜痰囊馑,但她知道她這么說絕對是為自己好。
楊彥杰也知道,一些想籠絡他的人,以為他看上她,會不擇手段地將她送上他的床,雖然這一回他好像不怎么反對,但下意識的他舍不得破壞這張笑臉,不然,他這沒心沒肺的大奸商不會久久才過來看一次她。
不得不承認,跟她說話實在很輕松,他在大江南北都有生意,還與皇室貴胄及百官都有來往,唯有面對她時沒有算計,沒有爾虞我詐,一顆飄泊各地而疲累的心在面對她時,有了單純的快樂。
忙碌的日子一日日的過,焦黎兒偶爾會想起袁靖淵,也會想起爹娘,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她跟袁靖淵已分道揚鑣的事?
袁靖淵肯定很忙吧,她也抽空去了一趟尚書府,將自己如今住的地方告知嚴老總管,請他轉告給袁靖淵,但他不曾現(xiàn)身。
焦黎兒不知道的是,那封裝著地址的信函,在她轉身離開后,就讓嚴老總管給隨手扔了。
時間轉逝而過,袁靖淵一顆心都撲在學問上,但不忘送了家書,言明一切都好,不過未提及焦黎兒獨住在明葉山莊的事,他不希望爹娘擔心或捎來任何責備的信。
但他相信焦黎兒應該過得好好的,論心性,她獨立又堅強,還是個樂觀的人,他并沒有太常想起她,偶爾,真的只是偶爾,吃了某些類似她做過的點心,覺得味道沒有她做的好。
也是偶爾,看著小廝送進書房上好的紙墨,會想起她在早市大聲叫賣糕點,想起她買了筆墨,興高采烈的飛奔進他那窗明幾凈的素雅書房,放在他桌上嚷嚷著說“姊給的,你放心用吧”,語畢,“咕嚕咕!甭暭雌,她粉臉羞紅,抱著肚子逃跑,說著“姊找娘要吃的去了,你好好讀書”。
偶爾,真的只是偶爾會想起,那雙每每見到他就笑得眼如彎月的童養(yǎng)媳。
日子在大同小異中流逝,會試時日尚遠,袁泰均也時不時的帶著他參與一些世家大族的宴席,認識高門世家子弟,甚至私下點名,要他與其中幾人交好。
如此來回,袁靖淵就算再單純,聽著宴席中人的談話內(nèi)容,也明白袁泰均要他結交的都是權貴之子,至于一些沒落世族或庶子,要他略過即可。
雖然嫡庶有別,但交友也以此分界,他頗不以為然,偏偏袁泰均強勢,要他照做即可,這讓他有些抑郁。
這一日,他便是帶著這沉悶忿然的心情與一群同窗游湖參加詩會。
幾艘船在清澈如鏡的湖泊上擺蕩,遠方青翠山巒影影綽綽,岸邊花卉隨意綻放,綠柳婆娑,荷葉田田,學子們你來我往談詩論詞,偶爾穿插民生政事,大家拿捏分寸,倒也熱絡。
午膳后,船停至岸邊,眾人三三兩兩的往山路走去,這澄天湖馬車是上不來的,所以,眾人都得走一小段路下坡,各家馬車就停在右邊。
“還不走嗎?天空陰陰,看來是要下雨了!
