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上車,就聽到他輕咳了聲,她看著他問:“成翰,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我想大概是空氣太干燥了才會咳嗽!币娝岛冒踩珟Ш螅麑⒎较虮P一轉(zhuǎn),駛進(jìn)車陣中。
“你今天在公司也有咳嗽嗎?”“大概有幾次吧,不過你放心,我沒事,我覺得我的精神狀況很好。”
“知道了。”方思妍沒有再多說什么。
沒多久,汪成翰將車子慢慢減速,停在醫(yī)院附近的路口等紅燈,怎料前方兩輛機(jī)車突然發(fā)生嚴(yán)重擦撞,其中一個車主似乎沒什么大礙,摔到地上后自己站了起來,另一個車主則是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方思妍見狀,要汪成翰立刻報警,她則下車前去查看,她發(fā)現(xiàn)仍然躺在地上的傷者由于安全帽脫落,頭部受到撞擊,看得到的傷口不斷在流血,也有可能顱內(nèi)出血,情況相當(dāng)危急。
汪成翰打完電話,若有所思的看著蹲在傷者旁邊的方思妍,剛剛她完全沒有考慮就直接沖下車,如果不是一個很有使命感的醫(yī)生,她應(yīng)該不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但依安……陷入矛盾的他將車子停到路邊,也下車去幫忙。
沒多久警察來了,和信的醫(yī)護(hù)人員也推著擔(dān)架到來,但傷者體型龐大,體重不輕,汪成翰也幫忙將傷員抬到擔(dān)架上,之后他們兩人幫忙醫(yī)護(hù)人員將擔(dān)架快速推往和信醫(yī)院,將傷者送進(jìn)急診室,方思妍這才有心情注意其它事情。
她轉(zhuǎn)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汪成翰的身上沾了不少傷者的血,昂貴的名牌西裝外套和襯衫全毀了,不過她看得出來他一點也不在意。
她凝視著他,他其實溫柔又善良,做的意大利面也超好吃的,只是因為失去所愛,才會彷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他依舊是她最初所“聽說”的那個好男人,一瞬間,她心里的不安消失了。
然后,她看見他又輕咳了幾下。
“成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恐怕會弄臟你的車子,想必也沒有出租車會愿意載你,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走路只要幾分鐘就到了,我先帶你回去清洗整理一下好了!
“好!蓖舫珊颤c點頭。
兩人在醫(yī)院的化妝室洗凈雙手,一起步行去方思妍的住處。
兩人來到方思妍租賃的小套房,燈一開,只有五、六坪大的空間一目了然,這讓汪成翰感到很驚訝。
方思妍從布衣櫥里拿出一套還用塑料袋包著的全新運(yùn)動服遞給他!斑@套運(yùn)動服是之前成衣廠商在醫(yī)院大廳擺攤義賣時我買的,不過當(dāng)時工作人員拿錯Size了,我也沒有看清楚,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Size太大了,就一直放著沒穿,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派上用場了,你趕快去浴室換衣服吧,臟衣服放在浴室里的洗衣籃子就好了。”她還順便拿了一條干凈毛巾給他。
二十分鐘后,當(dāng)汪成翰穿著運(yùn)動服從浴室走出來,小套房里不見方思妍的身影,而且他突然覺得身體熱熱的,頭也有點暈,不過他決定忽視這小小的不適。
他環(huán)視了下小套房,一張單人床,一個小小的布衣櫥,旁邊有兩個大的整理箱迭在一起,一個不大的書柜,地毯上有張矮方桌,桌下有臺筆電,至于門口旁的桌子上則有熱水瓶還有杯子,這里不只空間小,東西也少。
他看著方桌旁的黑色公文包和小皮包,那個小皮包她常常背,不是什么名牌包,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皮包,而且看得出來使用許久了。
接著他又看了下布衣櫥,里面的衣服看起來都很樸素,他本來以為她每次都是故意打扮過才來赴約,因為她總是襯衫搭配長褲或及膝裙子的簡單裝扮,但她的衣櫥里真的看不到任何性感或高級名牌服飾,甚至在這間小小的套房里,完全看不到任何名牌物品。
這是怎么回事?她是和信醫(yī)院的醫(yī)生,照理說薪水應(yīng)該不錯,至少可以租個一房一廳的小公寓吧,但這里簡直就像個窮大學(xué)生住的地方。
此時方思妍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個塑料袋,隱隱飄散著食物香氣。
“坐吧,我買了晚餐。”她坐到矮方桌前,從袋子里拿出兩碗粥,等汪成翰也坐下后,她將其中一碗粥推到他前面,并拿了根湯匙給他!皝恚@碗魚片粥是給你的,我吃山藥粥,等你吃完粥我再拿退燒藥給你吃,你就在我這里休息一下吧!
