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下個(gè)不停的綿綿細(xì)雨,總算在今日放晴了。即使地上仍是濕濘濘的行走不易,但見到多日不見的陽(yáng)光,仍是令人心情一振。
明珠手里端著一盤糕點(diǎn),一臉笑意地走進(jìn)走進(jìn)靜心苑,先是輕扣了門,這才徑自推門走進(jìn)房里。
「大小姐,雨停了,外頭天氣挺好的,我們出去走走好嗎?」明珠看著專心埋首刻畫的曲玲瓏,不忍讓她那么勞累,只想讓她消息一下,出門散散心。
曲玲瓏瞄了眼窗外的朗朗晴空,想到多日未出府,一時(shí)倒是有些心動(dòng)了。
「好吧,我們出去走走吧!骨岘囆此_心的模樣,收拾好桌面,將未完成的刻畫細(xì)心藏好。
主仆兩人一起走出靜心苑,見見ㄚ鬟帶領(lǐng)著一名從未見過、穿著一身俗艷的婦人從她們面前走過。曲玲瓏秀眉微挑,還未詢問,倒是身旁的明珠先開了口。
「那個(gè)李媒婆又來了!
「李媒婆?」
「對(duì)。∷奈环蛉俗陨洗未笮〗愎_賬冊(cè)后,便積極尋找媒婆,急著把四位小姐給嫁出去!姑髦轭D了下,望了眼身旁的主子!复笮〗,四位小姐若是全出嫁了,妳有何打算?」四位小姐的婚事有四位夫人張羅,可大小姐的婚事卻無人替她安排,讓她不免替她擔(dān)心。
「我沒打算過要嫁人!骨岘囯p眸微斂,清冷的嗓音淡道。
明珠驚愕得瞠目結(jié)舌,正欲開口細(xì)問,在瞧見迎面而來的四人后,連忙閉嘴。
「我不管!我才不要嫁給劉記錢莊的少爺,我要嫁也是嫁給裴少爺!骨嵊褚荒槻粣,氣惱著娘親擅自作主;她身后緊跟著三個(gè)妹妹。
身后的三姊妹一句也不吭。四人皆喜歡上裴琥珀,就算是親姊妹也不想讓,大家各憑本事。誰(shuí)叫裴琥珀俊逸的外表、爽朗和善的性子,輕易便擄獲眾家閨女的芳心;更遑論當(dāng)今皇后乃是裴夫人的爹所收養(yǎng)的義女,與裴家關(guān)系匪淺,在這青龍城里無人不知。所以說若是與裴府結(jié)成親家,不就等于與皇室結(jié)為親戚了嗎?莫怪呼眾人急于想攀上裴府了。
四人在瞧見迎面而來的曲玲瓏時(shí)皆停下腳步,表情各異。
「大姊!顾娜烁髯圆磺樵傅氐蛦玖寺。
「嗯!骨岘囕p輕頷首,沒打算與她們交談,正欲從四人身旁經(jīng)過,卻硬是被人叫住。
「大姊,妳今年也有十九了,年歲不算小了。如今大娘不在,要不要我請(qǐng)我娘也為大姊找一門親事,免得拖久了,乏人問津。」曲玲仙不懷好意地問。
「不勞二妹費(fèi)心,我的婚事,我自己會(huì)看著辦!骨岘囃O履_步,淡道。
「大姊,聽說劉記錢莊的少爺不錯(cuò),若是妳喜歡的話,我可以替妳去向娘說!骨嵊裥哪钜晦D(zhuǎn),迅速換上一張熱心的臉。
聞言,明珠最沉不住氣。她方才明明聽見四人的對(duì)話,這樁婚事根本是二小姐不要的,現(xiàn)在卻假好心想要推給大小姐,正欲開口罵人,又被曲玲瓏快一步給拉住。
「多謝大妹好意,大姊又怎敢搶了大妹的好姻緣呢。既然這劉記錢莊的少爺那么好,那就祝大妹幸福了!骨岘囕p松反將她一軍。
「我們走!」曲玲玉當(dāng)場(chǎng)氣白了一張臉,吆喝著三個(gè)妹妹疾步離開。
「大小姐,真是晦氣,遇上了她們,掃了我們要出門的興致!姑髦闅獠贿^地朝四人背影啐罵。
「罷了,我們走吧!贡绕鹈髦榈臍夥,曲玲瓏只淡然一笑,提起裙襬率先往大門走去。
「大小姐,我們?nèi)コ俏鞯拇簼M樓好嗎?妳不是一向愛吃那里做的核棗糕嗎?」明珠急忙跟上,開心地提議著。
待兩人身影走遠(yuǎn),從轉(zhuǎn)角回廊走出曲玲玉四姊妹來。曲玲玉目光陰沉地看向兩人的背影。
「二姊,怎么了?」排行第四的曲玲霞好奇地問,不懂她們?yōu)楹我阍谶@里。
「大姊再怎么樣也是大姊,怎么可以在我們四個(gè)被逼婚時(shí),她卻樂得逍遙自在呢?」曲玲玉心中已有了主意,她就是見不得曲玲瓏好過。
「二姊打算怎么做?」排行第五的曲玲芳怯怯地問。在瞥見二姊的臉色后,不禁打個(gè)寒顫,心下不由得替大姊擔(dān)起心來。她不討厭大姊,只不過更怕二姊,所以軟弱的她當(dāng)然懂得見風(fēng)轉(zhuǎn)舵的道理。
「到時(shí)妳們就知道了!骨嵊窭浜,美眸掠過一抹算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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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曲橋接著青龍城城西和城東,兩岸垂柳,皆是繁華風(fēng)貌,河面上不時(shí)有畫舫伴隨著絲竹聲經(jīng)過;橋上有不少各式攤販沿著城東的橋頭擺到城西的橋尾,趁著陽(yáng)光露臉的晴朗好天氣,人群全涌上這條曲橋上來湊熱鬧。
「來來來!來買剛出爐熱騰騰的肉包子!