出聲的是跟他走得還算近的方景嶸,他是景安將軍府的三少爺,在他身邊還有寧安侯府的少爺蔡柏宇及次輔的二公子王律丞,雖然大家都是同窗,但很專注在學業(yè)上,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就是做不來推心置腹的同窗好友。
“我再待會兒,你們先走!彼拇_想獨處,這么長的日子,他好像沒有好好獨處過,雖然他身后還有一名跟來的小廝。
方景嶸等人見那名小廝手上拿著油紙傘,便先行離開了。
袁靖淵沉淀心情半晌,心情舒緩不少,只是這一回神,才發(fā)現(xiàn)湖畔除了他們主仆外,竟不見一人。
一主一仆就往另一邊山路拾級而下,沒想到,才走幾步,轟隆隆一聲雷吼,天際劃過一道閃光,緊接著傾盆大雨落下。
小廝連忙撐起傘為他遮雨,但自己大半身子都在雨中。
袁靖淵抿唇,“這傘夠大,一起撐著便行。”即使在尚書府看多尊卑之別,他還是無法看著小廝為自己撐傘而身陷雨中。
暴雨下了一陣,即緩了緩,但雨勢仍不小,兩人走著,就見一對主仆在亭子里,那女子長相極美,冷艷如紅梅,膚若凝雪,一身華貴紅綢裙服,再加頭上蝴蝶銀簪及寶石,一看就知身分不低。
亭中的葉櫻櫻也望向他,見男子豐神俊朗,背后是一片襯著遠山的蒙蒙煙雨,一襲雪白圓領長袍外罩象牙白披風,如一下凡謫仙。
袁靖淵走近亭臺,只覺女子那張臉龐更為嬌艷出色,讓人一眼難忘。
“姑娘不下山嗎?”他看女子身旁丫鬟臉上有焦慮之色,思索了下問。
“稟公子,是奴婢忘了拿傘,馬車又在下面候著,偏偏我家小姐上來時,要他們別上來叨擾,我跟小姐就被困這兒了。”葉櫻櫻的貼身丫頭白勺的眼睛可利了,見自家小姐嬌羞低頭,顯然對這公子有好感,連忙替她找個可以接近對方的理由。
但也難怪眼高于頂?shù)男〗銜@么羞澀,她也是陪著小姐進出皇宮或京城世家的人,長這么好看的公子可沒見過。
“這雨看來不會很快就停,小姐嬌貴,傘還是留給小姐。”袁靖淵回頭看了小廝一眼。
小廝愣了一下,但馬上將傘移入亭內(nèi),交給那名丫鬟。
“這怎么行?公子身上都濕了!比~櫻櫻語帶關切及不舍。
“無妨,我們馬車就在下面,告辭!痹笢Y微笑道,往下坡走,小廝也連忙跟上去。
葉櫻櫻嫣然一笑,看著消失在雨中的挺拔身影,久久仍無法收回目光。
“小姐怎么不問他的身分或是告訴他自己的身分?”白勺可困惑了。
“他若有心,就會查出我是誰!比~櫻櫻對自己一向很有信心,他若描繪一幅圖,只要是京城有臉面的人家肯定知道她,愛慕她的人極多,而她是一點也不介意多一個他。
這場時大時小的雨一直下到夜晚,禮部尚書府的這一晚一樣不平靜,松濤院的小廝發(fā)現(xiàn)袁靖淵趴在書桌上高燒到不醒人事后,急奔去稟報袁泰均。
“到底是怎么伺候的?還不快去找大夫!”袁泰均勃然大怒。
待大夫過來把脈一陣忙碌后,袁泰均也從小廝口中得知袁靖淵雨中贈傘一事,因大雨滂沱,走到馬車時,兩人渾身濕透,雖然,一回府就立即伺候袁靖淵沐浴更衣,喝了姜茶,沒想到,還是染上風寒發(fā)起高燒。
“好好照顧著,若再出事,杖打三十發(fā)賣出府!”
袁泰均怒氣騰騰的步出袁靖淵的寢房,就見蘇寧月帶著貼身丫鬟站在亭子旁。
一見他走過來,她粉臉羞紅的說:“舅舅,寧月想……想……”畢竟女子要矜持,她遲遲說不出口想要去貼身照顧袁靖淵的話。
但袁泰均很清楚母親跟這個外甥女打的主意,不過他仔細問過小廝,得知袁靖淵贈傘的對象衣著不俗,渾身也見貴氣,而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日后,也許兩人還有再見的機會,今日之事說不定就是好姻緣的開端,他可不想這么快就讓府中傳出袁靖淵跟蘇寧月有了什么的傳聞。
“他這病來得快又重,你是姑娘身子嬌弱,這段日子還是別往這里來,免得染病,你外祖母那里可缺不得你!彼f完話就走人,完全無視她臉色刷地一白。
“小姐?”
蘇寧月心兒揪疼,眼眶泛淚,她明白舅舅的意思,他不想讓她跟袁靖淵有關系,他看不上自己。
“小姐,你別哭啊,這會兒更要討好老太太,只要她替你作主,舅老爺也是不能反對的,不是?”丫鬟急急的勸著。
她一愣,馬上回了神,“對,我馬上去外祖母那里,好好的伺候她,也說說自己對袁公子的不舍,外祖母一定會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