汪成翰困惑的看著她!盀槭裁次乙酝藷?就因為咳嗽?”
“你都沒有察覺自己發(fā)燒了嗎?”方思妍從床下的收納盒里拿出耳溫槍,替他量體溫!澳憧矗硕任,你發(fā)燒了。”
原來他發(fā)燒了,怪不得剛剛洗好澡時他會覺得有點頭暈。
其實方思妍今晚一見到他,就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看起來有點疲倦,又聽他說今天一整天偶爾會咳嗽,她就猜他應(yīng)該是感冒了,后來他們一起幫忙推著傷員到醫(yī)院,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體溫很高,她才會將他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吃完了粥,方思妍又再幫汪成翰量了一次體溫,這次是三十八度九!安怀酝藷幉恍校业顾o你!闭f完,她起身去倒水,再回來他身邊時,手里還多了一顆退燒藥。
汪成翰吃了退燒藥,被她強(qiáng)迫著躺在她的單人床上,但他還是覺得不太妥當(dāng)。
“思妍,我想我還是回家比較好,不然要是我不小心睡著了,你要睡哪里?”這張單人床連他一個人睡都覺得有些擁擠。
“你放心,把桌子收起來,地毯就是一張小床了,我還有其它的被子,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好好的睡一覺。”她替他拉過被子蓋好,他在發(fā)燒,她怎么可能讓他一個人回去,他的那間公寓雖然豪華,但沒有人可以照顧他。
看著她細(xì)心的動作,他的心微微輕顫著!拔也粫惺掳桑俊眴柾,他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不過就是感冒罷了,能有什么事?他這是怎么了,智商瞬間退化嗎?
方思妍笑了。“當(dāng)然不會有事,你只是發(fā)燒而已,還有,你忘了我是個醫(yī)生嗎?閉上眼睛安心睡覺吧。”她用手輕拍著被子。
“你為什么要拍被子?”
“小時候身體不舒服,媽媽不是都會在一旁哄著人入睡嗎?”
“我不知道,我媽生下我之后就離開了,不過我去探望生病的同學(xué),他媽媽也是這么做的,還親了下他的額頭!蓖舫珊蚕肫鹦W(xué)時候的事,那是第一次他覺得有媽媽似乎是件不錯的事。
她聽依安說過關(guān)于他父母親的事,她微微起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昂昧耍F(xiàn)在你可以快點睡覺了嗎?”
“如果你再親一下,我就睡覺!蓖舫珊膊恢雷约簽槭裁磿@樣耍任性,大概是生病讓他很不舒服,又覺得她的吻很輕柔很舒服,原來生病被媽媽親的感覺是這樣,挺不錯的。
方思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不過她記得他是個有幼稚面的男人,因此她又親了他一下,笑得甜柔!昂昧,汪成翰小朋友,可以乖乖睡覺了嗎?”
“我才不是什么小朋友,還有,你常常對別人做這種事嗎?有人發(fā)燒你就親那個人,是嗎?”