「糖葫蘆,好吃糖葫蘆!」
「香噴歕的白糖蒸糕,甜而不膩,快來買喔!」
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落,聲聲傳入曲玲瓏耳里,再瞧著周圍的人群,心情不由得也變得開朗起來。
「大小姐,這里的人潮還真多,我們小心一點(diǎn),免得被人沖散了。我們好久沒來春滿樓了,這回可要好好吃一頓!姑髦樾∈志o捉著曲玲瓏的手,雙眼好奇地四處張望,一想到春滿樓的糕點(diǎn),就開心得快要流出口水。
「好。≡瓉韸呑炖镎f要陪我來吃核棗糕,其實(shí)是妳這ㄚ頭貪吃!骨岘囀持篙p戳她眉頭佯怒地笑道,。
「各位好心的爺兒、小姐,可憐我?guī)滋鞗]吃飯了,施賞點(diǎn)賞銀吧!」一名小乞兒手里拿著破碗,跪在橋邊,不時(shí)給經(jīng)過的路人磕頭。
曲玲瓏走到他面前,從懷里拿出錦荷來,正欲掏出銀兩,卻被快一步的明珠給制止。
「小姐,不行啦!妳自己都省吃儉用,不行再給他了!
曲玲瓏看著手中錦荷里不多的銀兩,正猶豫著是否該給,沒想到那名小乞兒竟見財(cái)起了貪快一步搶過曲玲瓏手中的錦荷,瘦小身形鉆入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小偷!你這個(gè)乞兒給我站。 姑髦榧敝坊劂y兩,也跟著擠入人群中。
「明珠!」曲玲瓏心想算了,急著將人叫回。
豈料人群經(jīng)此一番追逐,竟發(fā)生推擠狀況,陡然一股沖力撞向曲玲瓏,讓被擠到橋邊的曲玲瓏整個(gè)身子往后跌去,直直摔落河中──
噗嗵!身子落水后激起大片水花,曲玲瓏雙手猛力拍打著河水,身子在河里載浮載沉,吞了好幾口河水。
「……明珠……救命啊……」曲玲瓏驚慌失措,她不會(huì)泅水,心底的恐慌加速她身子下沉的速度,只能雙手猛力拍打著河水求救。
「有人落水了!」
「有一位姑娘落水了!」
眾人在瞧見曲玲瓏落水后,紛紛擠到橋邊,可卻無人跳下河里去救人。一連下了幾天雨,河面水位高漲了許多,再加上現(xiàn)在是初春時(shí)分,河水可是凍得很,以致大家皆躊躇不前。
「大小姐!」明珠追人追到一半,聽到有人落水,心下沒來由地一慌,急忙往回走,沒想到落水的人竟是大小姐!妇让。〈笮〗銑吳f要支撐!誰(shuí)快來救救我家大小姐!」
「……明……珠……」曲玲瓏雙手使力拍打著河水,嬌弱的身子早已被河水凍得發(fā)寒,小臉蒼白地望著橋上急哭的ㄚ鬟,突然左腳一抽筋,痛得她秀眉緊擰,再也使不上力,整個(gè)人沉入河里。
「大小姐!」明珠一見著她沉入河里,嚇得小臉發(fā)白,眼淚直流。
噗嗵!就在這危急的一刻,一道蛟龍般的白色身形潛入河里。在眾人屏氣凝神等待里,半晌后,當(dāng)那道白色身形再次出現(xiàn)在河面時(shí),手臂上已托抱住曲玲瓏?yán)w弱的身子。
大伙見狀,瞬間起了歡呼聲。見著這一幕的明珠,松了口氣的同時(shí),雙腳一軟跌坐于地。在看清救了大小姐的人后,深深慶幸他及時(shí)出現(xiàn)。
裴琥珀輕拍懷里人兒雙頰,見她睜開雙眸來,身子雖然虛弱,但至少?zèng)]有生命之虞。緊窒的胸口這才放松下來,黑眸里有抹溫柔,俊逸的臉上揚(yáng)起一抹笑。
「曲姑娘,看來只好先請(qǐng)妳到府里一趟,先將妳這一身弄干才行!
曲玲瓏還來不及開口,下一刻隨即被他抱在懷里,施展輕功,往橋尾裴府而去。
「等等我!裴少爺你要帶我家大小姐去哪里?!」
明珠見狀,連忙爬起,雙手撥開圍觀看熱鬧的人群,腳步急奔,往裴府追去。