“抱歉,你不是小朋友!彼p笑道。
除了真的小朋友,她親過的男人只有他,他這是在吃醋嗎?但隨即她又自行打消了這樣的想法,他怎么可能會為了她吃醋,大概是因為發(fā)燒的關(guān)系,也許他連自己在說什么都不曉得。
汪成翰看著她,是因為他發(fā)燒頭昏的關(guān)系嗎,為什么他會覺得她笑得很溫柔也很迷人,其實第一次在酒吧見到她,他就覺得漂亮聰明的她非常迷人,而且她叫他睡覺的輕柔語氣也讓他很安心。
可能是因為知道身邊有人,加上吃了藥,汪成瀚覺得眼皮愈來愈沉重,他覺得身心都覺得好累,也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想想,這大概是從依安過世后,他第一次不用靠酒精來讓自己入睡。
最后,他的腦袋再也無法思考任何事,沉沉的睡著了。
方思妍看著他的睡顏,他的表情不再那么緊繃,變得溫和許多,不過他怎么會連發(fā)燒了都不自覺,他真的很不愛惜自己,還有,長期酗酒除了有損身體健康,也會影響大腦的運(yùn)作。
她再次將他的被子拉好!安挥脫(dān)心,明天早上你醒來后就會好了,還有,我打算答應(yīng)你的追求,做你的女朋友。”
她沒想過要取代依安的位置,她只是想要給他溫暖、給他愛,希望能撫平他心里的傷痛,也許他根本就不屑或不需要,但她還是決定要這么做,不管將來發(fā)生什么事,她也絕不會后悔。
汪成翰坐在辦公室里,想著三天前因為發(fā)燒而在方思妍租賃的小套房過夜的情景,那天他一覺到天亮,早上醒來后,他發(fā)現(xiàn)身體不熱頭也不暈了,而且大概是因為睡了超過九個小時,他難得覺得精神很好。
一起吃早餐的時候,方思妍表示愿意和他交往,做他的女朋友。
照理說,他應(yīng)該感到開心的,她答應(yīng)和他交往,就意味著游戲能繼續(xù)玩下去,也表示她逐漸走向他設(shè)好的陷阱,可是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心中卻有難以排解的矛盾和遲疑。
是因為她住的地方像個窮大學(xué)生的宿舍?還是因為在她的住處,完全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崇尚物質(zhì)的拜金女氣息?一整個超簡單又樸素,根本就不像是個醫(yī)生會住的地方,真的太奇怪了。
難道她是故意這么做的?租間小套房,再帶他過去瞧瞧,目的是想讓他知道她不只個性保守,而且還很節(jié)儉,藉此塑造賢慧女人的形象?
但似乎又不是這樣,他和她見面許多次了,每次他都在等著她開口向他索取禮物,可她不但沒有,甚至在他主動表示要送她禮物,謝謝她陪他一起吃飯時,她也搖頭說不用了,她不缺任何東西。
不缺任何東西?這完全不像是想當(dāng)豪門少奶奶的人會說的話,什么都不缺的話,那她為什么那么積極的想嫁入豪門?
除此之外,他也對自己那天反常的行為感到不解。
那天晚上,他為什么要叫她再親一次?感覺就像是在對她撒嬌,他以前從來不曾這樣過,甚至跟依安在一起時也一樣,他到底為什么要向一個他討厭的女人索吻?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發(fā)燒所以神智不清了?
可是他又清楚記得,她是如何溫柔哄著身體不舒服的他睡覺,那雙眼睛充滿柔光,當(dāng)時他在她眼里沒有看到貪欲,反而覺得她純真美麗,就像他在酒吧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感覺一樣……
純真美麗?汪成翰的神色一僵,內(nèi)心糾結(ji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那個女人是純真的,就不會把病患丟下,跑去跟小老板約會,依安也不會死了。
此時他的手機(jī)響起,是經(jīng)常一起在酒吧玩樂的損友薛宇光打來的。
“成翰,這個星期六是我生日,晚上會在我家內(nèi)湖的別墅舉辦派對,你一定要來,你可是很多女人最期待的嘉賓,不過這陣子很少在酒吧看到你,周雨彤一直說你有新歡,怎么,你真的有新歡了嗎?那好,星期六晚上你就把新歡一起帶來,我最喜歡熱鬧了!
帶新歡一起去?“好,那天晚上我會帶我的新女友一起出席!
“你真的有新女友了?是誰?”薛宇光忍不住八卦魂,連忙追問道。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看來我要好好幫你宣傳一下,我很期待認(rèn)識你的新女友,星期六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